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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書后惡婆婆只想養老 第37節

    江婉和李延睿就行走在臨江縣城最繁華的街道,人來人往的,等他們反應過來,那小乞丐像滑不溜手的泥鰍,拐幾個彎鉆幾條胡同,眨眼間就不見人了。

    李延睿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還想往小胡同里追,被江婉一把抓住。

    昨天才餓得暈倒的人,鼻子被打破還塞著布條,再追下去賊沒追上,很可能讓自己呼吸不過來窒息而亡。

    “算了算了,你那錢袋里也沒幾文錢了,只當施舍了一回。”江婉自己撐著膝蓋也有些喘。“就當買了個教訓,往后當心些。”

    雞蛋不放在同一個筐里,這是江婉前世就養成的習慣。

    所幸她昨天拋給李延睿的錢袋里的全是銅板,又是給藥費又是住客棧、買吃食,如今也所剩無幾。散碎銀子全都放在自己身上的另一個荷包中,目前安然無虞。

    “這些乞丐真是……官府也沒人管!”李延睿不由自主的就聯想到自己昨晚在破廟里的遭遇,同樣是圖財圖物。

    偏自己今天還不長記性!

    滿滿都是挫敗感。

    江婉的心情雖然不及他那般沉重,卻也是第一次見識到大虞朝的治安,暗自提高警剔。

    再回客棧的一路上倒是平靜,只是母子倆全都沒了閑聊的心思。

    東城客棧的名字取得十分直白,就位于臨江縣城城東,前面是兩層的木樓,提供飯食,是營業中的酒樓,后面還有兩進的客舍。

    條件一般,規模也一般。

    江婉昨晚不是提心吊膽的找人就是照看李延睿,整夜幾乎沒怎么合眼,到底這副身體有些撐不住,已經十分困倦。

    早上強打精神撐著去洪家,又撲了個空,這會兒她的腦子都空空的,什么想法都沒有,回到客棧里只想先補一覺,補足了精神再想辦法。

    母子倆的打算都差不多,李延睿也沒打算再出門,還想琢磨下文章。

    就在兩人準備各自回房的時候,江婉突然覺察到了不對勁!

    她沖李延睿使了個眼色,跨步攔在他的身前,自己才小心翼翼的把手放到門把上。

    出于單身女性常年保持的警覺,她一眼就看出自己客房的門被人動過!

    輕輕的一推,身子卻急急的后退,木制的房門便在吱嘎的聲音里被打開了。

    東城客棧的房門無法上鎖,但有一個暗扣,出門后合上暗扣能保證房門不會被風吹開,保障最起碼的私隱。

    但此時江婉的房門并沒有合上暗扣。

    隨手關門被當成一種教養的現代人,誰沒有這個自覺?要說江婉出門自己沒關門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從現在的情形來看,是有人擅闖了。

    江婉最擔心的是有人做賊,自己這會兒闖進去抓個正著,賊人狗急跳墻做出不計后果的事。

    失竊之事她是不擔心的,不管是她還是李延睿,兩人都沒有在客棧留下行李。

    等房門完全大開,都沒有動靜,江婉又等了好一會兒,這才放心的踏進房里。

    入目是被翻得亂七八遭的床鋪,顯然遭受了一波地毯式的搜查。

    “娘?”李延睿沒料到自己如此倒霉,看著凌亂的房間目瞪口呆。

    “別傻站著了,快去叫客棧掌柜來!”

    她可不是李延睿。

    自她捋順李延睿這兩天的經歷時,心頭就突然閃現過不好的懷疑,只是一時沒細想而已。

    不是她有意陰謀論,只是這世上再倒霉的人,也不可能在不到兩天的時間里,所有的倒霉事都湊巧扎堆,能扎成這樣的。

    如果這里面沒有人為推手,絕不可能!

    “……哎呀,怎么可能遭賊?客官你這話可不能亂說!”

    “你出去打聽打聽,我們東城客棧在這一片開了多少年了,就從來沒有遇到客人遭竊的事……”

    第61章 實在無可奉告

    李延睿請了店家來,還隔得老遠,江婉就聽到店家掌柜氣急敗壞耍賴的聲音。

    “掌柜的厲害,這現場都還沒看呢,就能斷定是客人亂說話?只不知掌柜的是有千里眼順風耳呢,還是說根本就與那賊人是一伙的,經常沆瀣一氣對客人下手?”

    江婉就在門口,本來已經困得沒了精神,抱著雙臂倚著門框懶懶散散的站著,一見那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胖掌柜,她當即精神了,差點沒被氣笑。

    “你少血口噴人!我們客棧全天都有伙計巡視,這些年都沒進過賊人,我這點底氣還是有的。”矮矮胖胖的掌柜穿了一身綠長褂,說話帶著火氣,眼睛瞪得像銅鈴,兩邊肥肥的臉頰一鼓鼓的,活像一只綠皮青蛙。

    早在他隨李延睿過來的時候,大嗓門就驚動了不少店里的住客,全都不明所以的朝這邊望了過來。

    “再說為什么大家誰都沒事就你說遭賊?”

    “我怎么知道你們是不是存心來訛客棧銀子?”

    “滾出去滾出去,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想惹事滾出去!”

    嘖嘖~這嘴皮子利索得,能把黑的說成白的這本事,江婉都不得不高喝一聲佩服!

    前世江婉最討厭的杠精語錄之一:一個巴掌拍不響。

    她就想問問,如果一手拍在銅鑼上,會不會把它家祖宗驚得從墳堆里坐起來?

    不過好歹這話還含了各打五十大板的意思,表面上還假裝做到不偏不倚。可東城客棧的掌柜就是完全不要臉了。

    他這話說的是什么強盜邏輯!

    我的客棧沒出過安全事故,所以我的客棧一點問題都不會有,以后不管多久也是安全的,如果你說遭了賊為什么別人又不遭?鐵定是你要訛詐!

    聽聽。

    “掌柜的,請問你們客棧經常遇到被人訛詐的事嗎?你這些話都對多少個人說過了這么熟練?”

    江婉倒也不惱,依舊不緊不慢。

    掌柜的斜眼瞄了眼江婉,見她不過是一個鄉下婦人,當即氣勢更盛,想先把人給嚇唬住,“誰吃了那熊心豹子膽!”

    江婉望著他笑了笑,“那就是了。”

    “臨江縣城里那么多家客棧,你說我誰也不訛,怎么偏就訛上誰都不敢訛的你呢?”

    “是不是說,我手里就是掌握了你與竊賊沆瀣一氣的證據,才能如此理直氣壯的呢?”

    住客們一片嘩然,甚至有不嫌事大的,開始為江婉叫好。

    住客棧的都是出門的,以常經奔波的小生意人占多數,吃了啞巴虧說不出來的人不少,雖然目前還不知掌柜與這個婦人誰對誰錯,但不影響他們吃瓜看熱鬧,再聽聽解氣的豪言壯語。

    “你……你……”

    江婉拿掌柜的話堵了掌柜的嘴,令這只綠皮青蛙頓時啞口無言。

    不等他大顯威風,江婉又大手一揮,把房門打得更開,讓屋里的凌亂全都顯現在眾人眼前。“屋里被翻成這樣,你們還嘴硬不承認進了賊,那報官吧!”

    “我的十兩銀子啊,就放在房間里的,出門一趟回來就不翼而飛了,掌柜的你一句客棧從來沒遭過賊就想糊弄過去,我看根本就是你監守自盜作賊心虛!”

    “這是住了黑店啊!大家伙兒,我勸你們快去檢查檢查你們的行李,看有沒有丟失!”

    黑白顛倒什么的,又不是只準你家學。江婉鄙夷的看著掌柜,示意有什么后招,趕緊的。

    眼看著圍觀的住客們聽了這話,全都著急忙慌的退回自己的客房里去,客棧上下窸窸窣窣一頓響,掌柜的臉色這才變得極難看。

    其實這間客房里住著什么人他早就清清楚楚。

    一個初出茅廬的小秀才,一個無知村婦。收到要將人趕出客棧的指令時,他覺得毫無難度。

    小秀才一來找他,他就鬧哄哄的引來了一堆見證人。

    準備先在氣勢上壓住場子,再反誣他們一個訛詐之名,趁機把人給趕出去。

    讓這對母子受盡奚落,完成自己的任務。

    誰知他這一只腳好像踢在鐵板上了。

    無知的婦人不僅口齒伶俐,一張嘴說起狡辯之詞完全不在他之下,而且三言兩語還將圍觀者打發了,這是給下臺階?

    似乎她對自己的處境心知肚明。

    張口就是報官,氣勢很足,根本不似一個村婦該有的樣子,膽子大得非比異常!

    “你想怎樣?”聰明人當面,他干脆也不裝了,只要目的達到就成。

    “好,爽快!誰干的?”

    李延睿看看自己的娘又扭頭看看客棧掌柜,這兩人剛剛還一副劍拔弩張的樣子,等圍觀的人一散,又跟打啞謎似的,著實有些摸不著頭腦。

    “具體是誰我不能告訴你。不過對方的意思是讓你們趕緊離開縣城回鄉下去,不然可能性命不保。”

    江婉聞言眉頭抬了下,轉瞬笑著直接坐在了門檻上,“虧得我才夸你爽快。”

    “這點情報怕是不夠。要不我再丟多點銀子?”

    一個做服務行業的,還試圖玩店大欺客的把戲,江婉玩味的看著掌柜,真想問問他哪來的勇氣。

    也是,這時代的資源全都牢牢的掌握在有錢人的手里,識字的都不多,大多數人屬于明智未開的那種,國家頒發的法規法律跟他們說了也不懂,更談何保障自己的權益?

    但在這些把戲面前,江婉就淡定多了。

    前世網絡上的那些瓜可不是白吃的,不管你是頂流明星,還是財富驚人的資本,都必須老實接受全社會的監督。

    就算今時不同往日,江婉身處的時空已經不同,但知識還是能改變命運,更何況李延睿還是見縣太爺都不必下跪的讀書人。

    只要自己內心強大,敢于據理力爭,與一介商賈還是有抗爭之力的。

    “或者說,需要我敲鑼打鼓往街上走一圈,給你東城客棧這個黑店宣揚宣揚?”

    江婉這話說得云淡風輕,傷害不大,侮辱性卻極強。

    幾乎相當于直白的告訴你:我就是訛詐,你又能奈我何?

    胖掌柜只差沒一口口水給嗆著自己。

    若真是報官,他們倒還不怕,能干這么大買賣的人,東家背后又怎么能沒點關系?

    但若真如這婦人所說,真跟他們杠上了給他們大肆宣揚出去,故意抹黑名聲,那還有誰敢進門住店?

    盡管有官商勾結什么的擺平麻煩,卻無法綁架客人住店吧。

    胖掌柜的一雙眼仔仔細細的打量著江婉,臉上神色幾變。

    恕他道行不夠,真怎么看都是一個鄉下農婦,沒看出什么特別的來,但現在他就特別怕這婦人張嘴,實在招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