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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徊輕嘆一聲,環著她腰的手力道重了幾分:“我不喜歡生意場,但有些東西,如果沒有錢,是留不住的。” 比如,氣味,幾十萬一克的香料屢見不鮮。 又比如,她曾經用過東西,動輒上億。 歲月變遷,日月輪回,那些曾經存在,卻又被遺忘的點點滴滴,如果不是他費盡心機的記住。恐怕早在不經意間,從指縫中BBZL 溜走,消散在影影綽綽的年華倒影里。 “留住什么?”隋知從不細想他的話,仰著頭,笑瞇瞇地問,“留住我嗎?” 謝徊望著她烏黑瞳眸,透著不諳世事的簡單和純真,倏而跟著笑了,低低地“嗯”了聲:“留在身邊。” 是她得寸進尺在先,得到回應之后,心跳加速的也是她。 朦朧的月色,曖昧地籠罩在他們身上,灑下一道柔和的淺白。 他們一言不發的四目相對,距離越來越近,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對方臉上清晰可聞。 窗外雨聲淅淅瀝瀝,微風把潮濕的雨水,和鄉野間好聞的花香味,一并拂進兩具不著寸縷的身體之間。 - 第二天隋知稍微起來了晚些,謝徊不知道從哪已經給她買好了早餐,見她起來,忽然說了一句:“還不錯。” “……”隋知很快想明白這句話的意思,耳朵一紅,溜進洗手間,小聲嘀咕,“什么不錯啊,聽不懂。” 謝徊也不拆穿,慢條斯理地解開塑料袋,等她洗漱完一起吃早飯。 當隋知在桌上磕著茶葉蛋,余光又掃到昨晚寫字的本子時,思緒便被輕而易舉地拉回到那五個字上。 雖然她沒有專門學過寫字,但后來也知道,軟筆字和硬筆字不同,寫毛筆字時,手腕上力度細小的差別,心境上的差異,都會造成兩個人寫出來的字千差萬別,這也就是為什么,古人有云“字如其人”。 所以,真就那么巧,千百年前,有一個手腕力度跟她完全一樣,心境也跟她完全一樣的人,在雍朝的禮部做著寫字的大官,寫下那幾個字? 從綏陵發掘伊始,類似于這樣的巧合就層出不窮,很多說來牽強的事,隋知可以說她想多了,但這幾個字,明顯不是多想。因為,證據就在眼前,不止是她覺得像,是但凡見過她的字和槨底板的字的人,都覺得像。 隋知深吸了一口氣,心中陡然多了幾分畏懼。 這世界上的巧合很多。 相距三百年,有相同命運的“乾陵”。 相距兩千三百年,與她寫字完全相同的古人。 他們在這茫茫天地間客觀存在,無法解釋,產生無法克制的恐懼,而這種恐懼,本質上是對自身能力渺小的無能為力。 古人云,上下四方空間為“宇”,往古來今時間為“宙”,而今探測,我們所生活的不可測銀河系,不過是一千萬光年本星系群的其中一員。 人類只是浩瀚宇宙中不值一提的滄海一粟,看不懂冥冥之中未知的存在,實在太過于正常。 只是,從虛無縹緲的幻覺和亂猜,到如今實打實有了證據,隋知不由得去想,下一步會是什么? 她整個早上都在想著這些,直到抵達綏陵現場,才被現場熱鬧的氣氛打斷思路。 今日主棺即將現世,為了保證在發掘的同時,現場文物不受到任何破壞,今天又來了許多名文保專家,這也是我國首次調集全國一流專家BBZL ,到一線現場進行指導發掘。 可見綏陵的歷史地位,和在當今社會的重要性。 進入地宮后,專家們親眼看到主墓正上方的盜洞,不可免俗的發出一番感慨。不過,再往里,進入主槨室,他們的聲音就漸漸從感慨,變成了驚嘆。 雍朝墓葬的棺槨,通常按照方形層層布局,主棺位于墓葬中心,著名的中州至正堆雍墓,冀州鐘鼓樓雍墓皆是如此,所以經驗豐富的盜墓賊,才會把盜洞打在主墓正上方。 而在他們清理主槨室時,竟出其不意的發現,綏陵的主棺并不在主槨室正中心,而是在主槨室的東南角,這樣一來,完美避開了被盜的厄運。 老師們在前面邊說邊記錄,這時澹臺長明忽然回頭看了隋知一眼,讓她也跟到前面。 隋知快步走過去,聽到教授問她:“小隋,你還記得剛發現綏陵的時候,我們發現盜洞,都覺得這是一件很惋惜的事嗎?” 隋知點頭:“嗯。” 她不僅記得這件事,也記得在所有人都惋惜的時候,她因為表現的太無所謂,被教授罵的狗血淋頭。 澹臺長明意味深長道:“那時候,我們所有人都覺得主棺不保,已經被盜墓賊盜竊一空,人心惶惶,只有你,一直堅信不會有事。” 他說著,努了努嘴指向主棺:“喏,一語成讖了。” 隋知聞言愣了半晌,過了好一會兒才側頭去看教授,但澹臺教授似乎只是隨口跟她聊天似的,說完就沒再管她,繼而去跟薛金昌聊天。 薛金昌是燕城來的大遺址勘探學家,他正在分析主棺出現在墓室東南角的原因,如果不是地震導致的棺槨移動,那么就基本可以確定,這是古代皇家所崇尚的事死如事生,死后的陵墓,按照生前規制布局。 他們又一次討論起了墓主人的身份,而隋知靜靜地看著歷經兩千三百年依然保存完好的主棺,在心里默默自己,為什么當時會覺得主棺沒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