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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境長城上的王者 第59節

    煉金術士公會的現狀,比守夜人之前想象的還要慘。在蘭尼斯特軍騙開君臨大門,終結坦格利安王朝統治的那場混亂中,大量火術士被害或失蹤,導致這個群體遭受重創。而在戰后,勞勃·拜拉席恩又下令他們管理好藏于地下的大量野火——這一命令是強制性的,這意味著,在戰爭結束時,擁有火術士及其學徒和助手身份的一幫人,將永遠沒法從這破事里脫身,到死都要看管好這些危險的易燃液體。

    做得好沒獎勵,搞砸了卻要掉腦袋。

    這一安排本身沒有問題,但不合理的地方在于,作為懲罰,勞勃沒給這項任務的執行者們任何撥款——這項工作,是沒有報酬的!

    煉金術士又不是能辟谷的修仙者,當然要吃飯,偌大的公會,留下那點家底經過蘭尼斯特軍一頓洗劫所剩無幾。在坦格利安王朝時曾無比風光的火術士和他們的身邊人,現今已淪落到每天都在為生計的著落而憂心的地步。

    腦袋靈活、有門路的早跑得無影無蹤,剩下的君臨本地人還有一大幫身無長技、也跑不動了的老家伙,就只能有什么吃什么了——稍微年輕點的學徒助手什么的,還能在君臨城找個兼職掙點小錢,火術士們嘛,就靠偶爾倒賣點野火什么的,維持生計了。

    艾格還曾參與過一次這種違法的交易,說起來,就連提利昂都靠聽說知道門路,有瓦里斯這情報總管的勞勃不可能對此一無所知,只是國王自己也沒錢,理虧之下也不好多管了。

    ……

    所謂安置好,自然是包括留在君臨的和前往北方贈地的兩部分人,經過好一番“商議”,艾格總算和兩個老滑頭談妥了一切。

    煉金術士公會將君臨全部存放野火的地窖作灌水和砌墻封存處理,相關家屬由守夜人產業盡可能安排入即將開辦的日用品和化妝品工坊工作。公會大廳里的所有設施器材,也由艾格負責雇人清理出來并妥善裝船運往北境。

    除此以外,后冠鎮必須新建可靠的野火作坊——模仿君臨煉金術士公會大廳的那些石質房間,一旦發生火災會自動塌陷并滅火的建筑,火術士們只在絕對安全的情況下進行工作。

    然后,還有待遇……勞勃倒是一句話下令火術士們全部去給守夜人干活,但煉金術士公會畢竟不是王政府的下屬機構,就算服從命令,也得讓人有奔頭吧。這倒簡單,艾格直接照搬守夜人產業基層領導的工資和獎勵機制,稍微加點,便把這倆十幾年沒過上好日子的老頭哄得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為了表明態度和展示實力,艾格還問清了火術士們的居住地點,許諾會隨后便送第一筆安置費用過去。

    一切搞完,把氣勢洶洶而來的兩個火術士又歡歡喜喜地送回去后,艾格粗略一估計,把煉金術士公會這爛攤子收拾好拉到贈地去,即使不算后續的工資獎金,至少也要上百金龍砸進去……建立勢力才剛剛開始,艾格就體驗到什么叫花錢如流水了。

    又過了沒一會,國王的傳令官終于也到了守夜人辦事處門口。

    ……

    “艾格·威斯特,奉勞勃國王的命令,煉金術士公會那邊,我已經打過了招呼,估計他們很快就會來找您報到。”年輕的紅堡侍從略帶高傲地宣布道,完全不知道火術士們跑得比他快:“另外,我為您帶來了由首相和財政大臣都簽字蓋印過的證明——您以及您親自經手cao辦的活動,今后將在維斯特洛永久免稅。另外,財政大臣讓我轉告他的友情提醒,這條命令只免除對鐵王座的繳稅義務,到了王領之外的七國,各公爵以其它名義征收的稅,您可能依舊得繳納部分。”

    “明白,明白。小哥辛苦了,這點小錢,拿去給馬兒買點好吃的,今天到處傳令,它可跑累壞了。”艾格笑容滿面地接過圣旨兼免稅證明,順手便給年輕的侍從塞了幾枚銀幣,“這東西來得太及時啦,不過,陛下的命令倒是傳回來了,不知咱們的國王……他人什么時候回君臨啊。”

    傳令官咳嗽一聲,收起了手里的東西:“這我說不清楚,但谷地那邊的事情已經解決完了,也就這兩三天內的事了。”

    ……

    第144章 暗流涌動

    首相辦公室被毫無預兆地推門闖入,守門侍衛竟未對來者作任何阻攔,是警惕心的淪喪,還是責任感的丟失?

    艾德沒來得及對此感到疑惑或憤怒,他才一抬頭,便驚得從椅子里站起來:“陛下,您……怎么回來了?我上午還聽人說,您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到。”

    “別提了,騎了一天的馬。家里出了這檔子破事,我哪來心思在國王大道上晃晃悠悠,邊趕路邊打獵泡妞?”勞勃走到首相辦公桌的對面,沉著臉拉開椅子坐下來:“為了趕緊回來,我連萊莎那瘋娘們都沒好好處理,只把她趕回奔流城就上路了。”

    “陛下,萊莎畢竟是事涉瓊恩·艾林的死,如此……未免太草率了吧?”

    “行了,巴利斯坦已經把我煩得要死了,你能不能消停會!”勞勃惱火地拍了桌子:“別人也就算了,可那畢竟是你小姨子啊,你還想我怎樣?把她吊死,還是砍了頭插在紅堡外頭的槍尖上?你這兒……怎么連瓶酒都沒有?”

    “我渴了一般喝水,酒精會讓腦子變遲鈍。”艾德嘆了口氣,從桌底下掏出水壺,倒了一杯遞給勞勃,才坐回椅子里:“不是說非要讓萊莎受到什么樣的懲罰,關鍵在于態度必須有,不作任何處理直接送回娘家?這也……”

    “七神啊……十幾年沒喝過白水了!”勞勃接過杯子一飲而盡,喉嚨仍覺不解渴,嘴巴里卻是不想再喝沒味道的液體,只得放下了杯子:“三個跟我姓的孩子都快成別人家的了,你覺得,我現在有心思和你爭怎么處置萊莎才合適嗎!別廢話了,快告訴我,城里傳得沸沸揚揚那謠言,到底是怎么回事?”

    “傳播謠言的是原屬小指頭所有那家妓院幾個皮條客和看門的,指使者正是妓院擁有者培提爾·貝里席,也就是已經叛逃的前財政大臣……”

    “信里已經匯報過的就別說了,我要的是調查結果!”

    “調查結果?”艾德·史塔克抬起頭來,深深地凝視了面前這位與自己情同手足、相識了近三十年的國王一會,雙手抱胸靠到了椅背上。“勞勃,你想要什么樣的調查結果?”

    “我想要什么樣的調查結果?”勞勃瞪著艾德看了一會,臉漲到通紅:“我想要知道,謠言到底有幾分真實性,瑟曦到底有沒有和詹姆干過混賬事情,喬弗里、彌賽菈和托曼三個到底是不是我的孩子!這么問,夠清楚了沒?”

    “夠清楚,很遺憾的是,我給出的回答是,不清楚。”艾德同樣沉著臉:“我討厭弒君者,從不掩飾,這一點你心知肚明。我當初就勸你送他去長城,但就算如此,我也不會昧著良心說假話。我現在只能……將調查出來的情況告訴你,到底是這么一回事,以及接下來該怎么辦,由你自己決定,你覺得如何?”

    勞勃抿著嘴,胸膛劇烈起伏起來,身為一個男人,還有多少事情能比讓別人調查自己的綠帽和喜當爹情況更丟人的?可偏偏作為國王,自己在此事上必須慎重,這是王家內部丑聞,可沒法把擔子全甩到首相肩上去。

    強抑住發作的沖動,勞勃開口了:“你說吧,我聽著。”

    艾德抬眼望了望自己的老朋友,發現勞勃此時正處于很清醒,很理智的狀態……這不錯,要是他能一直如此,七國根本不會亂到今天這個地步。

    “謠言的散布者確實被抓住了,為防這是被指控的兩名當事人利用權勢財富拋出的頂缸貨,我對被捕的幾個人,他們作案到被抓住的全過程作了詳細調查。最后發現,這幾個人并非被誣陷,只是……他們的被捕,居然有提里昂·蘭尼斯特的插手。”艾德從抽屜中取出一個小冊子,翻到其中一頁,防止自己所述有疏漏:“當然,這并不代表什么,如果說提里昂是怕自己的兄姐出事連累到自己,然后熱心參與對謠言追查,完全說得通。我不進行任何推測,只論述事實,具體情況由陛下自己判斷。”

    “嗯,繼續說。”

    “說到這里,有一件事我必須向陛下坦白,您北上臨冬城邀請我南下擔任首相一職期間,我和凱特琳收到過來自萊莎的一封密信,上面聲稱瓊恩·艾林是被蘭尼斯特家所謀害。如今想想,這多半也是在小指頭唆使下進行……由此看來,培提爾一直都在針對蘭尼斯特家悄悄進行各種動作。”艾德說道:“這樣的話,他此行叛逃前交代下面人散布紙條,也就說得通了——綜合起來分析,我的判斷是,雖然目的不明,但這條謠言確實是小指頭所編造散布,這一條上沒有疑點。”

    這算個好消息,勞勃點點頭,臉色好看了些:“但是,找到謠言的散布者,并不意味著這條謠言就完全是虛構,這里沒有因果關系。我要事實,證明它的真假!”

    自己有多久沒從勞勃口中聽到過這么有條理有邏輯性的話了?艾德想不起來,直到這種危及江山和身后事的事件發生才開始動腦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該感到可悲,艾德搖頭把這些念頭甩出腦袋,繼續接話:“我也是這么想的,于是——接下來我進行了調查,而這一調查,我就發現問題了。”

    勞勃一下就睜大了眼睛:“什么問題?”

    “蘭尼斯特家在君臨的人,太多了。”艾德搖著頭說道:“如果不算都城守備隊的話,蘭尼斯特家的侍衛,比史塔克和拜拉席恩兩家的加起來還要多。”

    “都城守備隊也算是拜拉席恩家的軍隊,奈德。”勞勃皺了皺眉:“只不過沒披金袍子的效忠于風息堡的拜拉席恩家族,披上金袍子的效忠于君臨城的拜拉席恩家族,既然已經分封,那就會漸漸變成兩支,但至少目前,還是一家人。”

    “是嗎,我對此表示懷疑,守備隊的司令杰諾斯·史林特,據我所知,可是個見錢眼開,為了金龍什么事情都干得出來的人……”

    “我比你更清楚他是個什么樣的人,奈德。”勞勃搖搖頭打斷艾德的話,“這是個混蛋,但絕對忠于我,他的一切都是我給的,只要我還沒死,他不可能倒向蘭尼斯特家,這一點請相信我。沒錯,我天天喝酒上女人,但在這種關系到性命的事上,腦子可清醒得很!”

    “好。”艾德抬手示意停止這個話題:“我們不繼續這個話題,我們假設在最壞的情況下,即君臨內發生什么變故時,我們能靠武力掌控局面。好了,現在我們開始追尋真相吧,問題又來了,怎么追尋真相?”

    ……

    第145章 神經質的綠帽王

    “你才是首相啊,什么都問我,還要你干嘛?”勞勃的臉色已經近乎醬紫,若非對面坐著的是艾德·史塔克、自己的好兄弟兼北境之主,他只怕早已把手里東西摔到對方臉上:“查啊、問啊!只要能弄清那女人和他弟弟何時何地在一起,看看頻率和時間長短是否正常,不就能接近真相了?”

    “和我想到一塊去了,可剛才那個問題還沒解決呢——蘭尼斯特家在君臨多的,可不只是士兵。現在,整個紅堡內三分之一的侍從下人是蘭尼斯特家安排的,王后身邊更全是她的人。我該怎么查——抓王后的人然后訊問他們有沒有見過兩人偷情嗎?”艾德毫不客氣地反問:“麻煩還不止于此,我剛剛說的三分之一是蘭尼斯特家的,還僅僅是明面上姓蘭尼斯特和發誓效忠于他們的人,再算上那些看似不屬于他們,但其實暗地里收了蘭尼斯特家的錢替他們辦事或盯梢的……恐怕還不止。”

    勞勃放在桌上的手攥緊成了拳頭,他想咆哮,想發泄,但那大半天沒被酒精麻痹的腦袋終究還是清醒地意識到了一點:這尷尬現狀和艾德沒半個銅板關系,全由自己的惰怠和大意造成的。

    王室的財政一向吃緊,一直都是剛好維持在能按時償還鐵金庫貸款的程度,在這種情況下,王后提出身邊服侍聽命的人太少,要求增加,他還能怎么辦?當然是默許她從自己家里不斷帶人到君臨塞進紅堡里了。在這個小小的王家居所內,有一半的侍從下人不用王室發工資,他曾經還為此感到沾沾自喜,現在才發現,自己似乎把自己給坑了!

    ……

    “在這種情況下,不僅我沒法順利進行調查,只怕一舉一動反倒被王后掌握得一清二楚。你今天回來連王后都沒見就直撲首相塔這事,說不定她此刻也已經知道了!”艾德憂心忡忡地說道,“我不可能為個叛逃貴族的謠言就和瑟曦起直接沖突,只能在外圍找那些無關緊要的人旁敲側擊地調查。經過一段時間的走訪詢問,我得到了一個結論:王后與她的弟弟確實很親密,經常湊到一塊。除此以外,沒有任何進一步的證據能證明他們清白或有罪。”

    “呵……”勞勃的臉色已經由紫變黑:“是啊,瑟曦和詹姆兩個‘從小就親密’。這句話無數人在我耳邊嘀咕過,我一直信以為真。現在想來,不過是個擋箭牌罷了,小時候關系好還可以理解,現在都三十多歲的大人了,哪來說不完的悄悄話天天要和彼此講?你知道嗎,泰溫那老家伙不止一次表示愿意清空王室對蘭尼斯特家的債務,換取我破例將詹姆開除出御林鐵衛趕回凱巖城。我同意了的,但弒君者那小子自己不答應——說什么披上白袍,就要終身守護國王!哈哈哈……好一個盡忠職守的御林鐵衛,我當時還感動了一把!”

    “從法律上來講,他說的沒錯,你不能因此就懷疑謠言屬實。用你剛才自己的話來講,這里面沒有因果關系——”

    “那還有一件事呢,這次我去谷地平叛,瑟曦那娘們跑過來和我說,隨我在那怎么折騰,只要把詹姆留在君臨陪她就行,這又怎么解釋?”

    “需要解釋嗎?上戰場有危險,王后想要保護自己的弟弟,何錯之有?”艾德有些頭疼了,自己現在肩負著首相的職責,沒工夫聽人傾訴和發牢sao,即使對象是國王:“勞勃,你是來問我情況,為什么變成我替王后開脫辯解了?聽你的口氣,竟是已經確定謠言屬實了?那接下來的其它調查結果我也不講了,你直接告訴我,打算怎么處理此事吧,我執行。”

    ……

    “啊——艾德,你這該死的北方佬,還沒看出來嗎,我不在乎瑟曦那娘們怎么樣,我關心的是我的孩子,我的繼承人!”勞勃終于咆哮起來,盡管已經努力壓低音量,聲響還是輕松傳到了門外:“她喜歡和她弟弟在一塊,就讓他們滾回凱巖城去親密個夠吧,可若是喬弗里,彌賽菈和托曼不是我的孩子,那我就要把他們腦袋全部砍下來,澆上瀝青插在槍尖上,你聽懂了?”

    艾德背后一寒:“聲音小一點,勞勃,你暫時還什么證據都沒有呢!說這種胡話,你想當第二個瘋王嗎!”

    “我殺和我老婆通jian的男人和他們弄出來的孽種,這和瘋王有什么關系?”

    ……

    艾德盯著勞勃看了一會,意識到還是自己想簡單了。

    勞勃今天雖然沒喝酒,但作為當事人,他現在根本不可能做到真正冷靜。自己嘗試“只論述事實,具體情況由陛下自己判斷”,但面臨綠帽和喜當爹雙重打擊的勞勃,根本沒法正常進行自己的判斷!

    捫心自問,艾德也已經開始漸漸覺得謠言可能屬實,但面對如今這副模樣的勞勃,他哪里還敢說出心里的真實想法?

    他回憶起雷加的孩子們,真龍王朝覆滅那日,泰溫公爵將尸首用他侍衛的紅披風裹好放在鐵王座下。這么做頗為聰明,包著紅布,血跡便不太明顯——雷妮絲·坦格利安小公主死時才三歲,光著腳,身上穿著睡衣,被從床底下拖出來捅了幾十刀;而伊耿小王子,完全還是個嬰兒,就被魔山抓在手里把腦袋砸到墻上,撞了個稀巴爛,幾乎看不出人形……

    不能讓類似的事情重演——王國再不能出現第二個失去理智喪心病狂的國王,更經不起又一次充滿仇恨的腥風血雨。艾德合上了手中的小本子,雖然還有更多調查結果,但不能再說下去了,他今天得違心一回,和勞勃唱唱反調,以免局面失控。

    ……

    “三個孩子是不是你的,難道你不應該最清楚嗎?”艾德十字交叉,抱拳擱在下巴下:“可別告訴我,這么多年來你天天喝得爛醉如泥,以至于在自己王后幾次懷孕前有沒有和她行過房都不記得了?!”

    勞勃在首相的質問下安靜下來,渾身發抖地坐在那邊,眼中閃爍的兇光漸漸熄滅。

    艾德看著他的表情,臉皮抽搐了下:自己只是擔憂之下為岔開話題才質問了句,莫非被自己說中了,自己這兄弟,當真稀里糊涂到這種程度?

    “喬弗里長得和詹姆很像。”

    “如果孩子長得像舅舅就該被砍頭的話,世上有兄弟的女孩都別生孩子了。”確實很像,但艾德不敢贊同勞勃:“就算這謠言是真的,你不能光靠想來得出結論,明白嗎!回答我剛才的問題,你是否還記得瑟曦幾次懷孕前的情況?”

    讓人松口氣的是,首相的話勉強安撫住了國王:“不怎么記得了,但可以肯定的是,我在瑟曦懷上三個孩子之前,都曾和她同床睡過。但……這該死的酒,我經常喝得迷迷糊糊,一覺醒來只記得前一晚確實爽過,至于上的是誰,怎么上的,最后射在哪里了,根本就不記得了!”

    黑發,黑發,黑發。艾德心中默念著——最重要的線索和證據,他看著自己這兄弟此刻神經質的模樣,卻不敢說出來:勞勃的每一個私生子,頭發皆漆黑如墨……再具體些,無論是拜拉席恩家的男子娶蘭尼斯特家的女子,還是拜拉席恩家的女子嫁入凱巖城,所誕生下的孩子,皆是黑發。在泛黃的歷史記載中一直向前追溯,十幾個孩子已經用自己的頭發證明:金黃一遇炭黑,永遠只有屈服的份。

    “既然你記不清了,那就冷靜下來吧,別想著砍誰的頭澆上瀝青了。”艾德嘆了口氣,說假話的感覺不好受:“那只是個謠言,在調查清楚前,都不能將它作為采取任何行動的依據。小指頭想要的是報復,是七國內亂,我們不能讓他如愿!如果你現在不知道該做什么,那就聽聽我的建議,怎么樣?”

    “說。”

    “我沒有辦法證明三個孩子是不是你的,但至少,能確保你的孩子登上王位。”艾德想到了喬弗里,這不是個好孩子……但他的弟弟meimei是無辜的,他實在難以想象彌賽菈身中幾十刀或是托曼的頭被砸個稀爛的模樣。“先當心好自己——把廚房里的師傅伙計和身邊侍從換成絕對可信的人,到哪里都帶著巴利斯坦和其它御林鐵衛,抓好君臨守備隊的兵權……把局面穩住后,控制瑟曦和詹姆,直接當面問他們。”

    “他們會承認嗎?”

    “承認的話,自然是一切真相大白,但不承認,我們也有其它辦法。”艾德緊鎖著眉頭,“在軟禁瑟曦的情況下,和她再生一個孩子。若孩子是金發,那便說明謠言是虛構,若孩子真是黑發……這不能證明前三個不是你的孩子,但至少這個肯定是你的。你可以宣布由這個孩子繼承王國,如果實在不想讓蘭尼斯特家的后人統治維斯特洛,還能從民間找回你的私生子,合法化后作為繼承人。”

    ……

    第146章 瘋狗咬人——不松口

    得了紅包的傳令官有問必答,艾格很快從他口中得知了谷地平叛戰爭的結局。

    躲在鷹巢城內的萊莎·徒利最終還是下了山,但出乎大部分人預料的是,她沒有受到想象中的嚴懲,而僅僅是被迫返回娘家奔流城,將兒子“乖羅賓”留在谷地,由勞勃國王指定的黑魚爵士等一眾貴族攝政并進行撫養教育。

    略一思索,艾格明白了事情會如此收場的原因:既然公義者同盟的幾位組建者都已經被送往了長城,那如果再處置萊莎·徒利,豈不是自打耳光?勞勃現在是死撐著嘴硬——就算小指頭逃跑,就算世人皆知萊莎謀殺親夫是板上釘釘,但只要掌權者咬定自己是在為封臣平叛,假裝沒聽說過謠言,那事情還就只能這么收場。

    封建領主制度下的世界,不需要公理和正義,只需要和平與穩定。

    ……

    艾格對萊莎回到老家后會享受何等待遇并不關心,他現在是既惱火又緊張。

    惱火的是——萊莎·徒利這瘋娘們惹出了谷地平叛戰爭,浪費自己兩個月時間,怎么戰后反倒不能把勞勃拖在鷹巢城下久一點?!

    緊張的是——艾德對“謠言”的調查到底進行到了什么程度、瑟曦有沒有制定弄死勞勃的計劃了、而后者是否已經聽聞消息,有何應對打算……這些問題,身處紅堡外的自己眼下一無所知。

    想收集情報,有心無力;插手此事中,更是完全不敢……回君臨后這幾天來一直忙于重新熟悉掌控守夜人產業,眼下又已經開始籌備后冠鎮據點的建立,所求所盼便是能有點時間來發展,但如今卻隱隱有不祥預感:自己,很可能沒法如愿。

    勞勃這個被戴了綠帽還喜當爹的國王一回來,到底是會難得糊涂、無視謠言繼續過他那荒唐日子,還是掀桌而起,宰掉君臨城內每一個蘭尼斯特并發起對泰溫的戰爭,抑或被瑟曦尋機會干掉,如原故事一般導致天下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