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你上清華你卻報了北大? 第7節
幾秒后,絕望的老三收到了路川的回復—— 路川:【本來沒想到。】 路川:【你這招不錯。】 然后更絕望了。 路川把手機往書包里一扔,然后大踏步地往幾米遠外的政教處門口走。 路川入學這一年除了學習什么都干,大大小小的事兒惹了個遍,得虧運氣不錯,沒捅出什么大簍子,他爹路建山又打著榮譽校友的名義里里外外給學校捐了不少錢,所以學校領導就賣了個面子,事不嚴重,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給路川什么太重的處罰。 青春期就是這樣,每個少年人心理仿佛都有根標尺,沒做出格事的時候是一點兒都不會做,一旦做了,仿佛破了戒,就沒再有了顧忌。 路川事兒犯得多,不覺得這次有多么嚴重,要是能幫于朝擔了他就擔了,沒什么。 這么想著,路川就已經快走到了,他在離辦公室門口一米多遠的地方站住,往里面望了一眼。 喲呵,人還真不少。 于朝站在最中央,頂頭站著教導主任老蔡,老蔡左手邊是魏芳,兩人周圍還有幾個別班的老師,甚至是路川的班主任張劍山也在。 靠近窗戶的地方站著一對父母和那個傳言里“被打傷”的學生,路川目光在那男生身上上下打量了一下,確定沒缺胳膊少腿兒打石膏。 那天于朝根本沒怎么動手,只是這男生和另一個沖過去準備給他兩拳的時候他伸手擋了幾下。 沒什么攻擊力,根本傷不了人。 這看樣子像是來訛錢的。 路川瞇眼,視線在整個房間里又掃了一圈,沒找到整件事情的起源“李彈”。 他往旁邊站了站,找了個墻靠著,確定里面的老師不會看見自己后掏出了手機。 手機上的未讀微信提示有十幾條,全部來自老三。 估計是在苦口婆心勸他不要去cao這個閑心。 路川一眼沒看,直接劃拉到最底層,往對話框里敲字。 路川:【你們班那個李彈回去上課了?】 路川等了有半分鐘,那頭才回過來消息。 老三:【我的少爺啊,正上課呢,我手機一震差點兒把講臺上的老師震下來。】 老三:【回來了。】 老三:【對啊,他怎么回來了,他不是去告狀了嗎。】 路川冷笑一聲,沒再理老三的那些自言自語,直接手機關機再次扔回身后的書包。 真夠慫的。 敢告狀不敢讓人知道? 連他和于朝的面兒都不敢見。 路川側眼,透過窗戶往房間里看了一眼,那個“被打傷”的學生旁邊站著的女人估計是他mama,正在指著桌面上一個手機言辭激烈地說著什么。 一群人圍著于朝一個人劈頭蓋臉的吵,場面看著有些慘烈。 路川看不過去,斜挎著書包往前兩步走到門口,“砰砰”兩聲,手在敞開著的門上扣了兩下。 正在痛心疾首點著于朝說教的老蔡聞聲止了話頭,抬眼看過來。 待他那雙高度近視的眼睛透過鏡片兒看清路川的臉時,當即吹胡子瞪眼厲聲道:“你過來干什么!” 路川是政教處紅人兒,他那張臉早在面前這幾個老師面前刷了百八十遍了,老蔡最近見他比見自己那個住校的兒子的次數還多。 站在房間中央背脊挺得板正的人跟著老蔡的聲音也回頭。 兩人的視線在空氣里短暫地相觸了一下,于朝率先移開目光,對著老蔡一本正經地胡扯道:“他來給我送書包。” 說著于朝轉身往門口走,走到路川身邊的時候把他肩上的書包扯下來,拎到自己手里,眉心一如既往地微微皺著,背對著辦公室里的其他人,聲音壓得有點兒低,說話的語氣難得的沒有那么冷冰冰。 “真用不著多扯進來一個人。”于朝抿了下唇,解釋,“我是有事兒才這樣的。” 路川看著于朝說完話背著自己的書包,再次腰桿挺得筆直走回辦公室中央,然后書包往腳邊的地上一方,垂著手立在那兒。 “你還不走杵在那兒干什么?”魏芳看著路川皺了皺眉,“沒看見這邊兒有事兒?沒事兒快回去抄你的課文。” 路川站在門口猶豫了兩秒,最后一咬牙硬著頭皮進去了。 就算于朝再說這件事情和他沒關系,他的道德和江湖素養也不允許他就這么走了,躲在于朝背后當縮頭烏龜這種事兒他路川干不出來。 路川走到于朝身邊,仰著頭,聲音里沒有平時的那種不正經,語氣認真:“人不是于朝打的,是我。” “是二高的帶人來和我干架,正好碰到于朝,他們七個打我一個,我打不過,所以喊于朝幫我。” “他沒鬧事兒,是怕我被打殘廢幫我正當防衛。” 路川一口氣說完,用了陳某人當天晚上的臺詞對整個事件稍做了一下篡改。 路川話音剛落,還沒等前面幾個老師說話,身邊站著的于朝就開口反駁他:“他說的不對,人是我打的,事兒也是我鬧的。” “嘶——”路川牙疼地“嘶”了一聲。 于朝這人他媽的腦子真被門夾過吧!! 神經病啊!! 被于朝激了一下,路川莫名其妙的不知道從哪來了好勝心,滿心都是支棱著脖子今天非把這錯認了不可。 “我是始作俑者,要賠多少錢我賠……”路川兩手背在身后,轉頭對著那對父母誠懇道。 于朝冷著臉,看都沒看路川,打斷他:“是我干的,這事兒跟他沒關系。” “我干的。” “是我。” ……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在那兒爭著把錯往自己身上攬。 老蔡手上的書“啪”一下往桌子上一摔,兩指多厚的習題集和實木桌面親密接觸,“砰”一下發出一聲巨響,淹掉了屋子里所有其他的聲音,一時間整個房間變得特別靜。 老蔡摸了把自己已然變成地中海的頭頂,指著他倆的鼻子,氣道:“你們倆在這兒給我表現兄弟情深是吧!” 于朝余光瞥到身邊歪著身子站得歪七八扭的人動了一下,聲音又重新恢復了那種吊兒郎當,壓著聲音回嘴: “是愛情。” 于朝:“……” 第010章 “那我兒子.......” “你說什么?!”老蔡手在桌子上拍了拍,兩條眉擰得有些兇殘。 路川聲音太小,除了就站在他身邊的于朝,其它人都沒有聽到。 印有波紋暗花的黑色沖鋒衣半敞著垮在路川身上,他拖了長長的調子,貌似是想重復剛剛的那句話:“我剛剛是說......” 于朝現在算是發現了,路川真喜歡他假喜歡他不確定,但這張嘴sao的沒邊是肯定的。 他垂在身旁的手,手腕一轉,捏住了路川的手腕,把路川往自己身后帶了帶:“他剛剛說您教育的是,我們以后不會了。” 于朝認真說話時是那種低沉里帶點兒冷的嗓音,很有質感,莫名的聽了就會讓人想要相信。 路川斜了斜眼,瞟了眼身前的人,打心底里開始佩服于朝這睜眼說瞎話的本領。 被于朝拉著手腕,路川的身體不由的往他的方向側了點兒。 兩人離得很近,路川抬眼就能看到于朝后頸的碎發,很短。路川有些跑神,覺得像那種留的有些長的胡渣。 路川想等會兒從政教處出去了他要問問于朝這板寸是在哪剃的。 怎么他這寸頭就感覺什么好看呢。 于朝剛剛拉路川是為了阻止他瞎說話,但看在幾個不知情的老師眼里難免有些護著路川的味道。 于朝那番話說完,老蔡沒吭聲,魏芳抱著臂,尖利的嗓音率先響了起來, “是不是都是路川把你帶壞了!你今天跟他一起又遲到又不穿校服的!你說說,你讓我怎么說你好!你可是要沖清北的學生啊!” 魏芳說到最后聲音里已經是無限惋惜,好像于朝已經被路川玷污了一樣。 張劍山作為路川的班主任,面對現在這個場面是略有愧疚的,他也和魏芳想的一樣,覺得是路川帶壞了于朝。 畢竟那是成績穩穩站在全校最高峰,在老師面前每天都是一副恭敬乖學生模樣的于朝,任誰也想不到這人能在胡同巷子里抽煙,打起架來比路川身手還好。 張劍山放下手里的保溫杯,語氣有些沉重:“這樣吧,于朝念在初犯,又不是主要的帶頭發起人,我們從輕.......” 路川揚了揚眉,聽出了張劍山話里的意思。 如果實在不行,對方家長非要處分一個的話,他們是打算棄他保于朝了。 畢竟于朝這個成績的學生,檔案里還是不要有污點的好。 路川沒什么異議,他惹得事兒夠多了,處分一下是應該的,再說他連習都不學,處分不處分這種事兒,他也不是很在意。 路川正想說話,把錯認下來,沒想到被另一邊的聲音奪了先, 左手邊站著的那對夫妻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兒,男的身上穿的襯衣西裝,左手腕上戴了一個金屬鏈的表,一副干部作派,穿衣舉止像是個在機關單位工作的小頭頭,下巴揚著,眼里寫滿了趾高氣揚。 他旁邊的女人跟他比看起來柔和很多,此時手里正拿了一疊報告,笑了一下,柔柔弱弱地開口:“那不行的呀,我們這邊有醫院的診斷報告,還有打人的視頻。” “我們來就是討公道的,你們從輕處罰算怎么回事?”女人捏著嗓子說話的聲音讓路川聽得皺了皺眉,“你們校方這么包庇的話,我們可是要去教育局告了。” 畢竟都是自己的學生,老蔡也不想處罰誰,他再次抬手撓了撓自己沒三根頭發的腦袋,面露為難,放緩了語氣:“我作為高一年紀的教導主任肯定是不會偏袒我們的學生,但......我們兩個學生也不是故意的,孩子還年輕,真是處罰重了,影響兩個孩子的未來,您看您孩子的傷也不算重......” 老蔡說到這兒,旁邊那女人輕“誒”了一聲打斷他。 她把手臂上的挎包往上提了提,輕笑,依舊嗓音柔和:“您這說的可不對,你們學校的孩子的未來是未來,我們家孩子的未來就不是未來了?” “你看看這醫院的診治報告,”那女人往前走了兩步,把手上的那疊紙往老蔡面前遞了遞,聲音溫柔,但說的話卻莫名地讓人覺得攻擊力極強,“我兒子被鑒定是耳膜穿孔,輕傷二級。“ “我問過在政法部門工作的朋友,鑒定輕傷已經可以構成刑事案件了。”女人把手上的報告往桌子上一放,笑意盈盈,“你們如果不處罰的話,我就報警,看能不能給你這兩個寶貝學生弄個刑事拘留......” 女人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路川踢書包的聲音打斷。 書包被路川一腳踢出去一米多遠,撞在老蔡身邊的桌子腿兒上,發出“砰”一聲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