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想掰彎我 第36節
顧寄青關掉燈,盤腿坐上沙發,打開了電視,隨手選了一部他最想看的恐怖片,慢條斯理地吃起了桌上的小排骨。 于是周辭白扛著一棵樹開門回來的時候,迎接他的就是一個張著血盆大口吊著眼珠正準備從電視里爬出來的女鬼,嚇得他直接呼吸一滯。 而顧寄青聽見動靜,淡定地轉過身,看見的就是一個一米九的陽剛男性扛著一棵花花綠綠的圣誕樹,僵硬地站在門口。 他頓了頓,問:“你害怕?” “我沒有。”周辭白迅速板起臉,以非常冷酷傲慢的姿態快步走回房間內,把圣誕樹在客廳角落放好,再一本正經地把幾個一看就是從超市新買的襪子掛上去。 而他旁邊的女鬼正在試圖吃掉一個小孩。 場面違和得詭異。 顧寄青忍了忍,沒忍住:“我能問一下,它是哪兒來的嗎?” 周辭白聽著耳邊傳來的恐怖音效,努力控制面無表情:“問樓下一家商店買的。” “多少錢?” “五千。” “。” 感受到顧寄青無言的沉默,周辭白連忙解釋:“這種東西都是非賣品,還有好多裝飾,店員本來不愿意賣的,但是我覺得既然過節,別人都有圣誕樹,你沒有的話……” 就顯得吃虧了。 周辭白越辯解越覺得自己像人傻錢多的冤大頭,索性閉上嘴,連往圣誕樹上系著襪子的動作都顯得笨拙起來。 顧寄青忍不住微彎了唇。 他覺得自己今天一整天心情好像都很好,連恐怖片里的女鬼看上去都很可愛。 他輕聲道:“謝謝。” 然后周辭白整個人立馬變得更手忙腳亂了,一個不注意,直接扯斷了一根圣誕樹的樹杈。 “啪”的一聲,在女鬼的嗷嗚嗷嗚中間,顯得異常清脆。 周辭白捏著那根目測價值最少兩百塊的樹杈僵硬地站在原地。 顧寄青眼底不禁帶了笑意。 他隨手退出恐怖片,打開了一個氣質和周辭白很相似的純情電影,站起身,說:“我來吧。” “不用,馬上就好。”周辭白飛快系上最后一只襪子,“你來選禮物就行。” 說完,像是自己都覺得自己這種幼兒園小朋友過家家似的過節方式太幼稚了,不太好意思地紅了點耳朵。 顧寄青卻很認真地打量著圣誕樹,問道:“我只能選一個禮物嗎?” “沒有。”周辭白連忙說,“想選幾個都可以。” 說完,就忙著去桌上點起了據說節日必備的香薰蠟燭。 反正他做這些本來就是想讓顧寄青高興的。 那些禮物也都是為了告訴顧寄青自己一點都沒有不喜歡他,而且希望他留下。 于是顧寄青拆開的第一只新襪子,裝著一張小卡片,寫著:[糖醋小排骨點餐券,有效時長:截止大學畢業,使用方式:微信點單] 第二只新襪子:[31號周辭白生日聚會邀請券,附贈免禮物券] 第三只新襪子:[31號周辭白籃球比賽第一排門票,附贈加油小喇叭一個] 顧寄青想到周辭白是怎么板著他那張高冷帥臉一邊不情不愿又一邊一板一眼地寫下這些字的樣子,忍不住彎了唇。 他知道,周辭白只是想讓他感覺到自己沒有被不喜歡而已。 可是怎么會有人這么笨拙,又這么可愛。 他開始反思起自己是怎么會在見周辭白第一面的時候覺得他是一個高嶺之花的,以至于心里難得地起了些玩心。 “周辭白。”顧寄青捏著第三只襪子里的卡片,側過了身。 剛剛點完蠟燭,往瓶子里插上他搶來的最后一朵玫瑰花的周辭白,聞言抬起了頭:“怎么了?” 顧寄青晃了晃自己手里的卡片,溫聲道:“你知道31號的籃球賽是和我們院打嗎?” “……” “所以你覺得我到時候應該給誰加油呢?”顧寄青看著他,問得淡定而平靜。 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多愚蠢的錯誤的周辭白,則立馬紅了耳朵,伸手就想把顧寄青手里那張券搶回來:“這個不算,你選其他的。” 顧寄青卻像是平時在家里逗粥粥一樣,把券往身后一藏:“為什么不算?” 周辭白果然和粥粥反應一模一樣,立馬著急地往他身后鉆。 顧寄青習慣性地往上舉。 結果忘了眼前這個周周比粥粥大了不知道多少圈,自己往上一舉,恰好就輕而易舉地送到了對方跟前。 他沒想過要把這張門票送回去,連忙往身后一藏。 而周辭白只是羞惱地想把自己愚蠢的證據搶回來,也沒顧上別的,直接傾身去搶。 顧寄青一下被帶得往后摔進了沙發里。 周辭白跟著他摔下去,一條腿單膝跪在沙發邊,一腿支地,左手順著就往他身后探。 結果恰好碰到了顧寄青腰間最怕癢的地方,顧寄青控制不住地腰身一軟。 眼看整個人就要滾下沙發了,周辭白連忙去撈他,然而單膝跪在沙發邊的那條腿突然一滑,他整個人直直地栽到了顧寄青身上。 溫軟的身體就在他身下,被他全然籠罩住,連帶著熟悉的體溫氣味,和領口處斑駁的紅痕,瞬間勾起了周辭白昨晚的回憶。 他覺得身體突然熱了起來,連忙手忙腳亂地試圖站起身:“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忘了我們是跟理學院比賽,所以我……” “所以我會去給你加油。” 不等他完全撐起身子,顧寄青就看著他,認真又溫和地告訴了他自己的結論。 周辭白頓在原地。 顧寄青躺在他身下,直視著他的眼睛,嗓音溫柔卻篤定:“因為之前每一次你都站在了我這邊,所以我也會站在你這邊。” 他沒有什么強烈的集體榮譽感和歸屬感。 他只是想感謝每一份努力贈予他的善意,哪怕有時候這份善意顯得有些笨拙和不知所措。 他不喜歡欠別人人情,也是因為他不喜歡辜負。 而周辭白就撐著身子,俯在他上方,看著顧寄青說這話時的模樣,心中怦然不止。 他好像從來沒見過今天這樣的顧寄青,似乎淡化了那種幾近完美的溫柔疏離,露出了外殼掩映下柔軟又放松的一面。 那雙總是勾著天真媚意的漆黑眸子映著桌上跳躍的火焰,是之前從未見過的溫暖色澤,就連窗外漏進來的月光雪色落在他臉上,也褪去了原本的寒意,只剩下那粒紅痣灼燙著周辭白的視線。 周辭白那一瞬間忽然很想吻下去。 或許不止是吻。 他第一次不是因為顧寄青帶給他的身體刺激,而僅僅是因為說一句話的模樣,就產生了那樣的欲望。 電視里播放的愛情電影也正好傳來了主人公們擁抱親吻的聲音。 氣氛在沉默中變得曖昧而guntang起來。 周辭白察覺到自己身體的變化,撐在沙發上的指節開始用力蜷緊,喉頭也控制不住地輕滾了兩下,他幾次欲言又止,不知道該怎么開口索取這個他想要的吻。 而顧寄青也感受到了籠罩在自己身前的年輕男性身上強烈的荷爾蒙氣息和熾熱的欲望。 他知道眼前的人有最美好的男性身體,最旺盛的精力,和最單純的欲望需求。 恰好他也需要一些放縱而激烈的事情來讓他記起他還是一個在鮮活地活著的人。 所以既然他不討厭對方,對方也不討厭他,那在沒有任何道德和倫理問題的情況下,他從來不覺得人類應該扼殺自己的欲望。 于是他看著周辭白漲紅的耳根,緊張滾動的喉結,還有脖頸上漲起的青筋,以及感受著兩人身體相接處的異樣。 他伸手摟住周辭白的脖子,雙腿輕輕纏上他的腰,撩起微紅的眼尾,輕聲問道:“周辭白,你想要嗎?” 第24章 周辭白找不到不想要的理由。 他覺得自己既然會產生親吻一個人的沖動,那就一定是因為心動。 而他心動的這個人恰好也喜歡他。 于是周辭白覺得自己大抵也不是一個多好的人,因為在那一刻他忘記了所有的應該和不應該,只是憑借著內心最本能最強烈的想法,俯身吻上了顧寄青的眼角。 他知道顧寄青喜歡被親吻那里。 果然顧寄青摟住他脖子的雙手不自覺地收緊。 窗外又下起了雪,陽臺門沒有關緊,漏進一些寒意,顧寄青卻全然沒有感覺。 純白色的睡袍散落在地,燭火跳躍,電影里的主人公在輕聲說著我愛你。 顧寄青覺得自己像一尾即將溺斃于溫水卻被撈起的魚。 他緊緊抓著身前的人,閉著眼,感受到自己原本快要麻木的感官終于一點一點被熾熱的火焰所喚醒。 直至他終于承受不住,抱住周辭白,仰著雪白的脖頸,蒼白的指尖幾乎快嵌進周辭白的背里,像在抓住溺亡前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而周辭白就任由他抓著,哪怕抓出血痕來也毫不在意。 他只是用力摟著顧寄青,像是試圖把他揉進自己骨血里一般,直接而莽撞,仿佛是想用自己guntang又蠻橫的心情和歡喜,讓眼前的人徹底失控。 如同試圖讓初春的薄冰徹底破裂,迸濺出一汪失控的暖泉。 窗外的雪落了一地,午夜十二點的鐘聲敲響。 有人在冬夜里開始復蘇。 · 顧寄青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身體依舊清爽干凈。 他想了想自己昨天發泄完后,就開始躺在沙發上犯懶,一動也不愿意動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