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頁
他聽到許老夫人走了的消息,一夜都沒有睡好,愧疚時時刻刻伴隨在左右,心里總覺得,若是不做些什么彌補,這后半生很難再安心。 當初他的歆兒走后,他連著半個月整夜睡不著覺,還總是夢見歆兒一臉悔恨的問他為什么不信她,相信又有什么用,對他來說,只能選擇利益。 許槿歡聽了這話詫異抬眼,她想過皇上會愧疚,本以為這次宣她過來,是問一些關(guān)于祖母和姑母的話,沒想到是要彌補,雖說生在帝王家,心也是rou長的,更不要提皇上對姑母動過心。 “皇上的意思是……”她不敢多說,萬一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樣就不好辦了。 皇帝放下茶杯,緩慢地從嘴里吐出一口氣,聲音渾厚:“朕不多說別的,朕想把那份愧疚彌補在你身上,你只管告訴朕,你想要什么,朕會盡量滿足你。” 只有這樣,他才會安心,希望今夜能睡著吧。 許槿歡怔在了原地,手指緊張的蜷縮在一起,不敢相信真的如自己想的那般,如果真的能滿足一切,那…… 她抿了抿唇,眸子清澈明亮,連聲音都大了不少:“臣女說什么,皇上都會答應(yīng)嗎?” 如果真的可以,那擺脫祁承策,豈不是有望了? 皇帝臉色沒那么好看,沉聲說:“你不會是要跟朕說,你想當太子妃吧?” 這個臉色…… 許槿歡不動聲色的勾了勾唇,笑意并不明顯,眼中的神情也隱藏的很好。 顯然,皇上從未想過讓她來當這個太子妃,至于為什么,這其中有沒有姑母的原因她不知道,只知道在皇上這兒確定了不會成為太子妃,心中莫名松口氣。 即便這樣,她想說出口的心愿還是這個,誰知道皇上哪日會不會改變想法。 她搖了搖頭:“并不是。” 皇帝松口氣,緊接著又聽見她說:“如果皇上真的想彌補,不如答應(yīng)臣女一件事。” “哦?”他來了興致,倚靠著木椅,問:“何事?盡管說出來。” 許槿歡再次跪下,背挺得很直,每個字都說的很清楚:“臣女請愿,這輩子嫁誰都不要嫁給太子,包括任何一位皇子。” 她不要進宮,死都不想。 曾經(jīng)只是自己不想,現(xiàn)在還帶著祖母的叮囑,祖母希望的事,她一定會竭盡所能辦到。 皇帝怎么都沒想到她會這么說,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神情堅定的少女,眉眼之間是和他的歆兒一樣的倔強之意,那么相似,卻又那么出人意料。 呆滯了許久,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確定?” “臣女很確定。”許槿歡跪在那里,微昂著下巴,眼神堅毅,仿佛誰來都不能改變她的想法。 明明是一介弱女子,身上卻有著比朝中那些大臣還要堅定的想法。 這是好事,他不想讓許家的人在搭進宮里,不敢置信的是,居然有人能抵抗住權(quán)勢的誘惑,成為太子妃,就意味著成為這朝中除太后、皇后等長輩以外最尊貴的女人。 許槿歡居然主動提出不愿。 “可太子跟我說,你已與他私定終身,他不止一次向朕提過你們的親事。”皇上還有幾分疑惑就在這里。 他也沒想過讓許槿歡當這個太子妃,哪怕私定終身,只要把她賜婚給別人,也沒人敢說什么,可現(xiàn)在……她居然自己提出來了。 許槿歡眉心緊皺,搖了搖頭,眸底劃過厭惡,嗓音清冷:“我從未和太子私定終身,臣女……臣女心中早已有心悅之人,從未想過跟太子在一起,還望皇上明察!” 說著,她磕了一個頭。 她什么時候和祁承策私定了終身?這樣的事,祁承策也真是好意思說的出來。 以為他做的最過分的就是當眾提起她,沒想到還敢欺瞞皇上,當真可笑,真是把所有人都當傻子耍! 許槿歡咬了下唇,從未這般生氣過,藏在斗篷下的手指不停的發(fā)抖,長這么大,第一次見到祁承策這般厚顏無恥之人。 祁承策此舉,的確是欺君之罪。 皇帝臉色陰沉下來,想著那是自己的兒子,最滿意的兒子,深呼吸幾次,怒氣依舊不能消,氣的他狠狠拍一下桌子,聲音之大驚動了殿外等待的人。 許槿歡也是心中一緊,可她說的是實話,此刻依舊抬著頭,表示著自己不曾說謊,也沒有心虛。 “豈有此理,這豎子連朕也敢瞞著!”皇帝不掩飾自己語氣中的暴怒,站起了身,看到跪在眼前身體瘦弱卻依舊堅定不移的少女,心軟了幾分,盡量壓制著怒氣,道:“你先回去吧,你說的事,朕會答應(yīng)你。” 第二十章 暈在他懷里 許槿歡站起身,看向忍著怒火的皇上,彎身一禮,語氣平淡:“臣女告退。” 說罷,轉(zhuǎn)身離去。 開門走出大殿,看到了門外滿眼擔憂的兄長,同樣情緒的還有祁承策,連門前的公公和侍衛(wèi)都小心翼翼看了她一眼,畢竟皇上剛才真的發(fā)了很大的脾氣,那么大的動靜瞞不住外面的人。 “meimei。”許瑾玄向前,卻被祁承策搶先一步到了許槿歡面前,后者低聲問道:“你說了什么?怎么會惹得父皇如此震怒?” 許槿歡后退兩步離他遠些,道:“殿下,如果您對我真的如表面所說,請不要再隨便把我跟您綁到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