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葉長岐垂頭喪氣:“師尊,陣法好難學啊。” 冷開樞見他真的難過,沉吟片刻:“你與本座來。” 兩人穿過淞霧林,來到一面冰瀑前,冷開樞抽出將傾劍:“這里是冰夷河的發源地,河中有一種魚,名為瞻星魚,魚聲似琴音,只要聽見一聲便會迷失心神,落入幻境,為師要你,不使劍取來一條。” 葉長岐作勢挽起衣袖褲子,就要涉水:“師尊,這有何難?” 冷開樞卻說:“長岐,話說得太早,瞻星魚生長的河流中無法使用靈力,你一進入水中,便同凡人一般,既要耐住河水寒冷,還要在水中捉住會讓人陷入幻境的瞻星魚,你該怎么辦?” 沒了靈力,修士與凡人無異,還要防止陷入幻境,實在難上加難。葉長岐嘗試了下水,可冰水沒過全身,很快就被凍得毫無知覺,他還沒來得及找到瞻星魚,便被冷開樞拉出水。 他凍得結巴:“師、師尊,我還沒找到瞻星魚……嘶好冷。” 冷開樞為他施展了一個凈身法術:“這便是你要學的,用移山填海取瞻星魚。” 葉長岐同他學了移山填海術的口訣,反復念了幾遍,念通順了,才開始用五色石擺陣,但嘗試了十來次,仍舊無法窺到門徑。 葉長岐扭頭,卻瞥見一條瞻星魚在河邊游擺,似乎正在“欣賞”他繪陣抓魚,他同瞻星魚對視片刻,頓時氣得面紅耳赤,當場召來飲風劍。 剎那間,劍光如閃,飲風劍被他狠狠一擲,插中了一條瞻星魚。 葉長岐提起劍,還不理直氣壯地同冷開樞說:“師尊,這不怪我,是他先挑釁我!” 瞻星魚離了冰很快死去,僵硬的魚身融化成冰水,順著飲風劍身流淌下來,在雪地上長為一朵被綠葉包裹的仙草。 葉長岐微微驚詫,望向冷開樞:“師尊,這是什么仙草?” “優缽華羅。它與瞻星魚是共生關系,一條瞻星魚一生只會守護一株優缽華羅,它能治療修士與凡人的傷勢。但數量稀少。”冷開樞雙手凝冰,撿起優缽華羅,“伸手。” 葉長岐不疑有他,伸出手,冷開樞在葉長岐指腹上開了一條細小的口,血珠滴落在花葉上,露出里面的金佛。 冷開樞便將優缽華羅略微舉高,示意葉長岐:“仰起頭來,將汁液咽下去。” 葉長岐依他所言照做,優缽華羅的汁液入腹,他頓覺寒意褪去,一股燥熱感從腹部傳來。 “還冷嗎?” 葉長岐活動了一下僵硬的手指,雀躍道:“師尊,不冷了。就是我現在好熱,”他用手指探了探自己的臉頰,guntang的溫度立即引起了葉長岐注意,眼前景象逐漸出現重影,他暈頭轉向,一把抓住冷開樞手腕:“欸,師尊,怎么有兩個師尊?” 第六十七章 望日觀冰(二) 天宮院的天黑得十分早, 兩人飛身躍上冰瀑,立在冰瀑頂端,眺望虛宿行宮, 葉長岐還在說胡話:“師尊,天宮院真有意思。” 冷開樞并未直接回答他, 只說:“本座也是第一次來。” 葉長岐從未聽過冷開樞提過自己的出生, 所以并不知曉他早年是天宮院主人,只當做冷開樞與他一般都是第一次來到這冰瀑,當下興奮不已,視線在雪原上打轉, 卻猛地瞧見了一道人影, 他揉了下眼睛, 見那黑色的豎點確實是一個前進的人,于是問冷開樞。 “師尊, 那是一個人, 誰會大冷天一個人來這里啊?” 冷開樞循著他的目光望去過去,面色極寒, 顯然認出了對方,卻不愿提起那人姓名:“前面是星官陵,安葬歷代天宮院主人的地方,他……”他頓了一下, 選了一個看似合理的解釋,“或許是要參拜。” 話是這么說的, 可對方很快察覺到有人正在窺探自己,便停下步伐, 轉頭在雪原上搜尋。 “師尊,他發現我們了。” 冷開樞毫不猶豫:“走。” 兩人在徹底日暮之時回到虛宿行宮, 卻見陣修弟子們早已準備好昏見,行宮中的觀星臺人聲鼎沸,種類繁多的觀星儀器在緩慢運轉。 眾人一見冷開樞,便紛紛作揖行禮:“老師!” 冷開樞微微頷首,算是受了禮,不過昏見并不是他授課,所以只讓葉長岐回到自己的座位,待下課后再來問他觀星感悟。 授課的老師,卻不是真人。 一座冰雕的星官立在觀星臺一端,星官雕刻出了精致的人形,看上去大約是一位戴著面具的男人。 葉長岐便笑著詢問同窗:“道友,這位老師怎么稱呼。” 陣修匆匆掃了一眼星官,垂下頭來,掩住嘴,小聲說:“這位是太微星君,不過使了傀儡術,化作星官為我輩授課。” 葉長岐也學著他的模樣,輕聲說:“那道友,為何太微星君本人不來授課,卻要不辭辛苦施展一個陣法?” “太微星君他是天宮院主人,平日不得離開天宮院正殿……” 他話音剛落,從行宮外火急火燎沖進來一位陣修,大喊道:“尊上又不見了!” “這個月的第三次了。”有人打開觀星冊,第一頁上繪制了許多北斗七星,正巧繪制到北斗的勺型處,那弟子便雙指聚攏,繪下第四顆星。 葉長岐探頭望了一眼:“道友,你在繪制北斗七星?” “太微星君離開天宮院的次數,他離開一次,我便繪制一顆星辰,直到繪制成七顆北斗星,才換下一組。這是天宮院的一種記數方式,與凡間刻字記時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