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葉長岐搖了搖頭,扶了一下額梢,一面還要分心躲避九頭相柳的攻擊。 許無涯第一時間發現了葉長岐狀態不對,葉長岐周身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金色光芒,身影卻逐漸淡薄! 他大喊:“大師兄!” 葉長岐清醒了一瞬,穩住心神去尋找令他產生變化的古怪之處。 九頭相柳碩大無朋,遮天壓地,九顆頭顱如同蠻橫生長的深林樹根,上面覆蓋著緊密的鱗片,在黑夜中折射著五顏六色的光芒。 視線越過九頭相柳與混亂的修士們,葉長岐發現了鐘山劍宗打出的天地歸元陣。天地歸元陣下,那位戴著青面獠牙的陌生陣修宴行雪正面朝他所處的方向,葉長岐凝眉,只覺對方的視線似乎一直在自己身上,那猙獰的妖怪面具讓人心生不安。 這位憑空冒出來的陣修實在太像燕似虞了。 天地歸元陣緩緩啟動,葉長岐瞬間失去心思思考對方是不是燕似虞,只因他頭痛欲裂,手中將傾劍搖擺不止,劍尖兀地轉向天地歸元陣方向! 不光他一人手中劍突然變化,就連許無涯與路和風手中的佩劍也有隱隱有掙脫劍主的跡象! 可率先被天地歸元陣吸走的,卻是距離鐘山劍宗最遠的終南紫府修士們的各項名器法寶。隨后便是天宮院陣修們 繪制陣法的眾多名器,天宮院陣修素來以財力雄厚聞名九州,所以被天地歸元吸走的名器法寶少說有百余件,其中不乏幾件《雜聞名器譜》名列前茅的名器。 司空遠也被吸走了做陣眼的名器,察覺到是鐘山劍宗使壞,怒罵樓不央:“樓不央!你竟敢明目張膽搶走各派修士的名器法寶!你到底想做什么!” 樓不央卻嗤笑一聲:“司空遠,你自詡名門世家,卻遲遲不肯交出作陣眼的名器法寶,阻礙宴行雪封印九頭相柳,威脅在場修士性命,我不過看不下去,好心幫宴行雪集齊名器法寶,你沖我大吼大叫做什么?你們天宮院就是要你這般為人處世的?” 司空遠氣得面紅耳赤:“樓不央,你少裝腔作勢!你若真心系九州,想伏誅九頭相柳,為何不把你鐘山劍宗的名器法寶先貢獻出來!憑什么用天地歸元陣吸走別宗的名器!你有什么資格這么做!” 正在一側欣賞鬧劇的宴行雪忽然開口,一腔能震碎耳膜的難聽聲音,說出的話極其狂妄:“憑什么?就憑我能封印妖獸,而你們做不到,既然沒那個實力,就不要在這狺狺狂吠,叫人看了可笑。” “你!” 十八個瓦缽分別自十八羅漢的懷中掠出,正在誦經的玄生緩緩睜開雙目。 夜暮中似有祥瑞的云彩聚集在雨花寺上方,金光大佛雙手合十,遙遙望去,似有一片如玉片般晶瑩剔透的薄月落在大佛的十指之尖。 玄生說:“施主,瓦缽乃各位師兄弟化緣器皿,多為師父相贈,佛家講究授我佛法如師,生我慧命如父,師父所贈器皿,不宜供出,我愿用這枚天珠供施主作陣眼。” 他單掌一翻,掌中忽而多出一串九眼石天珠吊墜。 天珠為大荒之外的天降石,承載日月精華,記載生命輪回,上面有自然形成的眼狀紋路,古老而具有靈性,被佛修奉為供佛圣物與護身法器。 玄生竟然用自己的供奉法器換取雨花寺其他僧人的化緣瓦缽,疊成山型的羅漢也焦急阻止他:“玄生師兄!我們的瓦缽沒了就沒了,怎么能用你的供奉法器換!” “不過身外之物。諸位師弟的化緣瓦缽是名器,我的供奉法器也不過區區名器,并無名貴之分。《不空真論》言,欲言其有,有非真生;欲言其無,事既象形。象形不即無,非真非實有。世人所見名器法寶,皆為幻相。”玄生道。 宴行雪對佛修化緣的飯碗并不太感興趣,倒對那串天珠吊墜生了點興趣,手掌一揮,毫不客氣地開了移山填海陣,隔空取走了那串散發著溫潤光芒的天珠。 那天珠入手時,宴行雪似乎跌入了玄之又玄的玄妙之門,眼前竟然出現綿延的山峰、茂密的草場,大鵬金翅鳥口銜杜鵑花穿越流淌的云峰,溪水隨著誦經之聲輕輕顫動,震出細密的漣漪。 宴行雪掌上的手套五色石閃爍著光芒,他猛地將天珠捏緊,說:“大師,好名器!” 玄生輕輕斂眸:“施主,請結陣法封印妖獸,我等也好協助你降伏九頭相柳。” 天地歸元陣還在吸納修士的名器法寶,太極八卦陣中的靈力滔天,如同有洪水猛獸困在其中,各種名器法寶順著陰陽兩極的方向旋轉,宛如夸張的名器旋風。 按理來說,天地歸元陣中的名器法寶數量驚人,肯定是足夠宴行雪繪陣,可他仍然不為所動,朝著正在奮戰的羅浮山宗三人道:“羅浮山宗,其余宗門均已貢獻出名器法寶,你們難道想置身事外?” 許無涯的龍庭劍劈到九頭相柳的眼睛上,聞言轉頭罵他:“怎么會有你這個逼逼叨叨的陣修!” 許無涯從袖里乾坤中摸到柳元白送他的玉笛。其實他本想吹奏傳統的笛樂給路和風聽,而不是滅聲那驚世駭俗的濯龍吟,現在看來已是無緣。 “拿去!”他握著晶瑩剔透的玉笛,狠狠地擲向宴行雪,惶惶的破空聲響起,“繪你的陣法,別來一直煩人!” 路和風剛被龍頭掃入山澗,這時腳踏石柱山的陡峭崖壁,一手扯著倒懸的垂蔓,一手負著流光劍飛速從崖底躍上山巔。他自然也聽見了宴行雪擾人心煩的聲音,沉著臉干脆地拋出一把劍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