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唾盂這東西不是古董字畫,收藏價值不大,擺著也不好看,其他東西拍到假的也能將就擺著,但是唾盂這東西,要是買到假的,肯定很心塞。 綜上所述BBZL ,對于謝徊的問題,隋知誠實而保守的給出了否定答案。 整場賭拍會,他們二人的交流也就僅限于此,謝徊問一句,隋知答一句。 但謝徊問多了,隋知也琢磨過來不對味兒了。 她想起她給謝徊截過去的圖,里面趙謹有跟她提過“掌眼”…… 所以,謝徊帶她過來,不會以為她真有這個本事吧?! “那個……”隋知深吸了一口氣,非常羞愧地承認,“其實,我看不出來古董的真假。” 謝徊整個人靠著椅背,指尖輕敲著紅酒杯壁,拖著杯柄的手倒映著暗沉的血紅,聞言,他手上動作一頓:“你不是說了你沒學過鑒賞?” 哦。 原來他聽見了,并且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啊。 ……那他還一直問什么?! 聽他的語氣,他還覺得奇怪?該覺得奇怪的人是她吧! 隋知是真的多少有點子無語,但敢怒不敢言就是了,只能泄憤似的咬了一口剛從冷餐車上拿的抹茶麥芬。 在兩人的氣場中間逐漸彌漫起詭異而又搞笑的氣氛時,今晚的大軸拍品出場了。 主持人根據手牌生硬念出來的碧璽帶翠飾十八子手串,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地蹦到隋知耳朵里。 這個東西,好像在隋知的潛意識里,熟悉的要命。 是主持人每念一個字,她都能接出下一個字的程度。 主持人還在滔滔不絕地介紹著手串的背景:“這件大軸拍品空前絕后,是大雍時期孝成皇后珍貴之物,串珠是碧璽中最尊貴的雙桃紅……” 隋知怔怔地看著那條手串,通身粉艷清透,光彩奪目,美到驚心動魄,連她這樣經常出入各大歷史博物館的人,都被驚艷到失語。 謝徊觀察著她的行為動作,適時問道:“這件,該喜歡了吧?” 隋知感覺自己的七魂六魄好像都被手串牽著走,甚至都沒聽出來謝徊這句話的反常,愣愣地點了點頭。 等她靈魂歸位,反應過來自己點頭這件事的時候,這件珍貴的手串已經由戴著圣白手套的工作人員交到她手中。 ——在完全不知道真假的情況下,被謝徊以四億兩千萬的價格拍下。 怎么說呢,當晚隋知自從拿到這個手串,那個心就懸到嗓子眼兒了,滿心只有一句話—— 她能碎,這個手串都不能碎! 她全身的力氣都繃在手上,用力把梨花木盒子摁在懷里,上車時木頭盒子擠著她的胃,把她擠得差點吐出來,她都沒松手。 “隋知?” 坐在后座的隋知訥訥地轉過脖子,看向叫她名字的男人。 “叫你,你沒聽見?” 隋知真沒聽見他說話,她光聽手串在盒子里的響動了。 這個晚上,簡直刷新了隋知對謝徊富有程度的認知。 開造幣廠的也他媽不敢這么花啊! 巨大的震驚中,隋知也沒時間去思考,為什么謝徊沒讓拍賣行直接把鐲子送回家,而是讓她拿著。 后來在車上,謝徊好像又跟她說了什么話,但隋知感覺她就BBZL 像是被罩在玻璃罩子里似的,被錢砸到耳鳴。 到了莊園門口,謝徊下了車,慢條斯理地松了松領口,回過頭看她還是一副抱寶藏的樣子,覺得有點好笑:“一個手串,不至于。” 在硬邦邦水泥地上走路,抱著盒子的隋知大氣兒也不敢出,在心里默默回答他。 什么手串? 這是她的命! 不同于她的兵荒馬亂,謝徊進了門,指顧從容地把她手里的盒子接過來。他拇指撥開梨花木盒的鎏金扣,把里面價值連城的碧璽帶翠飾十八子手串像拿小皮筋兒似的拿出來,不由分說地套在她的纖白手腕上。 男人只淡聲說了一句:“給你的,就拿著。” 隋知的整條手臂,連著心,就都麻了。 可她卻沒有反抗。 因為那陣熟悉的感覺再度卷土重來,讓她在他轉身離開后,在原地呆了好一會兒。 胳膊被看似鉗制的力氣扯著,實際上卻一點沒弄疼她,房間里縈繞著的淺淡沉香味,甚至到謝徊說的那句話,都與她腦海中的某個畫面分毫不差。 仿佛,曾經發生過的場景,再度發生。 可是這不可能,她從前不認識謝徊,也沒收到過這么貴重的禮物。 還真是奇怪。 - 兩天后,短暫的假期結束,隋知回到綏陵工地,她當然沒有把那么貴重的手串真的戴在手上,而是小心翼翼地收在衣柜的最里層,跟貼身禮物保管在一起。 說起來也稀奇,從拿到手串那天之后,她又連續做了兩天一樣的夢,夢里的畫面只有一個局部。 玄色的寬大袖口,繡著祥云錦紋,露出一節清瘦的手臂,腕骨突出,指骨分明的手,很明顯是一個男人。 男人將桃紅色碧璽十八子手串套在女人纖細的手腕上,語氣是和謝徊一樣的不容置喙,說的也是那句:“給你的,就拿著。” 午夜夢醒,她記不得那個男人說話的聲音,不知道是不是連聲音都和謝徊一樣。倒是覺得挺開心,可是又不知道是為什么要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