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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知以為他聽錯了,想著有錢人會有些怪癖,比如別人必須認識他之類的,怔怔仰頭解釋:“我、我的意思是,您不認識我,但我認識您。” 謝徊垂著眼,如君臨天下般審視她,好像是在確認她話里幾分真假。 這樣近的距離,她能看清他眼底隱忍的風雨欲來,緊張地咽了下口水。 但最終,謝徊什么都沒說,松開她的下巴,回了房間。 隋知逃命般火速下樓,硬是有種伴君如伴虎的恐懼。 回到一樓自己房間。 隋知看到手機上多了幾條消息,一條是在情/趣/內/衣后面,程以歲發了【哈哈哈哈】。 還有幾條,是又隔著十幾分鐘。 【你人呢?】 【臥槽你不會真去了吧??】 【我說著玩的啊!!】 【回來!回來!直球可不是這么打的!】 【臥槽啊啊啊啊】 隋知:“……” 為什么會有人打字先打一半啊?!她真想沖到閨蜜面前一刀把她解決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她這應該也算歪打正著,反正謝徊是同意了。 這一晚上注定無眠。 不管怎么說,之前的婚前晚宴上,趙謹都給她留下不小的心情陰影。 上次她能找到謝徊,已經是萬幸,如果這次BBZL 謝徊也做了和趙謹一樣的事,那隋知真的是叫天天不應了。 畢竟趙謹的未婚妻謝徊敢要,他謝徊的未婚妻,誰還敢要? 惶惶夜色下,隋知輾轉反側,直到第二天一早有人叫她起床為婚禮做準備,她才徹底把這口氣松下來。 結婚的地點似乎換了,并不是趙謹家旗下的酒店,隋知看見布局變了才發現,但她也沒問這是哪里,反正在哪里對她來說,結果都是一樣的。 家里客廳裝著喜服的禮盒已經提前帶到化妝間,隋知到的時候,就看見謝徊姿態慵懶地靠在化妝臺上,正在跟徐城汶說話,其他人跪在他腳邊,緩慢而虔誠的從盒子里取出喜服,有序疊好放在一旁。 謝徊指骨輕敲化妝臺面,示意隋知去化妝,等隋知坐下,他便出去了。 當男人的身影完全從鏡子反射中消失時,隋知連忙跟收拾喜服的人說:“他出去了,你們別跪著了,趕緊起來呀。” “謝謝太太,與先生無關的。”離她最近的婆婆笑道,語氣不卑不亢,“這是我們對喜服的尊敬,每一件喜服,都有它的靈與魂,保佑愛人鸞鳳和鳴。” “啊,這樣嗎。”隋知搓了搓下巴,對自己用舊時糟粕揣度今日匠人之心的行為感到非常抱歉,“不好意思啊。” “不會。”婆婆仍然在笑,贊許道,“夫人真的是非常善解人意的人。” 隋知聽化妝師的話張開嘴,一層一層涂著口紅,輕輕回了一聲“謝謝”。 化妝間里靜悄悄的,除了隋知在被伺候著化妝,其他人都在忙碌。 她透過鏡子,看著那套欲綻紅深如連蔭海棠的喜服,心里想著婆婆說的話。 保佑愛人鸞鳳和鳴……這個寓意,謝徊知道嗎? 喜服連帶著冠飾全部取出,大家站起來,婆婆看向鏡子,問她:“夫人是有話想問我這個老婆子嗎?” “啊?”隋知一愣,“哦,我就是有點好奇,喜服的寓意這么好,是所有人都知道嗎?” “肯定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呀。”這次開口的是婆婆旁邊的年輕女生,臉圓圓的,一開口就知道很健談,“我們祖上自雍代為皇家制衫,如今已經有兩千三百年了,現在很少接單,所以知道我們的人不多,知道衣服寓意的人就更少了。” 隋知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哦”了一聲。 婆婆適時接話:“雖然知道喜服寓意的人不多,但是謝先生一定是知道的。” 聽到這話,隋知就知道婆婆看出來自己的想法了,她感恩的沖著婆婆笑了下,但實際上,她并沒有覺得開心。 盡管這套喜服即將穿在自己身上,可是隋知清楚,衣服是有本來的主人的。 那一位主人,才是謝徊真正想白頭偕老的人。 不知道像謝徊那樣的人,喜歡的人該有多優秀,又該有多與眾不同。 她在和他說話的時候,一定可以很從容吧。 想著想著,隋知的眉頭就皺起來了。 “你帶眉BBZL 筆了嗎?” “沒有,今天不是要求不能用咱們的東西嗎?” “可是我哪都找了,真沒有眉筆,是不是他們忘了?” “啊?要不要找人問問?” 兩位化妝師不知所措的對話傳到隋知的耳朵里,她掃了一眼化妝臺前,上面各式各樣的筆連毛筆都有,就是沒看見眉筆。 等過了一會兒,去問話的那個化妝師回來了,表情卻更迷茫:“什么是青黛?” 一道男聲從背后響起:“我來。” 隋知抬眼,看見謝徊頎長的身影走過來,化妝師自然不敢多說什么,給他讓了地方。 看著他骨節分明的手拿起臺子上描金帶彩的小盒子,隋知不禁問道:“您要干嘛?” 謝徊另一手拾起毛筆,打開手中盒子:“畫眉。” 隋知眨眨眼,心說有錢人連零食盒子都比別人精致:“里面是話梅?” 謝徊淡淡地笑了,他眉眼鋒利,長相偏冷峻,笑起來時別樣的瑰麗好看。他沒說話,用毛筆在盒子里蘸了蘸,隨之彎下腰,將兩人的距離拉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