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渣男上門

    這一巴掌把正在嗶嗶的林婉麗打懵了，愕然地瞪著林蘇葉。

    向來溫柔和順的林蘇葉居然會打人？當(dāng)年被搶了對象也只說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啊。

    她惱羞成怒，“你瘋啦！我是為你好！”

    林蘇葉捻了捻手指，居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暢快。

    她做出姊妹情深的姿態(tài)對林婉麗語重心長道：“婉麗，我這巴掌才是為你好。”

    林婉麗沒好氣：“你打我，為我好？”

    林蘇葉點點頭，淡淡道：“對啊，你怎么能說這種話？你親眼看見了嗎？”

    林婉麗心里有鬼，“我當(dāng)然沒看見。”

    林蘇葉：“你沒親眼看著那就是造謠呀。領(lǐng)袖他老人家不是說嘛，沒有調(diào)查就沒有發(fā)言權(quán)，這要是傳出去，不但害你姐夫名聲，還連累人家女同志。那到時候女同志找你對質(zhì)，告你造謠，你要怎么辦？別到時候不但你的工作保不住，還得連累你男人呢。”

    她雖然不怎么識字，領(lǐng)袖語錄卻跟著大喇叭背了不少。

    鄉(xiāng)下總有人造謠嚼舌頭，也沒人會被勞改或者受處罰，一般都是自己解決。

    如果被造謠方厲害，就打上門逼著道歉澄清，如果被造謠方無能，那就只能忍氣吞聲，或者找大隊主持公道。

    可這不耽誤她嚇唬林婉麗，畢竟她們也不知道部隊的規(guī)矩。

    林婉麗原本正惱怒，現(xiàn)在聽了林蘇葉的解釋也不好發(fā)作。

    林蘇葉看她吃癟的樣子心里暢快，卻又做出憂心忡忡的樣子，把柴禾塞進(jìn)灶膛里里，嘆了口氣，悵然道：“婉麗，我為你好，不讓你說，可我這心吶，總歸是揪起來了。那個女人，你認(rèn)識不？”

    林婉麗搖頭，“我怎么可能認(rèn)識！我小姑子只說挺美的。”她瞪了一眼林蘇葉嬌美的臉蛋，重重道：“和你差不多。”

    林婉晴從小生活在城里，林婉麗結(jié)婚她也沒回來，林蘇葉一直沒見過，小姑子不認(rèn)識就更正常。

    即便以后林蘇葉知道林婉晴的身份，也不能以此來指責(zé)自己什么。

    林蘇葉沒再多說，只長吁短嘆起來。

    夢里她三次才信的，現(xiàn)在也不能一說就信，起碼得拿捏一下，等第二次吧。

    她必須得知道林婉麗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她爺爺和林婉麗爺爺是同父異母，她叫大爺爺。

    大爺爺當(dāng)年參軍鬧革命，后來在城里當(dāng)了干部，大奶奶帶著兒子留在鄉(xiāng)下。革命勝利建國的時候大奶奶沒了，大爺爺四十出頭續(xù)娶了一個年輕媳婦，又生了一個小兒子。

    因為大兒子沒文化，大爺爺讓他一家留在鄉(xiāng)下過日子，卻把大孫女大孫子接到城里和自己小兒子一起讀書作伴。

    那個大孫女就是林婉晴。

    她是嫉妒林婉晴？

    你嫉妒林婉晴，干嘛拿我和薛明翊當(dāng)槍？

    你怎么就篤定我會去部隊找薛明翊和林婉晴鬧？我要是不鬧呢？

    就夢里林蘇葉的計劃也是去部隊找薛明翊問問，現(xiàn)在她連問都不需要問。

    不管她和薛明翊的感情如何，她相信薛明翊的人品，他不會亂搞，林婉麗就是造謠。

    到時候她和薛明翊一說，林婉麗就不怕薛明翊找她算賬？造謠污蔑軍官的作風(fēng)問題，就不怕受到處分影響工作？

    這會兒林蘇葉覺得林婉麗也挺蠢的，只想著鼓動自己去找林婉晴鬧，沒想過被人拆穿以后要怎么面對。

    林蘇葉對林婉麗越發(fā)厭惡。

    今兒談話差不多，套不出更多話兒，還是等林婉麗第二次來再說。

    她做完飯剛想趕林婉麗走，薛老婆子抱著莎莎從影壁墻外面進(jìn)來。

    薛老婆子好面子怕尷尬，看出林蘇葉對親戚冷淡便主動邀請林婉麗留下吃飯，親戚里道的不能讓人挑錯處。

    林蘇葉卻不想，家里口糧有數(shù)，怎么能給不相干的人吃？她擠兌林婉麗，“你過年來串門的時候說忘給孩子帶紅包了。”

    林婉麗：“……”

    就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人家都是給了不好意思拿，推讓來推讓去的，她竟然張口要！

    薛老婆子尷尬得腳指頭都摳地了，見兒媳婦這般直白，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忙笑道：“他姨別見怪，你jiejie和你開玩笑呢。”

    林婉麗也訕笑。

    林蘇葉笑嘻嘻道：“我可沒開玩笑，婉麗自己說的嘛。”

    她把女兒從薛老婆子懷里抱過來，擦擦嘴角的口水，柔聲道：“這是你表姨，她要給你壓歲錢呢。”

    莎莎立刻看著林婉麗，甜甜地說：“表表，錢錢。”

    林婉麗臉都黑了，強(qiáng)顏歡笑，“叫姨姨。”

    莎莎調(diào)皮起來，“yiyi,waowao~~”這是村里人趕牲口的腔調(diào)。

    林婉麗氣得不行卻也不能和孩子一般見識，她想掏個兩分錢給孩子，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最少也是兩毛的。

    林蘇葉就拿過去塞在女兒手里，“謝謝表姨。”

    莎莎：“謝謝~”

    薛老婆子在一邊快要摳出大院子來了，感覺倍丟人，這個向來要體面的兒媳婦是抽風(fēng)了？突然這樣沒臉沒皮的財迷呢。

    林蘇葉看看日頭：“倆討人嫌咋還沒回來？不會逃學(xué)吧。”

    七八歲的男孩子，狗也嫌！

    薛老婆子拉著臉不樂意，“有你這么說自己兒子的嗎？我大孫子可不會逃學(xué)！我去迎迎。”

    她怕倆孩子真的逃學(xué)，自己先去瞅瞅，讓林婉麗絆住林蘇葉也好，免得大孫子挨打。

    林蘇葉就掀鍋擺飯，把烙餅留在鍋里給倆兒子和小姑吃，給莎莎一塊新烙的餅，然后把昨晚上的煮紅薯端出來，再擺一碟子咸菜絲，招呼林婉麗一起吃。

    原本還要做菠菜湯的，等林婉麗走了再說吧。

    林婉麗直憋氣，她居然給自己吃這東西？誰家來親戚不是把最好的飯菜拿出來？她明明看到鍋里有好吃的烙餅，她還幫忙摘菠菜了！

    林蘇葉：“他姨你別急著走，等會兒倆外甥回來，你再給他們壓歲錢。”

    林婉麗：“！！！”

    她粗飯都不肯吃了，趕緊告辭離去。

    林蘇葉送她到門口，望著她匆忙離去的背影，冷笑一聲，過兩天她還得來。

    莎莎仰著白凈的小臉看著親媽，學(xué)她樣子冷笑一聲，“哼！”

    林蘇葉原本心情有些壞，這會兒被閨女逗樂了，抱起她吧唧親一口，“媽的乖寶兒哎，真是太稀罕人了。”

    林婉麗一走，林蘇葉就回家做菜，把菠菜洗凈放在開水里燙過，然后用豆瓣醬和一點臘月熬出來的豬油拌拌。

    薛老婆子和倆兒子沒回來，她把莎莎托付給鄰居家，自己去給小姑送飯。

    這些天一直忙春耕春種，今年春天干旱少雨，生產(chǎn)隊忙著組織人手拉水、挑水種莊稼，為了節(jié)省時間壯勞力都在地里吃。

    等林蘇葉帶著女兒回家，薛老婆子也和薛明流一起過來。

    薛明流給林蘇葉送縫紉機(jī)，他喊個人一起抬進(jìn)來，安放在林蘇葉睡覺的西間地上。

    林蘇葉忙跟兩人道謝，又給他們倒白糖水喝，“家里沒人抽煙，沒備著，喝點熱水吧。”

    薛明流哪里敢喝林蘇葉的水，他站在房間里離她那么近，都能聞到她身上的香味兒，慌得他手腳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薛明流是隊長家的小兒子，今年22歲，高大俊朗，也是一表人才。他十分崇拜薛明翊，一直想當(dāng)兵，誰知道縣兵役部來選拔的時候他居然落選了，這讓他耿耿于懷。

    后來才知道是他娘舍不得，看薛明翊去部隊常年不回家，既不能孝順爹娘又沒空親近媳婦孩子，覺得不是個好出路。

    薛明流鬧了兩年脾氣，他老娘氣病兩回就消停了，只是一直心有不甘，不想老實種地。

    他有個毛病，每次見到林蘇葉便臉紅心跳、手足無措，感覺緊張得要暈過去。

    林蘇葉也看出他這個毛病，所以盡量不和他單獨接觸。

    薛明流不敢接茶缸子，趕緊往外走，“嫂子，我回家吃飯啦。”

    他一走，鄰居男人也不好多待，忙告辭離去。

    薛老婆子高興地直嚷嚷：“這下可好了，以后給我大孫子做衣裳不用粗針大線的，縫紉機(jī)做得看。”

    林蘇葉把臉一沉，“娘，他倆呢？逃學(xué)了？”

    薛老婆子嚇得忙擺手，“怎么可能！”

    她去找小哥倆的時候遇到村里讀書的學(xué)生，特意問了一下，說哥倆帶飯中午不回來。

    薛老婆子慌得不行，他倆沒帶飯啊，不會逃學(xué)吧？

    她親自跑去學(xué)校找哥倆，原來顧孟昭今天去縣里學(xué)習(xí)獸醫(yī)知識明天回來，他倆就把餅帶走當(dāng)午飯。好不容易親媽不在，他們中午自然要快活一把，吃了餅就沒回家。

    林蘇葉冷哼：“也不托人和家里說一聲，不知道家里擔(dān)心嗎？”

    薛老婆子：“可不是咋滴。”說完又道：“你和我說說就行了，晚上不用罵他倆，我替你罵過了。”

    林蘇葉才不信，罵？只怕還得給兩分錢買零嘴吃呢。

    她也沒多管，反正只要不逃學(xué)就行。

    家里有了縫紉機(jī)，林蘇葉趕緊試試。

    她之前在隊長家踩過縫紉機(jī)，用得很溜，現(xiàn)在用自家的也不需要重新學(xué)。

    當(dāng)場找了自己和小姑的兩個破褂子，肘部縫補(bǔ)過多次，再補(bǔ)也不好穿，就剪掉袖子當(dāng)無袖。她的還好點，小姑干活兒，肩膀磨得快，已經(jīng)不能穿。

    她想改改給莎莎做個罩衣。

    小姑娘走路利索起來，天暖和就要多在地上玩兒，有個罩衣罩褲的方便換洗。

    薛老婆子看得直撇嘴，“咋不先給我大孫子做書包？”

    哥倆到現(xiàn)在還共用一個書包。

    去年讀書的時候林蘇葉說一年級書少，也沒什么東西要背，就讓他倆用一個書包，一個鉛筆盒，哥倆輪流背。

    大軍還好說，小嶺那造作樣兒，才多半年就把個書包造得不像話。

    大軍愛干凈，看著那臟乎乎的書包都生無可戀，每每輪到他背都嫌棄得很，一直想要個新書包。

    林蘇葉：“只能做一個新的，那他倆誰用舊的，你跟他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