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我放下屠刀,夫人你又拿它作甚 第83節(jié)
云桑桑柔聲說:“你乖乖先回魔尊體內(nèi),過段時日我再接你回來,好不好?” 黑色晶體歪了歪,像是在疑惑,為什么呀? 云桑桑看了一眼含笑望著她和黑色晶體的淵寧王,對黑色晶體說:“你現(xiàn)在回來,他會死的知不知道?” 黑色晶體轉(zhuǎn)了個面望著淵寧王,然后又無所謂地重新望著云桑桑,還雞賊地小幅度朝云桑桑蹦了蹦,努力跟淵寧王拉開距離,努力靠近云桑桑這邊。 這舉動就像是在說,管他呢,我是主人的魔核,他死不死關(guān)我什么事啊! 云桑桑扶額,“他是我的朋友,他不能死。” 黑色晶體搖擺著不聽不聽,仍舊朝云桑桑這邊慢慢蹦。 淵寧王失去了魔核,眨眼間頭發(fā)又變得雪白,他看了一眼自己飄飛的白發(fā),勾唇睨著黑色晶體,“你主人不好意思承認,那我告訴你,我是你主人的夫君,很重要很重要的夫君,所以我不能死,知道吧?” “呃……”云桑桑抬頭就想罵淵寧王放屁。 但是看到他雪白的頭發(fā)和灰敗的臉色,以及他幾根露出來的手指已經(jīng)變成了森森白骨,她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黑色晶體見云桑桑沒否認,看了看云桑桑,又轉(zhuǎn)了個面看了看淵寧王,然后遲疑著往淵寧王那邊蹦了蹦。 云桑桑看著那小可愛一邊慢慢蹦一邊轉(zhuǎn)面看自己,哭笑不得,“快點回去,磨蹭什么呢?乖,回去。” 黑色晶體聽了這話,猛地一竄就重新竄回了淵寧王心口里,它很乖啦,它要回去幫主人保護主人的夫君啦。 再次擁有魔核,淵寧王總算恢復(fù)了正常。 雪白頭發(fā)又變得烏黑,變成森森白骨的手指又恢復(fù)了血rou之軀。 可就算這樣,剛剛兩番折騰還是讓他傷了幾分元氣,他身形一晃就往前傾倒,虛弱地撐在石桌上才穩(wěn)住了身形。 他皺眉閉著眼適應(yīng)了一下身體的虛弱,然后才緩緩坐在云桑桑面前的石凳上。 “沒事吧?” 云桑桑擔(dān)憂地看著他。 他搖搖頭:“沒事,只是傷了點元氣,歇息兩日就好了。” 抬眸對上云桑桑擔(dān)憂的眼神,淵寧王蒼白的臉上浮現(xiàn)出醉人的笑意,他身子微微前傾,修長的手指握住云桑桑的一片袖子,輕笑道:“多謝魔神垂憐,我……賭贏了。” 云桑桑無奈地看著他,“你也是真敢……萬一賭輸了呢?” 淵寧王捏著她的袖子,像捏住了自己的整個世界。 他凝望著云桑桑,笑得那么快樂,那么甜蜜。 他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快樂。 因為他遇到了他的神靈,愿意眷顧他的神靈,寧可壓制著滔天力量暫時不覺醒也要將魔核送給他護著他安危的魔神。 萬年前他的魔神給了他再生的機會,萬年后,她又再次垂憐他,再次給了他活下去的機會。 這樣好的魔神,誰能忍得住不愛呢? 而這樣好的魔神,如今是他一個人的,以后也只能是他一個人的,他要完完全全擁有她,哪怕等十萬年也不怕。 淵寧王捧著云桑桑的袖子望著她,眼角眉梢都是笑:“魔神大人,您知道嗎,我之所以敢賭,是因為您是最好的魔神。若您不是這么好的您,我不一定有賭這一場的勇氣。因為是您,所以,我相信我不會輸。” 雖然這話很繞,但是,云桑桑知道他的意思。 她無奈地看著這個英俊的男人,“在你眼里,我真那么值得你信任?我真好到足以讓你拿命來賭?” 淵寧王凝望著她的眼睛,毫不猶豫點頭承認:“是,您就是最好的。” 他又甜蜜地說:“您看您現(xiàn)在的選擇,不正是證明了您有多好,不正證明了我沒有信錯您嗎?只有您,才會將即將入體的魔核取出,暫且壓制覺醒,用您的魔核讓我活命。” 云桑桑莞爾,慢條斯理告訴他:“是因為你先對我坦誠,你豁出去將你的生命獻于我手,我才會憐惜你。若你不是這么好的人,我必定不會用我的魔核來成全你。” 淵寧王笑了。 是,他們都是最好的人,所以,他們天生就應(yīng)該在一起,對吧? 第101章 生個跟你一樣可愛的崽崽給你玩 云桑桑對上他含笑的眼睛,又低頭看著他攥著自己袖子的那只手,搖頭好笑道:“前不久也是在這個院子里,還是我這個掃把星恭恭敬敬叫你魔神,如今才多久啊,卻換成了你叫我魔神……” 她看著他的心口:“要不是感受到了魔核對我的親近,感受到了魔核入體時的澎湃力量,我真不敢應(yīng)你稱呼我這一聲魔神大人。” 淵寧王也笑了。 是啊,誰能想到前些天還死乞白賴非要纏著他供奉她的掃把星,竟然是真正需要他頂禮膜拜的上古魔神呢? 他很慶幸,自己當(dāng)時沒有拒絕供奉她。 想到這兒,他從石凳上站起來,上前兩步,半跪在云桑桑面前。 他抬頭含笑望著云桑桑,“無論您今后是桑桑還是魔神,您都是我供奉的神靈,是我想用余生供奉的神靈。” 他將自己的額頭貼在云桑桑手背上,虔誠地說:“魔神大人,淵寧感謝您賜予我供奉您的機會,感謝您賜予我活下去的機會,我愿永遠追隨于您身后,侍奉于您左右,生生世世永不背棄您。” 云桑桑低頭看著他虔誠的舉動。 之前他的表白,她能拒絕,可是現(xiàn)在他作為魔尊想要永遠追隨魔神,她再也不能拒絕。 她的魔核還在他體內(nèi)呢,是吧? 云桑桑看著他發(fā)頂,說:“是信徒對神靈的追隨,而非愛情,希望你清楚這一點,我可以接受你的追隨,但我不能接受你的感情。” 淵寧王抬頭望著她,點頭笑著說:“是,我很清楚。” 他心里有一個聲音說,從此以后我會一直陪你,一萬年,十萬年,幾十萬年,難道還等不到你遺忘云桑華那一天嗎? 我們都有漫長的壽命,再久我都能等。 云桑桑看了一眼他,有些無奈。 她知道他不是那么容易放棄的人。 算了,不管他了。 反正她已經(jīng)說得清清楚楚,他自己心里愿意等下去,那就等下去吧。 她無愧于心就行了。 “對了,我還從未問過你,你為何會離開魔界,來到人間附身在小孩子體內(nèi)?” 云桑桑一邊問,一邊示意淵寧王起身去對面坐下。 淵寧王依依不舍地松開云桑桑的手,起身坐回去。 他沒有避諱自己眼瞎看走眼被背叛的事,如實回答:“受了傷,來人間避難的,所以得附身在小孩子體內(nèi)遮掩氣息。” 云桑桑驚訝地望著他:“受傷?你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連魔尊犼都能殺,誰還能讓你受傷?” 淵寧王微微瞇了瞇眼,說:“我哥哥家的那條小白龍。” 云桑桑越發(fā)驚訝。 那條小白龍剛出生就被淵寧王帶走,后來應(yīng)該也一直都是淵寧王撫養(yǎng),淵寧王如此正直善良。 按理說,那條小白龍應(yīng)該被他教養(yǎng)得很好,叔侄倆的關(guān)系也應(yīng)該很好才是。 怎么會走到叔侄相殘這一步呢? 淵寧王看懂了云桑桑的疑惑。 他望著天邊,說起了他和小白龍的恩怨。 “我們龍族都是以蛋形降生,出生后會在蛋殼里待上一段時間才能正常孵化,當(dāng)年那小白龍剛一出生就被他娘砸破蛋殼,他等同于人間的早產(chǎn)兒一樣,身體自然羸弱不堪,后來甚至已經(jīng)羸弱到活不過三歲就得夭折的地步。” “他是哥哥留下的唯一血脈,哥哥為我而死,我又怎么能眼睜睜看著他死?” “而想要救他,就得去魔界最危險的秘境采藥,可我當(dāng)時實力不強。若是帶著他這個小嬰龍九死一生闖秘境,恐怕我們都會沒命。” “我便將他放在我的洞府內(nèi),為他準備了足夠他吃一年的食物封存著,一再告訴他,我不回來他不許離開洞府,看他乖乖答應(yīng)了我就去闖秘境采藥了。” “誰料,我此去沒能順利歸來,出了變故。” “魔尊犼早就從小白龍他娘口中得知小白龍是早產(chǎn)兒,知道我遲早會去秘境為他采藥。于是魔尊犼早早就在秘境里布置了陷阱,我一去就中了陷阱被抓捕……” 他停頓了一下,沒有說他死的經(jīng)過,含糊過去。 “我不幸死在了魔尊犼手中,后來有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是尸骨形狀神智全無只知報仇的狀態(tài),等我終于殺了魔尊犼奪得魔核復(fù)生,已經(jīng)是兩年以后。” “我剛一恢復(fù)意識就去秘境里找到小白龍,可我還是去得太晚了,他已經(jīng)……” 說到這兒,淵寧王皺緊了眉,搖頭嘆息。 “我當(dāng)時沒想到我會回不來,所以只給他準備了一年的食物,這些食物怎么夠讓他在洞府里待兩年的?他餓極了便跑出洞府找吃的,不幸重蹈我當(dāng)年的覆轍,淪為了幾只小魔的血奴。” “本就早產(chǎn)體弱瀕死的他,被小魔們放血割rou,我去的時候他幾乎已經(jīng)快咽氣了,見到我時他虛弱地哭喊著小叔叔,小叔叔,你終于來了,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 “我殺了那幾個小魔,將他帶回魔宮精心照料,我受過割rou放血的苦,他那一年里遭受的折磨我能感同身受,所以我越發(fā)憐愛他。” “尤其是看到他經(jīng)常從夢中驚醒,哭著喊著小叔叔不要拋棄他,我就越發(fā)愧疚……終歸是我將他一個小孩子孤零零留在山洞里,才會害得他遭受了這么多磨難,是我對不住他。” “因此看到他粘著我,我就將他當(dāng)親兒子般疼愛了。而他這萬年來也一直待我恭恭敬敬從無二心,我以為他跟我一樣珍惜這段叔侄情分。” “可惜,是我一廂情愿了。” 他看著云桑桑,苦笑道:“那孩子心里,一直是怨我恨我的。” “他叛變以后親口告訴我,最初他是真的愛我這個小叔叔的,可是后來被我拋棄落入小魔之手,他每遭受一次割rou放血的痛就會恨我一分,一年時間足以讓他恨我入骨髓。” “即便我后來救了他,他也沒有一分感激。因為在他看來,既然我有能力救他,為何不早一點去,為何要讓他受了那么多折磨以后才出現(xiàn)?” “他恨我去得太晚,他說,來得太晚的救贖,他已經(jīng)不稀罕了。因為在我沒去那一年里,他早已經(jīng)生不如死,單純善良的他已經(jīng)死在了那一年的折磨里,活下來的,只是一個怨天怨地想要所有人陪他一起受罪的惡魔……” 云桑桑皺著眉頭望著淵寧王。 她沒想到老天會讓這叔侄倆遭受同樣的折磨,會讓眼前這個男人在失去所有親人以后,又失去唯一的侄子。 而且還是他親手養(yǎng)了萬年,有了萬年感情的孩子。 而剛剛聽了淵寧王說的這些以后,她卻無法置喙那孩子的黑化。 因為她只是局外人,她并沒有受過那孩子受過的苦。 眼前的淵寧還是小奶龍時,被魔尊犼當(dāng)成血奴養(yǎng)在魔宮里割rou放血,她心疼得要命,覺得這奶唧唧的小淵寧黑化都不為過,那憑什么同樣的傷害落在那小白龍身上,她就不憐憫那小白龍了呢,憑什么那小白龍受不了折磨黑化以后,她就要怪那小白龍不該黑化呢? 好好的孩子,突然失去了父母,失去了叔叔,一個人躲在不見天日的洞府里待了整整一年,提心吊膽戰(zhàn)戰(zhàn)兢兢了一年,結(jié)果還是落入壞人手里遭受了非人的對待,這樣可憐的孩子會黑化,其實,也不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