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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境長城上的王者 第300節

    第689章 第二次怒火燎原

    還有人這樣用過縛影術嗎?

    青天白日、眾目睽睽之下,自萬軍從中穿過直奔敵主將臺!

    為了完成這場襲擊,艾格貢獻了來自拉赫洛之鱗的精純魔力為引,梅麗珊卓在過去三十多個小時內晝夜不間斷地提供魔力飼喂,金瓦拉則在暗影出發前將體內大半能量灌入其體內好作為它“一路上”消耗所用。

    女神代行者 兩位高階祭司,即使有著如此豪華的施法和后勤陣容,這團非實體生命的力量在跨越戰場后依舊只剩下“砍倒旗幟”的一擊之力,連再殺傷半個敵人都無法做到便衰竭消失。

    弱魔世界里的法師就是這么可悲。

    但河灣士兵可不知道這么多。

    他們只看見一團黑漆漆不知是什么妖魔鬼怪的東西從頭頂飄過直奔指揮部方向而去,片刻后象征伊耿國王的三頭紅龍旗便劃出一道弧線倒了下去!

    試問:惶惶不安驚魂難定的他們怎么想得到、猜得著——現場并沒有被殺了個血流滿地、尸橫遍野,而是只斷了一根旗桿呢?

    隨著中軍大旗在無數眼睛的注視下倒伏消失,整個西線戰場的河灣軍戰線立竿見影地出現了動搖跡象。雖然身處指揮部的河灣貴族們在瓊恩·克林頓的大聲疾呼下很快合力將旗幟扶起重新豎好,并火速派人到處宣布國王無恙,但前方稍遠處正在與西征軍頂牛的一線部隊還是無可挽回地開始了敗退和后縮。眼見局勢已經無法挽回,克林頓干脆下令撤回一線部隊,提前讓圍繞指揮部的最后一波精銳投入戰斗。

    但這回,已經挨了半天揍的西征軍,卻沒有再像河灣主力前幾番輪換時一樣堅守原地保持防御陣型,任由敵人完成撤換卷土重來,而是在一陣山呼海嘯般的喊殺中,今日首次脫離陣地,裹挾著前一波潰兵向西面殘存的獵龍弩陣地、以及高庭部隊與黃金團步兵卷了過來!

    一線部隊已經接到了后撤命令,二線部隊不能像對待逃兵一樣無腦阻攔和消滅他們,但輪換的縱深空間卻確實在敵方的攻勢下受擠壓消失。敵人蜂擁而來,想退下戰場的部隊卻在混亂中陣型變形擋住了準備上場廝殺的有生力量,求生的谷欠望和渴盼殺敵的熱血在兩軍間交匯撞擊到一處,頓時像一臺下落的液壓機一般,將河灣人的最前線部隊碾成了一團rou醬。

    戰局在短短幾分鐘內易勢,而且并非巧合。

    艾格苦守了半天,等的就是這轉瞬即逝的一刻:但凡克林頓手里還有第二支可戰之兵,他都可以大大方方地往后撤退拉出縱深,然后從容地調兵遣將對沖鋒的西征軍形成包圍之勢,輕松將他們吞下消化。可現在,河灣所有建制的部隊都已經參與過戰斗且耗盡了銳氣,在無其它有生力量可用的情況下,西征軍終于可以放開膽子乘勝追擊!

    “穩住,穩住!臨陣脫逃者殺!”

    瓊恩·克林頓聲嘶力竭地大吼著,完全猜不到對手如此用兵如神是因為在他腦袋上盤旋的那只飛鳥而非瞎貓碰上死耗子。他一邊不抱希望地安撫著最后一支可戰之兵,一邊火速下令右翼的剩余騎兵二次出擊嘗試繞后包抄艾格出擊步兵的屁股。但在山倒壩潰一樣的頹勢和敗相下,他終究還是無可奈何地向現實低了頭。

    “掩護國王先撤,退往大營!”

    ……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這句話用來形容此時此刻的河灣聯軍恰如其分。

    盡管西線終于被艾格抓住機會一波莽了出去,成功滾起名曰“勝利”的雪球,但整個戰場的東、南、北三個方向的戰斗,卻還在信息傳遞的遲滯作用下繼續著。這三個方面的敵軍既看不見帥旗落地、也尚未收到撤退的命令,尤在咬牙憋氣地死命強攻,仍妄想著雙拳難敵四手,多線進攻總能讓艾格手忙腳亂撿到便宜,或至少給主力創造機會。

    勝利已經十拿九穩,但還沒成為板上釘釘。

    戰場南線有無垢者坐鎮固若金湯紋絲不動,東線的步兵卻是險而又險地才依靠方陣,在沒有火力掩護的情況下擋住了河灣軍騎兵主力的第二次進攻,而艾格親自率兵應對的北線之敵——明明數量最少,卻反而是最棘手的一支。來自盾牌列島的淺水船隊狡猾地選擇了不在同一處登陸,而是零零散散地分布停靠到了近千米長的河岸線上,放下少則三四十多則上百的十多股小部隊,試圖滲透入梯形陣內部。

    士氣旺盛殺氣騰騰的贈地軍本部要面對的難題,不是“怎么打贏”,而是“如何攔住所有敵人”。

    這些上岸的水兵縱然戰斗力再差,只消放進來一支半伙,也可能對鏖戰中的東西線部隊完成致命的背刺!

    呼吸粗沉、嗓眼干痛,心跳得仿佛擂鼓,匆忙間湊出來的預備隊在艾格叫人眼花繚亂近乎炫技般的細節指揮下艱難地守住了河岸,將第一波登陸之敵悉數消滅或趕下了曼德河。放眼望去,寬闊的河面上到處都是浮浮沉沉的尸體和正奮力掙扎著向河對岸游去的敗兵,而河灣人的戰船畏于火炮的威力,根本不敢停下來救人而是直接靠往北岸,開始裝載第二波渡河部隊。

    可以想象,若是另外三個方向的主要戰場遲遲分不出勝負,那么這支船隊只要能頂著火炮的威力不斷來回運送部隊,每次都在不同的位置登陸,哪怕不交手作戰只干耗力氣,也早晚能將西征軍最后一支救急的武裝耗垮。

    但現在,隨著西線河灣主力的倉皇撤退,勝負已成定局。艾格現在可以安心地抽調西線部隊過來助戰,對岸船只下一次再靠過來,要面對的就不是區區兩三千人了。

    環顧局勢漸漸明朗的戰場,艾格緩緩放回肚中的心里,卻冒出了一絲淡淡的遺憾。

    奇招取勝固然是爽,然而但凡還有別的招數,誰會選擇在光天化日下的戰場上使用縛影術呢?

    明白原理的人,知道縛影術就是無數種法術中一個普普通通的流派和分支,可——這種法術的原理機制怎么可能公開解釋?

    而如果不解釋,在普羅眾生眼里,縛影術難道不就是個邪法?更別提,就連艾格自己都得承認:這個法術確實yin、邪都沾了點,被黑也不冤。

    這種手段,就該像刺殺藍禮那樣悶聲發財偷偷用,怎么可能見光,還是太陽光?

    要知道,即使是原時間線里確實只偷偷使用這招的史坦尼斯,在進攻君臨時也不得不刻意支開了梅麗珊卓,為的就是:在拿下鐵王座后不至于被人說成是——依靠邪法取得的勝利。

    而現在,自己當著成千上萬人的面使用了這一招。

    此舉不僅會給自己“人類拯救者”的光輝形象造成污點,還會給女王本來穩如泰山的統治合法性都帶來負面影響。

    可以預見,自己為這一戰做的無數前期準備、中期安排和臨場發揮,無數在戰斗中揮灑鮮血乃至奉獻生命的犧牲者的功勞,都會被掩蓋在那團幽影的光——不,黑暗之下。從今天起一直到世界末日,都會有杠精將他這一戰取勝的原因,簡單總結為“使用了邪法”。

    不過……

    那又怎樣呢。

    自己活著,而且贏了。

    如果不出意外,他還會有一生的時間來慢慢書寫歷史,晃悠悠地尋找辦法來洗白此事。

    正在心里梳理著思維,周圍士兵們卻忽然間發出來驚喜交加的哄鬧聲,艾格抬頭朝他們望向并指指點點的天邊看去,發現有兩個黑點正從東天飛速朝著戰場而來。女王和她的兩條龍,總算是姍姍來遲,趕上了戰斗的末梢!

    ……

    巨龍噴吐出橙黃的龍息,將一艘又一艘的平底船包裹進了烈焰。而實際上早在它們停止盤旋沿河俯沖下來前,所有方向上的河灣部隊就已經開始了毫無節奏章法的大潰敗。鏖戰已經進行了小半日,別說河灣人,就連艾格都已經在潛意識里默認丹妮莉絲今天來不及趕到了,在這種情況下她再忽然出現,在對西征軍成為驚喜的同時,對敵人而言是怎樣的震撼和致命打擊,就可想而知了。

    大炮的轟鳴終于停歇,片刻前還擠著十萬戰兵的狹窄戰場中心,短短十幾分鐘后便只剩下了零零散散萬余人。效忠小伊耿的八萬河灣人和黃金團逃得無影無蹤,但西征軍的追擊也不得不提:北岸的敵人不可能游過去追殺,但東、西、南所有方向的西征軍部隊,除了艾格的贈地軍本部需要擔任近衛,炮兵機動力較差,另外還有四個方陣受創嚴重無法再戰外,剩下所有部隊……包括無垢者和西境騎兵,統統在一聲令下后由防御轉入進攻狀態,銜著敵人的尾巴開始進行追擊。

    河灣軍隊數量太過龐大,艾格不能給他們任何穩住腳跟重整旗鼓的機會——比起硬撐著再戰一場,追擊的風險根本不值一提。

    滿地狼藉之間,女王馭著二龍一如往常地穩穩落地,艾格拖著疲憊的身子迎接過去,卻被從龍背上下來的丹妮莉絲搶了白。

    “為什么不等我?”

    女王的語氣中帶著疑惑,她并不是在責怪艾格,而是認真地提出這個問題。西征軍的士兵都宣誓向她效忠,在自己缺席的情況下和河灣人硬碰硬,多死的每一個人都是她損失的力量。

    “陛下,請您去看一看我軍的輜重部隊吧。”艾格苦笑著回答,“如果今天還不打,明早我就得下令全軍喝稀粥了,而若是明日您仍然因故未到,喝稀的我軍,可打不過十萬河灣人。”

    決定一場戰役勝負的當然不可能是早飯喝稀還是吃干,而是臨戰喝稀這件事傳遞出的訊息:己方糧草不足!

    而對一支大軍來說,后一條噩耗造成的恐慌才是真正值得重視的負面影響……天知道艾格用自己的紋章在多少向沿途河灣百姓“借”糧食的白條上蓋了印,又對后勤官員們進行了多少教育和警(wei)告(xie)才瞞住這一情形。

    好在,現在他終于可以大大咧咧地說出這個消息了。

    西征軍的糧食,連撐到高庭都已經不夠了。

    “原來如此。”自己的首相剛剛結束一場艱難的大戰,武器和盔甲上的血跡都還沒擦干,在這個節骨眼上,丹妮莉絲當然不會沒腦子到真去檢查輜重隊的余糧,而是果斷地選擇了信任艾格。她理解地點頭:“打得漂亮!”

    打得漂亮,這句夸獎雖然簡潔,卻飽含著真誠的贊美。也曾帶兵攻城略地的小女王在打仗這件事上并非純粹的外行,她當然看出來:就算自己不到,這一戰也已經贏了。而在空中親眼見證了河灣人實打實的十萬大軍和不可思議的四面圍攻戰術后的她毫不懷疑:如果是自己在沒有龍的情況下指揮今日這場戰斗,能突圍逃出去都是奇跡。

    她很好奇此戰的詳細經過。

    “具體戰況,請容我稍晚再向您匯報。”艾格甲胄在身,便只略微欠身算是致敬,“但現在,我斗膽請陛下返回龍背,升空配合我軍對敵人的追擊。戰場東面是敵軍的騎兵主力,機動力較高的他們是最有可能逃出一段距離擺脫追兵后重新組織起反擊的武裝,但有卓耿和雷哥在,他們便掀不起風浪!”

    “有這個必要嗎?”丹妮莉絲皺起眉頭,“我不覺得他們經此一役,還有膽量再戰。”

    “河灣人還有沒有膽量再戰我不知道,但我確定的是,經此一役的河灣貴族數量依舊太多。”

    艾格左右望了望,身邊都是沒有貴族背景的親信士兵——說來慚愧,他本來還下令不要戰俘和人質,想的就是逮到貴族便殺。誰想真打起來,光打贏都這么艱難。

    “河灣貴族成千上萬,若全放逐到塞外去,過個三五年我們便又得為平定塞外叛亂而煩心。戰場是唯一殺人不會帶來惡名的場所,敵人投降前又是最適合削減他們數量卻不會招致仇恨的時機。我們需要再來一次怒火燎原,大王領計劃才能從紙上走下來變為現實!”

    ……

    第690章 窮寇必追

    不幸中的萬幸。

    龍沒有朝西面飛來,艾格的追擊部隊似乎也被殿后的黃金團騎兵牽制。在經歷兩三個小時雞飛狗跳的混亂撤退后,瓊恩·克林頓護著伊耿國王倉皇但還算平安地撤回了足以容納十萬大軍的營地。

    營地內外空空蕩蕩沒幾個人影,只有少數旗幟仍在木制的大門和墻頭飄揚,因為抱著必勝的決心出戰,河灣聯軍只留了幾百士兵守衛大營。一個突如其來、讓人毛骨悚然的念頭忽如閃電般竄入克林頓的腦海,還好偵察兵的回報很快證實他的擔心是杞人憂天:守門的依舊是河灣軍士兵,著裝神色毫無異常,他們根本沒見到半個敵軍的影子,還為大部隊的敗退感到無比詫異。

    營門嘎吱嘎吱地搖晃著打開,以黃金團和高庭部隊為首的河灣敗兵們稀稀拉拉地陸續通過大門涌入其中。稍微安頓好警戒防衛工作,瓊恩·克林頓立刻以首相的名義重新召集眾將。

    “打仗,勝敗是常事。艾格確實是個可怕的對手,但他終究還是未能畢全功于一役。試想——如果在持續半天的鏖戰中,有一支兩三千人的奇兵繞后突襲我軍大營,那今天我們才真真叫無路可逃!”望著垂頭喪氣的諸多貴族乃至國王,克林頓高聲為他們打著氣,“但現在,依托著這個巨大的營盤,我們還有抵抗之力!”

    “還有抵抗之力?屁!”隨著戰事的失利,對上級的尊重也煙消云散,一位來自盛夏群島,皮膚黑如煤炭的黃金團軍官不顧團長的臉色,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你們是身高不夠還是視力不好,沒看到女王的兩條龍把船隊化作一片火海嗎!對面現在不但有炮還有龍,炮先不說,我就問咱們現在還剩多少獵龍弩?當龍朝著大營撲來時,我們朝它投標槍嗎?”

    大軍早晨出營奔赴戰場時帶走了幾乎所有獵龍弩,只剩下三臺留守以防糧倉被空襲一把火燒掉。而被帶往戰場的獵龍弩嘛……在哈利·斯崔克蘭的建議下全布置在了最前線——這個決定現在看來很難說對錯:女王的兩條龍抵達戰場后并沒有朝他們俯沖攻擊,就算把獵龍弩全留在后方準備好其實也沒用。而頂著掩體墻發射的它們對女王軍的步兵造成了數以百計的傷亡,一度讓戰局向河灣人傾斜,但反應過來的西征軍炮兵又迅速還擊摧毀了其中的一半,剩下的也因為布置得太前,在女王軍的最后一波反沖鋒中幾乎立刻就陷于敵手。

    一臺都沒搶出來。

    “除了留守大營糧倉的三臺,我們帶回了兩臺。”防空部隊的指揮官用弱弱的聲音匯報道,“這兩臺因為運輸原因臨戰出了故障,就沒布置到前線去投入戰斗而是留在了車上,剛剛隨著撤退,被我指揮士兵帶了回來,搶修一下,應該能用。”

    搶修好也不過就是五臺,怎么護得住一個十萬人規模的大營?

    露天的“會議”現場一片鴉雀無聲,藍道·塔利在片刻冷漠旁觀后用冰冷的語氣補充道:“我希望大家別忽略一個事實——河灣的西北方向和南面,西境人和北境、多恩人的另外兩路大軍,合計約三四萬仍在步步緊逼。我們是放棄了對付這兩路,集中起力量來對付中路敵人的,計劃的是把艾格率領的主力擊敗,就能攜大勝之威與西境北境和多恩和談!可現在我們握緊了拳頭尤無法戰勝對面三路中的一路,這仗還有必要再打下去嗎?克林頓大人,并無不敬之意,但河灣人的性命也是有價值的,你今天若還想再鼓動我們繼續作戰,還請省省力氣吧!”

    仗已經打不下去了,克林頓其實心知肚明,再強逼著黃金團和河灣人們去和艾格硬碰硬,他們就該割下自己的腦袋去投敵了。

    “塔利大人,我當然不敢忽視女王南北兩路,也意識到我軍沒有士氣再戰,但還請各位安靜聽我一言。”他略微低頭,掩藏住暗暗滾動的喉結,“敵人這會沒咬著我們的屁股死追,為什么?當然不是仁慈,而是因為他們同樣也是險勝,無力再作追擊罷了!樂觀點估計,我們今日天黑前應當能收攏到兩萬人,這數量比敵人剩余的可戰之兵要多,就算打不了野戰,但憑依著大營據守,還是足夠讓敵人頭疼的。眼下的局勢轉敗為勝已是天方夜譚,但至少談判的資格,我們還是有的!”

    “談判資格?”藍道·塔利語氣冷淡地蠕動嘴唇,一向剛硬的他此刻只在心里盼望著兒子無事,并盤算著該如何保住塔利家族在角陵的城堡和土地,已經連憤怒都憤怒不動了,“幾個月前在君臨城外,我們才算真的有談判資格;幾小時前在兩軍對壘的戰場上,我們興許還能溝通出個不錯的價碼;現在?我們拿什么去談?”

    “一個軍營,幾大倉庫的糧食,如果不夠,還有整個河灣的人民。”克林頓的表情漸漸舒展,已在心里打定了主意的他平靜下來,“我軍的獵龍弩已經所剩無幾,士氣也難再支撐一場大戰,但敵人不知道;艾格雖取得了今日的大勝,但他的糧草危機依舊,必須得獲取到我們的軍糧才能解決;此外,女王眼下已經勝局在握,河灣人未來就是她的子民,提利爾大人之前一直念叨著‘耽誤了春種會餓死上百萬人’,這個問題,她作為未來的七國之主,難道不得跟著擔心?”

    “所以呢,首相大人有何打算?”哈利·斯崔克蘭強裝淡定地發問,心里卻已經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他和黃金團全體士兵軍官可把一切身家都壓在伊耿身上,眼見擁護的國王取勝無望,怎么可能冷靜得下來?

    “叫我瓊恩吧,老頭子已經沒辦法再站在鐵王座邊輔佐未來的七國之君了。”話沒說完,克林頓忽想起鐵王座已被徹底熔毀,無奈地嘆息一聲,“我軍已無法再戰,但我得懇請各位,最后為我、為國王、為你們自己,再鼓起勇氣做出一次死戰到底的架勢和態度。這樣,我才能在談判中有籌碼與女王交易,至于條件,我已經想好了。”

    剛剛吃完敗仗就開始考慮怎么投降,這可真夠狼狽無能的。

    但事實是:敵人近在眼前,不趕緊商量,就連投降都沒機會了。

    “女王是最終的贏家,那么王子殿下的稱王就是犯上作亂,必須得有人來擔這個罪責,環顧一圈,此人非我莫屬。請各位統一口徑——無論是伊耿王子的稱王,還是黃金團與河灣組成聯軍對抗西征,一切的一切,自始至終都是我在野心的驅使下牽頭和cao辦,強迫和誘騙王子和諸位參與。”克林頓略微停頓一下,給聽眾們足夠時間吸收信息后,開口揭曉答案,“為謝此罪,我愿披上黑衣,或自行了斷!”

    “不可能!”伊耿國王氣憤不已,蹭一下站了起來,“我才不會像個懦夫一樣,躲在自己的首相身后,哭唧唧地去懇求我姑姑的原諒!”

    這番話擲地有聲,可惜沒惹起半點漣漪。

    “殿下,世間萬事都有其運作的規律。我們現在輸了,就得認栽并承受后果。不愿接受現實的人,往往會死得很慘。”克林頓帶頭把對小伊耿的稱呼變了過來,只盼著此舉能保住雷加之子一條性命,“第二個籌碼就是,如果談判順利,我軍會獻出糧草輜重,如若不然,一把火燒掉,讓他想破腦袋再到處征集去!”

    “勉強有點威脅力。”藍道·塔利點頭,一向實干家的他立馬扭過腦袋,向六神無主的梅斯·提利爾公爵建議道,“提利爾大人,請您派三隊士兵去收集燈油和打火石,做好點燃大營內全部三處糧倉的準備。若談判不順利或敵人來襲進攻大營,便立刻點火。”

    克林頓在心里暗暗贊同此舉,但沒有被這個小插曲打斷發言:“第三個籌碼便是,如果女王愿意讓我方體面地投降,那么河灣全境轉瞬間就可放下武器完成易幟,各項生產尤其春種即刻便可開始。如若不然,錯過了春種的最后時機,待到青黃不接時,如何養活數百萬嗷嗷待哺的河灣饑民就會成為她最大的麻煩,復辟第一年就發生人民大規模被餓死的慘劇,她恐怕承受不起這個代價!”

    “這些都是我們的籌碼,其實都不算有力,聊勝于無吧。”這已經是比較委婉的說法了,沒辦法,戰爭中,只有勝利才是最大的談判籌碼,藍道側臉,“我們想要換回什么條件呢?”

    “一,赦免黃金團并提供安置或退路。”這其實不是最關鍵點,但此刻安撫住傭兵是當務之急,跳墻的瘋狗可是一大威脅,“二,伊耿王子放棄王號,必須得換來女王的原諒接納。無論是前往龍石島接受軟禁,還是重新放逐到狹海對面去抑或披上黑衣,活著就有希望。伊耿是她在世最后的血親,我相信女王不會貿然就下殺手。”

    腦海中的一個聲音告訴克林頓,如果在黑水河畔談判時他們就向女王臣服,伊耿本可以毫無懸念地成為王位的第一繼承人,但現在……強烈的悔恨讓他的心臟被猛然揪緊,他一時間差點連話都說不下去。

    “最后,關于河灣在戰后該受何等懲罰,我恐怕也得請諸位大人做好心理準備。完全的赦免幾不可能,但據可靠消息,谷地仍未歸順,狹海對面諸城邦的反女王聯盟也組織得有模有樣頗具威懾力,女王和艾格這會一定也想盡快解決七國內部戰事,好去集中精力對抗外敵。綜合所有因素,我敢下斷言:我們表現出來的戰斗意志越強大堅定,投降后的待遇就越良好!”

    提供安置和退路就完了?老子扔下厄索斯第一傭兵團的金飯碗千里迢迢跑到維斯特洛來,可不是為了死一半人后再灰溜溜地逃回去!

    哈利·斯崔克蘭正要開口再說些什么,刺耳的警鈴聲在東面墻邊響起,敵方追兵已經出現在了視野中。

    “有多少人?”

    “大約兩三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