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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送的那枚。 好像是心底繃著的某根弦斷了,趙謹忽然有種力不從心的頹廢感,面對謝徊不知從何而起的壓迫,他有氣無力地回了三個字:“聽見了。” 趙謹捫心自問,他長這么大從來沒恐懼過誰,三十多年的人間歷練,比他有錢的,比他地位高的,他見得多了,但向來能保持在一個不卑不亢的狀態,也不知道怎么的,面對謝徊,他從第一次見到這個人,就覺得有種撲面而來的壓迫感。 像是上學的時候,壞學生見了教導主任的那種恐懼,平白低了人家一等,讓他從來不敢直視謝徊的眼睛。 隋知懵了好一會兒,終于回過味兒來,明白了謝徊這一系列反常的舉動,是在吃醋。 她喝了酒,思緒飄飄然,咧開嘴,傻呵呵地笑了兩聲。 “今天來這里的,都是家人,念念在這祝伯伯嬸嬸,叔叔阿姨,哥哥jiejie,弟弟meimei們,新年快樂!” 李庭念尖銳洪亮的聲音,從音響里跑出來,正好接在隋知這兩聲傻笑后面。 “剛剛才看到,我堂妹今天也來了,我剛才演奏的這段梅花三弄,只有曲沒有詞,難免有些枯燥。”李庭念直直的朝著隋知看過來,“如果能讓我堂妹隋知,上臺和我一起演奏,把原曲曲詞跟著古琴曲一起唱出來,我想,效果肯定更好!” 她話音一落,滿堂賓客立刻歡呼喝彩。 賓客中,部分人是看著隋知長大的,另外一部分就算見得少,但也都是隋知的長輩。 既然都被點到名字了,她再不上去,多少有些不合適。 可是,李庭念已經坐在舞臺正中央了,她要是上去唱詞,不就成了她的陪襯了嗎? 謝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心微蹙,大手覆在她攥著椅子的手背上,低聲問:“回家么?” 隋知看著臺上,李庭念手里的那把琴,沉思了幾秒,忽然笑了,臉頰兩側泛起小片的紅暈。她把手抽出來,安慰似的拍了拍謝徊的手背:“沒事,我去。” 作者有話說: 念蹦跶不了幾章了,寶子們放心放心,只是因為她前世還點用,所以才勉強給了她一扣扣戲份! - 第24章 如癡如醉 李庭念穩坐在古琴前, 像只驕傲的白天鵝,沒有半分要移動琴架位置的意思,等隋知上了臺, 她才看起來像是關切地問:“需要先準備一下嗎?” “不用。”隋知笑著回答,“反正我唱歌不好聽,你又不是不知道。” “啊?”李庭念神色僵了一瞬, 很快轉為歉意,“我不知道呀。” 隋知從側邊上臺, 聲音不算大,但是起碼前排的人能聽見:“不, 你知道的,小時候去你家拜年, 你讓我唱歌,然后嘲笑的很大聲。” 李庭念繃不住,嘴角抽了一抽:“你也說了,都是小時候的事,我記不住也正常, 那你還BBZL 唱嗎?” 隋知快步走向舞臺中央,超過了她原本該站的位置, 她每走近一步,李庭念舒展的身體就緊繃一點。 直到隋知走到她面前, 李庭念閉上了眼睛。她知道隋知現在背后的是謝徊,而不再是可以任她拿捏的趙謹, 很大的幾率,是仗著后有靠山要當眾給她一巴掌。 但是她不怕, 只要挨過那幾秒, 她就能在以后永遠踩著隋知。 隋知盯著她顫抖的眼皮, 卻只是滿意地笑了下:“唱歌我不太行,讓我試試彈琴吧。” 李庭念猛地睜開眼睛。 隋知瘋了吧? 沒聽說她學過古琴啊。 她的音感差到鋼琴二級都考不過。 這種丟人的事,她還真是上趕著啊? 李庭念怕她反悔,幾乎是從椅子上跳起來的:“行,那你來彈吧,我唱也行。” 隋知坐在表演椅上,眼神下意識去找坐在臺下的謝徊。 今日的賓客也大多穿著黑衣服,可她還是能跨過熙熙攘攘的人群,一眼看見他。 謝徊慵懶地靠在椅背上,手臂彎曲搭在椅背上,袖口整齊的堆疊在手肘處,正饒有興致地看著她。 隋知不會彈,但她知道,穩了。 就算今天她丟人了,也能有人給她墊背,反正有他在,至少當著她的面,沒人敢說她一個難聽的字。 她只是很想上來,摸摸這把琴,因為她在那個夢里,數不清見過多少次。 在那個女人被燒死的屋子里,她的那把古琴斜臥在房間一角,琴弦遇了火,一根根斷裂。 古琴的聲音悶,斷開的時候,好像是痛苦到出不了聲的悶喊。 隋知一直以為那是古箏,但是今天看到李庭念這把琴,才知道那是古琴。 只不過,夢里她的那把琴,比李庭念的這個要精致的多。 她兩只手搭在古琴上,本來想意思一下就下臺,但是雙手放下去,碰到琴弦的那一刻,她的手像有肌rou記憶一般,輕撥琴弦。 眼前的琴譜她看不懂,但是手下亂彈,卻也出來了簡單的曲子。 剛才李庭念演奏時還在聊天的賓客,這時隋知剛一彈,嘈雜的聲音驟然靜下來了。 不知道他們是被幽靜的古琴曲打動,還是因為隋家這個從小養在外面的女兒竟然會彈古琴,而感到驚訝。 而最驚訝的,還是站在一旁,準備好了唱歌,卻忘了張口的李庭念。 隋知的音感很差,聽不出音,唱歌也沒調,小時候隋韶嫻寵著她,導致她吃不了練琴的苦,所以根本不可能會彈琴,更不要說古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