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棲 第1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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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欠沈柔的,何嘗只是感情。 衛(wèi)景朝咬了咬舌尖,只覺又苦又澀。 卻不及心口萬一。 ———————————— 從這日過后,沈柔再沒見過衛(wèi)景朝。 就像是,他在故意避著她,不愿意見她。 不知道是放棄了,還是失去了耐心。 但沈柔心底松了一口氣。 大約是她過于了解自己的心。所以清楚地知道,若是他堅持下去,日復一日,她未必能如現(xiàn)在這樣堅定不移。 如今他愿意放棄。 再好不過。 轉(zhuǎn)眼便是二月初一。 中午時,一行人已行至京城百里外,按照正常速度行進下去,今夜天黑之前,便能進城。 午時,眾人駐扎休息。 沈柔抱著女兒下車,沈沅很快就睡著了,被放在一旁的小車上搖晃。 沈柔便和沈元謙坐在一起,低頭說話。 目光卻忽地掃過不遠處,許久未見的衛(wèi)景朝,正坐在一塊大石頭上,遠遠眺望不遠處的河流。 沈柔的心驟然一跳。 那條河,是曲江池下游的一條分支,水流湍急,十分危險。 她微微抿唇,沒有說話。 衛(wèi)景朝卻猝然回頭,看了她一眼,眼神復雜至極,半晌大步?jīng)_著她走過來。 沈柔對上他漆黑的眼眸,身體微微一顫。 衛(wèi)景朝靜靜看著她,半晌露出個凄慘的笑,“沈柔,十五天,我試了,我還是放不下。” 上元節(jié)那個夜里,他在沈柔門外站了一整夜。 最終告訴自己,就這樣也好。 她還活著,哪怕此生不與自己在一起,也是極好極好的事情,他該知足。 于是整整十五天,他一直避開她,沒有去見她。 好讓自己早些習慣,又一次看不見她的生活。 可是十五天,他睜眼閉眼,腦子里卻全都是她。 越不見,越想念。 四年醞釀出的思念和苦楚,通通在這十五天爆發(fā)出來。 無盡的苦痛,幾乎要溺死他,讓他恨不能一覺睡過去,再也醒不來。 每每一想到,若是此生此世,再不能擁有她,或者還要看著她嫁給旁人。 他就恨不得立刻死了。 只要死了,就不會痛了。 不是嗎? 沈柔沒有反應過來。 衛(wèi)景朝驟然攥住她的手腕,將她拉起來,與自己面對面站著。 沈柔眨眨眼,輕聲喚他,“陛下。” 衛(wèi)景朝像是被這個稱呼刺激到,眼睛泛了滿滿的紅。 從衣袖中用力掏出一把精致的匕首,不容拒絕地塞到她手中。 他嘶聲道:“沈柔,你受了苦,經(jīng)歷了無數(shù)艱難,我沒法子補償你,你們用我的血rou還給你。” “你現(xiàn)在,給我一刀,用力往這里捅。”他指著自己的心口,一雙眼睛里,逐漸生出癲狂,“你捅完,我跳進那條河里淌半個時辰,應當足以抵得過你受的苦。” 沈柔猛地后退一步,雪白的小臉又失去一層血色,顫聲道:“你……你瘋了。” 衛(wèi)景朝的神態(tài)毫無變化,就像是沒有聽見她的話,自顧自陷在自己的情緒里。 “沈柔,若是我死了,也就罷了。” “若是我能活下來,你能不能,原諒我,嫁給我。” 沈柔渾身顫抖,像是被他嚇到了。 衛(wèi)景朝抬起手臂,握住她的手腕,逼她將那把匕首□□,刀尖指著他的心臟,啞聲道:“沈柔,答應我。” 沈柔眼睛里全是驚駭與恐懼。 她無助地搖頭,臉色白的毫無血色,一雙手更是顫抖著不成樣子,完全說不出話。 衛(wèi)景朝的手用了點力氣,將那刀尖又往胸前遞了遞。 沈柔死死握著刀身,想松開扔掉,手卻完全不聽使喚,眼淚便掉下來。 她哭著,搖著頭,說不出話。 只能死死握著刀柄,用力繃緊手臂,不讓他動彈。 衛(wèi)景朝臉上生出一股子狠厲,抬手就要用力。 沈柔“哇”一聲,哭出聲來,眼淚成串往下掉。 沈元謙驟然起身,厲喝一聲:“衛(wèi)景朝!” 他用力將沈柔拉開,藏在身后,狠狠一拳頭砸在衛(wèi)景朝臉上。 衛(wèi)景朝一個踉蹌,驟然回神,下意識看向沈柔。 沈元謙怒道:“你要發(fā)瘋,就去別處!” “我meimei是造了什么孽,才會碰上你這種瘋子!”他冷冷瞪著衛(wèi)景朝,“你要死自己去死,逼她做什么?她是欠了你什么?” 衛(wèi)景朝盯著沈柔慘白的臉,臉色比她還難看,站穩(wěn)身體后,小心翼翼走向她,“柔兒……” 他低聲喚她名字,“柔兒,我不是故意的。” 他抬起手,想把刀從她手里奪過來。 沈柔驚惶地握緊手,將刀尖往身后藏了藏。 衛(wèi)景朝的心,微微一顫,忽然偏過頭,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 他回頭,不顧臉上麻麻的疼,低聲道:“柔兒,柔兒,你別怕。” “我剛才是癔癥了,現(xiàn)在不會這樣了,你先把刀給我。”衛(wèi)景朝輕聲哄,“乖,你不會用,太危險了,你別傷著自己。” 沈柔雙眼含著淚珠,一直搖頭,不說話。 衛(wèi)景朝無奈,看了沈元謙一眼。 沈元謙冷冷瞥他,回頭看向沈柔,軟了聲音,“柔兒,把刀子給哥哥。” 他摸摸沈柔的腦袋,“別怕,哥哥在。” 沈柔終于顫著手,將匕首遞出來。 沈元謙接到手中,隨手拋到一旁。 衛(wèi)景朝這才敢,又湊近一些,站在一步遠的距離,戰(zhàn)戰(zhàn)兢兢看著沈柔。 “柔兒,我……” 沈柔的眼淚嘩嘩往下淌。 衛(wèi)景朝想給她擦眼淚,抬了抬手,卻不敢伸出去。 沈柔忽然蹲在地上,將臉埋在膝蓋里,哭道:“你為什么要逼我?” “為什么?” 衛(wèi)景朝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能說。 半晌,只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對不起,又讓你難過了。 我可能真的是個廢物。 只能讓你傷心難過,給不了你快樂。 他心底生出一絲徹頭徹尾的無力感。 像是厭倦了自己,又像是對人生徹底的絕望。 他不明白,為什么自己可以將事情弄得如此糟糕? 他自詡聰明絕頂,洞察人心,卻屢次犯了普通人都不會犯的過錯。 他怔然望著沈柔嬌弱的身軀,耳邊是她傷心欲絕的哭聲,半晌像是認命般,自厭地閉了閉眼。 他道:“沈柔,等事情了結(jié),你去涼州吧。” 不要再待在京城。 離我遠一點。 以免……我再傷害你。 沈柔哭的格外傷心。 沈元謙站在一側(cè),看著沈柔,忽然移開目光,深深吸了口氣,抑制住眼底的淚。 他道:“陛下,你先走吧,我有話跟她說。” 有的事情,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