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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廷鎮捂住她唇,手下發狠,低頭要親她不安分的臉,恰好聽到臥室門響。 他回頭,看到一臉驚慌失措的花玉瓊,她手中端著杯子,慌亂震驚地看著這些,像誤入戰場的羔羊。 陸廷鎮說:“滾出去。” 和話同時落地的還有一只花瓶,不偏不倚,被丟出去,在花玉瓊腳下裂開,水浸透地毯,玻璃碎片和折傷枝莖的花一同憔悴落地。花玉瓊后退一步,戰戰兢兢關上門。 陸廷鎮看著與他置氣的章之微,還未入,她已是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像是下一刻即將引頸受戮。臉上看不出少女羞澀,也瞧不見渴求他的神色,陸廷鎮撫摸她臉頰,看她倔強一雙眼。 只是一場試探。 他們都察覺對方的不堅定。 “我看你是瘋了,”陸廷鎮松開她,伸手輕揉她腕上勒痕,揉了幾下,越擦越紅,他才停手,“沒事,做叔叔的,總要讓一讓晚輩。” 章之微喘粗氣,狠狠瞪他。 “還是年紀小,年輕氣盛,你知道怎么說才惹我生氣,我知你心中有氣,也不怪你,”陸廷鎮捏著她細細手腕,聲音低下去,“沒關系。” 那句沒關系,不知是講給她聽,還是說給自己,過了幾分,陸廷鎮又說一聲:“沒關系。” 他最終沒有對章之微下手,等她再養一周病,醫生檢查無礙后,仍舊差人送她去上課。 章之微再沒見老四和烏雞,陸廷鎮身邊重新換了兩個人,章之微之前見過,卻叫不上名字,他們待章之微仍舊客客氣氣,叫她“小姐”。 上學的第一天傍晚,章之微被接到陸家舊宅去見陸老板和陸太太,他們二人仍舊同先前待她,滴水不漏,瞧不出什么端倪。陸太太很擔心章之微身體,又關切問她最近吃什么藥,飲食如何,一一問過后,才又笑著問她,澳門好不好玩?等畢業后,章之微就能去更多地方…… 今晚來吃飯的不僅僅有章之微,還有夏誠明和他的那位表妹,兩個人衣冠楚楚,談笑風生,游刃有余。陸老板顯然很喜歡夏家表妹,三番幾次被逗得前仰后合。 陸廷鎮不在,他差人回過話,今晚會遲一些。 章之微不想聽夏家表妹的奉承之語,獨自起身去花園發呆,張媽不在,那兩個碎嘴的丫頭,小月和麗珍也不在,她無人吵架,無人在意,很是無聊。 章之微低頭,拔根草葉,在地面上描出一只鴿子,正細細繪爪,聽身后有人笑:“章小姐真是一雙妙手,拿草梗也能畫得入迷。” 章之微仰臉看:“你來做什么?” 夏誠明白襯衫外只一灰色馬甲,彬彬有禮走下臺階:“來救你脫苦海。” 章之微說:“你誆我。” “實不相瞞,明儀也想做陸太太,”夏誠明直接亮出底牌,不疾不徐,“但你瞧,你在一天,陸先生就難考慮娶妻的問題。” 他真是新時代的優秀生意人,講話也不兜圈子。 光明磊落新派人,大大方方告知她,他那邊能撥出多少數目,問她愿不愿做。 談話間,他已然走到章之微右側,低頭細細看章之微的畫,稱贊:“章小姐這鴛鴦畫得當真栩栩如生。” 章之微丟掉草葉,也不再遮掩,直截了當發問:“你打算怎么幫我?” “港島是陸家的地盤,我動不得,”夏誠明意味深長,“但馬來西亞不同,陸廷鎮少去吉隆坡,我在那邊剛好有些小生意。異國他鄉,想要做些什么,也容易得多。” 章之微等他繼續往下說,夏誠明卻不開口了。 章之微明白他所言之意,瞧他不說,忍不住催促:“然后呢?我去吉隆坡,然后做什么?” 夏誠明卻在此刻收聲。 他起身,面不改色,對不遠處伸手,笑著說:“陸先生,您終于回來了。” 第18章 蒙蔽 美人為計 陸廷鎮緩步而下, 月光蒼涼,落在章之微臉上是不甚健康的一道白。他俯身,牽著章之微的手, 將她拉起。 他留意到地上的畫。 “你畫的孔雀很美, ”陸廷鎮稱贊章之微,“惟妙惟肖。” 章之微不出聲, 她聽夏誠明同陸廷鎮攀談,兩人聊的多是些生意上的事情,章之微不愛聽,她折身想走, 被陸廷鎮握住手腕, 收緊。 章之微用力掙脫,紋絲不動, 她咬牙, 聽見夏誠明說:“……選擇女友, 還是要溫順乖巧得好。” 陸廷鎮不接話,他用眼神警告章之微。 “有時候, 越是強硬,越難得到想要的東西,該示弱就示弱, 學會適當服軟,”夏誠明笑, “臥薪嘗膽, 總比以卵擊石要好。” 章之微不掙扎了, 她心神一動,克制著不去看夏誠明,而是看陸廷鎮的手, 他握得很緊,緊到章之微小聲吸了口冷氣。 細微一聲,陸廷鎮松了松。 “……男人都愛溫順美人,美麗又愚蠢的最好,”夏誠明說,“陸先生不一般,看上的人也聰慧。” 陸廷鎮說:“不過是各有所好。” 今夜談天止步于此,陸廷鎮握著章之微的手回去,直到到餐廳前才松開。天下沒有叔侄連吃飯也要手牽手,章之微看到角落里擺放的落地燈,鎏金的,造型別致,百合的樣子,柔柔地開,將人的影子都照到淡若無痕。 陸廷鎮的手貼在她肩上,輕輕推她一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