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馬聲嘶鳴,他回過頭,又見星日馬馱著葉長岐化作的雪人向大殿外沖去! 大殿外洋洋灑灑的飛雪涌進大門,仿佛星河向著星日馬傾斜而來。他就這么馱著雪人一躍而起,在空中劃出一道驚人的弧度,隨后義無反顧地撞進彌天風雪之中! “尊上!”司空遠與諸位陣修匆匆跑進正殿,見到混亂的正殿,驚恐萬狀,“發生什么事了!大殿怎么變成這樣了?誰襲擊了您!” 司空長卿的視線還停在星日馬消失在暴雪中方向,隨著雷霆靠近,他的一雙赤金色瞳孔在暗夜中散發著光芒:“去,把良云生帶回來!” 司空遠以為他在同自己下令,正要答復,冷冽的霜風從他身后穿過,五座冰雕眨眼間鑄成,冰雕九尺長,形狀如狼,身上閃爍著奎木狼星宿。 這是星官! 奎木狼擁有紫巍巍的冰鬃毛,齜牙咧嘴,冰牙雪白。五匹奎木狼沖進風雪中,循著星日馬的氣息追蹤而去! “尊上!為何要用星官去追……” 話音未落,一道凜冽的劍氣壓了過來! 那道劍氣猶如穿透風雪的白晝光束,將在場所有陣修都逼得雙眼酸澀,不得不施展一個又一個防御法陣,卻還是抵不過至高無上的劍意,陣法頃刻間被碾成粉末! 移山填海陣在正殿大門前開啟,面容冷峻的劍修提著劍從陣法中跨出,他身上帶著幾道新鮮的傷痕,估計是強行剿滅幻境來到此地。 他一個人,仿佛就是千軍萬馬,阻擋在天宮院的門前! “司空長卿,出來!” 司空長卿不出所料:“果然是你,冷開樞。” 但他并沒有走出天宮院,而是站在被良云生摧毀的殿中,負著手說:“你要是來找你的徒弟們,他們已經跑了,不過為了防止他們在雪域中迷失方向,我派了奎木狼星官去找他們。” 冷開樞提起了劍,司空長卿毫不畏懼,繼續說:“若我是你,就會追上見他最后一眼。畢竟半個時辰后就會日出,雪化了,他此生也再回不去虛宿行宮。你們注定再次生死分離。” 生死分離。 他將葉長岐的過去和未來讀取的一清二楚,精準地找到了冷開樞的逆鱗。 自刎而亡,在他懷中尸骨漸寒。亦或是在他懷中病死。每一次,都足夠冷開樞心灰意冷。 “很可惜,我不會讓你去。” 風雪逆行! 一個龐大的陣法蓋在冷開樞身上,他察覺到握著將傾劍的手如同鉛塊一般沉重,陣法著蘊藏著山石般力量,壓在他的肩頭與脊背上,甚至能聽見骨頭被擠壓得聲聲作響。 “這是!沉劍窺淵陣!尊上竟然研究出來了!”司空遠十分驚訝。 之前在天門問道,他特意將未完成的沉劍窺淵陣實驗在路和風身上,雖然確實限制了劍修行動不說,可缺點太過明顯,被許無涯輕而易舉找到了破綻。沒想到今天看見司空長卿施展了完整版,并且鎮壓的對象是劍尊! 沉劍窺淵陣仿佛專門為劍修量身打造,冷開樞只覺耳畔是數以萬計的低語,在這個陣法影響下,邪念與貪欲被逐漸擴大,他眼前不斷浮現出葉長岐身死的景象,時而景象消散出現司空長卿的身影。 在這樣的折磨中,心魔逐漸占據了身體。 劍尊的一只眼充斥著猩紅,一只眼卻清亮無比。但因為心魔出現,冷開樞再無法控制將傾劍,長劍當即從劍尊手中掙脫,玄黑的劍身刷地插在雪地中。 司空長卿偏了偏頭,打量著他的那只紅色的眼睛:“心魔,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 他抬起手,將傾劍便從陣法中飛出,落到他戴有手套的掌中,司空長卿仔細端詳著這把長劍,又拔劍出鞘,在風雪中窺探其如月色般的劍身。 當天宮院頂上的九野星宿印照到劍身上時,這把絕世劍器如有生命一般,流淌過光芒。 司空長卿恍然。 “冷開樞,你離開天宮院那日,用一柄器物砸毀了天宮院大門,我曾不解你哪來的劍,原來,就是當日你從渾天儀上拆下來的窺管。你用觀星窺管砸毀了天宮院。從此四方流浪,再不回冀北雪原,后來你去了羅浮山,并在群山江河中遇見了天地孕育的劍骨。” “燕似虞做夢都想不通為何這把劍能吞掉葉長岐的劍骨,原來只是因為渾儀窺管內部中空,若鑄造成劍,必定需要用什么東西來填補。所以當年你選擇了劍骨,但你知曉劍骨生來為九州浩劫,于是,你生出了心魔。” 第六十二章 天宮院(七) 冰原上籠罩著白蒙蒙的大霧, 風雪狂嘯怒號,如同喧天的瀑布從頭頂傾瀉而下。 在暴雪中,只聽一聲嘶鳴, 一匹白馬突出濃霧的重重包圍,疾風亂雪匆匆劃過星日馬的身軀, 白馬如同一把凌厲的長劍穿透過雪霧! “嗷嗚——” 狼聲由遠及近, 如隔了層膜發悶。在雪夜中,奎木狼的瞳仁折射著鬼魅一般深邃的綠色,竟然追逐著星日馬殘留的氣息趕來。它們體態輕盈,奔跑起來就像一片飄飛的紫色的霧嵐。 狼群快速形成包圍圈, 領頭的奎木狼星官借著風雪掩護, 悄無聲息繞到星日馬左側, 兩者在暴雪中并駕齊驅,它開始對星日馬展開sao擾。 這時一匹奎木狼從星日馬右面的濃霧中撲出來, 冷不防咬向星日馬的右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