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境長城上的王者 第275節
“陛下,請捫心自問:您引用這句話,到底是真的以此為信條,還是單純因為它是‘征服者’伊耿所說?坐得舒不舒服,和統治好壞有何必然聯系?”艾格放松握住丹妮莉絲小臂的力道,同時扔掉殘余紗布,用右掌溫柔托起她受傷的左手,看似檢查包扎完好與否,實則在享受女王纖纖玉手的柔滑,“如果非得有,我會說,帶來的弊端大大多過好處!無論國王還是首相,若坐在上面都得時時忍受臀下的不適,刻刻提防被鐵刺劍尖劃傷……如何能保持精力集中、仔細傾聽臣民訴求?這樣毫無緣由地為自己增加壓力,將大量情緒控制和理性消耗在和一件死物較勁上,又如何能長久地保持理智和與人為善,并冷靜地進行思考和治理?” “好了,你說的有道理。”女王開口打斷道,反正這家伙總是有道理,丹妮莉絲甚至都沒妄想去和他爭辯,“但鐵王座畢竟不只是一張坐得不舒服的椅子,它還是權力的象征,而這正是我眼下最需要的東西!” “同意,但鐵王座為什么是權力的象征?”艾格先是點頭肯定,然后自問自答,“因為它乃坦格利安王朝創始人‘征服者’伊耿所鑄,上面有您十七位曾經坐過它的君王先祖的威望背書,整個已知世界,但凡一提到‘鐵王座’,都會在第一時間便聯想到是‘維斯特洛的最高統治者’。您想要的,是這個效果,沒錯吧?” 沒錯啊。 所以呢? 丹妮莉絲的神情變為疑惑,靜待他的下文。 “但陛下是誰?或者問,陛下想當誰?”艾格眼中漸漸浮現起一絲微弱卻可以察覺的狂熱,“是‘征服者第二’,還是‘丹妮莉絲·坦格利安一世’——首位、同時也是最偉大的女王?” 他停頓幾秒,給后一句細思極有煽動力的話足夠的發酵時間,才接下去繼續說。 “一件東西的意義并非與生俱來,而是由人賦予的。您已經完成、馬上要做以及未來將會取得的成就,都遠超您那位被稱為‘征服者’的祖先。作為龍之母,您不需要這坨爛鐵來證明血脈和合法性……” 艾格又停頓了下,嘴角忍不住流露出笑意:他回想起了穿越前的自己,曾經還夢想過要去坐一坐權游劇組拼起來的那個低配版的鐵王座,誰想時過境遷,如今即使是真的鐵王座,在他眼里也不過只是一坨爛鐵了。 “甚至狂妄點說,一旦我們已經制定的宏偉藍圖得以實現完成,您那十七位先王綁起來都沒有您更偉大。在這種情況下,抱著一個銹跡斑斑的鐵王座不放……明明自己才是參天巨樹,卻不拔地而起反倒生活在這些較您更弱者的陰影下,豈不很奇怪?” 這也太狂妄了吧? 被守夜人總司令這樣的非凡人物戴高帽固然叫人心中暗喜,但丹妮莉絲再怎么豪邁自信,也沒狂到認為自己能比十七位先王加起來都更偉大的程度,大王領計劃確實宏偉驚人,但這不是還沒成呢嗎? 怎么辦?老實承認自己對大王領計劃沒有必定能成的信心?當然不行。可若從其它方面來進行反駁,丹妮一時間竟找不到切入點。 “您將要干出的,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驚天功業,就算依舊喜歡鐵椅子,也該用您親手擊敗敵人的刀劍重鑄另一座才對,坐在三百年前一位祖先所征服對手的武器上統治煥然一新的坦格利安第二王朝,這算什么事?別說這張鐵椅子劃傷了您,就算沒有,您也該主動銷毀于它,以示與已經遺入歷史塵埃的舊秩序劃清界限!” “您記住了‘國王不應該坐得舒服’這句話,卻不明白:不是因為坐得舒服有助于治國,而恰恰因為——勝者,隨便放個屁都有道理!待陛下做出一番空前絕后、驚天動地只屬于自己的偉業,誰還會記得某堆曾名為‘伊耿’的冢中枯骨曾規定過‘國王不應該坐得舒服’?善變的人們只會交口稱贊你毀掉鐵王座以示迎來新時代的無匹勇氣,將其傳為千古佳話。待到那時,又有誰還會再記起這坨已經被鑄成它物的爛鐵,并為之感到惋惜,甚至覺得它依舊能象征所謂權力?” …… 艾格口若懸河的勸說告一段落,王座廳內重歸寂靜。灰蟲子靜立一旁不敢插話,而丹妮莉絲——雖尚未被說服,卻已經被艾格說那最后一通話時所展現出來的意氣風發和魄力十足所懾,竟一時愣怔,回想起了在后冠鎮湖心塔內,第一次從他口中聽聞大王領計劃時的熱血沸騰來。 熔掉鐵王座!這話尋常人說出口絕對是妥妥的囂張和狂妄,但艾格…… 丹妮莉絲可不會忘了,面前這男人在贈地時曾將一柄不知名瓦鋼劍熔化鑄造成的七十七支“光明使者”,在射殺夜王后已然成為維斯特洛最具傳奇色彩的武器沒有之一,風頭完全壓過了任意一柄瓦鋼劍! 作為女王,她不喜歡下屬喧賓奪主隨意干擾自己的認知和決定;但作為一個女子,她實在很難抗拒面前守夜人在放大話時所表現出的意氣方遒、霸道和無所顧忌來,尤其當他還是在為自己著想時。 干大事,不就需要這種氣魄? 而在女王怦然心動、思緒萬千的同時,艾格也同樣心潮澎湃、情緒難以抑制。 他嗎的,怎么回事? 本只是想口嗨一下將女王從魂不守舍里拽出來,誰想一通胡說八道下來,竟快把自己都要說服了? 幾息過去,他漸漸意識到自己的激動從何而來。 這段時間,他憋得實在有點厲害。 揭竿而起,原本單純的長城守衛者加入逐鹿七國導致職責、任務量級暴漲帶來的工作量驟增,他很忙; 痛下殺手,干掉瓦里斯和培提爾后要設法瞞天過海、擺脫嫌疑所帶來的精神壓力,他很緊張; 肩負重擔,接連組織、指揮和參與大戰所消耗的巨量體力和精神……他累得要死。 以上種種因素導致累計起的天量壓力,全通過剛才一頓豪言壯語發xiele出來。 吹牛逼,實在是男人最佳的消遣泄壓方式之一。 除開感情上的一陣短暫舒爽,理智中也忽然開竅般意識到了一點:以君-臣的固有思維模式與丹妮莉絲相處,實在是遠不如保持好“親密戰友和同志”這層身份和感覺來得妙。這些日子,大業未成先開始變得畏縮和官僚的自己,屬實是踏在一條難走的歪路上。 吹牛逼很爽,而若是吹完還能將它們一一變為現實,那才叫爽上加爽,翻倍的快樂! “即便甩開那些虛無縹緲的豪言壯語,純從現實來考慮,鐵王座也不能再留?!卑駬P眉、吐氣,準備再來最后一擊便停止勸說,以免一不小心真把女王給說服了,“陛下剛才踩在階梯上時,可有聽到腳下鋼鐵傳來不堪重負的呻吟?王座早已腐朽不堪,只因是實心才沒有頃刻土崩瓦解,正如篡奪者勞勃治下時曾看似繁榮的七國——再怎么貌似永固,損壞和坍塌也只是時間問題。陛下是想將這一不穩定因素留給未來的自己和子孫后代,還是雷厲風行,即刻便將其處理消弭于未然?” “您放心,屬下絕對能將王座上最后殘留的丁點權力象征也全壓榨出來——熔毀鐵王座所得的鋼,將會被鑄成兩門大炮,一曰‘王權’,一曰‘真理’。昔日,天下臣民只能趕來紅堡王座廳,才能瞻仰鐵王座的雄姿,感受它所象征的權勢;往后,您卻可以帶著‘王權’巡游四海,用‘真理’說服一切敢于反抗的敵人!” …… 第625章 雄獅之暮 小雨過后,太陽從云層后冒出頭來,將明亮卻不灼人的光芒灑向大地,曬得迎面而來夾雜水汽的微風都帶上了一絲溫暖。熱量、濕潤,能讓萬物復蘇的條件已經足備,而這種好天氣近來越發頻繁,就算是瞎子也能感受得出:春天已經不遠。 這場長夏之后的凜冬一如預言的漫長和寒冷,它能在人們耗盡存糧開始吃種子前結束,對無論天南海北哪里的人而言都絕對是個大好消息,但站在河堤上沐浴著日光和暖風,泰溫·蘭尼斯特的臉色卻比塞北永冬之地的不化凍土還冰冷僵硬。 好天氣,卻壞了大事。 …… 兩周前收到金牙城回報,知曉女王向西境提出的和平條件時,泰溫的第一反應是:派提利昂去談判是個錯誤的決定。 蘭尼斯特家的“朋友”遍布七國,女王在騎龍北上贈地后:既沒有找詹姆報殺父之仇,也沒有去清算和迫害披上黑衣的喬弗里、托曼和彌賽菈,降服北境后更是寬恕了史塔克家曾經的背叛行徑將他們吸納入陣營中…… 這一條又一條的消息,讓泰溫得以逐漸在腦中對丹妮莉絲構建起了一個全方位立體的印象:一位并不瘋、目標明確頭腦清醒的小女王。只要自己愿意遞上橄欖枝,她大概率會一把接過,并加倍積極地拉攏自己,以借西境之力完成復辟。 正是基于這樣的判斷,他在凱巖城收到來自艾格代女王發出的“征服宣言”和談判秘約后,才會立刻同意讓提利昂前去赴會,彼時心里想的是:利用自己那侏儒兒子與艾格的友誼和交情,說不準能為西境爭取來最好的入伙條件。 誰想,他們最終談出來的條件竟是:自己退位披上黑衣,由提利昂來接任蘭尼斯特家的族長? 奇恥大辱。 對從來都將家族榮譽置于首位的泰溫而言,這條件分明就是在告訴他:女王不僅不要西境的支持,甚至還要狠狠打蘭尼斯特家的臉! 最糟糕的是,泰溫甚至不知道:這到底真是女王或艾格棋高一著,想到了以地位相誘來離間他們父子,還是自己那殘廢兒子野心膨脹下主動提出,以出賣家族利益為代價爭取來了守夜人和丹妮莉絲這兩股外力的支持,想借機擠走自己上位凱巖城主,取得他一直念叨著的……那該死的“與生俱來的權利”? 惱怒和猜疑疊加,泰溫決定親提大軍殺出西境,到君臨城外去——要么與女王再談出個合理的價碼,要么就與斯坦尼斯、河灣和黃金團等勢力夾擊之,消滅瘋王最后的余孽,為家族殺出個未來! …… 然而,正在調集糧草整備軍隊即將出發,凱馮和提利昂就雙雙從金牙城前線趕回了蘭尼斯港,不僅制止了他殺往河間的安排,還將金牙城談判期間所發生的一切細細稟告,鄭重而嚴肅地向他保證:守夜人擁有一樣遠比龍更恐怖的新武器,西境絕無法在與女王的戰爭中占到便宜。 這下,局勢瞬間變得復雜起來。 從情感上來看,弟弟從小就是他的親密伙伴和忠實跟班,絕不可能與提利昂狼狽為jian欺騙自己; 從理智上來講,凱馮才是僅次于自己的西境第二把手,他沒必要也沒可能去幫提利昂這個能否稱得上“三號人物”都存疑的后輩謀權篡位; 從時間上來算,自己雖有心去金牙城一游,看看艾格究竟如何用一塊石頭把凱馮和提利昂都嚇破膽,奈何守夜人正馬不停蹄地往君臨進軍,他來不及先跑一趟再回來做決定…… 如果他們不是在聯手騙自己,那結論便很明顯只有一個了。 自己的弟弟和兒子,兩位高貴的蘭尼斯特,竟被個卑鄙的守夜人,用一招小把戲就嚇成了堅定的反戰派。 何其可笑,何其可悲,又何其可惡! 如果只是提利昂一人持不同意見,泰溫大可以視而不理,但現在的情形是“凱馮和提利昂兩人都不支持……其實是堅決反對參戰”。這下,高度集權的弊端便體現出來:在把中層領主們的勢力和話語權拔除后,一旦核心圈出現不同意見,反對方的權重便可以瞬間拔高到極大——眼下凱馮和提利昂雖只兩人,卻把情況硬生生變成了:蘭尼斯特家頂層決策圈內,三分之二的人反對他與女王為敵。 自詹姆被迫披上黑衣前往長城后,凱馮和提利昂便成了泰溫軍事、政治和經濟上的副手,說是左膀右臂都不為過,若他們二人皆堅決反對行動,自己就算可以憑最高統治者的權威強行推動計劃,以一己之力也很難順暢調動西境的所有資源,將其戰爭潛力全部發揮; 更別提,原先的開戰預案就是:自己領一路從南方深xue城出西境,沿黃金大道直撲君臨——威脅女王攻城包圍圈的后背,凱馮領另一路從金牙城出西境,殺穿河間占據赫倫堡,扼住這個南北的關鍵交通樞紐,阻止北境、河間和谷地對王領前線可能的后續人力、物力支持。如今弟弟撂了挑子,在軟禁和圈養了大部分西境諸侯的情況下,泰溫一時間連找到第二個能力和威望足夠獨當一面的人物都辦不到。 以一對二的激烈爭辯和說服未成,最終,泰溫還是無可奈何地向自己最親近的家人們作出了妥協:放棄原先計劃,做兩手準備。 原先作戰預案中的北路軍取消,自己親率部隊從黃金大道單路出兵,借道河灣前往君臨,以避開艾格“西境人踏入河間便視作敵對”的威脅;在接近君臨前線后,再親自與女王和伊耿六世的代表進行談判,視結果決定下一步安排。 兩位坦格利安聯姻,那自己就痛痛快快認栽,披上黑衣滾去長城; 和小伊耿談成,則與黃金團成掎角之勢,助前者對抗野心勃勃的姑姑; 和丹妮莉絲談成,西境軍就從側翼牽制河灣軍,掩護女王陛下對君臨的進攻; 而若是這兩位坦格利安都不接受西境入伙嘛,那他還可以高舉雄鹿大旗變成最堅定的保王派,誰敢進攻君臨,誰就是敵人。 當騎墻派固然為人不齒,卻能保證成為贏家……有西境的無窮財富為后盾和投名狀,無論最后取勝的是哪一方,都只能咬碎了牙接受蘭尼斯特站在身旁,分享勝利果實。 萬無一失的算盤打得雖妙,最終卻不可思議地翻了車。 因為高層內部未迅速達成一致,西境大軍從蘭尼斯港開拔出發的時間晚了一天——這本不是無法補救的嚴重問題,但偏偏就在軍隊出發的那幾日,連續回升的氣溫到達了冰點附近,黃金大道上的冰雪白天在日曬和踩踏下融化形成泥水,夜里時又重新凍上鎖住濕潤,導致西境軍這一路向東幾乎都是涉著泥濘而行,行軍速度受到了極大拖累。 出發晚一點、行軍慢半分、出關后需要防伏擊速度更是愈發拉胯……這一個個微小的誤差累加起來,原本幾天功夫就能趕完的路程實際耗時便蹭蹭猛漲直奔兩位數而去。 花一周功夫離開西境進入河灣后,泰溫從探報口中獲得了王領近況:黃金團和河灣軍,這支無論數量還是軍備上都占據領先的頭號種子選手,竟在瑪格麗和小伊耿舉辦戰場婚禮時遭受攻擊,在嚴密防御的情況下蒙受大敗,倉皇地從戰場退了出來。 好消息是,兩位坦格利安沒有聯姻結盟;壞消息是,泰溫想不明白這是怎么發生的。 女王如何在一面包圍君臨的情況下一面攻擊了處于黑水河南岸的伊耿軍?五萬多糧草充足、裝備精良的大軍又如何能在一天內便潰敗到連留在戰場外圍都不敢而是直接逃回了河灣地的程度? 這些細節光憑線報無從得知,但泰溫至少得知君臨仍未陷落……抱著“女王軍擊敗伊耿軍必然也傷了元氣需要休整”的猜測,他率軍繼續奔向戰場,期望能趕在王都淪陷前抵達,頂替河灣成為平衡戰場態勢的第三方,阻止女王太快結束戰爭而令其失去了談判的籌碼。 又兩天的艱難泥濘行軍后,西境軍越過已經解凍的神眼湖支流進入到王領地界,在這里獲得了早已安插于三地交界處的眼線回報,得知了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戰場動態:女王的海軍與來自鐵群島的攸倫艦隊和斯坦尼斯的王家艦隊在黑水河口進行了激烈的大海戰,并將后兩者悉數擊敗——其中,鐵群島之王戰死,艦隊潰逃撤離戰場,王家艦隊全軍覆沒! 更多問號在泰溫那已經半禿了的腦袋里咕咚咕咚冒出。 攸倫是怎么跨越半個維斯特洛準時抵達黑水灣來送死的?女王那支拼湊而成的雜牌艦隊又如何能將數倍于己的精銳敵手大敗甚至殲滅? 自繼任凱巖城主以來,頭一回——他對敵人產生了一絲名為“畏懼”的感覺。守夜人畢竟擊敗了死人和異鬼,他完全可以接受“敵人很能打”這一設定,但眼下女王和她軍隊所正在譜寫的戰績,顯然完全超出了“很能打”所能描述的范疇。 提利昂和凱馮兩人所說的那種神秘新武器,莫非真有神擋殺神的驚天威力,足以徹底扭轉戰爭形態和平衡?! 作為一代梟雄,泰溫都已經踏入了王領地界,自然沒有聞風而逃的道理。帶著最后一絲僥幸和“就算情形不對也還可以謊稱是來幫忙”的念頭,泰溫率軍繼續向君臨挺進,終于在昨日來到距君臨咫尺之遙的此地,碰上了效忠女王的自由民巡邏兵,以及很快聞訊趕來阻攔的多恩軍。 傳信的多恩人攔在了西境軍隊的行軍路線前,勒令他們立刻停止向七國之都的繼續行軍,說明來意并等待女王回復……常規cao作之余,卻帶來了驚人的最新消息:女王已經拿下君臨和紅堡,泰溫所能挑揀選項之一的拜拉席恩王朝,已經隨著斯坦尼斯的突圍失敗和身死而轟然崩塌、灰飛煙滅! 這怎么可能? 但它偏偏就是發生了! 在派遣斥候滲透防線抵近偵查,確認對方所言非虛后,泰溫渾身僵冷之余,忽然想到了“降服王”的故事。 三百年前,當伊耿在黑水灣邊站穩腳跟并開始征服七國,才取得一兩場勝利,包括北境之王在內的幾位國王便開始迅速地集結大軍,準備聯合絞殺這一威脅……但當托倫·史塔克率領三萬北境精銳雄赳赳氣昂昂地穿越頸澤,準備在南方這片廣闊的土地上與來自狹海彼端的龍王大干一場時,卻驚訝地發現:就在自己趕路的這不到一個月里,伊耿·坦格利安已經神速般征服了七國中的四國,提前鎖定勝局,讓戰爭再無懸念! 當時,面對“征服者”伊耿的托倫·史塔克,心情大概也和今天面對丹妮莉絲的自己一樣,震驚和畏懼交加吧? “泰溫大人!對面有增援抵達!” 不用士兵報信他也感覺到了。地面傳來細微綿密的震動,泰溫的目光從奔涌的黑水河上收回轉向東方,借著居高臨下的地勢,在明亮的晨光照耀下,他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數千身著深色服裝、舉著黑紅兩色旗幟的士兵軍容整齊氣勢如虹地從遠方如浪潮般涌來,匯合原本就攔在他們面前的多恩軍,讓西境軍面對的敵軍數量瞬間從兩三千暴漲到近萬。 光從數量和盔甲鮮亮程度上來看,西境軍依舊占據較大優勢,但無論直覺還是理智都告訴泰溫:他根本打不贏這一仗。 大概,屬于老家伙的時代真的結束了吧。 “喚傳令兵來!”泰溫嘆息一聲,一邊摘掉手套一邊向河堤下走去,“我要與女王,進行談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