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曉雪離開后，容顏坐在房間外面小陽臺的椅子上，望著外面的景色發呆。拿著手機翻來覆去，最后還是陳越先打電話過來的，一開始誰都沒有講話，沉默了很久。

    容顏理虧，所以忍不住先開了口，“陳越。”

    陳越嗯了一聲，容顏暗暗地呼了一口氣，“這幾天我要和同學在學校趕作品，所以和她們一起住在教舍，。”

    陳越聽起來沒什么變化，還是一樣的淡，“之前怎么沒有聽說？”

    “臨時決定的，我還沒來得及跟你說。”

    陳越又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長到容顏心臟一直砰砰砰地跳，她有些緊張地屏住呼吸，眼睛盯著自己受傷的手。

    “知道了。”過了一會兒，陳越淡道，“你好好照顧自己。”

    “嗯。”容顏答應著就沒話說了，她怕說多錯多，露出破綻，陳越說過自己把情緒都表現在臉上，很容易讓人看懂，自己要是說多錯多，她怕陳越一聽就聽出來了。

    陳越又說：“早點休息。”

    容顏道：“你也是。”

    陳越先掛了電話，容顏回到房間里倒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眼睛逐漸變得酸澀疲乏起來，她眨了眨眼，翻了個身，防備著壓到手。

    陳曉雪過來敲門，“顏顏姐，你要不要吃宵夜啊？”

    容顏很少有吃宵夜的習慣，之前除了有時候陳越回來晚了，他順便買了吃的回來時，自己也就跟著一起吃點，但現在容顏沒什么胃口，她坐起來回答，“我不餓，不用了謝謝。”

    “好吧。”陳曉雪走了，容顏又躺了回去。

    好在陳越出差的時間又延長了，容顏跟學校請了假，養了兩天的傷，準備去一趟醫院看小易，到醫院的時候，莫安華的精神看起來還是不太好，見到容顏時，只是默默地看了一眼她的手，沒說什么，低著頭在那里削水果。

    容顏把手藏在身后面坐到另外一邊看著弟弟，容易昨天就醒了，臉色更加蒼白了。看到jiejie，還是努力地揚起微笑，想叫她卻沒什么力氣。

    容顏道：“別亂動，過幾天就要動手術了，好好休息。”

    莫安華抬頭看了她一眼后還是沒說話。

    容易聽話地閉上眼睛休息，容顏靜靜地坐在旁邊看他，莫安華削好水果后拿了一半給她，淡道，“吃吧，小易現在什么都吃不了，你之前買過來的水果還剩很多。”

    容顏接過水果沒吃，兩人沉默了一會兒，莫安華開口，“那天……不是故意的。”

    容顏說，“我知道。”

    莫安華總是這樣，從小到大，打了罵，罵了又會噓寒問暖幾句，周而復始，疲憊不堪。

    莫安華又不說話了。坐了大概一個小時，容顏站起來道：“我去打飯上來。”

    莫安華嗯了一下，容顏離開病房，靠在外面的墻上嘆了口氣，她和莫安華之間的關系已經到了如今這種無話可說的地步了，這種感覺讓她感到一股窒息，這不是她想要的，恐怕也不是莫安華想要的。但她沒辦法開口，就像自己無法改變母親對自己的態度一樣。

    容顏突然有點害怕，她和陳越呢？自己無法想象假如有一天自己和陳越的關系如果也走到了一種無法挽回的地步時，她會怎么樣。

    容顏深呼吸一下，撥通了陳越的手機，鈴聲響起不久，對方接聽了，語氣聽起來起伏不大，“喂。”

    容顏原本想要脫口而出的話又戛然而止，突然之間意識到自己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自己那么著急給他打電話，等對方真的接通后又說不出口了，“我……”

    “容顏。”陳越的聲音聽起來淡一些。

    容顏鼻子一酸，連聲音都哽住了。

    陳越這邊，會議室里坐滿了人，陳越坐在主位，本來還在站著報告的人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坐還是繼續站著。

    陳越抬手示意，員工才得以松了一口氣，安靜地坐下。只看到大老板身子一轉，背對著大家，聲音雖然已經淡，卻不冷。

    容顏冷靜了一下，陳越離開之前要自己好好想想，“工作……累嗎？”

    陳越剛想說不累，轉而又換了個說法，“是有點累。”

    容顏真的不知道還要說些什么，總感覺心被堵得慌，看著外面的太陽光，眼睛一酸，干脆蹲在地上發愣算了，半天就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她到底想跟陳越聊什么？

    陳越輕道，“我很快回來。”

    聽到這句話，容顏心里的郁悶仿佛沒那么堵了，輕輕地嗯了一下，啞聲說了個好字，兩人默默地結束了這莫名其妙的通話。

    容顏站起來深呼吸一口氣，用受傷的左手遮住刺眼的陽光，忽然松了口氣，笑了起來。

    挺好的，起碼她和陳越之間還有話可說。

    陳越收起手機，轉回去面對大家，一改剛才通話的輕淡，恢復雷厲風行，“繼續。”

    大家完全不敢怠慢，也不敢好奇和大老板通話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