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裙子先生 第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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厘央兩只手握住肩膀上的包帶,眼眸明亮,躍躍欲試道:“行!” 蔣樹扯著嘴角笑了一下,“那走吧。” 厘央心中感激,卻怕耽誤他時間,猶豫著問:“會不會太麻煩你了?你如果有事,可以給我指個方向,我自己過去。” “不麻煩。”蔣樹抬腳往前走,頭也不回道:“等會兒記得讓希姐給我加錢就行。” 厘央:“……”行吧,還真是雇來的。 第2章 穿裙子的少年 蔣樹長著兩條大長腿,走起路來步子邁得又大又快。 厘央跟在蔣樹身后走,背著大大的雙肩包,吭哧吭哧的喘。 十三鎮的街道是長長的上坡,厘央越爬越累,覺得包里像放著石頭一樣。 蔣樹腳步放慢,等厘央從他旁邊走過去,手指一勾,輕飄飄把厘央的雙肩包勾了下來,甩到自己身后,單手背著包,繼續往前走,所有動作一呵而成。 厘央急忙跟過去,“不用,挺沉的,我自己背就好。” 她跟蔣樹才初次見面,她不好意思麻煩他。 “等會兒還要爬山,你背得動?”蔣樹問。 厘央面色漲紅。 她剛才確實高估了自己的體能,這里多是山路,背著包上山沒有她想的那么容易。 蔣樹看了她一眼,懶懶扯了下嘴角,“放心,等……” 厘央從善如流接道:“等會兒讓希姐加錢。” 兩人對視一眼,忍不住相視一笑。 厘央仰著干凈的面龐,眼睛彎彎地看著蔣樹,她鼻子長得精致小巧,顯得整張臉都很乖,眼珠烏黑明亮,笑起來的時候純真又無辜。 蔣樹眼中帶著一點笑意,“在想什么,笑得那么開心。” 蔣樹氣質偏冷,厘央剛才一直不敢多說話,現在蔣樹笑了,她才膽子大了一點。 她翹起唇角,如實說道:“在想我值那么多錢嗎?如果表姐不肯付賬怎么辦。” “哦……好像確實沒有那么值錢。”蔣樹雙手插著兜,慫了下背著包的肩膀,“那這個包算我贈送的福利好了,一次也不能要的太狠,免得希姐下次有事不找我。” “……” 路過一家音響店,蔣樹進去拿了串鑰匙。 厘央站在門口等他。 店老板坐在椅子上,手里拿著一本雜志,腳翹在桌子上隨著門口放的音樂聲晃來晃去。 他看了一眼站在門邊的厘央,樂呵呵打了聲招呼,“哪來的小姑娘?看著眼生。” “希姐的表妹。”蔣樹頭也不回地答了一句,掀開門簾,“走了。” 厘央跟著蔣樹離開,回頭看了一眼音響店。 店牌上寫著‘自由人’三個字,門口的音響轟鳴著,放的是熱鬧的搖滾樂,仔細聽是前些年的流行歌曲。 “你跟店老板很熟嗎?” “我在那里打工,今天放假。”蔣樹看向厘央,“正好出來接你這個小丫頭掙點外快。” “你很缺錢嗎?”厘央小心翼翼問。 蔣樹想了想,“算吧。” “你如果生活有什么困難,我還有一點壓歲錢。” 蔣樹轉頭看她,忍不住笑了一下,“我們才第一次見面,你就要連壓歲錢都給我了?你這么容易相信人,就不怕我把你拐跑賣了換錢?” 厘央停住腳步,警惕地看著他,“你會嗎?” 蔣樹故意挑了下眉,“現在才想起來害怕,會不會太晚了?” 厘央頓時緊張起來,這才想起自己在陌生的地方,身邊都是陌生的人。 蔣樹摸著下巴打量她,半天不說話。 厘央緊張問:“你在想什么?” “在想……你值那么多錢嗎?” 厘央聽著熟悉的對話,瞬間笑了出來,蔣樹也露出笑容,不再逗她,繼續往前走。 厘央跟上去問:“你需要那么多錢做什么?” “買裙子啊……”蔣樹抽出一顆煙叼在嘴里沒點,在陽光底下瞇了下眼睛,“買裙子總要花錢的。” 厘央沒想到是這種理由,剛才生出的那點同情心瞬間消失無蹤,“你經常穿裙子嗎?” “嗯。” 蔣樹抬頭,前面有幾個小鎮上的少年。 少年們騎著自行車,帶頭那個看到他使勁擺了擺手,喊道:“蔣哥,吳海闊那個孫子又帶人跑來搶咱們十三巷的籃球場,我們得去搶回來,你去不去?” “不去,今天穿裙子不方便。”蔣樹語氣尋常,目不斜視地從他們面前走了過去。 少年們用力蹬著自行車,風風火火地走遠。 厘央驚訝地看著他們,又低頭看了一眼蔣樹身上的裙子。 大家都不驚訝嗎? 厘央抬頭看向蔣樹,蔣樹肩寬腿長,這樣穿著裙子走在大街上,簡直就是一幅行走的海報,十足的養眼。 他手里拿著棒球帽,一邊走一邊上下翻動著,動作看起來很流暢,那顆煙在他的唇間輕輕晃動,顯得有幾分不羈。 ……穿得這么好看,好像也沒有什么需要驚訝的。 厘央看著那顆煙:“你不抽么?” 蔣樹把煙扔進不遠處的垃圾桶里,看了她一眼,“不在小丫頭面前抽。” “我不小。”厘央咕噥道:“我今年都已經十六歲了。” “嗯,是不小。”蔣樹很配合,就是語調沒有什么起伏,一聽就是在敷衍。 厘央不服氣,“你多大?” “不大。”蔣樹勾唇,聲音慵懶,“才十八。” 厘央:“……” 蔣樹說得不錯,十三鎮不大,兩人走了不一會兒就走到了山上。 山上有一條踩出來的路,還算平坦,走起來不費勁。 這座山并不高,蔣樹說翻過這座山就是海,孟希就在那里。 天空晴朗,周圍是漫山生長的雜草和野花,山風徐徐,空氣里帶著清新的味道,藍天綠草,遠處的發電風車不停地旋轉著。 這是大都市里很難看到的景色,讓人心曠神怡,不自覺放松下來。 厘央的步伐逐漸變得歡快起來,漸漸變成她走在前面,蔣樹不緊不慢的跟在她身后。 蔣樹的頭發被風吹亂,他隨手把棒球帽扣到頭上。 厘央像一只歡快的小鹿一樣在山里蹦來跳去,扎著的馬尾隨著她的動作晃來晃去,輕輕爽爽,笑臉燦爛。 不過她沒開心太久。 她停在半山腰上,整個人僵在原地,如遭雷劈一般立在那里,維持著彎腰摘花的動作一動不動。 蔣樹落后她兩步,見她忽然不動,走過來問:“怎么了?” 厘央哭喪著臉,“你快看看我背上是什么?” 蔣樹繞到她身后,本來以為是飛蟲落在她身上,才把她嚇成這樣,可一看卻笑了。 “是什么?”厘央語氣焦急,目光里夾雜著絲絲緊張,像怕聽到答案,又像期待著能聽到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樣的答案。 蔣樹忍著笑,不緊不慢吐出兩個字,“鳥屎。” 空氣凝固三秒。 厘央身體抖了抖,臉變成了菜色。 “這座山里喜鵲多,說不定是喜鵲的。”蔣樹淡笑出聲問:“我這樣說,有安慰到你么?” 厘央:“……”我謝謝你,并沒有被安慰到。 “總比烏鴉好點。”蔣樹繼續安慰。 厘央心如止水:“如果你出門摔了一跤,會在乎絆倒你的是塊石頭,還是一塊精雕細琢的白玉么?” “在乎啊。”蔣樹掏出一包紙巾,斯條慢理地抽出一張,“如果是白玉,我不得賠錢么?” 厘央:“……”鉆錢眼里了。 蔣樹拿著紙巾幫厘央把鳥屎擦掉。 厘央嘆了口氣,“我包里有衣服,我換一件吧。” 她實在忍受不了穿著這件衣服繼續往前走,總覺得自己身上會有股臭味。 蔣樹收回手,往四周看了看,“你想上哪換?” 四周空曠,連間屋子都沒有,山上雖然一般沒什么人,但偶爾也會有人路過。 厘央指了指不遠處的一棵常青樹,“我去那里換,你幫我守著,如果有人路過就提醒我。” “行。” 厘央還是站著不動,像一座久久佇立的雕像。 蔣樹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不是要換衣服么,真想留這做雕塑了?” 厘央對蔣樹硬擠出一個笑,聲音軟乎乎的,“你幫我找吧,我怕我一動,就沾到我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