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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事們都被這幫人煩到不行,之前最多好歹也就是攔住他們的去路,沒想到竟然敢拉拽,研究所怕這樣下去會出意外,當即聯系了安保。 上午十點左右,武警部隊將辦公樓圍起來,這場鬧劇才算是勉強收了尾,大家才收了心工作。 二層棺中間空白部分仍然沒有一絲進展,參考歷史在那一年并未有太大的轉折,開會討論后決定,先把這部分歷史和報告保留,繼而去解讀二層棺的下半部分。 *** 那一年,是承雍十五年,大雍滅亡的前一年。 農作物忙著拔節長高,最是需要降水的春天竟然滴雨未落,可若是春天不下雨,將導致莊稼一整年顆粒無收。 俗話說得好,春分不下雨,遍地起墳頭,民以食為生,天下大旱,是要餓死人的。 然而這事,不僅百姓急,當朝者更是急,戰亂紛起,糧食是最不能缺的東西,內憂外患之下,已是知命之年的太后急火攻心,竟在大殿之上口吐鮮血。 李綏之手里一張張一份份的奏折,宣撫使,鴻臚寺卿,督察院六科掌院給事中,無不請求皇上祭壇求雨。 料想求雨是真的,想借這個時刻,見一見數月不見的皇上也是真的。 可是怎么辦。 趙瑾早就帶著李綏念逃了,不要說他們見不到趙瑾,連李綏之也不知道他們逃去哪里。 惶惶烈日曬著久叫不疲的季鳥,將白玉龍紋柱炙烤到剝皮般guntang。 放眼望去,皇宮上下,除上齋,皆是一片死氣沉沉。 謝卿命人把長生不老藥給太后送過去后,黑發半散披在肩頭,與他的玄色外裳重疊,他長身慵懶地倚在藤椅上,手指漫不經心點撩在椅架,發出低沉好聽的沉響,忽然瞥見滿園亭亭玉立的芙蕖,他總覺得這時候懷里少了點什么,問離他最近的小印子:“皇后最近在做什么?” 小印子:“病倒了。” 謝卿手一頓,緩緩坐直,聲音慢條斯理,卻一字一頓:“我問的,是皇后。” “是,是皇后。”小印子聽出太傅口中的微慍,跪在地上顫巍巍地說,“病……倒了。” 這大雍皇家怎么回事?一個個紙BBZL 糊的身子么?風吹一下就倒。 謝卿皺了皺眉,心生一陣煩悶,拂袖回房,換了身衣服,去了坤寧宮。 時至今日,他仍是畢恭畢敬進殿,無論叩拜,一樣不落下,看上去像是忠誠熱血的謙卑人臣。 但,這都是皮象。 真正的他,淡漠孤傲,血也是冷的。 所以當手腕上落下幾點摩擦感重的冰涼時,李綏之就知道,是他來了。 謝卿遣退了宮人,整個寢殿里就只能聽見她沉重不穩的呼吸聲。 李綏之的脈象不弱,但是沉而軟,又很亂,讓他原本煩悶的心思也跟著更亂了。 蒼白的小臉上,一雙沒了精神的茶色杏眼緩緩睜開,聲音微綿:“太傅……” 謝卿彎著一條腿在塌上,聞聲收手,將手臂搭在腿上,上身微傾向她逼近:“你生病了,不知道招人知會我一聲?” 李綏之連攥拳的力氣都沒了,害怕地只能把手臂往自己身體兩側貼近,小聲解釋:“我……” 他又一聲責令下來,打斷她沒說出口的話:“就讓我干等著你?” 不知道是不是人生病的時候更脆弱些,李綏之在聽了這一句責問后,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她把眼睛閉回去,打罵都隨意。 她這身子骨,再打,也就能去找小麥穗了。 反正,她沒有一天,喜歡這皇宮。 她好想小麥穗啊。 小麥穗永遠不會嫌棄她,永遠不需要她做違心的事,連黃泉路上,都替她先探路。 他等著她起來抱他,跟他說好聽的話,半晌,卻只看見她蒼白的臉上落了一透明的淚滴。 從眼角滾落,掉在玉枕上,結成一塊擾人心智的圓,看得謝卿想殺人。 “你再這么躺著,”他想掐她的下頜,手伸到胸口,卻不聽使喚地攥成拳頭,指甲發白,卻不想動她,只沉聲威脅,“我就殺了李綏念。” 李綏之倏然睜眼,愕然又驚喜:“找到皇上了?” 近些時日,她派了不少人搜尋趙瑾的下落,但都一無所獲,謝卿如果找到李綏念,是不是就說明他找到趙瑾了? 謝卿眸色暗下去,忍無可忍地捏住她的下巴,往下扯了扯,扯的她下牙磕上牙:“趙瑾比我還重要,是吧?” “沒有,太傅最重要。”李綏之被他扯著下巴,說話也都不太利索,但一如既往地乖巧,眼睛漸漸回了光,“找到皇上了,我才能不管那些擾人的事,一心一意和太傅在一起呀。” 謝卿冷哼了一聲,一副沒把這派花言巧語聽進去的模樣,手卻是不自覺松開了。 他總喜歡弄疼她,一開始,是因為頑劣,是為了羞辱皇權,如今頑劣之性早已過去,皇權不用羞已是大辱,但現在還想弄疼她,是為什么呢? 想看看她認識到他是這樣差勁的人以后,會不會離開他么?還是想看,她究竟喜歡的是他的權利,還是剝離權利之下,陰狠的骨rou? 可是他為什么要試探?她就這樣蠢著,不才最好么。 他松手BBZL 后,李綏之張著嘴活動下半張臉,感受了一下被捏到快碎了的下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