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機婢女上位記 第42節(jié)
姣美心上人在側(cè),昏黃燭火將瑩雪襯的如神妃仙子一般,若說不意動定是假的,可墨書仍是不愿逾矩半步。 那事總要等到成婚之后,亦或是瑩雪將肚子里的孩子生下來后。 他不愿唐突了瑩雪,也不愿傷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 與此同時的鎮(zhèn)國公府內(nèi)。 劉婉晴拆了頭發(fā)躺在床榻上,馬嬤嬤今日輪值守夜,便壓低聲音與劉婉晴說道:“如今她們已定居在江南的一處偏遠小鎮(zhèn)上,跟著去的人都說瑩雪與那墨書舉止親密,一瞧便是如膠似漆的模樣。” 劉婉晴重重地吐出心中的郁氣,眉梢間都帶上了些喜意:“既如此,我這顆心便當(dāng)真是落了地了。” 馬嬤嬤也笑道:“再沒有大奶奶這般心善的人,瑩雪那蹄子這般不馴,大奶奶也未曾出手整治過她,如今還放她去過自己的營生,當(dāng)真是活菩薩般的心腸。” 劉婉晴卻含笑不語,隔了好半晌才說道:“平寧縣主那頭呢?” 馬嬤嬤沉了臉色,語氣也有些戰(zhàn)戰(zhàn)兢兢:“消息是從太太院里傳出來的,平寧縣主起先是不肯嫁大皇子殿下,這幾日回轉(zhuǎn)了過來,婚期便定在了來年三月。” 劉婉晴忍不住輕笑出聲:“我倒真怕這個縣主發(fā)了邪心左性,到時我的位置也要拱手讓給她。” “上頭有陛下瞧著,還有大長公主相逼,那縣主便是對世子爺有幾分意思又如何?還不是要乖乖嫁給大皇子殿下?”馬嬤嬤笑道。 劉婉晴也明白這個道理,如今既平寧縣主與大皇子的婚期定了下來,她便也不必再憂心了。 臨到睡意朦朧時,她忽而又想起了傅云婕,便問道:“三小姐那兒,沒鬧起來吧?” 馬嬤嬤卻不似方才那般尖牙利嘴,踟躕了半晌后,說道:“鬧起來了,還把太太驚動了過去。” 劉婉晴睡意被驚散了大半,她從床榻上坐起身來,橫眉立目地問道:“怎么鬧起來了?” “也不知是誰多嘴多舌與三小姐說了墨書與瑩雪事兒,三小姐竟將房里的擺設(shè)器具扔了一地,也不避人耳目地痛哭了一場,就把太太驚動了。”馬嬤嬤說完這話,就壯著膽子覷了眼劉婉晴的臉色。 果然見她臉色陰沉無比,只盯著床沿兀自出神。 劉婉晴料想著沈氏必是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小動作,畢竟自己將墨書調(diào)來端方院是要登記入冊的,總也瞞不過她去。 自己與傅云婕多接觸了幾日,便把她心心念念的墨書調(diào)來了自己的院子里,這事著實引人遐思。 明日一早,她得去沈氏那兒好好請罪才是。 “睡吧,有什么事明早再說。”劉婉晴說罷,便和衣躺在了床榻之上。 正當(dāng)她昏昏欲睡,快要進入夢鄉(xiāng)之時,外頭忽而響起了冬至焦急的呼喚聲。 ——“大奶奶,三小姐那兒出事了,太太喚您過去呢。” 第46章 甜蜜【二更】 “墨書,我想和你生兒育…… 劉婉晴趕到清懷苑時, 婉香、含香并一眾伺候的丫鬟們屆跪了一地。 正屋里傳來沈氏壓抑過后的怒吼聲,馬嬤嬤替劉婉晴照亮了前路,劉婉晴便一徑走進了正屋內(nèi)。 劉婉晴方一踏進正屋, 一套碗盞便朝著她腳下飛了過來。 劉婉晴被這等變故嚇了一跳,趴在門框上久久不能平息紊亂的心跳。 沈氏立在堂屋中央,周圍的丫鬟仆婦們皆大氣也不敢喘,她一瞧見劉婉晴的身影后,便忍不住罵道:“瞧瞧你做的好事。” 劉婉晴被沈氏罵的身形一顫,隨即便朝著副云婕閨房的方向望去, 燭火映襯下, 她只能瞧見床榻上躺著之人彎折的身軀弧度。 “你既已知道了云婕的歪心思, 何不來報于我聽?”沈氏恨鐵不成鋼地瞧著劉婉晴,若不是傅云婕被救了下來,她只恨不得殺了劉婉晴而后快。 劉婉晴頗有些渾渾噩噩地走到了內(nèi)室的閨房里, 依稀瞧見了躺在床榻上面色慘白且手腕處綁著布條的傅云婕, 才知道自己釀成了這樣的錯事。 “母親,兒媳犯了何錯?還請母親告知。”劉婉晴索性抵死不承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哭道。 沈氏險些被她這幅油鹽不進的可憐模樣氣了個仰倒, 她立時便上前指著劉婉晴破口大罵道:“你還裝模作樣, 含香已與我說了, 那日在大國寺你明明撞見了云婕與那墨書, 瞞了我便算了, 過了幾日的你卻又把那墨書調(diào)到了端方院里, 你是何居心?” 劉婉晴面色白了又白,心中暗恨含香多嘴多舌,如今沈氏盛怒,她只好倉惶解釋道:“母親明鑒, 我當(dāng)真不知道三meimei對那小廝起了那樣的心思,將墨書調(diào)過來不過是為了整治那瑩雪罷了,世子爺被那瑩雪迷得七魂丟了五魄,那名叫墨書的小廝又曾與瑩雪定下過親事,我便……” 這話卻是不盡不實,她也曾想過將墨書調(diào)來端方院后會讓傅云婕愈發(fā)放不下他,也設(shè)想過墨書與瑩雪的遠走高飛會傷了傅云婕的心。 可那不過是個小廝罷了,若是傅云婕有些腦子,便知道她與一個小廝是斷無任何可能的。 哪兒就到了要尋死覓活的這一步? 不但劉婉晴抱著這般想法,連沈氏自己對傅云婕也是十打十的恨鐵不成鋼,她起初知道了傅云婕為了個小廝茶不思飯不想后,險些怒得兩眼一昏過去。 到了清懷苑后,嚴刑拷打含香、婉香后,沈氏便知曉了傅云婕與那小廝的來龍去脈,也知曉了前段時日傅云婕為了那小廝生生挨了東昉一記棍棒之事。 她險些氣得欲上手責(zé)打傅云婕一頓,可女兒劃破了手腕,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模樣又牽動著自己的心腸。 沈氏一開始只怨自己太過寵愛傅云婕,養(yǎng)成了她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竟為了一個小廝傷害起了自己。 怨恨過自己后,沈氏便又找到了劉婉晴這個可以發(fā)泄怒氣的人,劈頭蓋臉罵一頓后,又道:“你一個正室夫人,想整治那奴婢,有多少法子不能使的?偏偏要拿你三meimei的性命開玩笑?” 劉婉晴心中抱冤,嘴上只一味地求饒道:“母親喜怒,兒媳自知有錯,等三meimei醒來后兒媳必會好生相勸,將那小廝在劉府里驕奢放縱,表面一套內(nèi)里一套的丑事都說與她聽,必讓她將那小廝拋之腦后。” 沈氏臉上的怒意霎時一掃而空,盯著劉婉晴瞧了半晌,說道:“就按你說的辦吧。”語氣到底和緩了不少。 因著如今鎮(zhèn)國公傅善勻在府里,沈氏又怕女兒這事鬧大了于名聲無益,便只在清懷苑內(nèi)了結(jié)此事,又將伺候傅云婕的下人們都換了一批。 * 遠在江南的瑩雪卻不知鎮(zhèn)國公府內(nèi)因她與墨書的離去而又生了一場波折。 她如今正在家里坐著等墨書的消息,今日是墨書去鄰村的書塾拜師的日子,若是一切順利,明日便可去學(xué)堂讀書習(xí)字了。 瑩雪頗有些擔(dān)憂,她們是初來乍到的“外鄉(xiāng)人”,這些本地的書塾可會接納墨書? 王氏瞧出了瑩雪的擔(dān)憂,便拿話開解她道:“你有了身孕,總這般cao心勞累做什么?墨書那孩子是個聰明沉穩(wěn)的,如今已脫了奴籍,他又生的這般儒雅過人,天生就是考科舉的料子。” 說罷,王氏又磕磕絆絆地說了句“文趣星”。 里屋里靠在臨窗大炕上的方大忍不住笑出聲來:“老婆子,你在說什么呢?那就文曲星。” 王氏臉色一臊,朝著瑩雪努努嘴,又數(shù)落起了方大。 被爹娘這般打岔后,瑩雪也忘了擔(dān)憂墨書一事。 直至傍晚之時,墨書才與絲竹一同回了家中,瑩雨與王氏已做好了飯菜,瑩雪也擺好了筷碗。 王氏正要開口詢問學(xué)堂一事,卻被絲竹眼神示意著不要多言。 瑩雪也瞧見了墨書臉上的沉郁之色,便笑著岔開了話題:“都累了一天了,先吃飯吧。” 飯桌上,王氏一家人見墨書心情郁郁,便小心翼翼地避開了學(xué)堂、念書、科舉等話題,只說起了鄰里之間的趣事。 飯畢,瑩雪便主動與墨書說道:“如今天色尚早,我們無妨去外頭消消食吧?”從前她在鎮(zhèn)國公府里,用完了晚膳后總喜歡去內(nèi)花園里散散步。 墨書輕笑著握住了瑩雪的手,護著她往外頭走去。 二人離去后,瑩雨才嘆了口氣,感慨萬千道:“妹夫哪里都好,就這性子太惱人了些。” 王氏也覺得這段飯吃的疲憊無比,只道:“是了,從前瞧著墨書這般爽朗和善,如今卻覺得他心思敏感,相處起來沒那么容易。” 久不吭聲的方大卻為墨書說了句公道話:“墨書是個男人,若沒有前頭的事便罷了,他是小廝,咱們雪兒是丫鬟,過上些清貧安生的日子便罷了。可咱們雪兒被那世子爺收在房里好幾個月,吃的用的皆是上乘之物,你瞧瞧雪兒如今妝奩盒里的首飾,隨便拿出來一件便夠我們幾年的嚼用了,墨書他也看在眼里,自會想著要給雪兒好日子過,他這是把自己逼得太死了。” 絲竹也嘆了口氣:“那邊學(xué)堂的老夫子說墨書年紀太大了些,又沒有從前學(xué)經(jīng)文的底子在,不愿意經(jīng)手這樣的事,墨書欲以誠心打動那老夫子,誰知那老夫子卻只伸出手來比了五個數(shù)。” 王氏聽了憤慨不已,連連追問道:“是五兩銀子的意思?” 絲竹點點頭,眸子里也滿是愁光。 方大氣憤地拍了拍桌子,罵道:“當(dāng)真是有辱斯文。” 瑩雨見父親動怒,便替他斟了一杯酒,勸道:“爹活了這把歲數(shù)了,難道還不明白這世道?多的是趨炎附勢之徒,只看錢財不看人心。” 一家人皆相對無言,瑩雨取了些飯食自去后頭屋里喂起了小竹。 在外散步消食的瑩雪與墨書卻對著河邊的荷花侃侃而談起來。 小荷蓮葉落在一汪河池中央,天然且不加雕琢的美麗景致叫人移不開眼來。 墨書瞧著這等別致的景色,心中的郁結(jié)之情消散了大半,他立在河池旁,脊背雖如往常般挺直,可瑩雪卻從他清瘦的背影里瞧出幾分落寞來。 瑩雪緩緩蹲下身子,捻了朵野花放在了墨書頭發(fā)上。 墨書被她這般調(diào)皮的行徑逗弄的失笑出聲,他一把抓住瑩雪作亂的手,眸里閃過幾分歉意:“抱歉,我方才這般沉郁,讓你們吃飯都吃不安穩(wěn)。” 瑩雪卻善解人意地反握住了墨書的手,笑道:“爹娘都知道你如今的不易,必不會見怪的。” 墨書低頭望著瑩雪瀲滟著柔光的杏眸,心中也是一軟,他道:“我從沒想過能與你這般自由自在地欣賞美景,已是上天垂憐,我不該這樣自怨自艾。” 瑩雪略有些明了墨書這段時日怏怏不樂的緣由,她不知該如何開解墨書,便只得生硬地說道:“以后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夠你陪著我欣賞美景,你可不要嫌我聒噪才是。” 墨書含笑點頭,眸里掠過幾分愛憐之色:“外頭風(fēng)大,我們該回去了。” 瑩雪瞧著遠處昏暗下來的天色,想到今日自己帶墨書出來散步的用意,便在心內(nèi)給自己打了打氣,踮起腳尖朝著墨書的唇上襲去。 短暫的接觸后,瑩雪便垂下頭不肯抬眼瞧墨書。 墨書也被唇上突如其來的柔軟觸感嚇了一跳,他望向雙靨如騰云偎霞般羞紅的瑩雪,心里的喜悅之意緩緩蔓延開來。 時光仿佛回到了那一日的廟會,自己在鵲仙橋上與瑩雪并肩而立,眼前是如美花眷的心上人,身后是漫天絢爛的煙火。 一切好像都沒有改變。 “我知道你心里有我,也想讓我過上好日子,可我并不在意那些。錦衣玉食并不能讓我開懷,山珍海味我也并不稀罕,我只想一家人平平安安地生活在一起,與你相攜相守……”瑩雪說到此處聲音已經(jīng)微若蚊蠅。 “將來再和你生兒育女,瞧著她們長大成人。” 第47章 去江南 “我傅云飲,絕不會為了她再掉…… 瑩雪與墨書這番剖白心跡后, 連日里兩人心情都十分愉悅。 墨書索性不想著科舉、求廩生舉薦一事,與絲竹一同去了小鎮(zhèn)上的商鋪內(nèi)做活。 絲竹有一身蠻力,卸貨搬貨都干的極為上手, 墨書生的儒雅清秀,還會寫字記賬,那家珍玩鋪的掌柜便一口氣聘下了二人。 日子雖清貧簡單,瑩雪臉上的笑影卻愈來愈多。 待她與墨書辦好了婚事后,她的肚子才逐漸地開始顯懷。 * 一個月后,劉婉晴才從馬嬤嬤那兒得了瑩雪有喜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