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時 第8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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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難過的時候他也不會表現出來罷了。 她都知道的。 “嗯,再敢走我真打斷你的腿。” 時溫第二次聽他說出這句她懷念已久的話語,并不像第一次聽到那般惡寒。 反而給她帶來了nongnong的歸屬感。 在法國的那五年半里,時溫曾無數次在睡夢里因這句話而驚醒。 不是內心害怕的驚醒,而是暗含期望的驚醒。 她寧愿賀承雋當初真的打斷她的腿把她鎖在身邊,也好過笑著對她說睡膩她了,一點意思都沒有。 “戚,光說不練假把式。”時溫不以為然道。 當她被賀承雋不由分說的掛在肩上扛進臥室里,用兩條皮帶分別拴住雙腿,表情兇狠地像是真的把她雙腿打斷了鎖起來那般時。 時溫蜷坐在地上新奇的左摸摸右看看,連掙扎都懶得掙扎一下,還笑嘻嘻對站在一旁眸色幽暗的男人頤指氣使—— “賀承雋,我想喝熱牛奶。” 賀承雋:“……”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每逢這種充滿暗示性的場景或是腎上腺飆升的時刻,聽時溫正經八百地說出那些模棱兩可的話。 賀承雋都恨不得能好好收拾她一頓,好讓她能切身記住,下次別再不過腦子就說出這種容易讓人產生沖動的話。 偏生一對上她那作古正經的單純眼神,賀承雋又會把問題怪罪回自己身上。 反思是他腦子里的黃色廢料太多,所以才聽什么都容易往歪里想。 舍不得真的收拾她。 認命般闔了闔眸,賀承雋轉身邁步,下樓去給她熱牛奶。 一樓大廳燈滅影熄,像浸在打翻的了的黑墨中不見光影。 白日里晴朗的天氣晚上卻忽然翻了臉,一顆星子都不愿露面,昏昏暗暗的看不清腳下的路。 賀承雋對自己親手設計的家具擺放再清楚不過,閉著眼睛都能一路無磕無碰的順暢走到吧臺。 但每次時眷聽到他下樓來的聲音,無一例外會拖著兩條后腿跟在他身后,最后窩在他腳邊。 賀承雋怕不開燈會不小心踩到它,索性還是小心翼翼下腳,亮了樓梯旁的月球燈。 牛奶杯在微波爐里無死角吸熱,暖黃無孔不入的侵襲力所能及之處。 賀承雋一直留心卻沒聽見時眷的任何動靜,揣著納悶滿屋尋它,最后在沙發后對上它那雙亮黃的眼。 時眷發現賀承雋注意到它,一反常態拖著身子就往賀承雋的反方向爬,邊爬還邊回頭似是看他有沒有來追它。 見他沒跟上,甚至還故意放緩了速度。 不知道為何,估計是男人偶爾準確的第六感在提醒他。 賀承雋瞅見時眷這樣,心底憑空冒出一句:這貓跟誰學的欲迎還拒? 上面那位向來只打直球,有什么說什么;他雖然不愛說,但也沒表現出欲迎還拒過。 可能是在寵物店?也不應該。 但他又不能去問時眷,牛頭不對馬嘴的說叫一頓還浪費唾沫。 索性將其與多疑善變、口是心非、不講道理并稱為是雌性生物骨子里的本能。 耐著性子哄,準不會出錯。 賀承雋腳尖方向一轉,從柜子里拿了根貓條拆開去勾引時眷,他的胳膊往前伸,時眷就往后退。 他再往前伸,它繼續后退。 最后被逼到角落里實在無處可退,面前堵著明晃晃的貓條,時眷才‘勉為其難’的伸出舌頭去舔。 要不是賀承雋注意到它每次回頭都專門偏移方向,故意朝著角落的方向后退,真就要被它這副‘不情不愿被逼無奈’的表情騙到。 不得不感嘆一句:真不愧是時溫養出來的貓,和她一樣聰明,不用人教就能玩出一手好欲擒故縱的把戲來。 要不是幾乎每天都膩在一起,賀承雋真得懷疑她倆是不是天天背著他偷吃唐僧rou。 沒有美食禮物哄不好的女人,也沒有零食玩具哄不好的母貓。 一根貓條吃凈,時眷就似服用了β-受體阻滯劑阻斷大腦部分關鍵的化學信號般,丟失了剛剛與賀承雋鬧脾氣的記憶。 歪著頭連續在賀承雋干燥帶有薄繭的手心里摩蹭,間歇還伸出粉紅色的舌頭,舔舔他手指再往腦門上蹭。 賀承雋哄著時眷消了莫名其妙的小情緒,揉捏了它的貓頭幾下,站起身來回廚房。 微波爐里被方體圈住的暖黃燈光早已暗下,奶香味從縫隙里竄出彌漫在大廳。 大概以為牛奶也是給它熱的,時眷屁顛屁顛拖著身體爬到吧臺后仰望賀承雋,眼巴巴等他繼續好脾氣的投喂它。 卻不想感情再次錯付。 賀承雋細致的隔了層布子,端著燙手的透明玻璃杯就要上樓,還不忘讓時眷‘死’的明白點,“你乳糖不耐受,不能喝牛奶。” 隨著月球燈重新轉暗,賀承雋如夢的身影又消失在樓梯盡頭。 時眷不死心的又在樓梯口候了許久,等到的卻是樓上臥室門闔起的聲音。 不禁氣急敗壞:“喵!喵喵喵!” 可惜再無人回應它。 罪魁禍首本人管完小的還得趕緊管大的,剛一進臥室,就被里面的場面打了個措手不及—— 下樓前還衣衫完整雙手自由的時溫,等他端了杯牛奶上來的功夫再看,就變成穿著白色性感的蕾絲睡裙,把自己雙手都綁起來蜷在原地等他回來的模樣。 幸好不傻,還知道先墊個坐墊再往地上坐。 趁下身竄起的火還沒燒到大腦前,賀承雋極力控制住自己的眼神不讓往時溫白皙水嫩的皮膚上瞅。 但耐不住某人有意撩撥他。 時溫喝個牛奶也不老實,要他端著喂就算了,一會兒動動胳膊,一會兒抻抻腿,裙擺隨著動作不斷往上蹭,蓋不住的雪白越露越多。 還要裝模作樣的用被她自己捆起來的雙手去遮,活像原本不想給他看,只是無意露出來便宜了他而已。 賀承雋見狀忍不住長嘆了口氣,心忖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原來他才是那個落進白虎嶺白骨洞里的唐僧。 時溫一口牛奶沒來得及咽下,乳白色順著嘴角劃過尖細下巴往白色蕾絲裙上滴落。 本就若隱若現的起伏隨著水漬的蔓延強勢侵入眼底,不容忽視。 賀承雋姓賀不姓柳,雖然他腦子里的理性歸蘇格拉底管,但感性歸時溫掌控。 最后那杯牛奶賀承雋換了種方式才讓時溫全喝完,累的她連上床的力氣都沒,蜷圈在地墊上就睡著了。 第68章 恨嫁女 銀戒吧,鉆戒容易被盯上。…… 自從跟時溫和好后, 賀承雋幾乎沒再住過學校宿舍。 無論次日清早有沒有早課,他都會在健完身后風雨無阻的開車帶時溫回家。 兩人陰差陽錯錯過了彼此最寶貴的六年時間,現在恨不得要把一天24小時劈成48小時相處, 又怎肯浪費晚上美好的獨處時光。 時溫隔天清早從賀承雋懷中醒來,目光對著白色天花板放空,心中暗念還好賀承雋能較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欲望。 不然以他這么重欲,要起她來不眠不休的架勢來看,她天天早上都得扶著困疼的腰去上課。 今天周三有早課, 想賴床多睡會兒緩緩身上的疲乏都不行,時溫越想越氣, 扭頭在賀承雋沒紋紋身的另一邊鎖骨上用力咬下個牙印。 齒印個個分明, 泛紅微腫。 顯然已經選擇性遺忘, 昨晚分明是她先撩撥他的。 抽著氣沉聲‘嘶’了下,賀承雋之前還霧氣彌漫不太清明的墨眸直接疼清醒,臉色未變的摁著時溫的后腦勺,湊近親吻她圓潤光潔的額頭。 時溫掙扎開來,又揚著下巴開始胡亂啃咬他冒出胡茬的下巴, 沒咬疼他反而把自己的唇瓣扎的生疼。 委屈巴巴的埋進他懷里不吭聲了。 賀承雋不由失笑, 追吻了吻她腦袋頂上的烏黑秀發,大掌放在她肩胛骨處有規律的輕拍,像哄小孩子般無聲哄她。 間歇輕微走神想,他的生活可以用一句話來準確歸結:喂完大的喂小的, 哄完大的哄小的, 管完大的管小的。 而且每天喂的東西不同,哄的原因不同,管的方面不同。 根本不會有機會讓他覺得無趣生厭。 反而在這一天天換湯不換藥的重復里找到愛情的真諦:和相同的人做盡不同的事,每次都會有完全不一樣的新鮮體驗。 既不缺乏新鮮感又不會覺無聊, 何來擔心因一時疏忽另一半就會出軌? 時溫卻埋頭在盤算另一件事。 她感覺回江南與賀承雋和好以后的時間過的特別快,快到一眨眼都已經與他重逢一周了。 好似上周的今天在教室里重新見到他就在昨天。 可她又覺得時間過的特別慢,慢到這一周里他們一起面對了無數件大事小事,好事壞事。 那些事情像無數條隱形的線將兩人綁在一起,讓他們之間的感情變得異常牢固,再也不能分開。 給她一種已經跟他過完一輩子的錯覺。 無論是快還是慢,只要她呆在他身邊,就能感到幸福安定。 所以時溫得坦然面對自己的心聲:她恨嫁了。 盡管正式確立戀愛關系才幾天,哪怕當時是她先主動求愛,但每個女孩心底都希望求婚是男孩子先主動。 就連時溫這種大大咧咧,看起來什么都不在意的女生也是。 既想又不能明說,時溫只能委婉的在賀承雋懷里舉高右手,逆光對著無名指上那枚玫瑰銀戒看,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點賀承雋:“賀承雋,你說我的手這么白這么細,是不是戴鉆戒要比戴銀戒好看啊?” 賀承雋同她目光一起看,像是沒有抓到她話里想表達的點,沉默半晌給出一個很中肯的答復,“你的手好看,戴什么都好看。” 時溫剛想接的話哽在喉間,說也不是咽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