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陰鷙錦衣衛 第23節
“敢問姑姑,建安王妃和指揮使是何關系?” 圓臉婦人熱情地答道:“夫人,建安王妃是指揮使的小姨母,再往上指揮使還有一位在軍中任職的舅舅,和另外兩位姨母。” “原來如此,謝謝姑姑。” 這個舅舅丁寶枝是知道的,梁國公的獨子,接任了國公爺麾下軍隊和將領職務,人在疆界并不經常回京,今日多半也不會在。 又行了片刻,二人穿過極富雅趣的園林,來在一處僻靜清幽的小院。 圓臉婦人微微一笑,“夫人請bbzl跟我來吧,王妃已恭候多時了。” 丁寶枝頓住腳步,稍帶遲疑穿過了月洞門。 不是說建安王妃要見薛邵嗎?怎么反而在這里等她。 前廳的門大開著,門里一位難辨年齡的美婦人正端詳手中簪環,似是對自己挑選的東西十分滿意,重又輕輕巧巧放回妝奩。 她余光見丁寶枝到了,臉上的笑意如同湖光春色,一陣風便吹得波光蕩漾。 “你就是丁寶枝?” 她聲線也和晨間霧似的,輕柔婉轉,刻在骨子里的雍容,甚至勝過大半宮中嬪妃,畢竟她生來便是國公爺的掌上明珠,之后也嫁進王府身份高貴養尊處優。 丁寶枝點頭稱是,見禮道:“寶枝見過建安王妃。” 建安王妃朝她招招手,“無需多禮,你快近前來,讓我替jiejie看看你。” 丁寶枝愣了愣遂抬腿走了過去,她說的jiejie必然是薛邵母親。 剛站定便讓建安王妃拉過手去。 王妃撫摸她白凈纖長的食指驚愕道:“瞧著跟水茭白似的,怎的摸著全然沒有女兒家的嬌嫩。”她一頓,“瞧我這記性,差點忘了你是個入宮吃過苦的孩子。” 丁寶枝正想接一句什么,誰料她又開懷道:“寶枝是選秀入宮的?我可想不通了,是誰有眼無珠將你給刷下來送去的尚服局,讓薛邵白撿這么大一便宜。” 雖然是寒暄,但沒想到...建安王妃居然如此健談。 丁寶枝眨了眨眼實在接不住她的話,好在王妃也不是真要她點出那人是誰,只是拍拍她手背,拉人在妝奩前落座。 丁寶枝頓時有些如坐針氈。 她還沒弄明白到底是誰要見誰,怎么一下子成了她和建安王妃獨處一室。 丁寶枝局促道:“王妃,適才我分明聽見您要在明華院見薛邵,這兒...難道就是明華院嗎?” 建安王妃笑著拿起篦子,對著她腦袋比比劃劃。 “我那是騙他呢,我見他干什么呀,要見他的另有其人,只不過是整個常家只有我還能指使他兩句罷了。再者說了,要是我不出面,他哪放心將你交托出來。” 丁寶枝也不好奇是誰要見薛邵,只伸手想接過篦子。 “王妃,還是我自己來吧。” 建安王妃避開她道:“哎,你怕我弄得不好?” 丁寶枝忙道不是。 建安王妃重新上手道:“我只有兩個兒子,你就當圓我個給女兒梳頭的夢。” 都將她類比‘女兒’了,丁寶枝只得坐定了寒暄問:“王妃的二位公子都還未婚配嗎?想來將來有了兒媳也是和女兒一樣的。” 建安王妃笑道:“早都婚配了。我那兩個兒媳總往我跟前跑,還喜歡暗中較勁,比誰更得我的歡心,害我整天就忙著一碗水端平,其他的全都無暇顧及。其實我誰都不喜歡,巴不得她們倆離我遠遠的,你說婆媳間哪用得著走動頻繁,我可都還記恨著她們搶我兒子呢。” 丁寶枝讓最后一句殺個始料未及,怔然看向鏡bbzl中的建安王妃。 建安王妃擺擺手朗然笑道:“但薛邵的媳婦就不一樣了,搶的不是我兒子,是我jiejie的兒子,我非但不難受,還能給你梳頭描眉貼花鈿呢。” 丁寶枝唇緣始終保持著一抹弧度,只感覺就快要笑僵了。 建安王妃還在道:“話說回來薛邵運氣真好,我一見你就知道你鎮得住他。別看他平日兇神惡煞的,其實他這樣的心里巴不得有人能管管他。寶枝,你可時刻提點著他,否則除了皇命難違,這世上就沒人能降住他了。” 她話音一輕,眉心染上丁點愁思,“你說那樣多可憐吶。” 作者有話說: 我開預收啦!《蛇蝎美人要自救(重生)》 [楚楚動人驕矜惡女x內斂禁欲高冷將軍] 重活一世攻略小叔子! (詳細文案請見專欄哦~打滾求收藏) 第24章 可憐? 分明是苦口婆心的一段話,丁寶枝卻沒多大感觸,他那樣的天之驕子,有國公爺做外祖,是皇帝的心腹之臣,掌管錦衣衛北鎮撫司,本領通天,裁斷朝臣生死。 丁寶枝怔然脫口而出,“薛邵他,可憐嗎?” 建安王妃觀她輕淡無波的神情,想起丁寶枝原是戶部尚書府章鳴遠的妾室,自覺哪壺不開提哪壺,怎能忘了她本不是薛邵的妻子...... 她而今能夠在此,全靠薛邵不擇手段撮合。 只好將話頭岔開,“來寶枝,我幫你梳頭。” 哎,查抄戶部尚書府這樣的大事,建安王府自然討論過許多天。 章鳴遠被迫休妻得以茍延殘喘回到奉州老家的事也都傳開了,這可比章啟正是閹黨更值得被搬上茶余飯后的餐桌。 建安王與薛邵在京城也算抬頭不見低頭見,平日里沒看出薛邵會是個橫刀奪愛的,畢竟活鬼這稱號不光是形容他的手段,更形容他私下不近人情,整日待在北鎮撫司與刑具為伍,儼然如同活在陰曹地府一般。 所以,建安王夫婦對丁寶枝都很好奇。 而今見她只是虛與委蛇,也合情合理。 建安王妃披散了丁寶枝的濃黑秀發,輕輕梳理起發梢,“寶枝,你要有什么委屈別放在心里,可以在這兒與我傾訴。” 丁寶枝搖搖頭,“沒有,王妃多慮了,我沒什么好委屈的。” 建安王妃手一頓,“你等著,我今天一定多囑咐薛邵幾句,讓他從今往后好好對你,不得冷落輕視。” 丁寶枝覺得建安王妃準誤會了什么,又不知道如何解釋,只得點了下頭。 反正數落的是薛邵,跟她沒關系。 建安王妃一面梳著她的長發,一面說問:“薛邵跟你談起過他以前的事嗎?” “說過一些,說他生在鄉下,三歲才進梁國公府。” 建安王妃笑問:“他沒說別的?沒說梁國公府還不如鄉下?” “這倒沒有...” 建安王妃突然道:“寶枝,不是我為他辯白,只是凡事皆有因果,你愿意聽我說說造就他如今個性的原因嗎bbzl?” 丁寶枝點頭道:“王妃請講。” 建安王妃手上動作漸慢下來,對丁寶枝道:“他父母在他入梁國公府之后相繼離世,只不過那時薛邵還小,沒有記憶——” 記憶初始他就是梁國公府的外戶子,在府中沒有依靠不受重視,但卻有股不服輸的韌勁,要是被常姓的孩子欺負了就忍著,讀書習武自強不息,梁國公一度說他比常家的孩子更應該姓常。 而薛邵心中也有個信念,他要成為和外祖一樣厲害的人。 外祖是襄助先皇開國的大將軍,是他最最崇拜的人。 變故發生在他十一歲的時候,他發現了一個秘密。 薛邵得知他父母是被他外祖逼死的,就在他被帶去梁國公府之后沒多久的一個冬夜里。 于是他過去的隱忍全都化作仇恨,所有努力也都變成笑話。 他不知道該如何看待這整個梁國公府,和身在梁國公府的自己。 “所以他后來就搬了出去,再也沒回來?” 丁寶枝聽到這兒問。 建安王妃點了點頭,她沉默了良久,換上笑臉,將珍珠簪環戴在丁寶枝梳理好的發髻。 “真好看,寶枝真適合戴珍珠,我有一頂純金的琺瑯珍珠發冠,改日叫人送到你的府上,給你來戴。” 見丁寶枝要出言謝絕,建安王妃笑道:“別跟我客氣,比那更好看的我會自己留著。” 丁寶枝欣然一笑,“那就多謝建安王妃了。” 建安王妃按按她肩,拿來華美的服飾叫她換上,“寶枝,我跟你說這么些是覺得你該知道。薛邵不壞的,他只是...不懂表達,沒人教過他。” 丁寶枝淺笑,“他是錦衣衛指揮使,又怎么會是壞人。” 建安王妃也笑,“你明知我不是這個意思。總而言之,我對他和他母親心里有愧,這才一見面心急對你說了那番話,別往心里去。” “王妃千萬別這么說,我還不至于好賴不分,嫁給薛邵怎么看都是我占他的便宜。” “我可太喜歡你的這份伶俐了,若是你來教他,他準能學會。” 丁寶枝頓了頓,“我...盡力而為。” * 明華院。 薛邵等了半個時辰,其實在等到一刻鐘的時候他便想走,但門口來了一人,不說話便將他擋了回去。 那人是梁國公身邊常年隨侍的近衛,他一來薛邵便什么都明白了。 不是建安王妃要見他,而是梁國公要見他。 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 梁國公來在明華院的時候,薛邵正坐在右手邊的太師椅上,單手撐在臉側閉目小憩,實在是困,等待的過程也正好閉目養神。 可梁國公見他還有心情睡覺,自然是怒不可遏。 他邁過門檻,重重咳嗽一聲。 今日老壽星穿深紅用黑繡線的團蝠圓領袍,須發灰白卻精神矍鑠,金剛怒目一派武將的威儀。 薛邵抬眼見梁國公終于來了,起身抱拳行禮,卻不發一言。 “薛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