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云幾乎和他同時到了勤政殿外。

    “兩位殿下，皇上有請。”劉公公臉色嚴肅的出來宣道。

    秦子風心中詫異，不知會是什么事，能讓劉公公這個老滑頭都變了臉色。

    仔細回想了一下前世的事，發現在這個時候并沒有什么大事發生，秦子風心中暗暗警惕，跟在秦子云身后進去了。

    “兒臣給父皇請安！”兩兄弟一起給盛武帝見禮。

    “免了！等丞相和幾位兵部的大人到了再說。”盛武帝有些心煩意亂的揮了揮手。

    秦子風心中一凜，兵部？難道是邊疆動亂？

    秦子云眼觀鼻鼻觀心的看著遠處，對盛武帝的異常毫不關心。

    不過半盞茶的時間，殷丞相和兵部尚書等人陸續來了勤政殿。

    盛武帝拿起一份奏折沉重道：“鎮南王在南蠻反了！南邊來的加急快報，說鎮南王聯合南蠻的蠻王一起攻打南疆的幾座小城，南安王已經派兵增援，可情勢堪憂，諸位愛卿如何看啊？”

    什么？鎮南王反了！

    秦子云立刻驚了，殷丞相和兵部尚書等人也是吃驚不已，一時間眾人都不知該說什么。

    秦子風更意外了，前世鎮南王叛亂可是在好幾年之后的事，怎么這一世卻提前了這么多？莫非這其中還有什么隱情？

    殷丞相作為當朝宰相，自然不能沉默不語，略思索片刻后，肅然問道：“不知鎮南王叛亂打的什么旗號？”

    亂臣賊子也是要臉面的，要叛亂總要有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因此殷丞相才有此一問。

    沒想到盛武帝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竟然顧不得天子威儀，當場摔了硯臺：“亂臣賊子，其心可誅！鎮南王竟然說朕的皇位來得不正！朕行得正站得端，豈是他隨口能夠污蔑的？”

    秦子風心道，果然，這一世鎮南王叛亂的借口跟前世還是一樣。

    也難怪盛武帝如此生氣，哪個皇帝不想被人稱頌？哪個皇帝不想流芳千古？

    被人質疑皇位來路不正，可以說是對一個帝王最大的污蔑了。

    “父皇請息怒！鎮南王小人之心，胡亂編排當今圣上，已是罪大惡極，如今又犯上作亂，理當千刀萬剮，誅滅其九族！”秦子云慷慨激昂的拱手道。

    第一百九十七章 親征

    秦子云的這番說詞，深得盛武帝的心意，只是這樣的話也更是火上澆油，讓盛武帝怒不可及。

    “鎮南王監守自盜，蠱惑民心，糾集蠻人犯上作亂，傳朕旨意，將鎮南王府上下全部收押！”

    天子一怒，浮尸千里。

    盛武帝自認是明君，雖然鎮南王作亂犯上該當殲滅九族，可對于留守京城的鎮南王府一家老小，他暫時還不打算動。

    “父皇，兒臣請戰！”秦子云眼見機不可失，大義凜然的上前一步，拱手作揖。

    盛武帝目中露出欣慰的神色，語氣緩和了不少：“你有這份心，朕心甚慰，不過戰場上刀劍無眼，你從未領兵出征，朕委實放心不下。”

    兵部尚書見狀，立刻道：“皇上英明！臣以為，此次鎮南王作亂，理應讓就近的南安王出戰，一來距離頗近，能最短時間平息叛亂；二來，南安王鎮守南方近二十年，對當地情形頗為清楚。”

    殷丞相等人附議：“安大人言之有理。”

    現在的兵部尚書安志林是盛武帝親自提拔起來的，深得盛武帝信任，聞言也未反駁。

    “老三，你如何看？”盛武帝將目光看向一直未開口的秦子風。

    秦子風思索片刻后，慎重道：“兒臣以為，此事鎮南王以父皇的皇位正統挑起戰端，父皇應當親征南疆，拿下鎮南王和南蠻王的人頭，為父皇正名！”

    “萬萬不可！”秦子云立刻高聲道：“三皇弟，父皇平日里疼你寵你，事事都順著你，沒想到你竟然無情至此！居然置父皇的安危于不顧，南疆地勢險要南行，父皇如若親征，后果不堪設想！”

    秦子云暗暗心喜，秦子風啊秦子風，你也有今天，總算被我逮到把柄了吧！

    殷丞相等人也一一勸道：“大殿下所言甚是，還請皇上三思啊！”

    眾人心中都納悶，怎么三皇子如此沒有眼色，竟然勸著皇上親征，如果皇上有個什么三長兩短，這個責任誰能承擔得起？

    秦子風不動如鐘的看著盛武帝，眼中滿是信任和濡慕。

    盛武帝暗暗點頭，最懂他的人果然是老三，不枉他這些年這么疼寵他。

    “三皇兒所言深得朕心，你們不必再勸，朕早已決定御駕親征！”盛武帝霸氣的一甩袍袖，“鎮南王狼子野心，既然能用這個借口，定然已經安排好了退路，說不定再過幾日，說朕的皇位來路不正的傳言就會傳到京城！如果朕不親自出征，豈不是說明朕怕了他？”

    秦子風立刻行了跪禮：“父皇英明神武，鎮南王那樣的小人實在不值一提，預祝父皇旗開得勝，早日班師回朝！”

    殷丞相等人互相看看，眼見勸不動皇上，幾個老油條自然很快就拿定了主意，跟著秦子風身后大聲道：“皇上英明神武，定能得勝回朝！”

    秦子云都快懵了，怎么事情跟他想的不一樣？秦子風這樣不顧父皇的安危，父皇居然沒有生氣！還同意了御駕親征！

    這，這也實在太偏心了吧？

    就在秦子云心里憤恨不平，各種埋怨盛武帝偏心之時，盛武帝突然點了他的名。

    “云兒，此次朕親征，你就隨行左右吧！”

    盛武帝這話又讓在場除了秦子風之外的人驚了一回。

    皇上不是最喜三皇子嗎？怎么又要帶著大皇子御駕親征，讓大皇子有機會立功？這樣豈不是分了三皇子的機會？

    秦子風依然不動如山的站著，對盛武帝的安排絲毫不擔心。

    果然，盛武帝對秦子云勉勵幾句后，又語重心長的對秦子風道：“老三，京城的事就交給你了！切記不可驕傲自滿，多聽丞相和幾位閣老尚書的意見，朕希望回京后看到的是一個安寧和平的繁盛京都！”

    “兒臣謹遵父皇教誨！”秦子風再次跪下謝恩。

    這次果然還是跟前世一樣，盛武帝讓秦子云隨行出征，讓他留守京都，只是這次盛武帝給他的權利更大。

    殷丞相心下一凜，熟知盛武帝心性的他，立刻就看出了盛武帝此舉的深意。頓時，殷丞相看向秦子風的眼神就有了變化。

    三皇子殿下這是留下監國了啊！這意味著什么還用多想嗎？皇上屬意的太子人選分明就是三殿下啊！

    兵部尚書幾人都是心思通透之輩，也都看出了盛武帝這樣做的真正含義，心中對秦子風的分量又加重了一些。

    唯有秦子云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為盛武帝讓他隨行出征之事高興不已。

    父皇終于知道他的好了！哈哈哈！秦子風，等我得勝歸來，朝中將再也沒有你的立足之地！

    可惜，秦子云的這份自信很快就被打碎了。

    既然確定了盛武帝要親征，那接下來六部就有不少事要忙起來了，各自退下回去做準備。

    特別是戶部尚書，簡直焦頭爛額，皇上突然說親征，必須立刻籌集糧草，這可不是一件小事，稍不注意就會出差錯，他必須親自盯著才行。

    秦子風和秦子云一前一后走出勤政殿，秦子云一臉的春風得意，故意叫住前面的秦子風。

    “三皇弟，請留步。”

    秦子風頓住腳步，淡漠的轉身看向他。

    “為兄很快就要隨父皇親征南疆，京中的事還要勞煩三弟了，希望我跟父皇回來時，京里一切如常才好。”秦子云對秦子風的不理不睬也沒多在意，反而說著意有所指的話。

    秦子風淡淡道：“此事就不勞大皇兄費心了。”

    秦子云還想再說什么，卻被李皇后派來的人叫走了。

    秦子風淡然一哂，秦子云這個蠢貨，以為父皇讓他隨行是重視他嗎？

    呵，如果不是秦子云身后有李皇后，他前世又怎么可能登上帝位？

    秦子云志得意滿的來到鳳鸞殿，跟李皇后見了禮，欣喜之情溢于言表的開口道：“母后讓兒臣前來可是有什么事？”

    李皇后的臉色可就沒那么好看了，板著臉問道：“聽說郭側妃讓人去害葉芷靈未果，反倒被人攀扯出來，此事可是真的？”

    第一百九十八章 孰輕孰重

    秦子云暗叫不好，這件事他一直讓人瞞著母后，怎么會還是讓她知道了？如今只怕是再也瞞不住了。

    也罷，反正他馬上要隨父皇出征，將事情告訴母后也好，他不在時，母后也能關照大皇子府幾分。

    “母后明察，事情是這樣的……”秦子云將牡丹花會上的事緩緩道來，又將林婉兒死在牢中的事也都全部說了。

    李皇后氣得恨不能一腳踹到秦子云的臉上：“蠢貨！事情敗露了不想著收買人心，讓那人主動翻供，反而還派人毒殺了人證，你……我怎么就生了你這么個蠢貨！”

    秦子云被李皇后罵懵了，就算他這樣做不甚妥當，可也沒有母后說的那樣糟糕吧？

    “你以為別人都是傻子不成？這么明顯的殺人滅口都看不出來？如果我猜得不錯，現在京城中應該早就傳遍郭婉琪殺人滅口，心狠手辣的謠言了吧？”李皇后忍了又忍才忍住沒將手中的茶盞扔到秦子云臉上去。

    秦子云不情不愿的道：“母后英明。”

    他不想承認也沒法子啊，母后只要隨便派個人去宮外走一圈就能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李皇后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才將心里的火氣壓了下去：“你父皇可知道此事？”

    如果被盛武帝知道了，郭婉琪少不了一頓處罰。

    秦子云搖搖頭：“父皇日理萬機，怎么會關注這種小事。現在鎮南王聯合南蠻叛亂，父皇決定御駕親征，更是不會在意這樣的事了。”

    “什么？鎮南王竟然反了？”李皇后這下是真的驚住了，手中的茶盞掉落在地，灑了上好的地毯一地的茶水。

    秦子云點頭得意道：“今日才送來的急報，兒臣方才就是在勤政殿與父皇和一眾大臣商議此事。”

    后宮不得干政，因此李皇后對朝堂之事消息并不靈通。

    “你父皇要御駕親征？”李皇后的雙手不自覺的抓緊，眼里露出灼熱而緊張的光芒。

    “是，三皇弟提議父皇御駕親征，只因此次鎮南王叛亂打的旗號是父皇的皇位來路不正。”秦子云有些興奮的道。

    “那你呢？你父皇讓你做什么？可是讓你留在京中？”李皇后急忙問道。

    如果秦子云此次能留下來，那么，那件事是不是就可以成了？

    秦子云皺眉看了李皇后一眼：“母后這樣問是什么意思？父皇讓我隨他親征，三皇弟留守京中，負責京里一切事宜。”

    李皇后聞言，跌坐在紫檀木雕花椅上，眼里閃過絕望的神情。

    “母后，兒臣隨父皇出征不好嗎？這次正好可以讓父皇看看兒臣的能耐，說不定還能立下大功，到時候兒臣回到京城定然能將三皇弟壓得抬不起頭！”秦子云不明白李煌這個表情是什么意思。

    這明明是一件很好的事啊！

    李皇后凄然一笑：“是母后沒有教導好你，沒想到你的心思竟然這般單純。你父皇此舉分明是表明他心中屬意的太子人選是秦子風啊！”

    “怎么可能？”秦子云不敢置信的高聲道：“父皇讓兒臣隨行出征，給兒臣立功的機會，難道不是為了給兒臣鋪路造勢嗎？”

    李皇后已經無力再對他發脾氣了，恨鐵不成鋼的看了他一眼：“可秦子風留在京城監國，卻能收攏群臣的人心！再往深了想，如果你在戰場上不幸有個三長兩短，秦子風這個太子人選還好好的在京城，對大秦根本不會有任何影響，皇上如果有事，秦子風可以立刻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