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和風!”許無涯抱著葉長岐,心中焦急。 萬幸字縛陣只是捆住路和風,并沒有對他造成傷害,路和風只說:“別管我!你看著大師兄!” 南橋居士無奈:“你這小子!怎么不聽勸!我不會害你大師兄!” “和風……”葉長岐在疼痛中還不忘制止路和風,他聲音沙啞,已被喉間傷疤燒壞了咽喉,“別沖動……他是南橋居士……” “居士,和風師弟只是,”他皺著眉吞下滾到唇邊的悶哼,五指摳緊將傾的劍鞘,指腹因為太過用力變形泛白,掌背上青筋根根分明,葉長岐頓了頓,努力溫和地說,“只是太過擔憂我,請居士勿惱,是我想知曉……” “是我……想知曉開樞星君的事。” “是我,想知道他是誰。又和我有什么關系。” 他一面請求南橋居士,一面解釋給兩位師弟聽。許無涯扶住他,感受到他身體微抖,目露不忍:“大師兄……” “是我,好奇。” 好奇那個人是誰,和他的疤痕有什么關系。好奇那個人是誰,為什么所有人都不能當他面提起對方的名字。 好奇,他太好奇了。 就像是在瞻九重剛醒來時,他抱著劍站在主室窗前,他問,從這望出去,能望見誰?那時候他腦中浮現了一個畫面。 是兩個白袍修士,一左一右分坐在主室的蒲團上,面朝著云湖天池。他看見兩人中間放著兩把劍,一把奇古玄黑,一把通體青黛,雙劍交疊,密不可分。 有一人的云冠上插著鶴廬秋汀長簪,正是之前所說由他親手打造,送給忘記之人的法器。與此同時,另外一個修士偏過頭,在與身邊修士交談時,葉長岐看見對方耳垂上掛著懸清法器。 葉長岐沉默地想—— 或許開樞星君并不是厭棄他,也不是不愿見他。相反,開樞星君在世前,他們師徒或許關系不錯? 甚至能共坐在瞻九重眺望羅浮山宗,而自己望向對方時也眉目舒展,眼中溫和。 葉長岐說:“居士,可以請你畫一幅他的畫像嗎?” 天雷落下了。 第十三章 奇怪的是,水桶粗壯的天雷電光迸裂,卻被人擋了下來。 葉長岐擋在許無涯身前,金色的巨劍在抵擋天雷后寸寸開裂,煙塵過后,只剩下一把玄黑的將傾橫握在葉長岐掌中。 葉長岐轉頭問許無涯:“師弟,沒事吧?” 許無涯沒想到大師兄居然推開他主動接了那道聲勢浩大的天雷,他見葉長岐面色蒼白,立即攥著葉長岐手腕,將靈力遞過去。 南橋居士大怒,揮袖扇開煙塵:“你小子不要命了!非要接那天雷!” 葉長岐咳嗽了一聲:“居士的東廚我會照價賠償。居士,我剛才說的話你可答應?” 南橋居士被他氣得吹胡子瞪眼:“去去去!就你們劍修那幾個靈石,還沒我一卷書稿的靈石多!不要!不要!不就是一幅畫嗎!給你畫就是!” 葉長岐心滿意足。 路和風困在字縛陣中并未受到天雷波及,現在已經冷靜下來,眉擰如川,瞧著葉長岐與許無涯:“可有什么問題?” 許無涯大致掃了一遍,并未發現什么外傷:“沒有外傷,就是靈力空虛,需要靜養。” 路和風才放松下來。 葉長岐已經緩過勁,還有閑心安慰師弟:“沒什么大礙。只是有些疼。” 如果他沒有頂著半張臉黑紋說這話可能更有信服力。路和風還記得剛剛南橋居士所說,你師兄會活活疼死,于是沉默不語。 之后南橋居士以收拾殘局為由將人趕至前廳,自己則心疼地掀開那蒸屜,蒸屜被天雷劈毀了大半,他從里面翻出一條尚且完整的刀魚,將其余刀魚銷毀。 名貴的花堆往案幾四周推開,南橋居士將宣紙鋪在案幾上,用一枝春在紙上緩緩地勾勒,他邊畫邊問:“你們有什么想問我的,現在可以問了。” 葉長岐已換了一身衣物,脖頸纏著一圈繃帶,面頰上的黑紋還未褪去。一半臉光潔俊朗,另一半帶著詭異的美感,他坐在位上,手里還按著將傾,防止長劍突然暴動。 “第一個問題,自然是居士為何能提起那位。” 這個問題是由蘭渟解答的:“其實居士在今日之前,已經許久不曾碰一枝春了。” “一枝春作為居士入道的法器,十分受器修追捧。但自從分散出萬千意識后,居士總是喜怒無常,情緒激動,所以他一怒之下棄了一枝春,也就是你們聽說的那個傳聞——居士將一枝春賣了,不過卻不是拍賣,是掌柜的將一枝春放在拍賣會上出售,有人拍了去,結果拍下的人是居士的追隨者,當即又將一枝春送了回來。” “一枝春入手情緒更加難以自控,居士不得已與一枝春斬斷聯系,發誓再不拾筆。棄筆后他的情況逐漸好轉,不再喜怒無常。而這時,居士又發現,因為他之前不經意散布的萬千意識,導致天道降下意識停在他身上,但天道沒有對他施加懲罰,這些年更是逐漸助他屏蔽了萬千小意識。” 葉長岐若有所思:“所以,你是說天道有意識在居士身上,所以居士才能輕易說出他的名字。” 南橋居士實在聽不得他喚自己師尊那么陌生,提起筆抬起頭瞅他,又見葉長岐面上的黑紋還在,脖頸的繃帶光潔如新——剛剛才纏好——于是哼了一聲,沒再提起開樞星君,只說:“你師尊若是知曉你這么喊他,估計郁悶得上雍州劍宗去將所有道修、劍修通通挑戰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