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書后惡婆婆只想養老 第6節
…… 這個夜晚李家除了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的江婉,二房的房間里也有微弱的燈光透出來。 李延睿難得的沒有點燈苦讀,早早上了床陪在趙蕓娘的身邊。 “娘子,我看娘今日對你的態度就很不錯,如今更是將廚房都交予你了。” 李延睿對他娘今天尋死的舉動感觸十分多,心里正五味雜陳。 當面教子背后教妻。趙蕓娘與他娘之間的矛盾,還得他來開解。 “你也覺得娘今日對我好了?”趙蕓娘蹙著眉反問了一句。 說實話,婆婆今天讓她上桌吃飯時,她是真的嚇了一跳,后來把做飯的差事再交給她,也令她十分不解,可最后那句讓她一個人忙活,不準人幫手的命令,又讓她感覺真實起來。 前世的深仇大恨擺在那里,趙蕓娘不相信江氏能突然換了一個人! “先且看看吧。” 李延睿想起他娘對蕓娘的偏見,回答也少了幾分底氣,只訕訕的道。 說到底,娘是對他執意要娶回來這個妻子不滿,并非僅針對蕓娘,只要癥結還在,化解就絕非一日之功。 可蕓娘也是個可憐人啊! 李延睿伸手攬上妻子纖細的腰肢,安撫著拍了拍,“咱們慢慢來,等娘消了氣就好了,至少你掌管廚房后,就不必總餓肚子。” 他在縣學讀書時,書院旁邊就有個茶樓。隔三差五的,書院的同窗都喜歡在此小聚,吃些點心,聽聽小曲,或吟詩或作畫,交流切磋,相互取益。 當時趙蕓娘就是茶樓里唱小曲兒的,嗓音干凈相貌秀麗,很多書生捧場。李延睿與她有交集還是一次目睹她被喝醉了酒的養父毆打之后。 趙蕓娘不知親生父母下落,打小就被一個拉二胡的半瞎子收養,她那養父本事沒有,酒癮卻大,趙蕓娘掙的錢全都填了酒樓的窟窿眼兒。 那半瞎子逢酒必醉,醉了就喜歡動手打人。 自李延睿第一次從半瞎子的手里救下趙蕓娘,就對這個弱女子產生的深深的同情,并不由自主的投放過多的關注。 后來更被她寧愿舍身投河,也不受屈辱的剛烈打動,把人救回來之后花光了自己的積蓄,不惜向同窗扯了饑荒才湊足贖身錢,將趙蕓娘從半瞎子的手里買了回來。 李延睿自覺不能讓趙蕓娘一個苦命女子受辱還失名節,執意要三書六禮娶她為妻,讓他娘大為光火,為此母子倆大動干戈,李延睿甚至不惜以退學要挾。 不知他娘是覺得自己的大家長地位受到了威脅,還是對他的行為寒心了,向來他這個秀才兒子百依百順的,這次竟真的不再供養他讀書。 婆婆江氏與兒媳婦趙蕓娘的梁子也就是從那時候起就結下了,自從趙蕓娘進了李家門,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 夫妻倆都想起過往,同時各懷心事陷入沉默之中。 “嗯。”趙蕓娘溫順的輕應一聲。 目光則細細的描畫身邊人清俊的眉眼。 看了兩輩子,她依舊看不夠。 上一世苦頭吃盡也沒等到甘來,這一世,她一定要做官太太! 細細的嚶嚀之聲,令夜色中粗陋的臥房煥若新生,頓時氤氳出說不出的曼妙風情。 油燈滅,好似不過須臾,轉眼天就亮了。 江婉睜開眼時只見滿室青光蒙蒙,氣得扯了被子蒙頭又睡,只是原主該死的生物鐘嚴重的影響到了她,盡管失眠大半夜,依舊早醒。 還有這被褥鋪蓋也全都要換! “娘,吃早飯了。”趙蕓娘輕輕軟軟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時,江婉正坐在床上發呆。 盡管腦子告訴她要理智的接受現實,但內心仍然抗拒,特別是聽到趙蕓娘的聲音,甚至有些心驚rou跳的害怕。 江婉走出來心情復雜的看著趙蕓娘。 雖然已經嫁為人婦,其實也不過是十六、七歲的女孩子,高高瘦瘦的,但卻該大的大該小的小,身段勻稱極了。 粉面桃腮,烏亮的發襯得皮膚吹彈可破,著實是個美人,怪不得李延睿一個秀才,為了一個唱小曲兒的不惜與親娘鬧翻也要娶進門。 江婉打量趙蕓娘的目光多少有些遷怒的成分。 接觸到她的目光,趙蕓娘明顯不適應,忙又垂眉斂目含胸駝背,把自己的美好隱藏起來。 江婉內心苦笑不已。 原主江氏這是造的什么孽!平日里處處挑刺,總說趙蕓娘生了個狐媚相,把個好好的美人,非折磨得見不得人才好。 趙蕓娘攤上這么個婆婆,也實在是倒霉。別說李家人最后的下場還并非都是她一手設計的,若重生的人是她江婉,估計手段還要激烈些,方能消心頭之恨。 對一個人既同情又要防備,江婉還從來沒有面對這么矛盾的局面,做不做得好心里沒底。 “娘,早飯做的地瓜粥,還烙了地瓜餅,能管飽也沒費多少糧食。”趙蕓娘被江婉看得不知所措,以為婆婆又要變著花樣兒挑自己的錯處了,忙一五一十搶先交代。 第9章 說到吃的就有興趣了啊 見自己把人家嚇得驚若寒蟬的樣子,江婉忙收回視線,不輕不重的嗯了一聲。 重生女主老實?天知道她的心里這會兒又在盤算什么點子吧! 江婉心塞塞的就著老三李延平給打來的水洗漱,習慣性的去摸牙刷卻只摸到一根新折的柳枝,整個人暴躁到了極點。 做夠了心理建設才完成了早晨的個人清潔,回到堂屋餐桌上坐下時,臉上陰云密布。 每個人都窺著她的臉色,家里一時鴉雀無聲。江梅抱著孩子望著趙蕓娘進進出出的背影幸災樂禍,而李延睿則有些不忍心,幾次望著上首的娘欲言又止。 不過到最后也沒聽他出聲。 嘖嘖~江婉看得眼睛疼,這個老二啊,還有得調教! 明明是按自己心意娶回來的妻子,都不知道護著,擔當呢? 正所謂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整個李家就他一個是讀書人,將來會考中功名做官的,就現在這樣子能做個什么好官? 看來讓他重返書院的日子還要再往后推一推。 “今天早飯就吃這個?這也太不管飽了吧!”飯菜還沒上齊,江梅就忍不住了,拿筷子在碗里劃拉了幾下就沖江婉告狀。 她自認為已經很了解娘把廚房的活交給趙蕓娘的用意了,立即開始無縫隙的‘配合’娘發難。 “喊什么喊?你們一個個是沒長手還是沒長腳啊?齊齊坐著等就不會自己去端飯,等著人給送到嘴里?”就算不為可憐趙蕓娘,江婉自己也看不慣李家人的行為。 干飯不積極,腦子有問題。 依她說,李家人的腦子不僅有問題,還是有大問題!肚子都餓了還一個個端端正正的坐著等人伺候,包括老二李延睿,也不知道幫媳婦的忙,去搭把手。 江梅愣住了,她這不是開始配合娘挑趙蕓娘的刺了嗎?為什么是她被吼? “二嫂,我來幫你。”李延平早見趙蕓娘吃力的搬一大盆粥過來時,就有心幫忙,這回得了娘的準話,一貓腰就往廚房去了。 “我,我也去?”李延睿本沒覺得廚房里的活還有自己的事,但一直被娘盯著看,頭皮發麻,便站起來有些不確定的道。 江婉望著李老二的背影總算是滿意了。 人多力量大,端菜的端菜,盛粥的盛粥,不一會兒桌上已經擺放了一大碗脆生生、綠油油的涼拌薺菜,一大海碗老南瓜,還有幾碟醬菜。 江梅挑刺的地瓜稀飯更是熬得剛剛好,去了皮的地瓜黃燦燦的,散發著香香甜甜的味道,光看著就很有胃口。 江婉昨晚就沒吃什么東西,這時候肚子也早餓了,聞到粥的香味,臉色終于好看了些,再看老三幫著從廚房里端來的一笸籮地瓜餅,一塊塊兩面烙得金黃,還切成大小齊整的小扇形,感覺肚子更餓了。 果然把做飯的差事交給趙蕓娘是最明智的選擇,江婉再次暗暗給自己豎了個大拇指。 “娘,我給您做了碗茶粥,您吃這個吧。” 正當江婉準備開吃,趙蕓娘卻給她端上了另外一碗、與大家的地瓜粥全然不同的米粥來。 茶粥?果真有淡淡的澀澀的茶的清香味兒飄逸出來。 褐色的老糙米遇上嫩綠的鮮茶葉,熬成淺墨綠的米粥,沒有半點雜色,純粹得像老坑翡翠,熬煮開了的米粒像一朵朵盛開在碗里的花。 美則美矣,只是,還有這種吃法? “我加了蜂蜜,不苦的。”趙蕓娘似看出江婉的疑惑,生怕她嫌棄,忙急急的道,“我看娘昨日傷了喉嚨,晚飯都沒吃多少,便專程熬了這粥。” “能消腫,能止痛。以前我傷了嗓子就這樣吃,一吃就好。” 唱小曲兒的,自然護嗓子最緊要。 提及自己被婆婆嫌棄的過往,趙蕓娘才發覺說錯了話似的,又低下了頭,只望著自己的腳尖,把膽怯、溫順的形象扮演得入木三分。 不得不佩服,難怪人家能當女主。不僅能把地瓜做出花來,還觀察入微心細如發。 昨天那塊肥rou不僅要了原主的性命,也傷了江婉的喉嚨,昨天還不覺得什么,今天早上起來那嗓子眼肯定是腫了,連咽口水都費勁。 只是,趙蕓娘轉性兒不報仇了? 江婉捧著碗聞香氣內心躊躇。 “娘,蕓娘可是費了心思的呢,您嘗嘗看!”李延睿在一旁沖趙蕓娘眉開眼笑。 江婉了然,敢情是李延睿在背后出了力。 端起喝了一口,果真有蜂蜜的味道,不僅不苦,咽下后還有回甘。 “嗯,你有心了。”江婉沖趙蕓娘老成持重的點了點頭,其實內心則雀躍不已,恨不能當場與她分享下制作美食的心得。 如果……若是說如果,她穿成的這個身份與趙蕓娘不是有宿怨的婆媳關系,她一定一來就好好的跟她交朋友。 “哼,不過是些上不得臺面的把戲。” 今天一大早江梅就有了在婆婆面前失寵的危機感,再看趙蕓娘做的什么茶粥又得婆婆夸獎,心里跟打翻了醋壇子似的,酸爽極了。 雖然她這話說得很小聲,但江婉還是聽得一字不漏。 吃個早飯就不能消停一會兒? “上得臺面的你們誰在乎我不舒服?活不見干多少酸話咋那么多?”江婉瞪了江梅一眼,見她仍然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不得不直接點名,“江梅你今天也跟著一起去下地開荒。” “娘!”江梅懷疑自己的耳朵,娘讓她下地? “娘什么娘,家里的田是怎么沒的你不清楚?瑜哥兒交給翠兒帶,往后你也別想偷懶。” 江梅本還想爭取一下,可一聽娘這么說,便只能偃旗息鼓了。 江家既是娘的娘家,也是她的娘家,正是他們收回了李家的十畝田,才逼得娘差點尋死。 昨晚她就忐忑難安,生怕娘找她秋后算帳,要不今天早上也不必急著挑趙蕓娘的刺配合娘泄火了,只沒想到馬屁拍到馬腿上了,娘今天不吃這套。 看來到底因田的事,娘要厭棄她了嗎?向來風一陣雨一陣的娘連瑜哥兒都安排好了,想必這回鐵了心的要收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