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你上清華你卻報了北大? 第40節
“哈?你有我還買干什么, 借我玩玩兒嘛……” “舌頭捋直了說話, 少惡心人, 明天去我班里拿。” “ok!對了,于朝送你的是什么啊?” “是……” 路川的聲音隨著盒子上面最后一條膠帶被撕掉而卡住。 他目光落在箱子里被碼得很整齊的一摞書上,sao氣的紫色封面在安靜的空氣里讓人覺得異常顯眼。 “你管他送我的是什么?”路川一反手想把紙箱蓋上,但又有舍不得,手上沒敢使力,索性一股腦地把氣撒到了老三身上,“你怎么這么八婆,你管他送我的是什么?玩你的游戲機去!” 電話那頭的老三不知道路川這莫名其妙的是生的哪門子的氣,委屈巴巴道:“我這不是好奇嘛……” 和老三掛了電話,路川盯著面前的紙箱看了兩秒,然后笑了一聲,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氣笑的。 于朝回到家簡單沖了個澡便準備學習,距離物理奧賽的初賽還有一個半月,雖說他的成績過初賽應該是沒有什么問題,但他還是想多刷刷題,把初賽的分盡量考高一些。 畢竟他閑著也是閑著,沒什么事。 于朝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收到路川的消息。 不是文字,直接是語音。 于朝右手拿著毛巾揉了下發頂,左手點了下屏幕上躺著的那條語音。 路川帶著調笑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公寓客廳響起來:“你送我一箱子《五三》是什么意思?” 于朝剛洗完澡有些渴,打算去廚房拿水,路川這條語音播的時候他正好在從客廳往廚房走的路上,路過門口玄關的時候,語音的聲音把玄關處的聲控燈弄亮了。 整個家里唯一一處暖黃色壁燈散發出柔和的光芒,讓整個房間一瞬間多了些柔情。 于朝走到廚房,從冰箱里拿了瓶涼的礦泉水。 前幾天放學回來的時候,小區門口在搞活動,農夫山泉一箱十一塊多,一瓶才合九毛錢,他覺得劃算,沒多想,直接搞了五箱上來。 于朝擰開水喝了兩口,才拿起手機回路川消息。 另一只手拿的有毛巾和水平,不好打字,于朝也直接發的語音。 于朝:“離期末考試沒有多長時間了,每個小組最后是要算成績的。” 路川手機是攤在茶幾上開的免提,于朝的聲音混著電流,有些雜,聽不出來情緒。 學期末通過互助小組所有學生成績的進步后退情況選出優秀學習小組。 把這茬兒給忘了…… “你送我這一箱書是為了學期末學習小組評優的事兒?”路川有些不甘心,追問道,“就只是為了評優秀小組?” 手機那端的于朝不知道在干什么,過了有一分鐘才回。 這回不是語音,是文字,直接只有一個“嗯”字。 路川盯著那個“嗯”看了十幾秒,終于是無奈地搖了下頭,算了,于朝那張嘴估計也說不出什么別的話……關心人也要找別的理由這種事像是于朝能做出來的。 就這樣吧,能有禮物就不錯了,要什么自行車。 “喂,周玥姐?”路川把整箱書往書房搬的時候接到了周玥的電話。 “怎么聽著你說話有點喘?”周玥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來,帶著上了年紀的職場女性所獨有的優雅。 “喘?”路川踢了下腳下的箱子,把它往書房的單人沙發前抵了抵,“我剛在搬東西,怎么了,姐,你說。” 路川把電話開成免提放在茶幾上,然后坐在沙發上,用空出來的兩只手把紙箱拉近了點兒。 “小川,這么晚給你打電話是想跟你說件事。”周玥說話的語氣難得地摻雜了一些猶豫。 路川把箱子里的書一本一本地往外拿,他心思都在這箱書上,沒注意周玥的語氣,只是順著接口道:“什么事,你說。” “李教練又打電話過來了,他還是希望你能回去訓練。” 聞言路川收拾書的手一頓,書已經被路川拿出了一小半,除了《五三》下面還有《教材全解》,看來于朝是把自己最喜歡的兩套教輔都買給了他。 扔到茶幾上的書不小心翻開了幾頁,展開的書頁上面有很明顯的紅色水筆留下的筆記。 路川皺了下眉拿過來看。 書上的字跡并不多,只是在一些重要的題型前面畫了圈,標注了一下重要性。當然,這標注也不是每一頁都有,隔兩三頁可能才有一點。 但……路川把箱子里剩下的一半教輔也掏了出來,隨翻了一下——這樣的標注每本都有。 怪不得從快遞的標簽上看不出來買的是什么,這些書大概是于朝標注好親自打包寄到學校的。 路川看著箱子里的書眉眼微彎,笑了笑。 電話那邊的周玥見路川沒回答,以為是他沒聽到自己說話便又重復了一遍:“李教練今天上午給你爸打電話……” “不去。”路川回答得很果斷。 “小川。”聽筒里傳來周玥很輕一聲地嘆氣,“你學了那么多年了……” 半年多前路川因為一些原因從省射擊隊退隊,他主攻50米步.槍臥射的項目,從9歲接觸射擊開始到現在已經7年了,李國軍是他的啟蒙教練,這么多年基本上都是李國軍在帶著他訓練。 作者有話要說: 第048章 書房。 去年11月, 路川在全國青少年射擊錦標賽遭遇惡意判決,他年輕氣盛,氣不過, 因為惡意判決的事情當場跟裁判發生了激烈的沖突, 事情鬧得有些大, 路川得到了禁賽一年的處罰。 因為一些緣由借著這次禁賽路川索性從省隊退了出來。 “當時在省隊到底發生了什么?我和你爸問你你都不說……”周玥再次嘆了口氣, 還想接著勸, “受了什么委屈你就跟我說,我和你爸總是站在你身后的。” 受了什么委屈…… 路川把兩摞書碼好放在茶幾上,身子向后靠了靠, 頭枕在沙發靠背上,看著天花板。 其實嚴格來講也不算是受委屈。 他第一次接觸到射擊實屬機緣巧合。李國軍是他伯伯的一個朋友,小時候有次過年家里吃團圓飯,正好李國軍也在, 那時候幾個大人聊起射擊, 小小年紀的他對這方面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李國軍是個惜才的, 當即就說要帶他試試。 這一試就是六七年…… 他天賦極高,腦子轉得快, 對射擊有濃厚的興趣, 又肯吃苦努力, 所以這六七年從市隊到省隊他走得異常順利, 沒遇到過什么挫折也沒碰到過什么困難。 比賽也是, 基本參加了,就一定會有獎拿,無論在哪個隊, 成績向來是遙遙領先同隊的任何一個隊員。 十幾歲的青春里, 向來是沒有謙虛低調, 有的是年輕氣盛有的是肆意張揚,甚至很多時候都還帶著些中二的心高氣傲。 但人一旦鋒芒畢露,就一定會遭人嫉妒。 李國軍年僅半百,最近幾年逐漸開始有從省隊退下來的趨勢,官場如戰場,新來的教練和領導對李國軍漸漸開始表現出或明顯或隱晦的排擠。 路川作為李國軍最得意又最有鋒芒的學生自然在隊里落不得什么好處。 但驕傲如路川,他懶得辯解也懶得解釋,更懶得討好誰,所以排擠就排擠,他也沒什么所謂,直到一年前青年錦標賽的那次惡意判決。 對他進行惡意判決的裁判叫劉立偉,是當時在隊里和他競爭最大的劉巖的父親。 排擠他,冷落他,在背后對他嘀嘀咕咕,這些都沒什么,他也不是很在乎,但成績不行。 他路川拼死拼活訓練打出來的成績不行。 更何況這是最近一年多他進入低谷期后,重新振作了好幾次取得的最好一次成績,他等著用這次成績找回之前的自信,等著用這次成績鼓勵自己在射擊這條路上往更高更遠的地方走。 取消成績,禁賽一年的處罰算是把頂著壓力艱難往上走的他再次拍回了谷底。 錦標賽之后的兩個月,他訓練時再不如以往得心應手,大概是心態出現了變化,總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很多時候他都覺得自己已經用了全部力氣,卻仍然沒有什么進步。 少年人,有著成年人所沒有的一往無前的勇氣,但同樣也有著成年人所沒有的沉穩與踏實。 當被失敗打擊到不想再站起來的時候,他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放棄。 “小川,不然等你期末考試結束再見見李教練?”周玥想了想,找了個折中的辦法,“也不是說非要讓你重新回去訓練,但李教練最近身體不太好,總是念叨你,跟他吃頓飯總是可以的吧。” 路川低頭,右手掌心向上攤著。 他垂眼看了看,那是握了七年槍頸的手。 “再說吧。”路川再次往后躺了躺,眼睛盯著天花板上的復古吊頂,不知道在想什么。 掛了電話路川又坐了一會兒,等意識到自己在干什么的時候,手里的電話已經接通了。 “有事兒?”手機仍然開的是免提,從手機外放的喇叭里傳出干而生硬的男聲。 路川“啊”了一聲,微微怔住,老實說他也沒想到自己在這個時候無意識撥出的是于朝的號碼。 “也沒什么事兒……”路川坐直了些,手伸到茶幾前,又翻了翻最上面的那幾本教輔。 路川想起之前的事情心情不是太好,他整個人反應有些慢,說話也是東一句西一句沒個重點。 他把教輔合上,人往沙發里窩了窩,拿了個大抱枕夾在兩腿之間:“想你了,隨便打的。” 于朝把手里的書放下,摘了眼鏡:“說重點。” 路川“哈哈”笑了兩聲,打了個哈欠:“我說的真的。” 路川頭埋在抱枕和沙發擠著的縫隙里,聲音受到空間的限制,悶悶的。 電話那端的于朝抿了抿唇,撈了眼鏡過來重新戴上,他拿著筆在剛剛讀了題的那個題干下開始寫公式:“出什么事兒了?” “嗯?”路川切出語音,正在網頁上搜最近的全國性比賽的參賽名單,“沒什么事兒。” 代表淮安省省隊參賽的名單里有幾個熟悉的名字,當然這幾個名字里還有劉巖。 50米步.槍臥射的項目在國內起步比較晚,之前并沒有得到足夠的重視,步.槍項目上更多的是10米步.槍和步.槍三姿的比賽。 在50米臥射的項目上整個淮安省省隊成績最好的就是他和劉巖,現在他退隊了,理所應當的,這些大型比賽肯定都有劉巖的名字。 “你心情不太好。” “什么?”路川剛關掉網頁,沒想到于朝來了這么一句。 于朝推了下眼鏡微微皺眉,正在寫的這道題角度貌似有些刁鉆,剛想出的解題思路寫了兩筆他才發現好像是掉進了題目的陷阱里。 他從桌子上抽了張演算紙,把題目里的信息簡略地寫出來,開始重新思考:“我說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路川有一瞬間的詫異——他確實是沒想到于朝會這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