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境長城上的王者 第323節(jié)
然后是“難免地造成了一些連帶損害”——這里所謂的“一些”,是布拉佛斯最繁華的區(qū)域全被打得千瘡百孔,平民傷亡達到四位數(shù),缺乏淡水造成了嚴重的生產生活停轉。用地球世界的標準,妥妥是一場巨大的人道主義危機,然而布拉佛斯沒有互聯(lián)網和電視臺,女王也不可能打艾格臉地成立調查組,去統(tǒng)計這一戰(zhàn)到底對敵人造成了多少“連帶損害”,她只能選擇信任自己的首相。 至于最后告訴女王已經將“罪魁禍首”繩之以法嘛,其實就是在潛移默化地誘導和安慰丹妮莉絲,消除其負罪感,讓她明白這一切并不全是她的過錯,免得她心理壓力過大觸發(fā)深埋在真龍血脈中的瘋狂,再讓原時間線里的悲劇重演了。 “在黑白院可靠情報來源的協(xié)助下,艦隊成功阻止了布拉佛斯海王及看匙人會……或明或暗全部權貴階層潛逃或轉移財產的嘗試,這些家伙的資產和財富將全部被沒收充公,而本人及其親屬們后續(xù)則將會由艦隊押送抵達君臨,具體是殺還是流放,交由陛下決定。”艾格沒有給丹妮莉絲太多思考和發(fā)現(xiàn)不對勁的余裕,緊接著便繼續(xù)匯報,“值得一提的是我軍占領鐵金庫后的盤庫清點,該項工作由我親自監(jiān)督進行,最后的結果卻相當不如人意——理應儲備了價值千萬金龍以上財富的已知世界最大金庫內,不知為何卻只有等值兩百多萬的金銀財寶。” 見成功引起了女王注意,他稍稍停頓后往下說。 “起初我懷疑是內鬼或強盜趁著戰(zhàn)亂盜竊、轉移了財富,但對大量工作人員進行隔離訊問和調查后發(fā)現(xiàn),鐵金庫的制度之完善、上下管理之嚴格,使其即使在城邦遭受攻擊的情況下也保持了最低限度的安全運轉。于是我們再調閱出入庫記錄和賬本,經過連夜統(tǒng)計盤查后發(fā)現(xiàn):金庫里的現(xiàn)金額基本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布拉佛斯或者說鐵金庫的運作模式。” “千百年的穩(wěn)定運轉,讓鐵金庫也擁有了千百倍于坦格利安銀行的信譽……它對經濟波動、流言蜚語或債主違約導致的資金鏈斷裂和擠兌擁有高得不可思議的抗性,背靠著信用這塊無形的堅石,它得以將金融‘變錢’這一魔法能力以遠超我想象的倍率和轉速玩弄。嗯,說太多陛下大概會暈,我就總結直觀的數(shù)據(jù)吧——鐵金庫內存著價值兩百多萬的現(xiàn)金,但在紙面上,它卻還欠儲戶折合近三千萬金龍的存款,以及與這個數(shù)字不相上下的……等待收回的貸款!哦對了,其中也包括篡奪者勞勃·拜拉席恩欠的幾百萬。” 兩百多萬對三千萬,超過十倍的比率! 這個巨大的數(shù)字把丹妮莉絲砸得有點暈頭轉向,她完全忘記了布拉佛斯居民在戰(zhàn)爭中遭受的連帶損害,下意識地瞪大眼睛并挺直了腰。 “這簡直是……瘋了!” “我的第一反應和您完全一樣。”艾格苦笑著附和,這句倒不是忽悠——不過,實際情況也沒有丹妮莉絲以為的這么離譜:鐵金庫兩百萬的余量是在被布拉佛斯守軍和兵工廠緊急支走了大筆、又在戰(zhàn)爭來臨進入緊急狀態(tài)前經受過了部分居民擠兌后剩下的數(shù)字。如果是在平常時日,這個數(shù)字大概會在四到五百萬間輕微浮動。 饒是如此,鐵金庫在技術條件如此落后的環(huán)境下,硬生生把杠桿和金融游戲玩得和現(xiàn)代人一樣野的手筆,還是著實讓艾格震撼了一把。 “所以……這,算是好事還是壞事?”震驚和迷糊了幾秒后,丹妮莉絲迷惑而頗有些弱氣地小聲詢問。 “有真金白銀到手,就不可能會是壞事。但,我們接下來的處理和應對策略,將會決定它到底能‘好’到什么程度。”艾格帶著輕松的淺笑攤攤手,“我的建議是,保留鐵金庫這個‘殼’,讓它繼續(xù)運轉。存款中,平民百姓的儲蓄我們就大大方方地承認,而那些布拉佛斯富戶、各城邦權貴們的嘛,我們則可以拿‘叛國’、‘資敵’和‘戰(zhàn)爭罪’等名頭,或凍結或剝奪,再算上本來就在戰(zhàn)爭中失蹤或死亡了的……我相信,我們有能力阻止擠兌和崩盤的發(fā)生。接下來,我們就可以開著大炮巨艦、套著鐵金庫的名頭,拿它的貸款列表清單——去滿世界收債了。” “對收回來的大部分現(xiàn)金,再施行對西境一樣的黃金管制,全部存到君臨來——轉換成坦格利安國債券!”丹妮莉絲眼前一亮,已經搶先說出了下一步的答案。 “沒錯。”艾格點著頭贊同,“比起金庫中的現(xiàn)金——布拉佛斯的債權,以及它世界金融中心的地位,才是我們在這場戰(zhàn)爭中最大的戰(zhàn)利品!” 女王表情松緩下來,重新靠坐回躺椅內。猶豫了幾秒后,問出了個以她身份不太該開口的問題。 “接下來呢?” …… 第741章 面王(下) 接下來呢? 丹妮莉絲是維斯特洛之王,坦格利安帝國第一任皇帝。作為陣營最高領袖和掌舵人,她本應該自己思考并得出這個問題的答案,但事實是:她對于自身勢力前進方向的詳細規(guī)劃,大體上只到統(tǒng)一七國為止。剩下的什么打破歷史的車輪啊,解方攵全人類啊諸如此類的……在見到艾格之前基本都只是空泛的口號和標簽。 繼失去培提爾和瓦里斯兩位舊幕僚,整個御前只剩下艾格一人獨力支撐后,她就幾乎是在被面前這個男人拽著跑。 看起來,丹妮莉絲似乎是在君臨躺著不動,坐享其成……實際上她卻得管理整個國家、應付大戰(zhàn)結束后齊聚君臨的各地諸侯,并居中調度、在幕后支持艾格對河灣、對瓦蘭提斯和布拉佛斯的戰(zhàn)爭。坐在艾格的戰(zhàn)船上一刻不停地向前航行,即使有提利昂這樣的能人壓艙和分擔壓力,丹妮莉絲和她腳下的這片土地,也依然已經身心俱疲、油盡燈枯。 她現(xiàn)在實在是既沒精力,也沒思路再想“接下來”這種問題了。 大概是察覺自己的問題有點不合適,她遲疑了一下后做出補充,好讓這個話題聽上去不至于寬泛到像是在問艾格如果他當國王會怎么做:“emmm,我主要是指……你導演的‘免稅’和‘宗教大革命’這兩樁大事,還有對奴隸主們的戰(zhàn)爭,該于何時,以何種方式結束呢?” “嗯,我先回答后一個問題吧,比較簡單。”艾格十分樂見丹妮莉絲主動發(fā)問,這可比他強行將思路想法灌輸過去要自然多了,“答案是——戰(zhàn)爭已經結束了,不管那些自由貿易城邦接下來怎么反應,半年之內,下一次收成和耕種完成前,我軍都不會再發(fā)起主動出擊。” 不是不會,而是不能。因為要納入治下的原因,對瓦蘭提斯和布拉佛斯的掠奪進行得十分克制,戰(zhàn)利品主要是金銀財寶、而罕有生產生活物資……而錢這東西雖妙,卻也是不能按個鍵就噗一聲轉化為火藥、炮彈和糧草的。維斯特洛這片大陸的戰(zhàn)爭力已經暫時被用盡,亟需回復,主觀能動性再強,也是不可能和客觀規(guī)律做對抗的。 “九大自由貿易城邦,我們已經拿下其三。如果把城邦體系比作一雙手,那它的兩只大拇指都已經沒了——我對里斯、瓦蘭提斯和布拉佛斯的統(tǒng)治階層都進行了十分徹底的清洗和消滅,就是為給剩下六座城邦殺雞儆猴,告訴他們:投降才有活命的希望,頑抗只有死路一條。剩下的六座城邦已經沒有哪座還有凝聚同盟的實力和威信了,它們中,至少潘托斯、泰洛西和密爾三家,因為與維斯特洛僅隔狹海相望、隨時可能遭受打擊的原因,肯定會立刻投降,只有羅拉斯、諾佛斯和科霍爾……一座遠在顫抖海,兩座深處內陸,因為我們鞭長莫及的原因,可能會自認為安全而選擇繼續(xù)保持敵對,或向我們多提條件。” “對此,我的思路和建議是:剩下六大城邦中——近在手邊的三座,我們強硬地要求他們進行奴隸解放、去軍事化,并派遣總督和軍隊進駐,進行直接統(tǒng)治和管理;而對遠在天邊的另三座嘛,則可以放寬要求采取羈縻政策,允許他們保持大體自治,只要自行開始奴隸解方攵改革,并在名義上承認自身為坦格利安帝國的一部分,即可。” “要是他們不同意呢?” “他們怎么做根本就不是關鍵!”艾格哈哈一笑,“我們現(xiàn)在需要和平,是因為光河灣、里斯、瓦蘭提斯和布拉佛斯就已經夠帝國消化個十年八年了——實際上,如果不是奴隸主們非要自己組成同盟跳出來,我們打完河灣就應該暫且罷兵坐下來談判拖延時間的。體量、制度和科技優(yōu)勢全在我方,時間站在帝國這邊。不管剩余的奴隸主們怎么想怎么做,都躲不掉稍微久遠一點的將來必然會臨頭的屠刀——六座城邦,對帝國而言就是六個儲備的糕點和補品。未來帝國一旦有內部矛盾或擴張需求需要轉移、紓解或發(fā)泄,只需挑其中一座,尋借口下手便是。奴隸主們投降或不投降的區(qū)別只是:將來是以帝國內部叛逆、還是外部敵對的身份迎接秋后算賬罷了。” 竟還能這么搞! 丹妮莉絲心中暗暗稱奇,默默記下的同時,迫不及待地接著問:“這是外敵,內部呢?” “國內的所有事情其實都圍繞著一個核心,那就是穩(wěn)固陛下您的統(tǒng)治。所以,所有活動其實都是一件事。”艾格加重語氣強調道,“我們短期免稅是為拉攏平民,拉攏平民是為了暫時剝離他們與貴族間的聯(lián)系,削弱貴族的過程中從河灣諸侯手里取得的財富又反過來支撐了免稅政策的施行……這是一個完整的閉環(huán),我們必須在這筆財富再支撐不了免稅前的時間窗口里,完成對整個河灣行政、司法和軍事相對擁有權的占據(jù)和攫取。宗教大革命,不過是我發(fā)覺這個時間窗口有點寬裕,只干一件事顯得浪費,才順帶著進行起來罷了……” “要問何時結束,我的回答很簡單:事情辦完,目的達到,就可以結束。在削弱地方上——只要對王領新增部分的人口戶籍統(tǒng)計完成,忠于陛下的行政體系大致鋪開,便算完成。而在宗教革命上,情況便稍有不同了——我們是打算吞并七神教揉和出一個新教,這么做的優(yōu)點是流血和破壞性小,缺點則是我們永遠不可能百分百地消滅舊宗教的影響力……沒有什么明確的事件或時間節(jié)點可以告訴我們:宗教革命完成了。理論上,壓制教權進行得越久效果越好——但遏制七神教畢竟是手段和過程而非目的,所以,這里我的建議是,視王權下鄉(xiāng)的進度,來決定宗教大革命合適的結束時間。” “具體的做法便是:當陛下在大王領的統(tǒng)治基本穩(wěn)固,便以總主教的名義召集各地主教齊聚君臨,在貝勒大圣堂召開宗教大會議,向所有人宣布七神降下神啟和《真理經》,并選中陛下作為人間代言人……同時觀察與會人員的反應和態(tài)度。經過十多個月的財產清算、扌比斗等羞辱和打壓,我想大部分各地主教都應當心里有了點數(shù)。愿意乖乖接受七、紅兩教合并的,由陛下您宣布赦免,無縫接納為新教的同級別祭司,依舊派回地方任職……而那些仍然頭鐵脖子硬的嘛,隨便尋個什么財產或宗教上的罪名,放逐到塞外去拓邊開荒便是了。北境是舊神的地盤,七神教沒有任何勢力和根基,到了那兒,任那群人再怎么耿耿于懷恨得牙癢癢,也掀不起什么風浪。” 丹妮莉絲轉動眼珠,細細地咀嚼了一番艾格的通盤計劃,發(fā)現(xiàn)思路前所未有的清晰順暢。 這簡直都不是政策建議,而是傻瓜式的cao作指南了。 “很清楚!光之王在上,我簡直想象不出:如果沒有你,這一團亂麻該怎么解得開了。”女王長長地舒了口氣,自然至極地靠回躺椅中,一點也沒掩飾精神狀態(tài)上的驟然放松。她抬起一雙美眸,目光對上艾格,帶著糅合信任、依賴和贊賞的意味,語氣一轉:“討論些輕松愉快的話題吧……這么多事,這么多仗,你都辦得漂亮贏得也干脆利落,簡直替我不知分擔了多少壓力。頭號功臣……卻從來不提任何要求,我無論怎么設想要給你的獎勵,都覺得差點意思。這邊沒有外人,無需靦腆,你想要什么?別怕開口,要什么——我給什么。” …… 第742章 獎勵(上) 終于到了這一刻。 艾格收起了隨意的坐姿,挺直腰桿,從腦海中迅速調出了那句早已準備好的臺詞。 “我為您而戰(zhàn)是為了兌現(xiàn)承諾,而不是圖獎勵,陛下。”他以恰到好處的義正言辭說道,在提利昂·蘭尼斯特、丹尼斯·梅利斯特這樣的人面前,他可以坦坦蕩蕩本色表現(xiàn),但在女王面前,他會永遠保持人設,“能為陛下分憂解難,完成您的夢想和夙愿,讓您感到高興和滿足,就是給我最大的獎勵。” 這該死的溫柔! 盡管理智讓丹妮莉絲知道這可能是拍馬屁的套話,但她依然忍不住地一陣心旌搖蕩。 “你這么說,我是很感動啦。”她咳嗽一聲,把此刻的真實感受用開玩笑的語氣說出來,想避免聲音因為情緒變化走調,卻終究還是顯得有點像嗔怪,“但你應當知道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如果頭號功臣得不到相匹配的獎勵,會讓旁觀者覺得我賞罰不明;就算你覺得別人的感受無關緊要,那我最信任喜愛的幕僚不敢向我提出他的渴望,也會讓我覺得不安和難受——這一條,總是足夠強有力的理由了吧?” 回答這個問題可不能毫不猶豫不假思索了,艾格沉默一秒佯裝考慮,然后表情堅定地再度開口了。 “既然陛下這么說,那我還真有幾個愿望,請求陛下滿足。”他沒有扭捏,爽快地說了出來,“第一個是,我認為原先的守夜人制度已經被歷史證明為不切實際——最初被設立來防御異鬼的守夜人軍團,經過時間的消磨漸漸變成了一支替北境人看門防御野人的保安隊。眼下帝國的疆域已經向北拓展到了瑟恩,我由此建議:將長城南北,贈地和波頓家恐怖堡領、卡史塔克家卡霍城領的土地全部劃出來設立一個與北境平級的長城領,直接向王家效忠。和平時用于掣肘北境,寒神再度來襲時則就地自我武裝,成為第一道防線。” 總結一下,其實就是守夜人勢力范圍世俗化,并吞掉兩塊原北境的伯爵領——其中,已經明著跳反史塔克家的盧斯·波頓肯定十分樂于改換門庭,而另一個卡史塔克家,因為在贈地軍南征的過程中拒絕響應征召,此刻正背著一頂反賊和叛逆的大帽子……能以接受一點羞辱和土地懲罰的微小代價逃過滅頂之災,已經謝天謝地,有一大票被徹底抹去的河灣貴族作前車之鑒,量他也不敢多嗶嗶。 至于史塔克家那邊,王政府已經在戰(zhàn)利品分配中將割出這兩塊地的補償算進了其中……至于他們滿不滿意嘛,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新建的“長城領”將是一塊下轄十萬余人,面積接近北境三分之一的公爵級行政領。這么大一塊遠離首都的邊疆領土,必然不可能進行遙控統(tǒng)治而是需要分封管理——作為實際控制人,這個任命和分配的權力非艾格莫屬。而一旦邁出這一步,他就算沒有任何官方的爵位和頭銜,也將成為實質上的長城領公爵,北境之北的無冕之王。 “準了。”丹妮莉絲半點也沒有猶疑——順水推舟而已,這本來就是艾格打下來的江山,她半點功勞也無,沒有任何阻攔反對的道理,“相關事宜你自行決定,無需再另外請示匯報。如果需要財政支持,和提利昂討論過后,告訴我結果就行。” “多謝陛下!”艾格毫不意外,緊接著便繼續(xù)道,“然后是我?guī)砟戏降馁浀剀娒瘢麄兩斫浹獞?zhàn),勞苦功高,若在見識過南方的溫暖和繁榮后卻還得被迫回到極北的苦寒之地去,未免太過殘忍和不近人情。我懇請陛下在南方劃出一塊領地,供他們棲身和生活。” “風暴領已經被撤銷,但風息堡卻依舊矗立,只有頭號功臣才配得上入主這座千古雄城。不僅如此,我還會將文德河到破船灣的土地全部劃出,你可以在這片土地里任意安置你帶來的贈地民。” 這番規(guī)劃布置自然不是臨時起意,贈地和塞外的土地雖然廣闊,但人口實在太過稀少,根本無法與艾格的功勞相匹配——所以丹妮莉絲還額外搭上風息堡和半塊風暴領。這下,艾格就一舉成為了長城領 半風暴領之主,掌握的勢力和資源便一下躍到了和其余六國平起平坐的地步。和平時代忽然要找地方塞入成千上萬人居住自然是困難重重,但經歷了一場大混戰(zhàn)和凜冬,現(xiàn)在維斯特洛最不差的就是土地。 最妙的是,此舉還能讓贈地軍和殘余黃金團做鄰居——正好讓兩群兵團出身還曾是對頭的粗人互相牽制掣肘,讓帝國更加穩(wěn)定。 “我替贈地軍全體人員,感謝女王的賞賜!”這番規(guī)劃已經滿足了艾格的期望,他毫無異議,“還有最后一條不情之請,希望不會讓陛下感到困擾。”他梳理好情緒,深吸一口氣,“我行走過千萬里路,橫渡了日落海……自以為已經見過世上的一切風景和所有類型的人。但像女王您這樣兼具了理想高遠、百折不撓和善良寬厚等一切優(yōu)秀品質和人格魅力的完美之人——曾經我甚至不敢想象世上會存在,更別提奢望能碰上第二個了。” “我渴望能長久地陪伴在陛下身邊,竭盡我的能力、智慧與生命為您和這個新生的王朝和帝國服務!” 這看起來像是表白的情話,實際上也大差不差……但尋根究底,驅使艾格提出“陪伴在丹妮莉絲身邊”請求的并不是簡單的對“世上最美女人”的愛慕,而是留在權力中心的渴望。 在干掉了培提爾和瓦里斯后,世上已經沒有人有資歷和他競爭帝國首相這個位置——但他能留任的前提,還要建立在“留于御前之內,不前往封地定居”的基礎上。 整個長城領 半個風暴地看起來已經很了不起,但即使是理想情況下的綜合實力,也大概就是堪堪處在北境和多恩之間的程度,更別提他還只是個外國人而非土生土長的本地領主……當一個偏遠地帶的土皇帝,對艾格這樣的穿越者而言,無論是含金量、實際價值還是所能帶來的成就感和自我實現(xiàn),都是遠遠無法與任職正攵府核心,可以調動整個帝國的資源來得高的。 作為一個踩在功高蓋主危險紅線上的人,艾格知道自己是幸運的:冰火世界的王朝模式仍處在中前期階段,維斯特洛還沒有出過王莽、司馬懿和趙匡胤這類外戚、權臣或帶兵將領謀朝篡位的標志性人物和事例……正攵氵臺斗爭的下限、烈度和殘忍性都還沒有發(fā)生巨大而根本性的突破和拔高。只要自己不做那第一個,丹妮莉絲就很難會像對待敵人一樣防備和猜疑自己。 更別提,他們還是一對各自都沒有正式配偶的男女,有著“相同的理想和目標”,這就更加削弱了彼此間可能發(fā)生沖突矛盾的理由和可能。 對于艾格這最后一個請求,丹妮莉絲終于沒有再爽爽快快地一口答應。 不是因為不愿意,而是忽然想皮一下。 “在回答你之前,我正好有一個困擾需要人來替我消解。”丹妮莉絲嘴角牽起一抹并無刻意卻依舊勾魂奪魄的微笑,“獨力擔起一個帝國,對我這樣的年輕女子來說實在是一副太過沉重的擔子,我這兩天越發(fā)覺得,自己需要一位丈夫來共同挑起這份責任——作為我的‘手’,你對此有何看法?” …… 第743章 獎勵(下) “這……我懇請陛下,慎重考慮!”艾格其實聽出了女王的暗示,但他得裝作聽不懂,才能引出下面的觀點,“您是七國唯一的合法君主,坦格利安帝國的首腦和一切政策、權力的核心,甚至還是紅神教和即將誕生新教的‘預言之子’。您是如此神圣而特殊,如果忽然有了丈夫,不僅會打破自身光環(huán)讓世人猛然間意識到您不過也是個女子……更別說,您的這位丈夫得是什么身份,又應該分走您多少權力和榮光,需要在宗教體系中扮演什么角色等一連串問題,個個都是大麻煩!” “此外,以您的身份之尊,已知世界之內,又有誰有相近的聲望、地位和資格來迎娶您呢?陛下無論與誰婚配都是下嫁,隨便進哪個家族的門,都會徹底打亂帝國內部的勢力間平衡。您的婚姻是關乎到整個帝國乃至全世界穩(wěn)定與和平的大事,請您千萬三思!” “這倒確實是一位……盡職首相該考慮問題的視角和方式了。大部分觀點我都認可,只有一條不贊同。”丹妮莉絲似笑非笑地盯著他看了幾秒,才用戲謔的口吻開口道,“此時此刻,在這間屋子里,不就有一個男人——既是拯救了人類的英雄,又是征服了自由貿易城邦兩巨頭的功臣,還是光之王拉赫洛在人間的代行者……還不從屬于任何家族。難道,這個人也沒資格和我結婚?” 這間屋里總共就一個男人,這番話更是直白得就差把“這個人”改成“你”,然后把婚書拍到艾格臉上來了。 丹妮莉絲的字典里可沒有矜持這個詞,作為一位已經過人事、歷遍風雨,身心都趨于成熟的統(tǒng)治者。她在情感和婚姻上的觀點是:一位女王,是不會坐等別人來追求的。 她是經過深思熟慮后才向艾格提出婚姻建議的。如果公開詢問原因,她會回答:是艾格的才華、能力和個人魅力吸引了她,而兩人共同的理想志向、并肩奮斗乃至作戰(zhàn)的經歷則加深了這種感情。 以上并不是撒謊,但在這系列合情合理的表面原因之下,還有更深層、更“女王”的考慮:只有和艾格結婚,才能馴服這么一位精明強干之人并將他鎖死在自己身邊,才能將他已經壓了自己半頭的功勞和壯舉也算上自己的一份,以及最重要的……能讓自己的后代,以繼承的方式,合情合理合法地吞下長城領、風暴地以及守夜人產業(yè)和鑄幣廠一樣能瘋狂賺錢的軍工體系,進一步加強王權和帝國中央的實力! …… 盡管對自己的示好能得到積極反饋十分有信心,但積極到這個程度,還是略微出乎了一點艾格的預料。這下他沒法再繼續(xù)裝傻,趕緊從正坐著的軟椅中站起,快步邁過短短兩米距離來到丹妮莉絲身邊,在并未起身的丹妮莉絲身邊緊挨著坐下,抓過她的右手,以雙手掌心捧握在胸前。 “承蒙陛下青睞,我實在受寵若驚!”艾格以真誠至極的眼神平視著丹妮莉絲,露出為難的神情,“然而,我是一名守夜人的漢子,已經發(fā)誓不娶妻不生子……” “你應該知道,國王有權解除他人的守夜人身份吧。”丹妮莉絲其實不大喜歡這種非得她把話說明白的境況,但鑒于艾格似乎來自一個文化和維斯特洛不大一樣的地方,她姑且原諒對方了。 “我知道。”艾格點點頭,表情卻沒有變得輕松,“但陛下可清楚,守夜人誓言是對自己、而不是以任何國王的名義發(fā)下的?也就是說,國王這種‘解除權’的本質,并不是無效化了那個誓言,而僅僅是以最高統(tǒng)治者的身份宣布:允許我背棄它,任何人不得追究罷了。在此事中,您只是以權威和力量保護了我,卻并不能洗清我背誓的事實!” “對于一個由億萬臣民組成、依靠忠誠和誓言維系起來的龐大帝國而言,沒有什么比頂層統(tǒng)治者之一是個背誓者更離譜更糟糕的權力架構了。任何人都不可能具備全部美德,但作為至高無上的君王,您就算不愿違心地欺騙國民你是圣人,也絕不能公開宣布你沒有、且輕視其中的某幾條!如果我接受了您的‘誓言解除’再與您婚配,那就是用自身的yin穢和邪惡玷污了您的神圣和純潔,將一個本來高貴而得國極正的帝國污染得上梁不正,我會害得您成為——千古罪人的!” “所以答案是拒絕?!”丹妮莉絲本來愉快的面色瞬間冰下來,她壓根想不到自己熱臉會貼到冷屁股上,想從艾格兩掌之間把手抽回,卻被死死握住撼之不動,“那你就去當你的守夜人吧,追求我的人能從貝勒大圣堂排到龍xue!” 人設需要保持,但度也要控制好,要是裝過頭把女王惹毛,那就得不償失了。 艾格知道,差不多夠了。 “陛下,我的心、我的生命、我的一切都屬于你!”他迅速把身體從軟椅中挪出,從坐姿變?yōu)閱蜗ブ匕攵自诘つ堇蚪z身側,一邊繼續(xù)牢牢攥著她的手一邊辯白,“只要一聲令下,我立馬就愿意為陛下去上刀山下火海,遑論只是脫下一件黑衣?這世上沒有比我更想娶您的男人了,但,如果我連對守夜人誓言都可以背棄,又有什么東西能證明——我對婚姻、這個國家或是其它事物的誓言能另眼相看呢?我不能為一己私欲將陛下置于不仁不義的困境,把整個國家暴露在風險中,一定有辦法……能夠解決這個問題!” 丹妮莉絲嘟嘴皺眉,一聲不吭,明明有些不悅,心里卻偏偏有個聲音在說:艾格確實是在為她著想,倒是自己思慮不周,想得太簡單了。 看在他態(tài)度極為端正真誠的份上,女王只好深呼吸一口氣,沒好氣道:“那你想吧!” 艾格已經在想了。 他磨磨蹭蹭,當然不是覺得吊一下女王的胃口很好玩,而是確實考慮到維護人設、愛惜羽毛和照顧對國內外影響等諸多因素,以及——需要點時間來處理私人事務。 當一個守夜人小兵的時候,他自是可以大大咧咧全然不將世人的眼光放在心上,逮著機會就做跑路的準備,哪管它身后洪水滔天。但時至今日,身上這件黑衣已經給他帶來過太多便利、好處和地位……他早已不再急于擺脫之。 最狂妄的獨裁者和已經認輸?shù)氖≌卟艜X得世人的看法和評價毫無意義,盡管已經受到過來自教會和奴隸主聯(lián)盟的各角度輿論抹黑和攻擊,但艾格在七國上下的風評仍然大致處于正面狀態(tài),他完全沒理由做出破罐子破摔的蠢事。拿封地,他能以軍團或贈地的名義進行,繞過誓言的限制,但娶妻生子……這就屬于無可辯駁的越線了。 除了誓言的約束,他手上也還有太多的資源和財富掛在軍團名下,有太多的人脈和上下級從屬關系綁定在總司令身份上,若毫無鋪墊準備地與黑衣說拜拜,和軍團整體脫鉤,那這些東西的歸屬權將來也必然會引起一系列麻煩和法律問題……更何況還有些男女關系,不理理清就剪斷的話,將來保不準就會是陳世美式的丑聞,能讓他身敗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