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分之一劇透 第59節(jié)
她看著早被忘到角落里的支線任務,覺得系統(tǒng)有必要制造一個正在進行中的任務列表,免得玩家產(chǎn)生一些非主觀性的行動疏忽。 從天桴宮那邊返回后,溫晏然傳令工部,調(diào)了一份建平周圍的水道圖紙來細看。 建平作為國都的時間太長,各處水道多有淤塞的情況,溫晏然查閱了一下往年的記錄,發(fā)現(xiàn)許多一些皇室修建的池子不管是水位還是深度都遠不如當年,雖然年年清理,可惜效果都不顯著,溫晏然除了修建新水渠之外,也打算把舊河道大動一回。 池儀明白天子的想法,猶豫片刻,還是道:“西夷方定未久,朝中大臣恐怕會諫言陛下,要以安定生息為主。” 溫晏然抬頭,笑:“阿儀說錯了——不是恐怕,他們必定如此。” 天子公然調(diào)去圖紙,縱然不曾明言,大臣們也能猜得出皇帝的心意,他們倒也不是非要反對溫晏然整飭各類民生工程,可是人手不足確實是個難以越過的問題,新帝登基已有一年,各部官吏依舊沒有全部填滿,尤其是工部,主官是厲帝時期留下的老臣黃許,他水平十分有限,本來不該成為一部尚書,能夠在仕途上走到這一步,還得多虧了舊日領導心狠手辣手起刀落,干掉了黃許所有有力的競爭對手,然而等勤政的新帝繼位后,黃許便顯出種種不足來,一時間心力交瘁。 袁太傅等老臣也在為此事憂慮。 一位袁府上的幕僚道:“陛下心中已有打算,卻遲遲不曾直言,自然是在等大臣們主動表態(tài)。” 袁言時皺眉:“這倒有些為難……” 已經(jīng)放平心態(tài)的袁太傅用忠臣的思路替天子憂慮了一下,對方銳意進取是好事,然而太過急切,反倒容易遇上挫折,現(xiàn)在開始籌備清理之事,那大約是準備在開春后便征發(fā)役者,然而這樣一來,豈不會影響春耕? 今天袁府上的私下聚會并沒有王有殷的參與,一方面是對方這段時間都待在禁中,另一方面是作為舍人,一條非常重要的工作標準就是不可泄露禁中語。 ——換在先帝后期,認真遵守人臣標準的士大夫其實不多, 不過王有殷雖然沒被喊去開會,心中也有些奇怪,她隱約明白東邊的真實情況,一時間有些驚訝于皇帝如今竟還有閑心考慮河道問題,莫非是得到什么好消息么? 其實這個時候,被師諸和派來傳信的使者還在趕路途中,不過溫晏然已經(jīng)從[戰(zhàn)陣沙盤]上,提前得知了自己需要的情報。 山余坡的軍營中。 屢次被敷衍的甘維一日比一日焦躁,終于忍不住,再度請求面見師諸和,他一進門先深施一禮,然后開門見山道:“在下并非催促將軍,如今雖已入冬,幸而不曾下雪,若是快馬趕路,趕在年前將山匪剿滅,豈不是大功一件?若是開春后再動身,豈不會誤了盧嘉城來年耕種?” 師諸和聞言,微微笑了笑,道:“其實師某已經(jīng)與幕僚商議過,盧嘉城外山匪過多,如今未知虛實,不好動手,何不等在下前往右營后,再帶東部本地兵馬過來圍剿。” 甘維聽見師諸和的話,面色微變,他還想說些什么,卻在對方的目光下不得不選擇沉默。 他終于意識到,師諸和此人性情與他們想的有些不同,對方居然根本不打算去找宋南樓調(diào)兵,而是準備等抵達右營后,帶東部的人馬過來圍剿。 甘維隱隱有些猜測,師諸和與宋氏之間的關系或許并非外人所見的那般融洽。 但無論對方是單純的敷衍,還是不想將功勞分給前營,僅僅是不肯出兵盧嘉城一事,就足夠讓東部那些準備以逸待勞的叛軍焦頭爛額。 過了一日,甘維再次請求跟師諸和見面,一進帳就單膝跪地,將姿態(tài)做足,然后道:“對于盧嘉城之事,在下有一計獻于將軍。” 師諸和道:“甘君不妨直言。” 甘維道:“此計與盧嘉城葛氏一族有關,他家的情況外人或許不知,但同在城中,我們甘氏卻清楚,當日那葛氏姐弟說是分家,實則在暗中依舊有些勾連,因為山中氣候濕冷,葛賊的妻兒難以忍耐,便被悄悄送回了族中照料,若是將軍能以他們做人質(zhì),不怕葛賊不望風而降。” 為了哄勸師諸和立刻出兵,甘維也算花了心思,依他所想,此人遲遲不肯出兵,不過是覺得單憑手上這些人馬無法對抗山匪,又不肯去前營求援,所以便提供了一個能輕松平定山匪的方法,只要師諸和依言行動,兩邊交上了手,之后發(fā)展,便不由對方一個人說了算數(shù)。 師諸和雖是打定主意與甘維做戲,在聽到對方這番“出謀劃策”后,依舊險些沒能繃住表情,當場笑出聲來,此人哄騙得如此不經(jīng)心,師諸和也稍稍調(diào)低了自己的水平,他看著對方,先刻意收斂了笑意,然后肅然道:“甘君剖心相待,師某也不瞞你,我打算繞開盧嘉城,換一條路前往右營。”不等對方開口,又道,“師某初至右營為官,軍中上下自然不肯服我,必得做些事情扎穩(wěn)根基,是以在下已經(jīng)打定主意,用右營之兵來平此山匪。”接著拱了拱手,正色道,“雖然暫時無法抽身前往盧嘉城,不過甘君今日獻計之德,師某一定謹記在心。” 甘維聞言,訥訥無法言語,他現(xiàn)在完全理解了師諸和的打算,也明白自己再怎么舌燦蓮花,都無法說服對方——師諸和的理由很實在,新官上任三把火,作為正在就任途中的右營主將,他需要一場勝仗來奠定自己的權威,想要達到最佳的立威效果,就必須使用右營的兵馬。 然而右營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處于東部的掌控當中,真放任師諸和等開了春后再慢慢走過去,就算謀反的消息不曾泄露,也頂多只能吞掉這邊的千余名士卒,從性價比來講絕不合算。 傍晚。 隨著甘維一塊前來此地的某位侍從借口出恭,悄悄走到營地不遠處的一處林地里,與等在此地的人密語一番,直過了半個時辰才終于返回。 一方行動隱蔽,一方有意放水,兩邊力往一處使,最終在師諸和等人跟甘維的共同努力下,求助的消息被順利傳出去,新的安排被成功傳進來,得到進一步指示的甘維沒有繼續(xù)勸說師諸和出兵,反倒跟人聊起了家常。 甘維:“在下在此耽留太久,實在是打攪將軍了。” 師諸和笑:“甘君親來報信,一片拳拳之意,令人感佩,況且若非足下前來,在下平日也無人可以暢談。” 甘維又說了幾句客套話,然后才起身致意:“年關將近,甘某牽掛家中事務,等日后再來拜望將軍。” 師諸和也站起身道:“既然如此,師某也不多留,今晚便設宴為足下送行。” 行路在外,一切從簡,說是宴會,不過酒rou而已,入席之后,甘維緊張得連酒水的滋味都唱不出來,強打精神與師諸和說笑,他心跳如鼓,背上也一陣陣地流冷汗,卻依舊強自支撐,免得被對方發(fā)現(xiàn)不對來。 任飛鴻在帳外看了兩眼,作為一個善于捕捉細節(jié)之人,她機敏地注意到了甘維面上的緊繃之色,深覺對方實在不必如此辛苦,反正師諸和演技好,就算甘維當真露出破綻,也一定能表現(xiàn)得熟視無睹…… 宴席中間,忽然有斥候闖入帳中,面色惶急道:“將軍,有要緊軍情……” 看見人進來,甘維目中閃過一絲期待之色,沒料到對方話未說完,師諸和便一拂長袖,將人直接斥退。 師諸和冷笑——他入仕前一貫低調(diào)內(nèi)斂,多虧學習能力不錯,才能成功做出完全不符合往日人設的神情: “無稽之談,在山余坡這邊,能有什么要緊軍務?” 甘維小心翼翼地開口:“將軍不用仔細詢問一番么?” 師諸和搖頭,重新坐了回去,還讓左右給甘維斟酒:“底下人慣會大驚小怪,甘君莫要在意,繼續(xù)喝酒便是。” 甘維聽見后,幾乎呆在當場,他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當日師諸和不肯出兵盧嘉城,所用的理由固然很有道理,但是否也存在一種可能,那就是師諸和本人根本不會帶兵打仗,所以才不斷找借口敷衍? 聯(lián)想起師諸和之前各種推辭不肯去右營赴任,甘維依稀覺得,自己可能看破了真相。 甘維語氣格外懇切:“宴飲并不急在一時,將軍還是去問一問罷,若是因為甘某耽誤了軍情,在下也心中不安。” 師諸和依舊搖頭:“甘君太過多慮。” 甘維不得不直起上身,跽坐而請,他萬萬不曾想到,在看似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的情況下,居然還要作為內(nèi)間的自己不斷苦勸對方去處理軍務,他說到后來,那師小將軍面上甚至有了些不悅之色。 師諸和扔下筷子,冷然道:“既然甘君執(zhí)意如此,那師某就去問一問便是。” 看著對方的模樣,甘維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小皇帝居然派這等紈绔子弟為一營主將,大周果然已經(jīng)危在旦夕! 想來臺州那邊雖然打了勝仗,根本原因大約還是禁軍單兵素質(zhì)強悍,以及陶駕等人水平高超,至于天子本人或許有些能耐,但經(jīng)過厲帝的折騰后,朝中根本就沒剩下幾個能臣良將,所以即使師諸和多次推辭任命,行事強橫的天子也沒立刻翻臉,只是催促對方帶兵赴任而已。 師諸和從宴席上起身離開后,快步走出,他直接解下外袍,露出下面早就穿戴妥當?shù)睦涠萄b。 早就等候在此的任飛鴻道:“他們果然是要主動動手。” 既然無法誘騙師諸和出兵,那些“山匪”便打算率先發(fā)動攻勢。 任飛鴻:“今夜他們大約只會稍做爭斗,然后順勢潰敗,讓咱們明白他們外強中干,若是將軍的人馬沒能收住攻勢,一路追著他們進入蘭康郡,就更好不過。” 師諸和點頭:“稍后還得有勞任待詔。” 任飛鴻微微欠身,道了幾句不敢,也就當仁不讓地應承了下來——今次動手,對方打算佯敗,他們也同樣打算佯敗。 系統(tǒng)沒提供遠處直播功能,否則把這一幕錄像并被發(fā)到攻略區(qū)的話,大約已經(jīng)被“不會打仗師諸和”的彈幕給糊滿了整個屏幕。 第94章 甘維緊張不安地待在帳中,他知曉今日營中必然有變,雖然清楚后續(xù)發(fā)展,依舊心中惶然。 果然,沒過多時,外面就傳來嘈雜的鼓噪聲,正在甘維猶豫要不要去外頭看看情況時,一位跟他一塊過來的親隨跌跌撞撞地沖了過來,直接伏地大哭:“家君,大事不妙,師將軍曉得有人襲營,已然準備撤離!” “……” 甘維目瞪口呆,若不是一直坐著,幾乎就要直接摔倒。 在于師諸和接觸之前,東部那邊十分希望這個被新帝提拔為東營主將的年輕人是一個廢物,典無惡等玄陽上師的弟子還特地為此焚香祝禱過,如今看來玄陽上師果然有些神力——師諸和此人確實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膽小無能之輩,然在此時此刻,甘維卻發(fā)自內(nèi)心的希望對方勇敢一些,平日里除了打獵游玩外也稍微把心思放在帶兵打仗上頭,免得東部這邊的計劃直接夭折在了開始之前。 眼見情勢已經(jīng)危急萬分,甘維顧不得太多,立刻起身去尋找?guī)熤T和,想勸對方抵抗一二,只要對方敢動手,盧嘉城那邊就敢輸給他們看,結(jié)果卻發(fā)覺師諸和此刻已經(jīng)組織好了親衛(wèi),準備帶著營中精兵逃走。 甘維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言語才好,當即快步上前,死死拉住韁繩哀求:“將軍且慢動身……” 他萬萬想不到,作為早就心生反意的逆賊之一,自己竟然有勸大周將士勇于作戰(zhàn)的那一天。 話未說完,師諸和身側(cè)的親兵就一手刀將甘維直接擊暈,又對隨同甘維前來的侍從們壓低聲音道:“看在同為士族的份上,師將軍愿意救你們家君一命,你們別再嚷嚷,免得再攪亂軍心!” 隨甘維而來的隨從們面色古怪,想要嘲諷師諸和,卻又不敢,加上主君昏倒,難以給出進一步指示,最終只得勉強拱手稱是。 師諸和的親衛(wèi)把甘維放在馬背上,又給了甘維親隨們幾匹馬,動作干脆地將人挾裹著呼嘯而去。 盧嘉城周圍的大族有葛氏,貢氏,甘氏三家,今夜帶著“山匪”們攻擊師諸和的,乃是貢氏的一位年輕人,他沖鋒在前,結(jié)果離師諸和的人馬還有百丈開外時,就看見前方火把集體后移,顯然是在撤退,頓時胸口一悶,仿佛有血梗在喉頭。 早在動手前,他們便商量好了該如何行事,之前設定的劇情是先與師諸和等人交手,然后假裝不敵,接著帶人后退,再把那位立功心切的師將軍引到東部這邊,然而師諸和今晚根本沒有給他們留下發(fā)揮演技的空間,在一兵未接的情況下,直接望風而逃。 ——早知對方這般廢物,他們何苦大費周章? 然而師諸和能撤退,“山匪”卻不能撤退,為免露出破綻,貢姓的年輕人咬緊牙關,喝令兵卒們跟著自己繼續(xù)沖刺,一定要追上潰逃的官兵。 百丈之外,隱約可以看見星星點點的火把在移動,還有一桿“師”字大旗飄在半空,很顯然,那師小將軍雖然膽怯避戰(zhàn),到底也是在前營待過一些日子的人,算是維持住了兵馬后撤的陣勢。 東部這邊早先有人認為,師諸和本人其實也有些實力,只是為了討好建平的小皇帝,才宣稱之前的平亂計策完全來自于天子,并非是他本人的功勞,不過從今天的表現(xiàn)看,此人雖說不上謙遜,但在誠實上頭,還是保留了些許世家風范。 馬蹄敲擊著地面,將衰草碾壓成塵土,逃離大營的時候,師諸和親引了數(shù)十騎沖鋒在前,身邊是自己的親兵還有甘維等人,之前那名毆打的親兵沒太用力,加上被馬背顛了半天,甘維此刻已經(jīng)蘇醒過來,奈何被人橫著扔在馬背上,一時間不好有什么大動作。 他勉勵分辨周圍形勢,卻只覺得夜風灌而,火光繚亂,馬蹄聲兵甲聲混雜在一起,亂得讓人心驚,而作為主將的師諸和又十分失職地一言不發(fā),全程只是悶頭往前趕路而已。 師諸和倒不是不想言語,只是擔心身邊士卒過于訓練有素,若是自己開口說話,很可能被當場激勵得士氣大震。 “將軍,師將軍,能否讓在下單獨騎一匹馬?” 從暈眩中清醒過來的甘維勉力開口,哀求師諸和給自己一匹坐騎,他現(xiàn)在的姿勢令腹部十分不好受,加上又想拖延一下行軍的時間,于是便開口求肯。 師諸和語音急促,仿佛十分不耐:“那便給他一匹馬。” 前軍逃跑的速度確實因為這個小插曲而稍有減緩,然而還沒等甘維高興,就聽見身后遙遙傳來一聲飽含怒氣的大喝:“大周將士都是忠勇之輩,豈能不戰(zhàn)而逃!” 此話猶如一聲霹靂,喝破夜空,也讓甘維驚在當?shù)兀笥噎h(huán)顧,接著火把的光芒,忽然看明白了當前局勢——師諸和不戰(zhàn)而逃,許多兵卒都沒能立刻跟上,此刻依舊遺留在營地那邊,而貢姓年輕人所帶的“山匪”,如今也恰恰陷入了營地之內(nèi)。 而師諸和本人雖然無能,但他麾下士卒的單兵素質(zhì)都十分優(yōu)秀,一旦有人組織,立刻會爆發(fā)出巨大的力量,果然,那位不知名小校一聲大喝之后,當即親身帶著兵卒持矛向前沖刺,其他兵卒受到鼓舞,也奮勇爭先,隨之沖出,猶如刀鋒般切了出來。帶頭的那人正是陳明,她出身青州陳氏,家中常出戰(zhàn)將,本人也稱得上文武雙全,只一矛就將沖鋒在前貢姓年輕人刺于馬下。 為了讓后面的潰退足夠合理,貢姓年輕人那邊帶的人馬雖然不算少,卻也不算太多,他本沒打算沖得太近,不想師諸和早早避戰(zhàn)而走,一個收勢不住便沖入了營盤當中,馬匹的行動受到阻礙,不管是前進還是后撤都施展不開,那些兵卒見到主將驟然落馬,生死不知,而大周的士兵們又在陳明跟任飛鴻的帶領下,從兩翼包抄合圍,一時間士氣大喪,被殺得丟盔棄甲。 甘維坐在馬上,感覺手足冰涼,他們把師諸和的能耐估計得太高,結(jié)果此人根本控制不住手下的兵將,導致在撤退時,麾下小校不遵軍令,自行帶著人馬發(fā)動攻勢,貢氏只顧追擊,沒有把那些被遺漏下的兵卒放在眼里,最終導致用來做餌的整支兵馬全數(shù)覆滅。 見到后方情況右邊,師諸和也沒有繼續(xù)逃竄,勒馬立于道中,有些慶幸如今光線不如白日時那般清晰,邊上的甘維無法也無心觀察周圍的情況,省去了對自己演技的進一步考驗。 被貢姓年輕人帶著的兵馬隨著主將的戰(zhàn)死,被陳明兩人一戰(zhàn)而覆,隨從此人而來的士卒約有兩千五百余,本意是為了讓師諸和產(chǎn)生“帶著不到一千人就能輕松擊退數(shù)量是已方兩三倍的敵軍”的錯覺,如今擊退變成了擊殺,貢姓將領本人自然身死,被帶過來的士卒們,有半數(shù)變作了師諸和的俘虜。 甘維見狀,一口氣喘不上來,直接從馬背上栽倒,而等他睜眼開后,已經(jīng)到了第二天白日。 顧不得洗漱,甘維匆匆趕到師諸和的大營中——既然敵人已被消滅,師諸和自然缺乏離開的理由,也就帶著兵馬大搖大擺地返回了原來的營盤當中。 神色憔悴的甘維拱手為禮:“師將軍。” 表情有些不悅的師諸和皺了皺眉,到底出言允許甘維坐下。 甘維想打聽昨夜的情況,猶豫幾番,還是開口:“師將軍,昨晚帶兵擊退敵軍的那位小校……” 話未說完,師諸和面上忽然露出怒意,直接揚聲打斷了對方:“什么擊退敵軍的小校,昨夜分明是師某帶著將士奮勇沖殺,才將來襲的匪徒盡數(shù)擊退!” “……!” 甘維目瞪口呆,面白如紙,他萬萬不曾想到,面前的年輕將軍除了無能膽怯之外,竟然還打算冒領下屬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