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像是夸獎,卻又像是諷刺。 許無涯咳嗽了一聲,然后他又聽路和風說:“下次別吹了。” 吹得好,下次別吹了。 許無涯眉目舒展,露出點笑:“好,師兄聽你的。” “你又說什么?”路和風瞥他一眼。 “沒什么。”許無涯跟上去。 薄霧冥冥,野靜風停。 仙閣蓬壺化作的航船平穩地停靠在九宋城渡口。 云頂仙宮的修士這次抵達冰鑒集會十分晚,所以沒有住在九宋城中,而是仍然住在仙閣蓬壺中,白日里才進城參加冰鑒集會。 一道黑影掠到了仙閣蓬壺甲板上。 這人著一身黑衣,戴著一頂寬檐笠帽。他微微抬頭,月光下那半張臉的黑紋奇譎俊美。可不就是葉長岐。 葉長岐此番夜探云頂仙宮的航船,其實是與南橋居士商討后的結果。他們白日里發現線索已斷,可過了良久,居士忽然又提問,這次冰鑒集會云頂仙宮的人來了嗎?住在哪的? 葉長岐恍然,可以前來仙閣蓬壺探查一番。于是沒有告訴兩位師弟,便夜中孤身潛入仙閣蓬壺。 剛往前行了兩步,察覺到一股熟悉的靈力波動,葉長岐一愣,輕巧地繞過甲板上成堆的箱貨,走到船尾,船尾有個人,同樣一身黑衣,拖著個大麻袋,看樣子里面還有個人。 “誰!”葉長岐問。 那人一驚,當即丟下麻袋,跳船逃走。葉長岐快步走到船舷邊,向下張望,渡口一片昏黑,月光下江水如魚鱗般晶瑩剔透,但是空無一人。 他走回麻袋邊,解開麻繩,露出里面鼻青臉腫的人,葉長岐凝眸辨識了片刻,終于認出對方是謝青川。 謝青川見到他十分驚恐,又因嘴被堵住只能嗚咽搖頭。葉長岐說:“我可以松開你,但是松開你之后不能尖叫,不能逃跑,不然我又將你套上裝進麻袋。” 葉長岐瞇了瞇眼,看了一眼四周:“楚江夜里十分寒冷,且有種劇毒的銀環毒蛇,你若是想活,就聽我的,明白嗎?” 謝青川點頭如搗蒜。 葉長岐取下他嘴里的木塞。 謝青川大口喘息,驚疑不定地瞄著他。 等他稍微緩過氣,葉長岐直接開門見山地問:“你們云頂仙宮宗主是否出事了?” 謝青川正要驚喊,葉長岐當即又把木塞塞回他嘴里。下一刻數把細長的金色長劍浮現出來,從四面八方指著謝青川:“不準喊。現在我問你什么,你只管搖頭或點頭” “云頂仙宮宗主是否出事?” 謝青川搖了搖頭。 “是不是你將涎玉風雷琴送去劍坊拍賣的?” 謝青川點頭。 “這是你們宗主授意?” 謝青川還是點頭。 云頂仙宮宗主沒有出事,為何又要將自己的法器琴中劍出售?他又問了幾個問題,謝青川無一搖頭。 葉長岐問:“你的傷是誰打的?” 謝青川忽然憤怒地搖起頭來,葉長岐遲疑地取下他口中的木塞,就聽對方說:“是許無涯那個混帳!” 葉長岐瞇起眼,將木塞又塞回去了,并將麻袋又給對方套上,說:“謝青川,我不知你與我無涯師弟以前有什么恩怨或者誤會,但是從今以后希望不要再找他。這是警告,懂嗎?” 謝青川在麻袋里掙扎,葉長岐打聽不到更多,所以體貼地將他連人帶麻袋送回了房中。 謝青川掙扎無果,又聽葉長岐似乎真走了,居然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但不知過了多久,突然又有人一腳將房門踹開,隨后把昏睡的謝青川一巴掌拍醒。 謝青川看著今日第三個找他的人有些崩潰。 他原本以為對方還要問什么,但是面前的年輕修士一言不發,似乎只是想確認了自己找對人,修士揉了揉拳頭,完全不打招呼就照他臉來了一拳。 謝青川被揍得兩眼一抹黑,心頭大罵:羅浮山劍修真他娘的不要臉!怎么套麻袋還一個個來!能不能干脆利落地一起上! 第十六章 葉長岐趁夜色回到三人居住的院中,他想了想,去敲了許無涯的房門。許無涯隔了半天才來開門,一臉朦朧睡意,似乎清夢被擾,正要開口詢問。 葉長岐直接就拆穿了他,笑著說:“無涯師弟,你去見了謝青川,把他套麻袋里揍了一頓,正準備丟進楚江喂魚。正巧,我也去了。” 許無涯索性不裝了,抱臂靠在門上,笑意慵懶:“那人還真是大師兄。” 葉長岐抬了抬下巴,示意房中,瞇著眼說:“不請你大師兄進屋坐坐?” 葉長岐當然不是要興師問罪,他有正事要詢問許無涯。 “大師兄,三更半夜的,孤男寡男相處一室,不太好吧。”許無涯側開身,手一攤,嘴上不忘調侃,等葉長岐走進屋中,他掩上房門,將房中點上燭火,“萬一那位知道了,大師兄你解釋不清,我也不好同和風解釋啊。” 葉長岐并不會被他的話影響 ,只笑意不改,隨意地挑了張椅子坐下,一只手擱在桌上,虛虛撐著下巴,露出一副不出所料的神情:“原來重點在最后一句。” 許無涯原本脊背挺直地坐在他一側,聞言身軀向椅背上一靠,坐姿懶散,語氣無奈地說:“誰都看得出來,偏偏他是木頭。” “師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葉長岐點到為止,又從儲物法器中拿出兩壇白云邊,遞給許無涯,“白日里被人打擾了酒性,我又去買了幾壇,今晚我們師兄弟喝個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