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yǎng)成一個大魔王 第22節(jié)
是宋修竹。 該不會是宋修竹告訴小殿下,是皇后派人推他落水吧?畢竟那天,他和她都在湖邊,都看到了那個太監(jiān)。 不過事實真相究竟如何并不重要,歲歲看見宋修竹就一溜煙的跑了,宋今朝追都沒追上。 宋今朝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從院中走來的宋修竹,一種古怪的感覺立時涌上心頭。 …… 從長寂宮出來后,宋辭塵精神恍惚的走在長街上,很快便到了御花園北角。他在北角的一處涼亭坐下,凝望著御花園滿園的白雪,不住的愣神。 歲歲從長寂宮溜達(dá)到御花園北角時,便看見宋辭塵已經(jīng)在涼亭做了很久了。涼亭四面透風(fēng),又正是冬天,冷風(fēng)一吹,涼亭里冷得不行。 歲歲本來是沒想管他的,但是也到底不忍心,她告訴自己是最后一次,便跳上涼亭。 “不要坐在這里啦,很冷的,回紫宸宮吧。” 宋辭塵被貓貓的叫聲驚醒,他愣愣的看著貓貓,貓貓又叫了幾聲,他才說:“你在讓我回宮嗎?” 歲歲點點頭:“這里好冷哦。” “我不想回去。”宋辭塵喃喃:“貓貓,今朝落水真的和我母后有關(guān)嗎?我母后為什么會是這樣……” “不管你的母后如何,但你以后不要來找我的小殿下啦,你會害了他的。”歲歲喵道。 宋辭塵好像聽懂了,他的神情越發(fā)低落,面對貓貓,說不出一句話。 歲歲跳上涼亭的美人靠,伸出爪爪拍了拍宋辭塵的手背:“回宮吧。” 與此同時,宮人驚喜的聲音響起。 “小殿下,奴才可找到您了!” 歲歲立刻從涼亭跳下,竄進了白雪與花叢中,很快消失不見。 宮人驚疑:“這是貴妃娘娘的雪球嗎?” 宋辭塵沒回應(yīng),在宮人的簇?fù)硐禄氐搅俗襄穼m。皇后早已坐在紫宸宮的首位上,見他回來,眉頭輕皺。 “身子還未好全,怎么又往外跑?” 宋辭塵垂著頭,說:“紫宸宮有些悶,出去透透氣。” “你這愛悶聲不響一個人離開紫宸宮的習(xí)慣什么時候能改改?” “母后,我馬上就八歲了。”宋辭塵忽然抬頭,語氣有些沖:“您不需要我一不在,便讓宮人滿宮的找人,皇宮是我的家,我不會有事,我也認(rèn)路。” 宋辭塵似乎還是頭一次這樣頂撞皇后,讓皇后驟然沉了臉色:“塵兒,你怎么和母后說話的?你若是不亂跑,自然不會有宮人滿宮的找你。” “meimei還小,母后還是多關(guān)心關(guān)心meimei吧,我去書房溫書了。” 皇后的臉色很難看,她問一旁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宮人:“在哪里找到殿下的?” “御花園北角,當(dāng)時小殿下和貴妃娘娘身邊的雪球在一起。” 經(jīng)過昨夜冷宮那么一鬧,闔宮上下基本都知道那只小白貓是花貴妃養(yǎng)的雪球了。 皇后氣結(jié):“又是那只貓!又是那只貓!” …… 寒冷的雪夜,湫霜緊了緊衣襟,口中吐出寒氣,叩響了長寂宮的大門。 大門未曾落鎖,因為怕出去玩的貓貓進不了家門。 宋今朝耳聰目明,聽見聲音立刻沖了出來,他本以為是最近總愛跑出去玩的貓貓回來了,看到的卻是一個陌生的宮女。 湫霜朝著宋今朝屈膝行禮:“小殿下,娘娘喚您去一趟錦繡宮。” “哪位娘娘?” “花貴妃。” 宋今朝盯著湫霜看了兩眼,才記起他很久之前曾見過她一面,她也的確是花貴妃身邊的人。 宋今朝不安的說:“是貴妃娘娘……要把貓貓要回去了嗎?” 湫霜沉默了一瞬。 宋今朝越發(fā)不安。 “雪球落水,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湫霜輕聲說道:“娘娘喚您過去,是送雪球最后一程。” 湫霜輕輕的聲音,猶如平地驚雷,突兀的炸響在宋今朝的腦海中,他懵懂的跟著湫霜往錦繡宮的方向走。 在經(jīng)過御花園北角的時候,隔了老遠(yuǎn)便感受到了那方人工湖泊的寒涼。 幾個宮人聚在一起,議論紛紛。 “貴妃娘娘的雪球剛從這兒撈起來呢,發(fā)現(xiàn)的時候飄在水面上,撈起來都已經(jīng)僵硬了。” “慘得喲……” “聽說前段時間長寂宮那位也是在這兒落了水,這湖咱還是離得遠(yuǎn)遠(yuǎn)的吧。” “那位命硬,莫不是讓雪球替他擋了這一災(zāi)?” 湫霜冷聲說:“還聚在這里做什么?都散了!” “湫霜姑娘。”宮人慌忙向湫霜行禮。 “看不到小殿下也在嗎?” 宮人面面相覷,在湫霜冰冷的目光下向宋今朝問安:“小殿下安。” 湫霜帶著宋今朝繼續(xù)往錦繡宮的方向走,寒風(fēng)裹挾著鵝毛大雪落滿了宋今朝的肩頭,凍僵了他的四肢。 錦繡宮中,燭火溫暖。 宋今朝最后看見了被放在溫暖的毯子中,失去了氣息的小白貓。被湖水凍得僵硬的小白貓,便是被放在炭盆旁,裹緊了毛毯,也沒能再變得柔軟溫暖。 ……可是明明早上的時候,還好好的啊,看見宋修竹,還一溜煙的跑掉,非常有活力。 貓貓就像是出去玩了一樣,在每一天都會上演的分別,怎么就成了最后一面呢?離別是不是總是這樣猝不及防? 第21章 因為鳶尾曾拜托過歲歲幫她去看湫水, 但歲歲兩天了都沒個消息傳過來,歲歲守諾,她答應(yīng)過的事情必然是會做到的, 所以鳶尾不免有些擔(dān)憂。 鳶尾徘徊在椒房殿大門外無法離開, 但戎戎可以, 鳶尾便拜托了戎戎, 去外面找一下歲歲。 戎戎將歲歲帶到椒房殿的時候,歲歲依舊驚魂未定,滿眼驚恐。 鳶尾很少見到歲歲這副模樣,她立刻問道:“歲歲,怎么了?” “鳶尾,我又被殺了一次……”歲歲聲音顫抖。 那時剛剛?cè)胍? 歲歲想回去確認(rèn)一下宋修竹走了沒有, 便沿著御花園北角,打算回長寂宮。 途中必然是會經(jīng)過那一池湖水的,歲歲可算是怕了那片人工湖了,本想繞道走,卻沒想到在經(jīng)過一叢灌木的時候,一只手陡然橫了出來, 抓住了她柔軟的后脖頸。 歲歲一抬眼, 便見嘴角生著一顆大黑痣的太監(jiān),正陰惻惻的盯著她, 然后往寒冷的湖邊走去。 又是皇后身邊的那位公公! 歲歲的心沉入谷底,她知道若是真的被按到了湖邊, 這具貓身就是真的不能用了。她雖然打算找機會舍棄貓身, 但絕不會是用這種方式, 否則小殿下一定會非常傷心的。 歲歲開始拼命的掙扎起來, 但她如今只是一只貓兒,無論如何也比不過一個成年男人。 掙扎的貓兒露出了鋒利的爪子,劃破了蘇公公的手背,爪子鋒利,甚至割開了一條深可見骨的口子。 蘇公公看著手背上源源不斷冒出的血線,被徹底激怒,他捏著貓兒后脖頸的手改成掐住貓兒的脖子,然后死命的將貓兒沉入冰冷的水中。 雖然貓身并非是歲歲的,但魂魄留在貓身中的歲歲,對于痛苦自然是感同身受。 六年前花朝節(jié)身死時不過一柄刀貫穿了她的心口,那刀很快,很鋒利,強烈的疼痛不過一瞬間,她便失去了意識。 這一次卻不一樣,冰冷的湖水凍結(jié)她的四肢,湖水浸入口鼻,帶來強烈的窒息。這是她第一次,如此真切的感受到死亡的痛苦,不過短短的幾秒鐘時間,卻仿佛過了一個世紀(jì)。 很快,歲歲再也掙扎不起來了,她的魂魄也被逼離了貓身,飄浮在湖面上,俯瞰著漂浮在湖面上的那團白。 而罪魁禍?zhǔn)祝帽涞暮畬⑹直成媳回垉鹤铣龅难€清洗干凈后,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 歲歲紅了眼眶,冰冷的眼淚奪眶而出,卻無法在湖面泛起漣漪:“不能……不能是這樣死掉的啊……” 歲歲嘗試著重新回到貓身,但已經(jīng)徹底失去氣息的貓身,容納不下一道鮮活的靈魂。 歲歲試了很多次,直到戎戎找過來,將六神無主的她帶到了椒房殿。 鳶尾伸出雙臂,抱住歲歲,輕聲說:“不怕啦,在這兒,我們都會保護你的。” 歲歲揉了揉泛紅的眼眶,帶著哭腔的說道:“貓身舍棄便舍棄了,我也不怕又死掉了一次,可是小殿下……他該怎么辦?這一次又沒有好好的道別……” “別哭了,我去給你看看你那個小殿下。”戎戎說著便飄遠(yuǎn)。 鳶尾意識到,歲歲這樣傷心的原因,大概是未曾用貓身和宋今朝好好的道別。她溫聲細(xì)語的哄著歲歲,直到歲歲的情緒終于穩(wěn)定一些,她才開口。 “歲歲,你得振作起來。”鳶尾緩聲說道:“那位皇后上次派人害小殿下未曾成功,現(xiàn)在反過來害了你,說明她也不會放過小殿下。” 歲歲懵懂的聽著:“那我該怎么辦?” “要么是一勞永逸,要么是緩兵之計。”鳶尾是一位優(yōu)秀的老師,她很擅長引導(dǎo):“歲歲,你覺得該怎么辦?” 他們鬼魂生活在這世間有太多限制,歲歲聽亂葬崗的鬼魂說過,若是做得太過火,是會被黑白無常勾入地獄受罰的。歲歲不能因為皇后,讓自己陷入那種境地,況且她也沒有那個膽子。 既然無法一勞永逸,便只能讓皇后暫時沒有辦法再抽身對付宋今朝。 片刻后,歲歲的眼睛亮了起來:“世間眾人行虧心事必然心中有鬼,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心性不堅者更會受困于夢魘之中。” “我要入皇后的夢,便是她壞到骨子里,不知何為虧心,但我多入幾次,她也總會困在夢魘中。” 鳶尾是知道入夢訣的,歲歲將她會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決都教給了鳶尾。鳶尾說:“入夢訣需要耗費大量的鬼氣,我們的鬼氣頂多支撐兩次入夢訣。” “是一次。”歲歲輕飄飄的魂魄在寒風(fēng)中晃了晃:“我昨晚給湫水用了一次入夢訣……湫水就是你說的水鬼,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完成心愿,去投胎啦。” 鳶尾愣了愣:“投胎?那挺好的。” 鳶尾無法離開椒房殿,她只能握住歲歲的手,將身上的鬼氣輸送給她。 待到戎戎回來時,鳶尾已經(jīng)輸好了鬼氣,她怕歲歲此行出了岔子,還逼著戎戎也將身上的鬼氣給歲歲。 戎戎嘴里不情不愿,但也主動伸出了手:“道理我都懂,為什么我不能和歲歲一起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