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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有間美男館 第125節

    眼前驟然陷入黑暗,穆清靈下意識想要去抓身旁的男子,忽感到額上一濕。

    男子溫熱的手掌隔著錦被,落在她的小腹上。

    裴明昭低沉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本王要趁夜色入城,夫人早些歇息,明日記得讓詹神醫為你號脈。”

    黑暗之中,穆清靈看不清裴明昭的神色,卻能聽到他語氣中的一絲歡愉。

    霎時間,穆清靈明白了裴明昭話中的暗意,她伸出手,覆在男子手背上。

    “臣妾等你回來。”

    裴明昭薄唇微勾,俯身在重新撿回稱呼的嬌妻面頰上落下一吻。

    穆清靈本以為,裴明昭走后,她定會憂心忡忡,輾轉難眠,不過隨著船身有節奏的搖擺,穆清靈很快便進入夢鄉,并且睡得異常香甜,

    不過,身在京城的貴人們卻是徹夜未眠。

    第129章 ??千里追妻

    宮中傳出噩耗, 梁帝病情驟然惡化,深夜召一眾大臣入宮面圣聽旨。

    福寧殿外,烏壓壓跪著一群大臣,眾人不到子時就被御林軍叩響大門, 有些人在手忙腳亂之中, 都顧不上穿好棉襪, 空蕩蕩的官靴灌進涼颼颼的夜風,凍得幾位大人臉色青紫。

    不過, 相比于身體上的寒意,眼前暗潮洶涌的局勢才更叫眾人心底不寒而栗。

    說是面圣, 只不過眾人在福寧殿外跪了兩個時辰, 除了一開始有幾位內閣大臣被皇后召喚進去,便再無了聲息。

    北風呼嘯,皓月當空,

    忽地, 福寧殿內傳來一聲女子凄厲的慘叫,嚇得殿外百官不禁打了一個冷顫。

    不一會兒, 兩名面無表情的御林軍推開鎏金雕花大門, 將一個血淋淋的人丟出殿外。

    霎時間, 刺鼻的血腥味順北風灌入眾人口鼻中。

    有人大著膽子看向白玉磚上一動不動的血葫蘆, 登時嚇得魂飛魄散。

    地上死不瞑目的男子, 正是當朝王右相。

    也是皇后的父親。

    福寧殿內,

    昔日中一派威嚴的皇后披頭撒發, 鳳服散亂,由幾名內監按在金磚上, 宛如一個瘋婦咒罵著。

    而宮殿一角, 臉上猶掛著血漬的鳳陽公主懷中抱著瑟瑟發抖的九皇子, 一臉不可置信。

    就在剛剛,她的祖父,堂堂大梁右相,居然被皇貴妃下令斬殺。

    祖父胸口噴涌而出的熱血濺到她臉上,向來愛干凈的鳳陽公主卻顧不上擦拭,只來得伸手及捂住九弟的雙眼。

    “云姒嫣,你弒君殺臣,顛覆朝綱,本宮日后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皇貴妃看向蓬頭赤足的皇后,慢慢瞇起眸子,似是回憶起了什么,笑道:

    “云姒嫣...這不是選秀那日,陛下賜給我的名字,被皇后一喚就是二十余載...”

    “賤人,陛下待你不薄,自你入宮以后,榮寵不斷,想不到竟養出你的狼子野心!”

    皇貴妃冷笑一聲:“皇后,你信不信?就算沒有我插手,這皇位也落不到九皇子身上。”

    “一派胡言!你精心謀劃,買通太醫在陛下傷藥里淬入曼陀羅汁,又趁著陛下神智昏迷期間,哄騙陛下寫下讓位詔書,企圖顛覆正統,你就是妲己轉世,你的孽種,就算坐上了皇位,也得不民心!”

    皇后憤然道,她從暗探口中得知梁帝生病的隱情,于是抓獲被皇貴妃買通的太醫,又領著父親沖進福寧殿,想要在人證物證俱在的情況下,將這個膽大包天的毒婦押入大牢。

    可惜,終究是晚了一步,不知皇貴妃何時收攬了御林軍,還將父親給....

    毒婦蛇蝎心腸,想來定不會給鳳兒和老九善終,想到如此,皇后不禁潸然淚下,心中極其后悔自己當初沒有聽鎮南王妃一勸,將鎮南王從宗正寺救出來,從而給了毒婦謀逆的機會。

    正在皇后悔不當初的時候,殿外忽然傳來一陣sao亂。

    皇貴妃神色一緊,對守在殿門口的御林軍統領道:“出去看看,外面出了什么事?”

    她原本想等三皇子接管游龍軍后再發動宮變,這樣也更穩cao勝卷一些。

    可惜兵部尚書甚是固執,對三皇子頻頻拋出的招攬之意裝傻充愣,心里還惦記著宗正寺里的那位主子。

    偏偏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讓皇后得到消息,將正在給梁帝調配藥膏的太醫抓個現行,迫使她不得不提前展開行動。

    三皇子今夜領兵封鎖城門,就算幾位異性藩王得到消息趕來,也是無力回天。

    至于宗正寺里關押的那個孽種,則會因意外燃起的山火燒得渣都不剩。

    等她先將龍榻上茍延殘喘的梁帝送上西天,再走到殿外宣讀先帝留下的傳位遺詔,她的兒子就能名正言順登上皇位。

    等過了今夜,她再也不是另一個人的影子,她云熙的名字,將來會以皇太后之位,光明正大載入青史。

    宮殿外越來越響的呼喊聲打斷了皇貴妃的思路,她擰起新月眉,內心突然升起了一抹不安。

    御林軍統領,為何還沒有回來?

    “是鎮南王,鎮南王前來救駕了!”

    聽到殿傳來的呼喊聲,皇貴妃臉色驟然一變,怎么會,那個孽種,此刻不應被她派去的殺手送上黃泉路!

    砰地一聲,鎏金木門猛地被撞開。

    身穿漆黑魚鱗甲的裴家軍迅速涌進來,很快就制服了殿內的御林軍。

    只見一位身姿頎長,眉眼肅殺的男子走了進來。

    角落里的鳳陽公主在看到此人時,原本渙散的雙眸重新有了神采。

    “鎮南王...”她喃喃道。

    裴明昭揮揮手,吳影立刻將擒獲的男子丟到了眾人眼前。

    “母后,救我!”披頭散發,滿臉血污的三皇子哭喊道。

    瞧見三皇子狼狽的模樣,皇貴妃大吃一驚,顫聲質問道:“鎮南王,你無召領兵入宮,是要謀反嗎?”

    裴明昭神色淡淡,平靜道:“微臣得知陛下被jian人所害,特來救駕。”

    皇貴妃看向殿外浩浩蕩蕩的堅甲利兵,心知自己大勢已去。

    只是當她瞥向眼滿臉欣喜的皇后,突然忍不住放聲大笑。

    女子略顯瘋狂的笑聲回蕩在空曠的宮殿內,有種說不出的詭異之感。

    皇后重新挺起胸膛,嚴聲呵斥道:“皇貴妃,你唆使太醫謀害陛下,勾結御林軍發起宮變,誅殺當朝右相,犯下的罪行罄竹難書,來人,速將這妖妃和三皇子就地斬殺。”

    然而,殿內的裴家軍無一人動身。

    皇貴妃見狀,更是笑得直不起腰,她眼里噙著淚花道:

    “皇后啊皇后,你現在還不明白,鎮南王今夜趕來,是準備給自己黃袍加身啊!”

    剛剛還欣喜萬分的皇后,猶如被澆下一盆冷水,不可置信盯著神色清冷的男子。

    “這么些年,皇后你是真不清楚,還是在裝糊涂,陛下為何要將我的名字改成云姒嫣。姒嫣...思煙,就連本宮的宮殿,都是夢煙宮。皇后,你與我爭了一輩子,到頭來,卻不知自己究竟輸給了誰?”

    皇后遮擋在亂發下雙眼不安地閃動,喃喃道:

    “那又如何...姜思煙已經死了,本宮...本宮總不能跟一個死人斗...最可恨的人還是你,享了她人的恩寵猶不知足,還妄圖將你的孩子扶上皇位,顛覆正統,”

    “哼,我的孩子不配繼承大統,那她姜思煙的孩子有資格?皇后就從未疑心過,為何陛下一直不松口鳳陽公主和鎮南王的婚事?還不是因為這個孽種身上,同樣留有陛下的血!”

    鳳陽公主聽到皇貴妃歇斯底里的怒吼,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不可能的!

    她與鎮南王之間,怎么可能是那種關系!

    她癡心愛慕多年的男子,怎么可能是她的...親生兄長!

    “皇貴妃說完了?”

    清冷的聲音在殿內響起,裴明昭轉過身,看向殿外呆若木雞的眾位大臣。

    親眼目睹皇室狗血隱秘的眾臣面面相覷。

    眾人內心不由升起一個想法:如果皇貴妃所言為真,那他們今夜擁護鎮南王上位,便不算是亂了大梁的朝綱,也不算是貪生怕死,見風使舵的貳臣。

    “吳影,龍泉寶劍找了嗎?”

    “啟稟王爺,末將在大理寺找到了這柄龍泉寶劍。”

    裴明昭手持寶劍,闊步走至殿外,深邃鳳眸環視一圈寒蟬若噤的眾臣,淡淡道:

    “內閣首輔大臣出列,這柄龍泉寶劍的劍柄內,置有陛下留下的口諭,還請大人當著眾人的面宣讀。”

    內閣首輔大臣顫顫巍巍走出列,他接過裴明昭手中的寶劍,用力擰開劍柄,從里面抽出一張明黃色的絹紙,然后手捧絹紙,迎著月光,朗聲念出來:

    “九皇子梁宓,心性純良,深肖朕躬,必能繼承大統。念九皇子年幼,朕特命肱骨之首裴明昭輔政,即遵輿制,咸使聞知。”

    內閣首輔大臣宣讀完圣旨,點點頭道:“這絹紙上的字跡卻是出自陛下之手,大印也沒有問題!”

    這道放置在劍柄里的秘旨,顯然是梁帝為裴明昭留下的后手。

    “我不信!我不信你會舍得九五至尊之位,鎮南王,這不過是你想籠絡民心的手段。”

    皇貴妃頹然倒地,她絕望地發現,眾臣壓根不在乎男子身上的血液,那怕他昭然若揭的野心,全呈現在旨之上。

    又或許,因為這個男子,從始至終,都是民心所向。

    朝陽冉冉升起,給冰冷又華麗的福寧殿注入了一絲生氣。

    連夜發動宮變的皇貴妃和三皇子被關押進宗正寺,非死不得出。

    而梁帝因詹神醫及時趕來施針排毒,最終大難不死。

    只是梁帝被曼陀羅汁荼毒過的身子虛弱不堪,需長久調理,無精力處理朝政。

    于是,半個月過后,養傷之中的梁帝主動讓位,帶著皇后和太后一起遷至行宮安度晚年。

    年僅六歲的九皇子梁宓黃袍加身,成為大梁新一代皇帝。

    因新帝年幼,故而朝內政務,全落到了大梁新上任的攝政王——裴明昭肩頭。

    攝政王殺伐決斷,無視群臣求情,或抄家或流放與三皇子勾結的世家大族。

    在攝政王鐵血手腕的震懾下,遠在封地的幾位異性藩王,不僅爭相恐后交出手中兵權,還補足了往年欠下的歲貢,生怕自己晚了一步,便引得煞氣騰騰的攝政王親自領兵叩城門討要歲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