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機婢女上位記 第59節
那女孩兒右手里還拿著一本書,上頭的字瑩雪堪堪能認出個大概來,名叫《儒林詩集》。 瑩雪笑問道:“這詩集也是送我的嗎?” 那女孩兒顯然是犯了難,歪著頭瞧著瑩雪,半晌也說不出話來。 瑩雪便笑著摸了摸她的頭,說道:“jiejie逗你玩兒呢,快回去吧。” 那小女孩兒邊笑著邊露出了幾顆小虎牙,與瑩雪揮手告別后,便興沖沖地跑去了隔壁的茶館。 茶館內的小廝也并沒有第一時間去驅趕著小女孩,反倒一臉熟絡地說道:“英兒,又來給鴻儒先生送詩集啊?” 英兒聽了這話后卻甜甜一笑,便將詩集遞給了坐于高位之上的耄耋老人。 那老人便是德高望重的鴻儒大師。 他蹲下身子攬住了英兒,慈祥地抓了一把糖給她:“謝謝英兒,快回去吧。” 英兒這才蹦蹦跳跳地離開了。 瑩雪將這等變故瞧瞧記在心里,便與睡荷說道:“你和頤蓮在這兒照顧小竹,我去送英兒回家。” 睡荷一愣,疑惑的話語還來不及說出口,便只能瞧見瑩雪離去的背影。 英兒往外走了沒幾步,便發現了跟在她身后的瑩雪,她喜得站在了原地,沖著瑩雪笑道:“jiejie。” 瑩雪忙走了上去,說道:“jiejie送英兒回家,好不好?” 英兒對瑩雪沒有半點防備之意,便興高采烈地牽住了瑩雪的手,一起回了自己的茅草屋里。 而英兒家隔壁也是一戶破舊不堪的茅草屋,只是庭院里擺放著幾株價值不菲的蘭花。 瑩雪便笑問英兒道:“這可是鴻儒先生的家?” 英兒點點頭,有些疑惑地看向瑩雪,好似不知道瑩雪為什么會這般聰明一樣。 瑩雪但笑不答,指了指英兒家的茅草屋,說道:“jiejie想進去瞧一瞧,可以嗎?” 英兒臉上有些難堪之色,可到底還是點了點頭,帶著瑩雪進了茅草屋內。 屋內并沒有幾樣看得過眼的陳設,連擺放在門口的木桌也殘破不堪,更別提不遠處榻上那消瘦的如人干一般的中年男人。 瑩雪瞧了極不好受,便對身后的仆婦說道:“去買些米糧來,再去把桌上的藥方煎了。” 差使完仆婦,瑩雪又吩咐那些小廝道:“去把庭院里那些柴火砍了。” 將身后伺候的人都打發走了后,瑩雪才抱著英兒走到了那中年男人的面前。 那男人面如土色,消瘦過度的臉上只能瞧見那雙高高凸起的眼睛,且眼睛里好像蒙著一層陰翳一般,瞧著十分嚇人。 那男子的嘴唇仍在上下抖動,仿佛有什么話想說一般。 瑩雪說道:“您有什么話便慢慢說吧。” 那中年男子這才踉踉蹌蹌地擠出了幾個字:“謝…謝……照顧……英子。” 瑩雪瞧著自己懷里瘦弱的英兒,也泛起了惻隱之心,便對那中年男子說道:“有件事,我想求一求你,若你能替我做到,我便把英兒帶走,保她一世安穩。” 說罷,瑩雪心里也很不好受,雖則眼前的男人瞧著是壽元不多了的模樣,自己這般挾恩相迫著實有些不仁義。 可她也沒有旁的法子,英兒父女與鴻儒先生是鄰居,瞧著關系可和睦的很兒,若英兒的爹爹愿意為自己說上一句公道話。 興許鴻儒先生便會被打動,二皇子也無法這般安穩地迎娶貴女為妻。 許是愧疚在懷,瑩雪便對著那男人發起了誓:“不管此事成與不成,我皆會好好照顧英兒,若我有違此誓,便叫我天打雷劈,親人慘死,活的豬狗不如。” 那男人聽后許久未曾作答,就在瑩雪以為他不會再說話時,卻聽見他艱難地吐出一個字來:“好……” * 瑩雪回到鎮國公府時已時值黃昏,來吃酒的賓客們大多也已入席。 她從角門處進了鎮國公府,還不忘吩咐那幾個小廝日日在英兒家守著,若是英兒的爹不行了,她要派個人去主持喪事才好。 回了珍寶閣后,瑩雪的臉上便滿是愁容之色,但愿鴻儒先生當真是個心懷大義之人,如此,他才能為江南那些慘死在土匪刀下的百姓抱一抱冤屈。 瑩雪讓丫鬟們服侍小竹入睡后,自個兒便去凈室內洗凈了身軀,收拾了一陣后便上了床榻沉沉睡去。 阿得在老太太的院子里,自己無須擔心,今日傅云飲應該也是會迎客至深夜,自己早早睡下也無妨。 瑩雪睡得正酣甜之時,坐于席上的瑩雨卻有些坐立不安。 今日二皇子殿下親自帶她來了鎮國公府上吃席,本意是想安排自己和瑩雪見面,可不知道為何,傅云飲竟沒讓瑩雪露面。 瑩雨心中便對傅云飲有些不滿,可見這鎮國公世子不過是把meimei當成了玩物一般罷了,怎得連這般重要的婚事都不許她露面。 家人未見蹤影,meimei又過的這般辛苦,瑩雨心里當真是傷心極了,竟忍不住多喝了幾杯桃花釀。 今日瑩雨作了個公子哥兒打扮,那張柔美的臉上愈發添了幾分楚楚可憐的英氣,李致不免多瞧了她幾眼,見她幾杯酒下肚,便有些雙頰酡紅,便無奈地笑了聲。 “少喝一些,這酒有些醉人。” 李致清醇如山間甘泉一般的嗓音飄入了瑩雨的耳畔,她只覺心中那股暈眩之感又濃厚了幾分,忍不住趴在李致肩頭吐氣如蘭道:“殿下別笑話我,我心里苦悶,忍不住想多喝一些。” 溫香軟玉混雜著些桃花釀的清甜氣息入鼻,連李致這般冷硬淡然的人不免也有幾分意動,只是場合不對,他也只得收起了這般心思。 “將來還會有機會的。”李致無形中拉開了與瑩雨的距離,淡漠地說道。 瑩雨自然知曉李致話里的言外之意,這一回雖沒碰上meimei,可還有下一回的機會。 只是她到底意難平,meimei多么伶俐的人,怎么那傅云飲這般不懂珍惜?竟如此不給她做臉? 瑩雨越想越郁悶,傅云飲陪著傅云蕭來她們這一桌敬酒時,便忍不住瞪了好幾眼傅云飲。 傅云飲不想讓瑩雪到前頭來見客的原因也很簡單,只因二皇子會出席一事罷了,又加上瑩雪本就不大愛這些喧鬧場合,且她如今的身份未是平妻,少不得要被那劉婉晴壓上一頭。 倒不如帶著小竹去外頭散散心。 只是…… 他不明白二皇子身旁那清俊的公子為何總瞪著自己?仿佛與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可自己并不認識他。 傅云飲正在思慮之際,已有同僚來向他敬酒,便只能將這些思慮拋之腦后。 李致自然也瞧出了瑩雨的異樣,今日雖則未讓她們兩姐妹見面,可他卻一點也不心急,來日有的是機會。 況且他手里的棋子并不只有瑩雨這一枚,只是若能用女人間的情誼來解決的事情便最好,省得他大費周章地去收服傅云飲。 他這人最怕麻煩。 婚宴到了尾聲之時,傅云蕭已被醉的連路都走不穩當了,傅云飲尚且留有幾分清明,便由他將賓客們送出府去。 傅云蕭醉醺醺地回了自己的新房內,推開屋門,便瞧見了美的如天上仙般的黃瑛鸝。 “鸝兒。”傅云蕭情動十分,便朝著黃瑛鸝的方向撲去。 黃瑛鸝卻閃身躲過,聞到傅云蕭身上沖鼻的酒味后,方才說道:“蕭郎,你怎得喝了這么多?” 傅云蕭陷在了床榻上,好半晌才忍著暈眩之意從床榻上起身,瞥見燭火下美的如神妃仙子般的黃瑛鸝后,便猴急地說道:“快讓我疼疼你。” 黃瑛鸝扭捏了一番,本欲半推半就間就從了傅云蕭的意,只是聞到他身上的酒味后,胃里就滾過一陣翻江倒海的惡心之意。 “蕭郎,我又有了。”黃瑛鸝只得忍著惡心之意,對著傅云蕭說道。 傅云蕭愣了好幾瞬,這才后知后覺地說道:“前頭那個孩子不是沒了嗎?” “上一回你來尋我,把我……就是在那個時候有的。”黃瑛鸝如此說道。 傅云蕭喜的立刻從床榻上起身,忙讓下人端來了醒酒湯,灌了一碗下肚后,方才對黃瑛鸝說道:“你且等等,我去凈房洗洗身子。” 屋外的丫鬟們一聽說傅云蕭要去凈室,忙驚慌失措地說道:“二爺恕罪,咱們凈室里未曾有熱水備下。” 傅云蕭雖則還有些頭暈目眩,卻也忍不住動怒道:“都是干什么吃的?連水也不備下,都是不想活了?” 那幾個丫鬟只能哭哭啼啼地解釋道:“二爺恕罪,大奶奶說前頭婚宴事多,將咱們院里的大部分人手都借了過去,如今我們才敢剛回來呢,如何來得及燒水?” 既是扯到了劉婉晴,傅云蕭也不好把話說的太難聽,本想將就著睡了,又怕自己身上的酒味會熏壞了自己的嬌妻。 他便說道:“既如此,我便去端方院的凈室洗,你們去稟告大嫂一聲。”說著還不忘譏諷劉婉晴道:“反正大哥從不去她院里。” 那些丫鬟們只好去了。 傅云蕭由兩個小廝攙扶去了相鄰的端方院里,里頭的凈室里果真有足量的熱水背著。 他揮退了那些小廝,踉踉蹌蹌地爬進了浴桶里,熱水入體,他只覺自己的頭腦愈發昏脹。 本想草草了事一番,誰知自己腦海中的暈眩之意愈發濃厚了幾分,傅云蕭下意識便覺得有些不妙,可五臟六腑之間已升起了些熱切之意。 仿佛有千萬只小螞蟻在他身上攀爬一般,癢得他恨不得立刻找個人泄憤。 傅云蕭方想出聲將外頭的小廝喚進來服侍,卻瞧見自己擺放衣物的屏風后走出個影影綽綽的美人。 他的雙眸被熱騰騰的霧氣遮蓋住了大半的視線,只能聽見美人落進水桶里的聲音。 下一瞬,一條白皙的玉臂便攀上了傅云蕭的手臂,再是一股甘甜的馨香沁入他的鼻間。 凈室內一時便傳出了些鶯聲燕語的動靜。 第64章 外室 “瑩雪,我聽說傅云飲在外頭養了…… 傅云蕭再次醒來之時, 便發現自己仍躺在浴桶之中,只是浴桶內的熱水早已冷卻,他身上的酒氣經了一夜的浸泡后也去了大半。 傅云蕭忍著額頭上傳來的酸痛之意, 神思不免有些恍惚,方才自己是做個夢嗎? 還是個如此香艷的春./夢。 傅云蕭待在浴桶中回味了一陣夢里那銷魂噬骨的滋味,這才顫顫巍巍地從浴桶里走了出來。 他雙腿浮腫沒有氣力,好容易從浴桶中出來了后,便立刻招呼外頭的小廝道:“進來伺候。” 只是喊了幾聲,卻無一人應答, 他只當是這些小廝瞧著自己酒醉, 便趁機偷jian耍滑去了。 傅云飲推開凈室的大門, 發現頭頂上的日頭已有些蒙蒙亮的模樣,他心內詫異,自己這一覺竟睡了如此之久? 回了自己的院子后, 黃瑛鸝早焦急地立在正屋廊下來回蹣跚。 傅云蕭心下有愧, 便快步迎了上去,只道:“鸝兒,昨日我竟不小心在凈室睡了過去, 倒惹得你擔心了。” 黃瑛鸝卻是擔心了整整一夜, 可她剛嫁來這國公府, 尚未在這盤根錯節的國公府中扶值半點自己的人脈, 也不想大張旗鼓地去將傅云蕭找回正屋里。 左不過是他喝多了, 在凈室里睡過去了罷了。 黃瑛鸝便對著傅云蕭莞爾一笑, 話音里極盡婉轉柔順:“我已讓人備好了姜湯,夫君便喝下一碗吧,省得著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