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境長城上的王者 第24節(jié)
“為什么它們怕黑曜石?” “它們怕的不是龍晶,而是龍晶中含有的火屬性魔力。”梅麗珊卓用肯定的語氣說道:“這些魔力與寒神仆從體內(nèi)的屬性截然相反,彼此沖突,一下攪亂了凝聚成它們身軀的冰魔法,讓它們崩潰瓦解。” “光之王不就是火焰之神嗎,你自稱祂的仆人,應該擅長火焰魔法吧?” “實際上我也只會火焰魔法。”梅麗珊卓坦承道,“但遺憾的是,如果你指望我北上絕境長城去幫助你們對抗異鬼,我辦不到。不僅因為我有更重要的使命,而且……事實是,我一只異鬼也對付不了。” “難道你能使用的火魔法,還比不上一把黑曜石匕首中的魔力含量?” “忘了我說過的話嗎,寒神是光之王的宿敵。如果它的仆從能被隨便一個小小的火焰魔法就干掉,那這場戰(zhàn)爭早在千年前就結(jié)束了。”女巫搖搖頭:“我們剛剛說,異鬼的身體幾近于沒有實體,但‘幾近于’畢竟不是完全。如果只是一團魔力,那隨便用個小小的火焰魔法就能把它們打散……僅有的那一點點實體,就是為了防止這種情況發(fā)生。” 女人抬起手,用手指緩緩劃過艾格身上的薄黑衫:“如果愿意不惜代價,我能瞬間把你身上的所有布料全都點燃,你會嚴重燒傷,不受治療甚至會死亡……但如果我用這招對付異鬼,會發(fā)生什么?” 艾格很有禮貌地躲開了對方的觸碰:“根本燒不起來?” “正確,根本燒不起來。”梅麗珊卓微笑著收回了手:“異鬼的身體完全由魔力塑造,但最外面卻有一層薄薄的冰甲——普通的武器可以輕松突破這層冰甲,卻傷不到他們的本源,而火焰魔法對它們有威脅,卻突破不了他們的實體身軀。它身體的存在,讓它即使被龍晶活埋或踏入火海也會毫發(fā)無損,只有傷害并將火焰魔力注入,才能傷害到它們并破壞他們的身軀后用火屬性的魔力灌入,才能毀滅它們構(gòu)造的穩(wěn)定性,你用黑曜石匕首殺死那只異鬼就是如此——黑曜石本身的堅硬和鋒利突破了異鬼身軀表層的防護,而龍晶內(nèi)含的火焰魔力攪散了它體內(nèi)處于穩(wěn)定狀態(tài)的冰魔法,瞬間殺死了它。”她停頓一下,補充道:“當然,威力足夠大的破壞性火魔法能直接殺死異鬼,但那種級別的火焰魔法,能施展的人還沒生出來。” “那……傳說中瓦雷利亞鋼也能殺死異鬼,又是怎么回事?” “瓦雷利亞鋼是維斯特洛人對它的錯誤稱呼,準確點說,它應該被稱為瓦雷利亞金屬,有機會的話你用磁石一試就知道——其中根本不含鐵,自然也不能稱之為鋼。瓦雷利亞人用數(shù)種罕見珍稀的金屬配上魔法鍛造出了這種極輕極強韌的物質(zhì)。我接觸過這種金屬,很明顯鍛造過程中使用了極其強大的火焰魔法,歷經(jīng)數(shù)百年仍有魔力殘留。” “混合金屬?也就是說,瓦雷利亞鋼實際上是一種合金,該稱它為瓦雷利亞合金?” “合……金?”梅麗珊卓疑惑地皺了皺眉,這守夜人怎么喜歡造新詞:“叫什么無關緊要,隨你便吧。” “明白了,要殺死異鬼,最方便的辦法是突破它們的身體,用含火屬性魔力的物質(zhì)破壞它們的身體結(jié)構(gòu)。”艾格點點頭,忽然有些后怕:“那如果我遇到那只異鬼再穿一身鎧甲,那該怎么殺死它們?” “通常來講,鎧甲會嚴重妨礙穿著者的動作和施法。魔力是一種穿透性并不強的能量,施法者的穿著應當盡量簡單輕薄,所以我從不穿內(nèi)衣或外套——如果強行給我套上一層全身甲,我釋放法術的威力至少減弱一半。”梅麗珊卓嘴角浮現(xiàn)起不似作偽的笑意:“但也難保它們真會采納你的意見,對此我的建議是——回去開動腦子,想想真遇到這種情況時該怎么辦吧。” 從不穿內(nèi)衣?艾格下意識地放低了一下視線,又趕緊收回來,意識到已經(jīng)在這費了太多時間,便站了起來:“你這等于沒說。” “確實,抱歉,但在殺異鬼這方面,你才是專家不對嗎。”梅麗珊卓也站了起來:“這就要走了么,也好……我已經(jīng)將那位‘半神’留在你體內(nèi)的印記清除,而殘留的光之王的氣息,讓祂也絕不敢再監(jiān)視或傷害你,你可以放手做你想做的事。” “你清除了一個,又留下了另一個印記!”艾格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好不容易平息的怒火一下又騰起來:“這有什么意義?都不是什么好人!” “凡有火焰存在之處,光之王的影響皆能抵達,有了光之王的印記,與寒神敵對的半神和光之王的其它仆人便不會傷害你。而如果你是擔心被我時刻盯著,我只能說,我沒那個能力、也沒那個心思。”女巫對艾格的咆哮不以為意,“這可是耗費了我的法力的,算是對之前冒犯的道歉,信不信隨你。唯一可惜的是,我沒能力祛除寒神在你身上留下的痕跡,對此,我只能建議:盡量別再去長城以北。” 艾格想讓梅麗珊卓收走她在自己身上留下的手腳,但仔細一想,她就算騙自己說已經(jīng)收回,對魔法毫無感覺的自己又哪里能知道?還不如問些更實際的東西:“可你不是說寒神留在我身上的氣息十分微弱嗎,為什么你能把更強的那一股清除,卻去不掉弱的?” “成年的狼能一口咬死剛出生的雛龍,可就算這樣,龍也是比狼更強的生命。寒神雖然邪惡,但祂是真神,才剛剛從長眠中蘇醒,隨著凜冬的來臨會越來越強,而在北方面對祂的那個可憐半神,卻已經(jīng)在由盛轉(zhuǎn)衰,走向死亡了。”梅麗珊卓嘆了口氣:“長夜黑暗,處處險惡……各自珍重吧,守夜人朋友。另外,麻煩你在離開前告訴門口的守衛(wèi):我們彼此間已經(jīng)達成諒解,這場誤會該結(jié)束了,我們都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是嗎。” 艾格此刻哪還有心思憤怒?在門口停下腳步,點了點頭,推門而出。 第058章 改變世界的開始 在臨冬城,絕對會有管家或仆從忙前忙后熱情地為艾格安排今夜食宿,但這里是龍石島。史坦尼斯的字典里可能壓根沒有“客氣”這個詞,在守衛(wèi)的指引下,守夜人很快走出了城堡大門,面對著漆黑的夜色,好心的衛(wèi)兵給了他一支火把……當然,島上沒有狼更沒有異鬼,而對一個守夜人游騎兵而言,走個幾里夜路也沒什么可怕。沐浴著慘淡的月光,艾格磕磕絆絆地走向了岸邊的漁村。 船沒有離開,艾格松了口氣,船長和老礦頭父子都緊張地詢問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他自然沒法和面前這幫普通人說實話,隨便找了個認錯人的誤會借口敷衍過去,拿回錢包,徑直返回了自己的船艙。 從龍石島返回君臨和來時不一樣——夜間逆風逆水,如果半夜出發(fā),只怕到天亮龍石島還在眾人視野里。沒法,船只在龍石島的小港口里又停了一夜,直到天亮才起航出發(fā),站在船尾望著漸漸遠去的島嶼,艾格長嘆一聲:安排黑曜石礦的開采本是百忙中抽空進行的一步閑棋,按原計劃,后續(xù)的一切事宜都會交給老礦頭和他的兒子——自己只負責提供資金,不會再費一點心思插半點手……誰能想到,就這么一趟短途旅行,他也會稀里糊涂被卷入火神與寒神間的較量,從梅麗珊卓口中得知這么多不知真假的“內(nèi)幕消息”? 既然不知真假,那咸吃蘿卜淡cao心的思考就到此為止吧,人要活在當下……該辦正事了。 …… 逆著黑水河奔涌向東入狹海的水流,小船搖搖晃晃地又在水面上漂了一天一夜多才抵達黑水河的靠君臨港口。在離開七國之都的四天后,艾格重新踏上維斯特洛的陸地,和老礦頭簡單交代清楚自己住址和后續(xù)事宜后,他從爛泥門入城,在過午時返回了之前下榻的信天翁旅店。 提里昂居然沒有外出,且在得知艾格返回的第一時間就敲門找到了他。 “總算回來了!在你去龍石島這兩天,我連酒館和妓院都沒心情去。” 侏儒的開場白讓守夜人完全摸不著頭腦,幸好對方很快跟上解釋:“我一直在房間里想你說的‘金融’,反反復復地想,白天黑夜地想,想到吃不下飯睡不著覺。” “想出什么了嗎。”對方看上去比自己還要急讓艾格有些意外,不過比起梅麗珊卓忽然稱自己為異端并抓住自己放血來,這番交談可是完全在守夜人的計劃內(nèi)。如果是艾德·史塔克或史坦尼斯·拜拉席恩之流,估計會想也不想就將金錢的游戲歸入詐騙,但提利昂不一樣,聰明人之所以是聰明人,就是因為遇到新事物時能客觀理性地看待,這也是艾格喜歡和同類打交道的原因——省力。“你一定發(fā)現(xiàn)了,如果說權(quán)力的游戲是爭奪蛋糕的分配權(quán),那么金錢的游戲就是把蛋糕做大,兩場游戲哪個更重要更復雜不論,但要說對世界的貢獻,后者絕對要遠遠大于前者。” “我不反駁,但你不該玩花招想混淆概念蒙混過關,至少不該對我這么做。”艾格用蛋糕比喻資源的說法讓提里昂又耳目一新,但他保持住了嚴肅——老實講,自己實在不適合作這表情,這會顯得有些滑稽:“不管你怎么解釋或掩飾,你得承認,這就是一場騙局。” 果然糊弄不了聰明人,四天過去,以提里昂的腦子,再怎么繞也能轉(zhuǎn)回來了。艾格有些緊張,思索著該如何接話:“提里昂……” 提里昂一看艾格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別規(guī)劃說辭了,快承認。” “好吧,我承認。”艾格心中一動,忽然意識到,如果提里昂打算拒絕參與,就不會說這么多廢話,他的口氣不像是要否定自己的集資計劃:“沒錯,我試圖進行一場金融騙局,在采拿,曾經(jīng)有一個叫查爾斯·龐茲的人用這一招欺騙了數(shù)萬人,所以這個騙局也叫龐氏騙局。” “他的騙局是如何被揭穿的?” “為了和正常的金融項目競爭,他開出了離譜的回報率,卻沒有進行任何真正的投資和經(jīng)營,甚至還肆意揮霍募集到的財富——這導致資金鏈很快斷裂。等到他連不包括本金的許諾回報都償付不出,即使投資者不懷疑,騙局也進行不下去了。” “和我推演的一樣。”提利昂揚了揚眉毛,抬起頭來,鄭重地宣布:“艾格,我參與你的計劃,只要你答應我三個條件。” 就這樣?站在信天翁旅店一個普通單人房間的門口,艾格忽然內(nèi)心一陣毫無來由的悸動,他意識到,這場朋友間毫無心機、簡單直白到有些夸張的對話,很可能會影響到維斯特洛的未來歷史。愣了足有一秒,他才回過神來點點頭:“說吧。” “一,整場‘集資’里的每一步都要和我商量,向我解釋清楚為什么,并且讓我參與。二,賬目資金由我來管理,錢放在我租的一個獨立住宅內(nèi),出入經(jīng)我手。”提利昂努力擺正了表情,以讓朋友明白他不是在開玩笑:“三,如果嘗試失敗,我會墊錢來把坑填上,你不許再不服氣地到別處去嘗試,我會給你找點事情做,以你的頭腦,不需要騙局也能活得好好的。就這些,決定吧。” …… 前兩個條件很容易理解,在艾格的刻意接近交好下,兩人間可以用一見如故惺惺相惜來形容,短短幾月就像多年好友一樣熟絡——但也畢竟只認識了幾個月,提利昂害怕自己像龐氏騙局的祖宗那樣亂花錢,甚至騙一筆巨款就跑路……艾格沒有這個打算,自然答應接受約束。而君臨作為維斯特洛的人口和經(jīng)濟中心,又有一個北方人首相和一個蘭尼斯特幫忙配合,在這種情況下都沒法把集資弄起來,難道還能指望去別的地方故技重施? 艾格沒遲疑一秒鐘:“合理的要求,我全部同意。” “很好,”侏儒就喜歡艾格這份干脆,他點點頭,終于有閑心思重新打量自己的冒險家朋友,很快皺起眉頭:“你真的是去龍石島了嗎,怎么看起來像是在妓院里泡了三天三夜似的,一副虛得不行的模樣?” “有這么夸張?”艾格實際上是忍不住一直想梅麗珊卓說的東西,嘗試分辨其中虛實……失眠了而已,提利昂連異鬼的存在都不相信——在不信邪的程度上,這個本世界的土著恐怕比自己還徹底:“暈船了,沒睡好。” “要不要休息?” “我先列個清單,你讓莫雷斯和杰克去采購一下,我睡一小會,等東西到位,一切就可以開始了。” …… “很好,我有些迫不及待了。”提利昂像個即將拆封新玩具的孩子,感覺自己這輩子都沒有如此干勁十足過,“金錢的游戲……光想想,都比喝酒和干女人刺激。” “提里昂,你是我見過最有冒險精神的維斯特洛人。” “哼。”提里昂對奉承的免疫力極高:“你也說了,只是最有冒險精神的‘維斯特洛人’而已,這場冒險不會影響我喝酒干女人更不會危及我的生命,我才會覺得它比后兩者有趣并敢試試……和見識過世界并跨越落日海來到這里的你相比,我只是個犄角旮旯里的土老帽罷了。” “嗤,算了,互相吹捧什么的我們之間就省省吧,我馬上把所需用品的清單列給你,下午,我們就開始發(fā)行守夜人債券的準備。” …… 第059章 守夜人債券(上) 午睡一場,再詢問過尤倫確定他近幾天之內(nèi)不會動身返回長城,艾格和提利昂結(jié)伴出了門,邊騎馬邊開始討論細節(jié)。 “任何集資在開始時都是空手套白狼,真正的金融和金融騙局不同的地方在于,前者‘騙’到錢只是手段和開始,不是目的和結(jié)局。我們是、至少希望自己在做的是前者……如果那樣,我們就得建立起一個正規(guī)而完善的體系,讓它不僅看上去像那么回事,還得確實運行得起來。”艾格解釋道:“這需要很多規(guī)則的條條框框,來約束所有參與者——不僅是你和我的行為。現(xiàn)在,我就開始和你商量細節(jié),就如你所愿的那樣。” “很好,你說吧,我聽并提供參考建議。” “嗯。”艾格把一切都已經(jīng)在自己房間里打好了腹稿,思路自然是相當清晰:“一個成熟的金融體系,要考慮相當多的東西,穩(wěn)定、有序、發(fā)展……但我們現(xiàn)在才剛剛起步,所以,我們現(xiàn)在只考慮穩(wěn)定就行了。所謂穩(wěn)定,主要就是指資金鏈的穩(wěn)定,而我們資金的主要來源是借款……要保持穩(wěn)定,只要債主,或者說債權(quán)人不隨意要求還款即可。” 面對整坨整坨迎面而來的新知識和新詞,提利昂根本插不進嘴,只能點頭,一邊努力吸收一邊應和:“你說過了,利息。” “對,利息,即回報……我一開始隨口一說每月百分之一,仔細想想這個數(shù)字倒還挺合理,回報率越低騙局崩潰的風險也低,這個數(shù)字可以說是適中偏低,所以我們還得加上其它規(guī)則配合——辦法也很簡單,在借款時約定好還款時間,超時的繼續(xù)計算利息,不足的有懲罰。” “還有懲罰?”提利昂不贊成地質(zhì)疑道:“借錢本就是求人,你這么一說還有誰敢拿錢出來?” “別急,首先有一條底線我們一定保證,那就是債主們的本金絕不會縮水,‘懲罰’的只是收益部分。”艾格示意對方稍安勿躁:“我們在干嘛?騙錢。但這一點只有我們自己知道,明面上我們可是在代表守夜人軍團、在首相的擔保下進行集資以籌措資金,再購置糧草裝備送往長城對抗塞外野人以保衛(wèi)王國。這是件嚴肅而高尚的事情,雖然一切實際上都是我們兩個人在cao辦,資金中也僅有部分用在了我們宣稱用在的地方,但債務主體……是守夜人軍團,而不是我。” 他停頓一下才繼續(xù)說:“這一點相當關鍵,我代表的是長城守軍這個組織,雖然是自作主張、雖然這個組織也確實衰落得厲害,南方人瞧不起它,但在法律上守夜人是一個和七大公爵領平級的獨立組織,這就夠了。這個組織‘官方’借款辦正事,我作為代表,一定要擺出公事公辦的樣子,絕不能讓人看出我在拿雞毛當令箭。在保證債主們本金零風險的基礎上,我們得設立一些強硬的、看起來很霸道,也確實對自己有利的原則——最起碼的一條就是,我們的債券拒絕在約定時間之前贖回。” “你說的有道理,但世上愿意講道理的人畢竟是少數(shù)。”提利昂搖搖頭:“我不知道在采拿你們是怎么辦的,但在維斯特洛,你這樣不僅行不通,還可能引起恐慌。” “確實,規(guī)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果債主們確實急需用錢,我們當然不能咬死了規(guī)矩不還錢,但懲罰必不可少——如果債主要求提前取走錢,當這筆錢在我們手里的時間超過兩個月時,提前贖回需要支付百分之一的手續(xù)費,也即償還的利息縮水一個月。而如果借款時間還不足一個月,利息連手續(xù)費都不夠支付的時候,本著不讓債權(quán)人本金遭受損失的原則,手續(xù)費自然就不能收了——但還可以有其它懲罰手段,比如,我會拒絕再次向這個人借錢。” “拒絕再向這個人借錢?”提利昂被逗笑了,但仔細看看艾格的表情,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冒險家朋友居然不是在開玩笑:“別鬧,難道誰還會求著把錢借給你?” “聽起來有點囂張是吧,那用稍微低調(diào)點的說法好了,這個人會被取消購買守夜人債券的資格。”艾格自信地說道,提利昂的參與讓他底氣大增:“除非他先補繳上次購買違約的手續(xù)費……也許你會覺得不可思議,但有時候現(xiàn)實就是如此離奇。” 侏儒一如既往地保持了審慎態(tài)度:“呵,我很想相信,但辦不到。” “確實,每月百分之一的回報率沒有這么大的魔力。”艾格承認,“所以,有了懲罰還得有獎勵,獎勵一:超過三個月后贖回不再需要支付手續(xù)費,獎勵二:利息遞增——比如說,第三個月當月利息為1.5%,第六個月為2%,同樣以此類推,第九個月是2.5%,第十二個月是3%,每滿三個月,當月利息上升0.5%。” “太多了吧。” “是當月,不是每月,算下來并不多。”艾格糾正道:“這樣,債權(quán)人借款給我三個月的利息就是3.5%,六個月的利息是7.5%,九個月是12%,十二個月是17%……在這種情況下,回報率就足夠誘人了。這樣,債主們就會自然而然地產(chǎn)生這樣一個印象——錢在我手里放得越久,回報越高。同樣100金龍,放家里一年后還是100,借給我一年后變117,是你你會怎么做?” …… 百分之十七的年化利率,擱現(xiàn)代,再翻一倍就接近高利貸的紅線了,這看起來很不可思議。但必須得正視的規(guī)律是:社會越不發(fā)達,借貸利率就越高……就拿如今的維斯特洛來舉例,年初借牲畜幼崽來養(yǎng)年底要還雙倍,春天借種子來種地秋天要多還一半……年化利率都達到或接近了100%。 之所以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是因為在生產(chǎn)力尚不發(fā)達社會文明程度也不高的情況下,借出去的往往不是“閑錢”,而是舉足輕重的生產(chǎn)資料、一家老小下個月的飯錢甚至棺材本,不僅如此還得面對信用體系未健全的情況下極高的跑路和血本無歸風險……高風險,必然要用高利息來平衡。 艾格現(xiàn)在是在以官方身份借錢,債務可以用贈地的稅收(南方人當然不知道其實收不上幾個錢)和土地來擔保抵押。在“跑得了守夜人跑不了長城”的情況下,利率自然不用像民間借貸的借一還二或借二還三那樣高得嚇人……但即使如此,在信用畢竟沒有鐵王座或有肥沃封地的貴族們那樣靠譜的情況下,沒有十幾個點,依舊是不可能會有任何人愿意掏錢的。 …… “十七……確實,勉強夠吸引人了。”算數(shù)一直是提利昂的強項,但和接受了天朝十幾年應試教育的某理科生比起來就顯得那么渣。他是竭盡全力才跟上了艾格的步伐,然后不自覺地就被說服了。他感覺自己認識艾格后被說服的次數(shù)比過去二十多年加起來還要多:“明白了,不僅如此,借錢給你的人還會漸漸形成錢放的越久越多的習慣性思維——除非是真的急缺錢,他們會盡量不贖回。” “沒錯,再深入思考一下呢,假如你是一個債權(quán)人,你把100金龍借給我——不,該說借給守夜人軍團了——十一個月,就算十一個半月吧。你家里出了事急缺錢,你現(xiàn)在贖回的話,計算回報是按十一個月計算,那就是一百加十一個月的利息,114金龍,你只要再多等半個月,114就會變成117,但你實在是等不了了,你會怎么辦?” “唔……”又要動腦了么,提利昂喜歡,他思考了一會,有了答案:“我會把這份債券用115或116金龍的價格轉(zhuǎn)讓給別人,這樣,我解了燃眉之急,接手這份債券的人也能用短短十幾天時間賺了一兩個金龍。” “沒錯,這意味著什么?” 提利昂繼續(xù)想下去,很快細思極恐:“在這一步cao作中,你發(fā)行的那張守夜人債券就可以當成115或116金龍來用!也就是說,那東西在某種意義上有了……你說的‘鈔票’的功能!” “就是這樣,不過那一步要整個社會都認可守夜人債券的可靠性才行,這需要很長一段路要走,我們有生之年能看到就已經(jīng)不錯了。更大的可能是,國王看到了金融的潛力,發(fā)行了國家債券,擠掉了我的市場。”艾格笑了,“真正的金融遠比這復雜千百倍,但我們這才開始,就先不考慮那么遠了……嗯,這個路口該怎么走了?” …… 第060章 守夜人債券(下) 艾格初來乍到,自然不認識路,好在提利昂在君臨住了一段時間,不說對這座城市了如指掌,找家店還是沒什么問題,兩人邊走邊聊,很快摸到了君臨唯一、整個維斯特洛也不多的專業(yè)制章店門口。 這個時代的維斯特洛和艾格穿越前的世界比要落后許多,但隨著七國的統(tǒng)一和發(fā)展,人們對法律和秩序的重要性已經(jīng)開始漸漸有了些概念,就像在天朝開制章店需要備案一樣,在這個世界,印章也是有一定規(guī)范和格式要求、而不是隨便找塊石頭刻一刻就能用的。君臨城內(nèi),只有這個店里做出來的印章,會被七國上下所有貴族富豪認可。 通常來講,印章店只為有身份地位或一定固定資產(chǎn)的人服務,普通人要印章也沒啥用。艾格不滿足條件,幸好——他有兩份相當給力的證明文書。 在出示艾德·史塔克和杰奧·莫爾蒙簽字蓋章的證明后,店主接下了他的這單生意。艾格為自己定做了一個“守夜人首席后勤官”的印章——長城守軍沒有這一職務,自然也沒什么首席后勤官,但只要計劃進行順利,自己很快就能讓軍團創(chuàng)立這一部門和職位。 艾格訂了兩個章,一個是代表個人身份的印章,一個是封信用的火漆章。和刻章師傅商量好印章的款式和內(nèi)容,他扭頭問提利昂:“你有印章嗎?” “沒有。”侏儒老實地回答道,他這樣地位的大家族成員,沒有印章很罕見,但先天殘疾的他情況實在有些特殊:由于明顯的特征和蘭尼斯特家有債必償?shù)拿暎推胀ㄈ私煌蛘呷ゾ起^妓院賒賬根本不需要印章證明身份或作出保證,而身份地位相當?shù)馁F族,又只會和他老子泰溫公爵、還有哥哥jiejie們說話辦事,對此,他看起來雖毫不在意,其實心中也是有苦難言。“那就順便給我也做一個吧。” 大名鼎鼎的小惡魔自然不需要身份證明,又一個印章訂單很快談妥……正規(guī)印章價格不菲,當然,和兩人將要辦的事情比起來,只能算是小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