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聽錯吧？！

    浪子真的回頭是岸了？！

    “成。”程飛把煙收回去，連帶打火機扔進不遠處垃圾桶里，“兄弟嘛，講的就是義氣！”

    于肆哼了一聲，才繼續剛才的話題：“打算回奚水巷。”

    “回去賺醫療費？”

    “嗯。”

    “需要多少？”

    “每個月費用至少五千。”

    而且目前的情況江奶奶有可能會延展成植物人，永遠躺在病床上。

    程飛沉默了片刻，才問：“姜念妹子知道你要去奚水巷打工嗎？”

    于肆看了他一眼：“你別告訴她。”

    “……”

    成吧。

    兩人聊了一會兒，于肆才回病房。

    程飛轉身準備離開，一抬頭就看到站在不遠處的姜念。

    他一愣，走過去：“姜念妹子，你不是回去了嗎？怎么還在這？”

    望著于肆沉重的背影，姜念搖了搖頭，轉身默默離開。

    “？？”

    一回到家，姜念立即翻出自己的儲錢罐，把里面的錢全部都掏出來數了一遍，才發現只有一千。

    謝蘭聲每個月固定只給她一千的生活費，她不像姜舒雨那樣，每個月有一萬的零花錢。這里的錢，還是她攢著準備買手提琴的。

    可這一千還遠遠不夠。

    姜念收好這一千，第二天去找謝湛。

    謝湛一聽到她說要借錢，一口水差點噴出來：“你說什么？你要借四千？！”

    姜念有些無語地看他：“以你一個月兩萬的生活費，能省出四千借給我吧？你放心，我到時候會去做兼職，賺到錢就會還給你。”

    “這不是還不還的問題，而是你好端端的，干嘛要借錢啊？”謝湛支支吾吾道，“再說現在我媽已經限制我消費了，才允許我一個月五千！”

    本來謝湛還能正常每個月兩萬的，就是因為這個月每天要給葉梔林五百作為打探敵情的報酬后，害得一貫用錢大手大腳的謝大少爺生活質量急劇下降，最后不得已張口向母親大人要錢。

    可沒想到被他媽誤會他學壞了，迅速凍結了他的卡，錢也沒要到一分！

    雖然最后葉梔林執意把那些錢還給他，但也從那以后，他的生活費也從兩萬變成了五千！！

    “我……”姜念想到他跟于肆的惡劣關系，思慮再三，道，“我想攢錢買手提琴，就差四千了，所以問你有沒有錢借我緩緩急。”

    姜念擔心被他看出破綻，又謊稱說以下個月要去參加一場手提琴演奏比賽，時間很緊急。

    聽到這，謝湛一拍桌子，豪爽道：“你的夢想，小老舅必須支持啊！有小老舅在，放心，絕對給你搞定！”

    謝湛轉頭就去給她拿了四千的現金，一副cao碎心的老媽子，滿臉感動道：“老姜啊，好好比賽啊，你放寬心，輸了不可怕，還有小老舅給你兜底呢！”

    姜念把他手里的現金搶過去：“好，謝了！”

    說完揣著錢跑了。

    “？？”

    謝湛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臥槽，利用完我就跑了？！”

    等等！

    不對啊，這家伙沒錢為什么不直接向他姐謝蘭聲要？！

    謝湛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想到只剩下一千過三個星期，他直接摸出手機打給葉梔林“喂，小梔子，你那兒還招兼職嗎？”

    葉梔林：“……”

    ——

    因為江奶奶的事，于肆請假了，晚自習也沒有來上，一直在醫院守著。

    姜念拿到錢，等晚自習結束，已經是晚上九點了。

    她立即趕往醫院。

    來到醫院，還沒到病房，遠遠就看到病房門口，那位坐在走廊長椅上的少年。

    他右手肘抵著椅扶手，五指曲起，撐著腦袋，正閉眼淺眠。

    遠處燈光被拖長，在他腳邊落下一個銳利的光線，光線普照不到的走廊，昏暗悠長。

    他整個人沉浸在昏暗中，臉看不真切，只有折射在墻壁上的肩膀陰影，微微勾著，左手無力地垂落下來。

    他呼吸輕淺，已經累到姜念走到他跟前，他都沒有任何知覺。

    姜念也沒有叫醒他，而是在他跟前慢慢地蹲下，一手撐著臉，安靜地端詳他的眉眼。

    他之前剃的短寸頭發已經長了一些，但也把他英氣的眉眼顯露無疑。

    眉峰鋒銳，眉骨上那條傷疤為他的冷峻增加了幾分野。即便黑眼圈嚴重，依然無法讓人忽視他俊逸的五官。

    可如此優越的一張臉，卻被生活的壓力壓得眉宇間盡是郁色。

    姜念蹲久了正想起身，一只手卻猛地扣住她的手腕。

    姜念一驚，慌亂地回神，視線落入少年黑沉的眼睛里。

    他滿是血絲的眼睛定定地凝視她：“看多久了？”

    “啊？”

    “偷看我多久了？”

    第31章 當然想要一個鼓勵的擁抱

    “……”

    姜念垂下頭，不敢直視他：“誰看你了？”

    于肆手微松開一點，直接撫上她的手臂，一只手把她拉起，坐到一旁的位置上。

    “這么晚了，怎么還過來？”

    “我拿錢過來給你。”

    “拿錢？”

    姜念拿出一個微鼓的小布袋遞給他：“于肆，這里有五千，你先拿去給江奶奶看病，等我找到工作賺了錢，我再……”

    于肆用手抵住，看她：“我不會用你的錢。”

    “為什么？”

    于肆起身：“沒有為什么，而且我自己有能力賺錢，不需要你的。”

    “于肆！”姜念起身喊他，“你真的要重新回奚水巷嗎？”

    于肆轉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隨即收回：“只有那里，錢才來得更快更多。”

    “可那里很危險啊。”姜念一臉擔心，“我知道你急需錢，可現在你奶奶還沒醒，奚水巷那個地方又那么危險，你如果有什么意外，你奶奶怎么辦？”

    “我會小心。”

    “除了這個，就沒有其他可以選擇的地方了嗎？”姜念咬了咬唇，“我們可以在外面找兼職做，只要我們兩個一起賺錢，也一樣能抵得過你在奚水巷打工的錢，這樣你不僅不用去奚水巷，壓力也能減少一半！”

    姜念抬步走過去，抬手，輕輕地撫平他一直緊皺的眉頭：“于肆，我是真的想幫你，想跟你一起挺過這個難關的，你別推開我好嗎？”

    望著她真摯的臉，這一個星期來的疲倦，似是找到了可以停歇的驛站，終于讓他得以喘出第一口氣。

    于肆深吸一口氣，語氣里的帶著無奈的妥協：“姜念，你相信我，可以嗎？”

    這么多年來，不管是他這條從鬼門關走過無數回，卻依然死不了的命，還是為了一口飯，被打得滿身是傷的身體，他都一一挺過來了。

    雖然過程艱苦了一點，但至少他有足以能守護好自己最在乎的人的資格。

    她對他而言，亦是如此。

    ——

    最后于肆還是沒有接受她的錢，姜念失落地轉身離開。

    程飛正好來醫院跟于肆換班，看到姜念一臉沮喪，便出聲關心。

    姜念看到程飛，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程飛，你來得正好，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啥忙？”

    ……

    程飛站在病房門口，掂了掂手里的小布袋，隨即推門進去。

    于肆看到程飛，便拉他出去簡單交接一下看護江奶奶的注意事項。

    于肆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些天，謝了。”

    “嗐，兄弟之間說什么謝謝？哦對了。”程飛把小布袋拿出來給他，“給，這是我剛籌到的錢，里面有五千，你先拿去應急。以后關于錢的事，直接跟我說，江奶奶也算是看著我長大的，她現在變成這樣，我心情也很難受。”

    于肆看了他手里的布袋一眼，隨即往上，落在他的臉上：“這是姜念給你的錢？”

    “……”

    臥槽！

    他都把小布袋都換了，這家伙是怎么猜到的？！

    “不是！”程飛迅速否認，“這是我自己籌的，怎么？剛剛姜念妹子也來給你送錢了？”

    于肆安靜地看他繼續扯。

    “嘿，那不錯啊，那你有收人家的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