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獻祭后我成為神靈新娘 第203節
“嗯。” 少女的眼中,頓時盛滿星星。 萬年前的祓神大人,和以后在嘴硬這方面根本沒變嘛。 再快一點。 “等靈體再穩固一些,我就可以重塑rou身啦。”清禾開始和天道盤算自己的小計劃,“也不用特別厲害,只要能撐到我回去就好,即使回去以后就崩壞了,那時候你也會幫我的。” “你很想離開這里?” 天道淡淡問。 “你這個問題問得好奇怪。”清禾從他肩頭抬起眼,皺皺眉道,“說得好像我……”要拋棄你似的。 天道微垂眼眸,那張如冰魂雪魄的俊美面容,只是淡淡的。 “若你重塑rou身,我怕是無法助你。” “還有你做不到的事情嗎?”清禾詫異。 她原以為,只要讓天道信任喜歡自己,一切問題就都能迎刃而解。 神靈居然也有無法解決的難題么? “當年亦有仙人求至我處,央我為他凡人子嗣重塑rou身。我以九轉青蓮重塑他的rou身,其魂魄憑依后,便可如常人一般。” 哦,這和哪吒的故事不是很像嗎! “我也要憑依蓮花么?” “你現在需要的,并不只是為靈體重尋憑依,更要它足以抵御虛空侵蝕。” 清禾聽懂了:“材料很難尋?” “三界之中,唯有我的血rou能夠抵御虛空侵蝕。” ——她穿越媒介,就是神靈的記憶碎片。 “那……很痛?對你傷害很大么?”清禾忐忑起來。 天道冷笑:“我能將血rou施于凡人,如何不能予你?” 清禾假裝沒聽出神靈對凡人的憎惡,避開他傷口。 “我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樣,但如果對你現在負擔很大的話,我可以等。等你身體再調養好些,再說我的事情。” “你不著急么?” 清禾無奈笑了:“我關心萬年后夫君,卻也不能不管萬年前他的安危吧?” “不過確實得研究一下,怎么把我安全的消息傳給他,他現在肯定在擔心我。” 祓神比天道更加清冷恬淡,卻不代表溫柔沒脾氣。 她很懷疑在她離開后,仙人眾和宿命會被祓神折磨成什么樣子。 天道忽略清禾后半句擔憂。 “我現在剩下的血rou,無法予你作為rou身。” 神靈伸手,虛虛攏在清禾臉頰側。 少女很自然地微微偏頭,將自己的下巴搭在他的掌上,歪頭向他露出微笑。 好似這個動作她已與他做過許多次一般。 但緊跟著,令清禾愕然失語的一幕出現了。 她面前的神靈手臂血rou消褪,露出作為本體的嶙峋白骨。 萬年之前的天道,已將血rou施舍人間,只是出于孤傲,始終堅持以化形與她相處罷了。 因此,直到此刻,她才看到天道本體的真實情況。 不同于祓神溫潤如玉的骸骨,天道的骸骨,稱得上嶙峋伶仃。 骸骨仿佛被汲取了全部養分,顯得蒼白枯瘦,其上更有大片惡孽形成的黑斑。骸骨之內存有的血rou,不過一雙金眸,與一顆微弱跳動的心臟罷了。 但在看清她驚愕眼神的瞬間,神靈眼眸便迅速消散。 這極大削弱了骸骨的詭異感。 此刻,除卻留有那被黑色惡孽絲線緊緊糾纏,只能微弱跳動的鮮紅心臟外,面前的神靈,看起來只是具脆弱的骸骨。 她只輕輕一推,都能令他瞬間坍塌。 想起天道凜冽高華的風姿,以及那遠勝一切的強勢自尊… “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我。”神靈冷聲道。 骸骨神靈,看起來與她初遇時的祓神別無二致。甚至因為惡孽仍有大量積壓,看起來更加衰弱枯瘦。 “雙修沒能幫你么?” “杯水車薪。”神靈簡潔回答之前問題,“如今我失去的血rou為凡人惡孽污染,你不能用。雙目特殊,無法作為軀殼靈體。” “我所能予你的血rou,只這一顆心臟。” 清禾果斷搖頭:“不行,心臟太重要了。” 天道卻不在意。 “這顆心予你本也隨意。” “但就在方才。這顆心,也被污染了。” 清禾關切蹙眉:“怎么回事?凡人么?” “不。” 天道垂下眼眸,平靜陳述事實。 “是對你的愛欲,成為我新的惡孽。” 愛欲。 愛意。 一字之差。 卻是惡孽纏心的結果。 第九十章 心跳未止(答謝深水加更) 萬年后,水遺島。 “快,跟上。”一隊穿得厚實的凡人向望潮崖踽踽而行。 他們手中提著風燈,但在無邊混沌、魑魅叢生的黑暗中,這點光亮其實根本起不了多少作用。 “師兄,我們這樣真的能溝通天道大人么?” “有什么辦法?水遺島的人又不愿意出手……” “他們第一時間得到清禾龍女的庇佑,當然不想插手此事。” 為首的男子長嘆口氣:“但水遺島是唯一最貼近天道之處,我們千辛萬苦來到這里,便不要再說是否可能的事情……若天道大人不愿出手,末法之日也就是今年底的事情了。” 隊伍不由陷入一片沉默。 在日月陡然隕落,天地間重歸一片混沌后,世間生靈先是因陡然嚴峻的寒冷天氣,混沌無光的環境,以及各種各樣的災害而陡然消減大半。 無論凡人如何向各路仙靈祈求,向無所不能的仙人獻祭都沒有用。 甚至有種傳言悄然流傳:日月乃是天道大人所化,仙人為了阻止天道大人回歸,于是射落日月。 祭月節那晚,吞噬月亮的黑狗,以及射落太陽的一箭,乃是所有人都看見的一幕。 直至此刻,所有人才知道天道自洪荒時期為世間定下的乾坤秩序有多么重要。 而徹底失去天道后,秩序一旦被蠻橫打破,需要為此承擔的代價,也是凡人遠遠支付不起的。 “所以仙人到底怎么得罪天道大人了!”有人恨恨道。 “單他們以前做的事情還不夠么?” 水遺島已經將仙人的罪惡傳達給外界,此刻天下堪稱狂風暴雨,但不知為何,玄武遺咒未被觸發,仙人也都跟死了一樣,未曾鎮壓澄清。 而修真界,尤其初步接觸天理的那批,無論嘴上怎么說,心里卻絕對信任這種說法。 “可天道大人高潔悲憫,此前萬年,哪怕遭受那些……不是也沒有徹底放棄我們嗎?” “那就是這一次,有人犯下了絕對無法饒恕的罪過。” 所以即使天下縞素,眾生哀鳴,亦難以令神靈悲憫。 “盡我們所能,舉行一切祭祀吧。” 地宮。 神靈躺在一處鋪著云紋錦繡的軟床上,俊美面龐上,浮現令任何人都怦然心動的平穩安寧。 這是十日來,赤霄唯一一次見到他露出這般平和的神色。 胭脂粉黛散在梳妝鏡前,小桌上茶具只是簡單地收進木盤中,衣裙搭在軟榻邊。原本精致的房間內稍有些凌亂,似乎曾經的主人并不擅長收納。 每一寸家具,每一寸錦繡,似乎都浸透少女的微笑與氣息。 一切都是那般安謐平穩。 ——如果能忽略,染紅整片天圣山的滔天血色的話。 一縷薄霧般的白煙在空中凝聚化形,逐漸飄向祓神。 祓神面無表情,仍闔眼不語,空中的祈愿輕煙卻頓時消失無形。 【天道大人……】赤霄欲言又止,【三界已經……】 “赤霄。”祓神輕聲開口。 他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