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水，切記不反復(fù)改，才是最重要的。”

    “哦。”姜梨以前都是跟跟著圖瞎畫畫，從來沒有琢磨過那么多，“難怪我畫不好了。”

    “水彩還是很難的，所以現(xiàn)在小孩藝考都是水粉，相對好畫一些。”

    周敬嶼說著，已經(jīng)在他那張剛才起好鉛筆稿的紙上鋪了一層天空的顏色，淡淡的藍，整塊鋪好，再是淺黃色的房子，也是整個大塊鋪好。

    姜梨看呆了，現(xiàn)在也沒什么細節(jié)，但幾個色塊鋪上去，能感覺出顏色特別漂亮，還有利落筆觸，天空浸染過渡的干凈，待干時的暈染感，恰到好處。

    那些她覺得特別難用的筆，顏料，不聽話的水仿佛都有了魔法，過渡自然，又美妙。

    姜梨看著看著，心情也跟那透亮的天一樣，愈發(fā)明媚。

    “周敬嶼。”

    “嗯？”

    “你以前就學(xué)過畫畫嗎？也參加過藝考？”姜梨好奇地問。

    “沒。”

    周敬嶼繼續(xù)往下，灰色的橋，同樣干凈利落，筆法沉穩(wěn)又飄逸，“我是到大學(xué)時才學(xué)的，當(dāng)時對紋身挺感興趣的，就找了老師跟著學(xué)習(xí)素描。”

    “剛好我還有個朋友是圣馬丁的，有時候還會過去他們那看看展，學(xué)一學(xué)。”

    周敬嶼說到這里，臉上閃過懷念的神情，“后來申請了Rca，就學(xué)得更系統(tǒng)一些吧。”

    “聽上去就很美好。”

    都是最好的學(xué)府，姜梨甚至都能想象得到當(dāng)年的周敬嶼，那時候的他估計和高中時差別不大，高大英俊的少年，外表冷淡英俊，有一點壞，接觸后卻會發(fā)現(xiàn)骨子里的溫柔。

    她說得是人，周敬嶼卻以為她說得事，“是么？我覺得那時沒有現(xiàn)在美好。”

    水彩講究得就是未干時往上畫，所以他也不好等她，只用指間撥了撥她頰邊垂下來的發(fā)梢，盯著她空空的畫紙，

    “要是姜小姐能動動筆就更美好了。”

    姜梨：“……”

    還是第一次聽他這樣說笑，姜梨沒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所有的不快都煙消云散了。

    “我怕畫不好嘛。”

    “沒關(guān)系，男朋友幫你。”

    周敬嶼點了下她的額頭，催促道：“快畫。”

    這還是第一次聽見他自詡男朋友，姜梨心口止不住得甜，反復(fù)回味好幾遍男朋友，也不再不好意思，不敢畫，她剛才已經(jīng)跟著起好線稿，拿起畫筆，深吐了一口氣，學(xué)著他的樣子，開始鋪色。

    “還不錯。”

    半個小時后，周敬嶼已經(jīng)畫完了，他將四邊剛剛貼好的膠帶撕掉，露出一個細細薄薄的白邊，工整干凈，低頭來看她這邊的畫。

    畫的東西是她在網(wǎng)上選的風(fēng)景畫，城市的街景一角，既有繁華，也有溫馨。

    “我都說我很有天賦了。”

    姜梨剛鋪完色也學(xué)著他開始慢慢往里加重色，她當(dāng)然沒有周敬嶼那么瀟灑，但畫得小心拘謹，生硬，也不難看。

    姜梨非常喜歡自己的畫面，時不時畫畫就要拉遠了看幾眼，幾乎虔誠地趴在桌上作畫。

    “周老板，問你一個問題。”

    姜梨覺得自己畫得差不多了，要開始鋪第二層，加重暗部，放松了幾秒，問。

    “你問。”周敬嶼將他的畫靠在桌上的收納盒旁邊，讓她作為參考。

    “你為什么會喜歡上紋身呢？”

    “還有你有紋身嗎，我怎么沒見過。”

    “有的。”

    “在哪兒？”

    “以后你就知道了。”周敬嶼沒有多說，從旁邊的座位上站了起來，給她倒來一杯水，另一手插兜，解釋第一個問題，“沒有為什么，只是覺得很靜。”

    “很靜？”

    “嗯，刺青落在肌膚上，不能出錯，會讓人全神貫注地畫這個圖案，心里很靜，什么都不用想。”

    姜梨歪頭想了想，好像確實挺有魅力的，她曾經(jīng)見過一次他紋身，那一次還是給安悅，他坐在紋身床邊，眉眼低垂，穿的也是一件黑T，鎖骨清瘦精致，認真做事時，冷靜又性感。

    當(dāng)時的安悅緊張得話都說不出來了，姜梨當(dāng)時看得也心臟怦怦跳，現(xiàn)在又腦補了一下如果換作自己的視角話，瞬間感覺呼吸都不暢了。

    “在想什么。”周敬嶼揚眉，也看出她思緒飄忽，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著周老板有空的話，也給我紋一個吧。”

    “不怕疼？想紋哪里。”

    周敬嶼將玻璃杯放在身邊，彎下腰看她的畫，兩人離得很近很近，自然也能察覺到彼此的氣息變化。

    周敬嶼眼神微沉。

    “哪里都可以。”

    他離得太近太近了，近到一呼吸就是他身上暗沉冷杉的氣息。

    姜梨早就想這么做了，從他最開始認真嚴肅地教她就開始。

    她側(cè)過臉，輕啄了一下他白皙俊美的側(cè)臉，輕聲重復(fù)，

    “哪里都可以。”

    周敬嶼原本另一手也握過她的手背，想幫她畫上兩筆，聽她這么說，用了幾分力。

    “哪里都可以？”

    姜梨被他的目光看得臉頰微微發(fā)燙，但卻沒有別開目光。

    還不等她再回復(fù)，周敬嶼略抬起一點她下頜，唇覆了下來。

    姜梨手中的筆也啪嗒一聲落下了。

    可是她真的等很久了。

    好像從見父母開始，心頭就沉甸甸的，后續(xù)她也心情不好，周敬嶼送她回家也就是溫柔安慰，也沒心思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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