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頁
他正想著,外面的巷中響起一陣自行車鈴聲,有人在外面喊:“陸斌?陸斌是住這兒的嗎?” 陸斌回過神,把首飾盒子放下,走到門口將門拉開。 一名郵遞員正坐在自行車上,一見到他就問:“請問是陸斌同志嗎?” 陸斌點點頭:“是?!?/br> 郵遞員反手從車座上的信件袋上摸出一封電報,遞給了他:“你的電報,請查收。” 陸斌說了聲謝謝,拿著電報回到屋中拆開。 那是沈盈盈的電報,說這周星期六日學校組織參觀軍校,讓他不用過來了。 陸斌皺了皺眉,心想這H大怎么總這樣,上回入學也是,也不提前通知軍訓時間。 然而這也只能在心里抱怨了。 他想了想,決定周一再過去,但接下來一周的工作本來就已經安排好了,他得好好想一下要怎么調整,才能在被壓縮的時間里完成原本的工作量。 陸斌的目光投向桌子上的首飾盒:這項鏈得好好放起來才行。 他拿起盒子,往屋中最里面的一個破舊柜子走去。 那柜子看著不顯眼,但里面有暗格,他家從前有什么東西要藏,都是藏在那里,如果不熟悉的人去翻找,也很難發現其中的妙處。 自從家里人去世之后,他家值錢的東西也沒什么了,自然也不用藏,所以他已經很久沒碰過那柜子了。 這會兒用來放這項鏈剛剛好。 陸斌走過去,拉開柜子,打開了暗格,本來空空如也的格子里,安靜地躺著一條黃銅鑰匙。 他整個人僵住了。 那是他這屋的鑰匙。 他的鑰匙只有兩把,一把他自己拿著,另一把一直由阿盈帶著,而她也將她屋的鑰匙給了他。她從前就經常呆在他屋里,他們一直以來都是這么過的。 宿醉的頭腦比不了平時,他捂了捂額角,覺得腦仁在突突地跳,腦海中剛平復不久的畫面,再次翻騰起來。 少女濕潤又委屈的雙眼,幾次張口要拒絕卻被他封住的唇瓣,在他沒有理智的掠奪中充血紅腫。她抗拒地推著他,而他不管不顧,甚至將她按在被褥中…… 他以為那是夢,他覺得反正是夢,所以放任自己做了想做的事情。他也恨自己生了那點齷齪的想法,所以一直在深藏在心底,就怕她發現了一絲蛛絲馬跡。 在黑市中混了多年,他早就習慣蟄伏和等待,看準時機出手,發現自己對阿盈產生了那種心思,他確實惱恨過自己,但也因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幾乎是同時就決定要將人拿下。 他之前總想著,這種事急不來,等她再長大些,等她對男女之情開竅了,他會有機會的。 夢里怎么胡來都行,只要在她面前把那點心思藏好。 陸斌看著那把鑰匙,多年沒出現的驚慌情緒涌了上來,拿著首飾盒的手不可抑制地微微發著抖。 那居然、居然不是夢? 不,不可能! 陸斌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告訴自己:她還在學校軍訓,不可能突然跑回來的。 能有什么事情需要回陸家村這里?無非是要取什么東西,可哪怕有什么東西要取,從小到大她已經習慣了讓他幫忙,不過是發一封電報的功夫,她知道他即使再忙,都會給她送過去的。 這鑰匙不一定是她放的,說不定是她怕弄丟了,之前托王鐵帶回家里放著,然后王鐵昨晚順手就放了。 他不是那種自欺欺人的人,面前的情況實在太蹊蹺了,不管事實到底是怎么樣,他都要先弄清楚,然后才好去做應對。 陸斌將首飾盒放進柜子里,帶上沈盈盈家中的鑰匙,很快就來到了她家中,開鎖進了門,然后反手將門關上。 他平時偶爾會過來掃一下灰塵,前天晚上他回來時才順路過來收拾過,所以不能從灰塵手印上判斷有沒有人回來過,但只要回來了,總歸有痕跡的。 陸斌快速地環視了一眼,桌椅柜子等家具看起來都沒有被動過,就連沙發上她一坐上取就要抱著的軟枕,也都還是原來的位置。 他來到她的房間門口,手剛握上門把,臉上閃過一絲猶豫,最后還是放下手來,沒有進去,轉而來到廚房中。 廚房里冷冰冰,碗碟筷子都在原位上。他的目光落到放柴的池子里,柴少了一點。他又俯身看了看灶孔,里面有燒過的痕跡。 陸斌慢慢站起來,緩緩地走到廳中,坐到了沙發上。他手里還拽著那封電報,看著不遠處的那只軟枕,目光沉沉。 阿盈確實回來過,昨晚不是夢。 他昨晚對她耍了流氓。 陸斌將那軟枕拖了過來,雙臂橫在上面,將它抱在了懷里,動作就跟昨晚他抱著被他欺負的少女時一樣。 他昨晚喝醉了。 阿盈一定也知道的,他喝醉了。她從小就是個心軟的人,說不定甚至會想,如果不是他喝醉了,他肯定不會對她做出那種事來。所以,她才將回來的痕跡都抹掉,想將這件事埋藏起來。 她既然回來了,肯定也從村里的人那邊聽說,他這半個月都不在村里,早出晚歸,跟村里的人幾乎是完全錯開,即使村里的人看到她回來過,可他也會因為沒有跟村民打聽,而錯過她回來的消息。 他屋里那柜子,他已經很久都沒碰過了,如果不是因為要放項鏈,他根本不會發現那把鑰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