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是干什么的呀?” 蕭令云也沒多想,只神色別扭地回答:“說是讓我身體健康起來的法器……” 燕似虞恍然:“噢!就是那個給哥哥擋災(zāi)娃娃嗎?” 蕭令云緊緊抓著他手腕,不顧燕似虞叫疼,慌張地問:“你聽誰說的!誰告訴你的?” 燕似虞眨了眨眼,瑟縮著說:“蕭管家告訴我的……哥哥,真的有人能替哥哥擋災(zāi)嗎?那個人是誰啊?可不可以也給似虞擋災(zāi)啊?似虞不想生病了。” 他的問話太過天真爛漫,蕭令云無法辨別真假,只得將人拽進屋,一面給燕似虞上藥,一面說:“不行。”蕭令云反復(fù)檢查了屋外沒人,才低聲同燕似虞說,“不是哥哥不愿意救似虞,是因為,擋災(zāi)的那個孩子身體極差,已經(jīng)死了。” 燕似虞的目光落到傀儡上,輕輕地重復(fù)了一遍:“死了?” 蕭令云露出一個有些煩躁的表情,嫌棄地說:“啊,死了。也不知道舅舅選的什么人,這么輕易就死了,害得我整日擔憂,似虞,你也知道生病難受,哥哥不想生病,不想躺在床上什么都干不了……咦似虞?你怎么了?” 燕似虞只是盯著他,重復(fù)了一遍:“哥哥,有個人,給你擋災(zāi)死了。” 你,不愧疚嗎? 蕭令云這才有些面紅耳赤說:“我、我其實不知道那個人會死……” 燕似虞幾乎一眼就可以看出,蕭令云在撒謊。蕭令云的那副身子,差不多是半條腿邁進棺材里,蕭建安肯定知曉其中兇險,所以選了身為孤兒的他,就算扛災(zāi)扛死了也無人在意。 不過話說回來,估計蕭家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燕似虞生命力頑強,這么折騰都還能活下來。 燕似虞正 想說什么,忽然神思一恍,如聞一聲巨大的鐘鳴,震得他周身抖顫,他克制不住淚流滿面,再睜眼時,已經(jīng)四肢無力癱在地上,渾身上下似乎散架了一般,有一股暖流從他的身體中流淌出來,正在緩慢修補著自己身體。 燕似虞并沒有意外,這股暖流在無數(shù)次瀕死之際,救回他的性命。也正是因這股莫名的暖流,所以他才敢徒手撲面燒傀儡的火焰。但現(xiàn)在受到鐘鳴影響,那股力量更加純粹,不光燕似虞能感受到,就連蕭家等人也能看見。 蕭建安站在一側(cè),十分驚喜。蕭令云已經(jīng)被人告知這就是為他擋災(zāi)的孩子——那個死去的孩子——所以躲閃著視線,不敢看燕似虞。 蕭建安同蕭老說:“令云有救了,”他冷冷地一指地上破爛似的燕似虞,“雖然不知道他如何暴露了,但他身上的東西確實是先天道骨,這道骨保他性命無憂,屢次扛過災(zāi)難。只要將道骨取出來,按在令云身上,便可以叫令云入道,日后跟著我一同修行,定不會早夭。” 原來,蕭令云本就是短折的命,雖然現(xiàn)在有了燕似虞擋災(zāi),但傀儡之術(shù)只能保他到束發(fā)之時,一旦過了十五,蕭令云極有可能早逝。他體質(zhì)虛弱,無法跟隨蕭建安修行,但若是有了燕似虞的道骨,那便可以輕而易舉入道修行。 蕭老當即說:“那還等什么!快將他的道骨拆下來啊!” 那一日,燕似虞躺在血泊里,想著道骨是什么。為什么道骨在他身上?又是什么東西將他的道骨暴露出來? 葉長岐卻聽出了那聲鐘鳴。 是來自風行九部的仙樂! 這一屆的風行九部引來鳳凰臨臺,所以仙樂恩澤更廣,叫燕似虞的道骨也引起共鳴。道骨與劍骨十分相似,一個是天地孕育而出,一個是生在凡人身軀上。擁有劍骨與道骨的人修行天賦異稟,只要專注于修行一道,必定成為九州大能。 可燕似虞沒那么幸運叫修士撿到,從此踏上求仙問道之途,而是被蕭家?guī)ё撸葹槭捔钤瓶笧?zāi),隨后又被發(fā)現(xiàn)道骨,叫蕭建安把道骨撥了去。 葉長岐問:“為何蕭建安之前沒有看出他的道骨?” 冷開樞頓了片刻,想起燕似虞的年齡:“十一……十一年前,正是本座帶你去鐘山劍宗的時候。” 鐘山劍宗,天地歸元陣。 也就是當年的天地歸元陣,影響了燕似虞的道骨,甚至因為燕似虞身在雍州距離劍宗太近,道骨被吸走了大半靈力,以至于黯淡無光,讓蕭建安也沒察覺出來。 十一年后,風行九部鳳凰臨臺,仙樂恩澤九州,燕似虞的道骨因此暴露。 過去的葉長岐十分氣憤:“蕭家害人不淺!” 而幻境中的葉長岐恍然大悟——燕似虞后來想奪走他的劍骨,大約正是因為自己道骨沒了,所以想放在自己身上! 就在這時,魘貘的夢魘變幻。 夢境中的一切消失無蹤,就連幻境中的開樞星君也不見其人。葉長岐落入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 在遙遠的前方,隱隱露出一點亮光。葉長岐趕過去,發(fā)現(xiàn)那點亮光,其實是一個人。 正是被司空長卿帶走的燕似虞。 燕似虞身上有他刺出來的劍痕,黑紅的魔氣正在修補著傷勢。他的臉色一片慘白,卻還是特意在夢魘中同葉長岐相見。 燕似虞抬起眼眸,笑吟吟地說:“大師兄,你來了。你應(yīng)該都想起來了吧。” 他已經(jīng)知曉葉長岐正在星宿川,料到他會想起過去的記憶,自然也包括自己的那部分。 “蕭家,魘貘,道骨,大師兄這般聰慧,應(yīng)該猜到是我同魘鬼交易,讓她吃了蕭令云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