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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美人隔云端在線閱讀 - 美人隔云端 第96節

美人隔云端 第96節

    他說:“真的會死的,我向你保證。”

    洛淼不受重視久了,這是第一次有人向她保證什么事,卻是在承諾一場死亡的到來。

    由于洛淼尚未滿20歲,而向夢州有香港護照,因此最后是決定去香港登記。整個流程勉強算是順利,但仍有波折。比如說向家人其實并不太贊成這樁婚事,門第之間的差別倒是次要的,主要在于他們篤信風水,認為洛淼是個福薄命短的面相。但最終也沒有過多阻攔,只因為向夢州喜歡。

    他喜歡,那就隨他去。

    誰叫他快死了呢。

    在去往注冊處的路上,向夢州帶她坐雙層巴士,挾著咸味的海風從她面上吹過,吹散了她的發。她聽到身旁人說:“你看,快死了就是有這個好處,想做什么想要什么都可以。”說著,他幫她把頭發挽到耳后。陽光燦爛,煦風和暢,他在太陽下笑。

    在注冊處,簽署婚約之后,見證人幫他們拍照。

    “點解唔笑下呢?”見證人注意到洛淼的僵硬與不自然,如此問。

    向夢州輕輕握了握她的手,又溫柔打開她指縫,將自己的手指填進去。他對著見證人一笑,“佢太過緊張。”

    洛淼低頭,能看到緊緊握在一起的兩只手,像兩個永遠不會分別的人在此刻擁抱。她抬起頭,對著鏡頭笑了笑。

    從登記處出來之后天快暗了,向夢州又試圖拉她去沙灘看海。她妝未卸,衣未換,又有些水土不服,本不想再折騰,但到底還是去了。

    因為洛淼想,他都快要死了。

    她驚覺自己居然也開始像向家人那樣縱容他了。在她想到死這個字時,她的心忽然變成了一只破了洞的口袋,無論什么情緒傾灌進去,最終都將一點不剩地漏光。在這一刻她忽然有些意識到“死”是一種什么東西了:悲與痛只是一時的,死是無,是沒有了,是空空落落。

    夜幕下的海面其實并不太招人喜歡,天明時潔白的浪花,綢緞般起伏的藍色波濤,統統不見,目力所及之處黑洞洞一片,唯有一輪月色,玉色的,纖薄而透明。它在這里很久了,洛淼與向夢州,兩個人卻稚嫩得如初生子。并肩坐在沙灘之上,他們聽著濤聲由遠及近,像某種不知名的吟唱。

    氣氛并不凝重,因為向夢州在一刻不停地講著笑話,講到洛淼都有些煩了,他仍不疲累,繼續逗她。洛淼莫名有些惱,作勢要打他,他起身要跑,她便真的提著裙子追上去了。白色的高跟鞋不知被埋在哪片沙下,她就赤著腳追他,深一腳淺一腳的。向夢州運動起來時倒真的不像是個病人,就算只靠走,不一會也離她好遠了。洛淼不追了,漲潮時的海水漫過她腳面,一會兒又退去,遠處不時有汽笛聲,像哨聲。

    她焦躁地看看遠方,又看看腳下,最后抬起頭,對同樣在前方停下的人說:“你不要死可不可以?”

    “你說什么?”

    “我說,”洛淼疑心他又在捉弄她,故意聽不清,那時她還不知道腦癌會改變聽覺,于是帶著不忿大聲說道:“你不要死,可不可以?”

    “行啊,”向夢州雙手插兜,回頭朝她說:“如果你喜歡上我——”

    “如果我喜歡上你——?”

    “——那我可以考慮不死。”

    洛淼沒去思考這句話更大的漏洞在哪里,反而揪著前半句話不依不饒:“除非沙漠里開花我才會喜歡你!”

    向夢州來了精神,“沙漠里本來就有花的啊。”

    “你騙我,”洛淼想了想,說:“仙人掌的那種可不算。”

    她知道仙人掌也是會開花的,那一刻她甚至有些小得意。

    【10 他是真的喜歡你 】

    來到洛頤云的舊居后,再次看到了那扇薄薄的隔音效果很差的門,洛淼其實有些后悔。

    洛頤云在生命中的最后幾年里都住在醫院,而這邊長期沒有人來,四處都落滿了厚厚一層灰,她忽然到此打擾,驚起飛灰滿目。

    除了陳舊與灰塵之外,屋內其實稱得上整潔,沒有多余的東西,一切都擺放整齊。她捂著鼻子拉開窗簾,久違的陽光重臨此處。光線澄凈如水,當她轉身的時候,灰塵如過去的回憶在半空中輕巧地躍動。

    她輕手輕腳地收拾著——說是如此,其實只是將洛頤云生前打包放在柜子里的東西又翻出來,搗亂似的。看著手中舊物,不得不承認,倘若不是生病,他會是一位十足優秀的青年,能寫會畫,能說會唱,以后她再也不會見到這樣的人了。

    洛淼翻到了一張未完成的素描,被夾在畫板之中,手法嫻熟,勾勒生動,唯一的遺憾是沒有畫完。

    這洛淼不是第一次看到這張素描。幾年前,她去通知洛頤云她和向夢州的婚訊時,當時的他正在埋頭于這張紙。那時候洛淼走上去,想請他撥冗幾分鐘,為自己的meimei道喜。誰知她開口還沒說幾個字,就被他匆匆打斷了:“先等我畫完再說。”他一向溫柔,極少如此生硬地對洛淼說話。但是重新拎起筆,他卻顯得意興闌珊,匆匆又添上幾筆,手緩緩垂下去,像是終于卸下什么重物似的吐出一口氣:“算了,你說吧。”

    洛淼簡短地陳述了她即將和向夢州結婚的事實。

    洛頤云看上去并不驚訝,他點了點頭,“其實我早就看出來了,他是真的喜歡你。”

    而那時,站在他面前的洛淼更想問的是另一件事。那天她在受到sao擾后逃離畫室,第一反應便是去找洛頤云,可是她在門前聽到了什么?

    她聽到,從屋內傳來了洛頤云的聲音。他在里面對他的母親說,不必太擔心他們家沒錢的事,因為還有洛淼。洛先生幾番造男計劃失敗,洛家估計也不太可能有別的小孩了,洛淼將會是那筆數額巨大的財產的唯一繼承人啊。而錢給了洛淼,和直接給他也沒什么區別。

    他如此對著旁人議論她,連名帶姓地。

    停了一會兒,洛頤云像是給自己說似的:“不然我為什么要對她好?”

    然而當時,洛淼卻在思考“數額巨大”這四個字,她想洛頤云一定是對“巨大”有什么誤解,在向家面前,洛家的那些財產又算得了什么呢?洛頤云會知道就算是她,也需要在向夢州面前“奴顏婢膝”嗎?

    她在一瞬間恍然大悟,洛先生對向家的討好態度像極了洛頤云對待她的態度,雖不喜但仍要籠絡拉攏,只等有機會取而代之。原來在很早之前,洛頤云,她,向夢州,他們三人之間已然形成了一條由上至下的沉重鎖鏈,他們被禁錮在自己的位置而不得挪動半分,他們只能抬頭向上仰望。

    那么向夢州,他看上去沒有憂愁,也未曾經歷過風雨,他會仰望誰呢,他會有一顆這樣不堪的心嗎?

    她最終沒有敲響那扇門。她離開了,然后在迷途之中,在回家的路口處,見到了向夢州。他淋著雨,看上去很狼狽,但眼睛卻很有神,正在和一個打火機較勁,試圖點燃一支煙。

    洛淼看到此情此景,莫名地有些想哭了:怎么會有這樣的人呢?他到底為什么要在雨中點燃一支煙?

    那一天她是感激下雨的,向夢州沒有注意到她的眼淚。又或許只是沒有拆穿。

    前來通知婚訊的洛淼最終沒有提及那天的雨和她那天的來訪與偷聽,只是如之前那樣不言不語地走開了。

    而當時那張半途而廢的素描,最終還是落到今時今日的她手中。洛淼仔細觀察上面的筆觸,原來自那時她轉身離開后,洛頤云便沒有再畫上一筆。

    她坐在房間一角,與灰塵為伍,循著回憶的線索繼續跋涉。

    她還記得,在她與向夢州成婚之前,本想將婚訊告訴曾莉,但曾莉那時候忙著和不同的人談戀愛,整天不見人影,婚后幾個月了才得見她一面。而在曾莉最終得知后,她顯得“既驚訝又不驚訝”。

    她一會兒說“我早發現你倆不對勁了”,一會兒又說“我不是都告訴過你了,喜歡那個姓向的沒前途,你怎么執迷不悟呢”。

    洛淼問她,是不是早就知道向夢州患病的事。

    她也點了一支煙,煙霧盤旋而上,人在煙后的臉便顯得朦朧:“我們這伙經常在一起玩的朋友,都是向夢州從不同的地方認識,然后拉來陪他玩的,頤云也是他的朋友。他太寂寞了,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他其實活不了太久了。”

    她毫不避諱地如實相告:“但是后來我才知道,頤云是他從哪里認識的朋友。”

    “從哪里?”

    “一個病友會。”

    “什么?”

    曾莉掐了煙,將火星碾滅在一個瓶蓋中,“他們得的是同一種病,不然我也不會對頤云……”她沒有說下去。

    那一刻洛淼覺得周遭的一切未免都太瘋狂了,她難以置信,并在一瞬間有了一種幾近窒息的感覺。她向曾莉反復確認了幾次,得到的不過是“嗯,也就是說頤云也活不長”的答案。

    而這股難以置信的情緒過后,她便感到憤怒,她甚至略覺好笑地問曾莉,他們這一伙所謂的朋友是不是都有什么疾病在身,她自己是不是也有沒說出來的病?

    如此沒有禮貌的質詢,曾莉倒沒有生氣或不快,她的神情很平淡,即使鑲著精致妝容,也像從一副濃墨重彩的油畫瞬間變作水墨畫,幾近寫意,令人捉摸不透。

    她說:“我有啊,我有鼻炎算不算。”

    “……你在逗我吧?”洛淼看著這女人,只覺得自己被她耍弄了。

    誰料曾莉點頭承認了:“嗯,是逗你。我一直都很健康,所以我一直都知道,總有一天,我們是會散伙的。”

    第113章 外傳三:最后的玫瑰(九)

    洛淼一邊回憶,一邊整理著手中的雜物。她衣著體面,頭發梳得一絲不茍,看起來與這破敗的房間不甚相稱。一縷陽光柔柔落下,順著發絲流淌,最后在發尾暈開,像熔化的金。

    她心中既不悲傷,亦無歡喜。回憶沒有任何目的,就只是回憶,只是過去的那些不連續的片段在腦中播放,然后人的視線會重新回到現實生活,恰如此時此刻,驚起再多飛灰,之后它們還是會重新落定。

    然后她的視線落到了一個透明的玻璃罐子上。

    罐子里裝著的東西,看質地應當是某種石頭,形狀上卻很奇特,看上去應該是受外力打磨過,一圈一圈恰到好處的石片,片片相依著,像一種花型的工藝品。

    她不知道這東西準確的名字,但這卻并非第一次相見。實際上,在洛頤云還活著的時候,曾在病房里,給她看過照片。

    “這是他去世前兩個月寄給我的,當時他說,這個的形狀還不是很完美,他還要去找更漂亮的,帶回來給你看。”

    她在罐子底部發現了另一張卡片,上面寫著:

    “很久之前,我就知道我一定要在最后時刻再次踏上旅途,我不能死在家中,不能死在醫院。對我來說,人生的全部意義在于體驗未知,我不能停下,誰也不能阻擋我。就像我愛淋雨,我愛雨水的濕冷,這很奇怪吧?我的人生過于短暫,我只能利用每時每刻來體會活著的感覺。

    總之,說得極端一些,像我這樣的人,死也該死在路上。以前我是這樣想的。

    然而當我最后踏上旅途時,才發現,這最后一次的旅行,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冒險,我心中也沒有那些很酷的想法,我只是想證明我沒有說謊。

    不知道她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如有,請代我道歉,并代我轉交此物給她。多謝。”

    洛淼坐在一地陽光中,心中忽然有些無奈了。

    這該怎么辦才好呢?

    她費力擰動玻璃罐,房內隨即產生了一種沉悶的聲響,手伸進去,指腹撫過粗糲的石頭,這種不甚愉快的感受,像極了去回顧一段難言的經歷與感情:一切坑洼之處,rou眼難見,非得親身感受一趟才行;可感受之后,也沒什么可說的,難言,那便索性不言。

    她想,要是還在生氣就好了,那樣她可以順理成章地摔碎這個玻璃罐,一走了之,任這些奇形怪狀的石頭在玻璃碎渣中自生自滅,最好零落一地,模樣凄慘,讓她看了解解氣!

    ——可是,現在,她心中確實半點怨氣也沒有了。真的沒有了,早就沒有了。

    這么一來可就糟了,不生氣難道要哀慟或傷心?這就更是無稽之談了。無論從什么角度來看,她都沒有必要傷心。她只不過是在幾年前同一個不甘心早早死去的公子哥做了一筆穩賺不賠的生意罷了。只不過,出于相處幾年的情誼,歡喜或者暢意倒是不必,至于其他的……

    這世間的事情大都容不得細想。

    洛淼抬頭時恰好看到一個塑料袋從窗外飄過。是脹滿的,也是空蕩蕩的;是自由的,也是不知歸處的。

    【11 goodnight 】

    洛淼不愿意出國,向夢州自己出錢在看得到江的地方買了一套房子,讓她有個安身的地方。那時的房價尚未如此瘋狂,卻仍是一筆可觀的數目。知道他們這場婚姻的人大多不當回事,只當這位小公子年少春心萌動,喜歡上了一位姑娘,任性地做了自己的主。一時沖動嘛。

    實際上,不知內情的人覺得他們郎才女貌,滿心祝福;知道一些內情的人一邊祝福,一邊等著幾年后小公子厭倦后再離婚,這沒什么稀奇的;知道更多內情的人只有唏噓了,同時暗暗揣測這位年輕的新娘知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命不久矣,毫不知情的話自然可憐,但若是明知,無非是想乘著向家的東風扶搖直上,這樣看來,向小公子真是可憐人,即將英年早逝也就罷了,枕邊人還懷著這種心思,實在是……往往議論到這一層時,人們便不再繼續往下說了,余下的言語,都溶在相視一笑的眼神中了。

    洛淼只是嘴上沉默,耳朵卻沒出問題,因此對這些議論,她是知情的。知情又能如何?她的的確確是“傍了高枝”的,既然是實情,還不能說了?人不能得了便宜還賣乖,真正令她難受的不是這個。

    婚后的洛淼和向夢州其實與尋常夫妻并沒有太大的區別。她有時也會陪著他去醫院定期復診,在醫院她也會看到其他的夫妻,無論身份如何,進出腫瘤科的人,神情總是疲憊的。可向夢州就從來不會疲憊,永遠腳步輕快。

    這樣一個人真的有一天會死嗎?洛淼有時甚至懷疑,向夢州是誆她的,但她并非沒有看過病例與化驗單,她知道他們的生活就是一只攥不住的氫氣球,隨時都要遠去了。從一開始她就該明白。

    在國內復診只是偶爾,更多的時候,向夢州是飛去國外看病,這時他便不讓她跟著了。

    “沒什么好看的。”他會這樣說。

    這時洛淼是很聽話的,他不讓她看,她便不看了。

    他們總是聚少離多。

    大約在婚后一年左右,她聽說洛頤云也住進了醫院。他被發現得病的時候較早,一直是保守治療,近來支撐不了最終入了院。聽到這個消息時,洛淼想,之前到底是有沒有喜歡過他呢?為什么每一次都要從其他人處得知他的處境?又是為什么,一直都不知道他如此討厭自己?洛淼發覺,隨著年歲增長,她想不通的問題真是越來越多了,以前沒有發現這個世界這樣復雜難懂。

    而洛先生,一次飲酒過度引起了中風,隨后身體便開始走下坡路,此時他驚覺洛淼這個女兒是如此有用處,開始將生意上的事慢慢交由她經手處理。她時常忙得昏天黑地,在有限的相處時光里也很少回家,向夢州不氣也不惱,依舊笑瞇瞇地:“哇,小美人,你好能干。”

    “有事情忙是好事,”他說,“我可以放心死了。”

    大抵是清楚洛淼對他沒有太多的感情,所以他從來也不需要回避“死”這個字。

    然而洛淼心中卻莫名其妙地生了另一層的怨:天底下的女孩這么多,為什么讓她從開始就知道結局?為什么、怎么就、憑什么偏偏找上她,讓她來陪伴與見證他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