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身形一震，瞳仁微睜，看他的目光，都宕機了。

    她神情木訥：“什么？”

    謝湛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我說你是不是喜歡于肆那小子！”

    姜念呆呆地看著他，良久的沉默。

    謝湛蹙眉：“干嘛呢？傻了你？”

    似是過了一個世紀(jì)般長，姜念才慢慢地想通了什么。

    她低下頭，捂著嘴，肩膀一直抖，小小的笑聲慢慢地溢出。

    謝湛：“……”

    確定了，這家伙的腦子被今天的烈陽曬壞了！

    “你說……”姜念緩緩抬起頭，指了指自己，“我喜歡于肆？”

    “難道不是嗎？不然你那么盡心盡力地幫他做什么？還整天跟他屁股后面，要不是你是一個大活人，我都還以為你是于肆身后的一條大尾巴呢！”

    姜念忍不住嘴角的笑意，點頭：“哦。”

    “哦？你還哦？！”謝湛氣急敗壞道，“你老實告訴我，你什么時候喜歡上于肆的？！”

    姜念仔細(xì)想了想，腦海里不斷重現(xiàn)之前跟于肆相處的細(xì)節(jié)，心里的那個一直模糊的答案，似是被人一手撥開云霧，逐漸清晰起來。

    “很早就開始了。”

    謝湛聲音徒然拔高：“什么時候？！”

    “不知道。”

    “不知道？”

    姜念看他，認(rèn)真地點頭：“情不知所起，就一往情深了。”

    “……”

    姜念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由衷地說：“幸虧你的點醒，謝了小老舅。”

    “…………”

    ——

    經(jīng)過謝湛這么一點醒，姜念當(dāng)晚躺在床上，腦海里盤旋的都是跟于肆相處的點點滴滴。

    腦子越想越亢奮精神，對于肆的喜歡認(rèn)知越來越清楚。

    最后她失眠了。

    好在第二天不用上課，姜念頂著一雙熊貓眼去醫(yī)院，直接跟對面過來的人撞上。

    她的帆布包被撞倒在地，女人連忙道歉：“抱歉抱歉，小姑娘沒事吧？”

    姜念從地上撿起帆布袋，擺手：“沒事沒事。”

    兩人目光對上，女人猛地一怔。

    她視線在姜念全身都掃了一遍，目光落在姜念的臉上，深深地看著，滿臉不可思議。

    “你……”

    姜念疑惑地看她，眼前的女人三十出頭，一身雍榮華貴，一看裝扮就是富家太太。

    見她眼眶微紅似乎要哭了，姜念出于關(guān)心地問：“您怎么了？沒事吧？”

    女人終于回過神來，忙撇開視線，悄悄壓掉眼角的眼淚。

    她搖搖頭，目光還是癡癡地注視著姜念：“沒事，只是覺得姑娘長得很像我的一位故人，所以情緒激動了一些，冒犯你實在抱歉。”

    姜念搖頭表示沒關(guān)系，說了幾句便抬步離開了。

    姜念剛到門口，大門正好被人推開。

    看到是于肆，姜念腳步頓住，杵在門口。

    于肆隨手把門帶上，一抬頭就看到她烏黑的雙眼眶。

    于肆眉頭一皺：“昨晚沒睡？眼睛都熬黑了。”

    姜念仰著頭看他。

    于肆幾乎高出她一個頭，姜念每次看他都必須仰頭。

    姜念定定地看著他的臉，嘴角忍不住上揚。

    于肆被她這個笑弄得很莫名其妙：“傻笑什……”

    他話驟然一卡，整個人徹底僵在原地。

    姜念腦袋磕在他胸前，忍不住蹭了蹭，聲音軟綿，自帶一股撒嬌的意味：“于肆，我好困。”

    “？”

    “你讓我靠一下好不好？”她的頭發(fā)已經(jīng)被她蹭亂了，頭也沒抬，就豎起一根手指，信誓旦旦地承諾，“就一個小時！”

    “……”

    于肆忍不住輕笑一聲。

    “喂？”于肆下巴順勢枕在她的發(fā)頂，目光低垂，懶懶的聲調(diào)，自帶蠱惑——

    “這么想占我便宜啊？”

    第34章 成，好就好，我這兒沒有意見

    “那你給我占嗎？”

    “？”

    兩人皆是一怔。

    于肆收回下巴，挑眉睨她，“你剛剛說什么？”

    姜念反應(yīng)過來，迅速退開。

    她兩只手局促地擦了擦衣服，目光灼灼地望著他，一臉認(rèn)真地點頭：“剛才是你的幻聽！”

    “？？”

    于肆剛要說什么，護(hù)工鳳姨急匆匆跑出來喊道：“于肆，你奶奶醒了！你快去看看。”

    于肆臉色一變，飛奔到床前，看著病床上蒼老的老人，小心翼翼地喊：“奶、奶奶？”

    江奶奶眼睛迷離，對于肆的喊聲無動于衷。

    “快去叫醫(yī)生！”

    “好！”

    醫(yī)生趕來給江奶奶做了一番檢查，初步確定她有可能患有阿爾茨海默病，簡稱老人癡呆癥。

    于肆站在門外，肩膀無力地彎曲：“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醫(yī)生嘆了一口氣，道：“于肆，我知道你擔(dān)心你奶奶，但你奶奶能醒來，已經(jīng)算是奇跡了。她年事已高，加上之前身體受傷過重引發(fā)并發(fā)癥，阿爾茨海默就是其中一個，這種病在老人中發(fā)病率極高。”

    醫(yī)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那些傷害給她的創(chuàng)傷太大，如今她老人家不記得那些事，也并非壞事，你也別太難過。”

    “謝謝。”

    ——

    江奶奶的身體情況逐漸好轉(zhuǎn)，唯一的就是不記得于肆。每次于肆站在她跟前，她都要問好多遍他是誰。

    于肆每次也不厭其煩地回應(yīng)她每一句話。

    不過，江奶奶雖然對于肆很陌生，但她腦海深刻記憶里，一直都知道自己有個孫子，也叫于肆。

    江奶奶經(jīng)常念叨小時候的小阿肆有多辛苦又多累，每次說著說著她都會默默抹眼淚，滿臉自責(zé)。

    “是奶奶不好……沒有照顧好他。他每次回來都會給我好多錢，讓我去買好吃的。可每次他身上的衣服，都是破了還繼續(xù)穿，衣服都洗到翻卷了都不舍得扔。”

    江奶奶拍了拍姜念的手，渾濁的眼睛看著她，笑得滿臉慈祥：“孩子，你如果有機會認(rèn)識阿肆，能不能幫奶奶勸說一下他，讓他別那么辛苦，奶奶過得很好，不用他掛心。”

    姜念眼眶酸澀，緊握老人的手，點頭：“好，我會告訴他的，奶奶您放心吧。”

    江奶奶欣慰地笑了，一直跟姜念講了好多于肆小時候的事。

    她說著說著眼眶紅了：“小時候家里窮，好不容易有一顆糖，奶奶不舍得吃，就給小阿肆吃，奶奶以為只要他吃了糖，他以后的日子就能甜甜蜜蜜，可是沒想到……”

    她低頭擦了擦眼淚：“奶奶的小阿肆?xí)嗄敲炊嗄辍！?/br>
    姜念終于繃不住，連忙背過身去，偷偷擦掉眼淚。

    她穩(wěn)住思緒，才笑著說：“奶奶，您別擔(dān)心，咱們的阿肆?xí)絹碓胶玫摹！?/br>
    姜念擔(dān)心她哭太久影響身體恢復(fù)，便轉(zhuǎn)移話題聊其他的。

    可沒想到江奶奶會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

    她細(xì)細(xì)地端詳姜念，越看越滿意：“念念啊，告訴奶奶，你有喜歡的人了嗎？”

    姜念一頓，有些尷尬地?fù)蠐项^：“奶奶，我現(xiàn)在還小，不能早戀。”

    “對啊！”江奶奶笑道，“確實不能早戀，但可以暗戀呀！”

    “……”

    “孩子，告訴奶奶，你有男朋友了嗎？”

    姜念實在招架不住，搖頭：“沒、沒有。”

    老人眼睛一亮：“太好了，那你要不要考慮一下奶奶家的阿肆？”

    “啊？”

    正好大門被人打開，于肆提著東西走進(jìn)來放到柜子上。

    老人笑呵呵地朝于肆招手：“小阿肆，快快過來奶奶這邊。”

    于肆一怔，飛速走過去：“奶奶，您記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