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頁
“我才不威風。”李綏之低著頭,任他說什么也不惱,小聲解釋,“我要不兇點,根本沒人放我進來。” 謝卿低頭看著那十BBZL 根剛水靈沒多久又變丑的手指頭,忍不住輕笑:“來找我,是學會《梅花三弄》了?” 李綏之一臉視死如歸,如實道:“沒。” 其實她更想說,沒學會,而且以她這個榆木腦袋來看,等到她學會了,江山都不知道姓什么了! “哦。”謝徊呵笑一聲,想起來剛才她說的話,語氣平淡,“那娘娘這就是,看微臣是否膽如斗大,竟敢把娘娘攔在上齋之外了?” …… 他故意的。 李綏之坐在長凳上,晃悠著腳丫,低頭認錯:“我那不是在皇祖母面前故意那樣說嘛,讓我看起來跋扈一點,這樣皇祖母才不會責怪太傅啊。” 說完,李綏之先愣了下。 她在他面前,向來說話真假摻半,以至于她一時竟然分不清,她到底是在太后面前說的是實話,還是方才跟他說的這一句是實話了。 但不論如何,謝卿看起來對這個答案都很滿意。 有人愿意替他在太后面前做惡人,他何樂而不為? 只不過,很久之后,謝卿才想起來,這時的他忽略了一件事。 她心思這樣縝密,觀察著每一個人的心思,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不得罪任何人。 那么,他憑什么自信,他不是她算計中的一步棋? 作者有話說: 第56章 與虎謀皮 承雍十三年冬, 李綏之出了一次宮,這是她自入宮后第一次出宮,原因是謝卿覺得她想民間的家, 得陪她出去看一看。 李綏之明知太后想讓她與民間割離,卻也不得不硬著頭皮訴求,毫無意外被罵得狗血淋頭, 還在佛堂前罰跪了兩天,膝蓋骨頭跪得沒直覺了。 佛堂前禪寂長香長明, 燃盡便換上一柱新香,兩天兩夜, 周而復始。 李綏之看著面前的那一節長長的白灰,心里沒有一絲被利用的不甘, 她明白的,與虎謀皮,哪能不輔以人骨做引。 金烏東升西落,跪在地上瘦弱的影子長了又短。 兩日后,來梵音閣接她的人, 是趙瑾。 她不知道謝卿在這兩天里做了什么,她只知道, 她可以出宮了。但此次出宮的,除了她和謝卿, 還有當今圣上,美其名曰, 微服私訪。 馬車遙遙駛出午門,趙瑾便坐不住了, 他一個眼神都不屑給李綏之, 只看向謝卿:“謝太傅, 朕去后面那輛馬車了,是將皇后一并帶過去,還是太傅愿意代為看管?” 看管。 在他心里,李綏之連個人可以被照顧的人都算不上,只是個被看管的物件兒或是畜生。 “馬上就要出宮了,還請,”謝卿未答他的問題,只頓了頓,慢聲提醒,“黃公子改了自稱為好。” 趙瑾見他沒把李綏之丟給他,便像得了便宜似的,忙不迭應下他提的醒,怕他后悔,趕緊叫停了車下馬。 李綏之垂著頭,看著自己摘了護甲光禿禿的一雙手,無意識地抬起來放進嘴里。 她沒有趙瑾那樣樂觀,真把這趟出宮當成游玩,但她不知道謝卿要做什么BBZL ,亦不知道,再回宮,這個皇宮的主人,是否還姓趙。 可她沒得選。 就算謝卿不拿她當幌子,他真要想出宮,也自然有他的法子,只不過用她當擋箭牌,更順手一些罷了。 李綏之也慶幸,自己這個皇后身份還有一些利用價值,能讓她將撲朔迷離的真相,看得更透徹些。 謝卿看向一路未曾說話,滿心憂慮的小姑娘:“醋了?” 李綏之:“什么?” 謝卿往后面遞了個眼神,提醒道:“后面那輛馬車,坐的是他的內貴人。” 李綏之撓了撓耳朵:“哦。” 她知道啊。 她不僅知道李綏念來了,還知道她是皇上瞞著皇祖母,偷偷帶出來的。 可她沒醋,甚至都不知道醋從何處來。 在她心里,趙瑾就是她的舅舅,就像她不會對父親產生男女情感一般,亦不會對舅舅產生。 謝卿微涼的手指從她的耳畔延著垂下的長發撫下,握住了她的手。 李綏之一驚,連忙把手抽回來,隨風飄動的簾子外車夫的身影若隱若現,但凡外面的人回頭看一眼,他們的事就瞞不住了。 可他略帶薄繭的大手不給她逃脫的余地,像是要把她的手捏碎那般用力握住,一把把人扯到懷里,唇角淺揚,語氣卻含著不難聽出來的微慍:“你醋他,遷怒到我頭上?” “我沒有醋他啊。”李綏之看著幡動的棗紅色車簾,心好像提到了嗓子眼,壓低了聲音解釋,“外面有人,你別……” 但謝卿就像沒聽見一樣,把她抵在兩人中間礙事的手鉗住,兩人的距離近如每一次在塌上,男人灼熱的氣息撲灑在她臉上,極具壓迫:“就算你把你的老鼠般的膽子借給他們,你看他們敢說出去么?” 李綏之一愣,下巴被他勾起來,吻的如北風中的寒雪般放肆。 她被迫承受他的親吻時,滿腦子都在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可這些吃著軍餉的人,竟然連皇后與臣子茍合,都不敢告知于皇上嗎? 謝卿的布局,究竟到哪一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