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機婢女上位記 第37節(jié)
沈氏瞧著兒子這副臉色煞白、強忍著疼痛的模樣,一時又驚又怒,苦勸不動傅善勻,便撲到了傅云飲的身上,硬是為他挨了兩鞭子。 嘴里還不忘說道:“老爺喜怒,云飲身上還有傷。” 傅善勻一時沒收住力道,竟不慎鞭打到了沈氏,他悔恨不已,便把鞭子扔到了地上。 * 瑩雪得知傅云飲被鎮(zhèn)國公痛打了一頓的消息時,已是翌日的清晨。 東昉面有難色地與她說道:“世子爺這回被打的狠了,如今正養(yǎng)在太太的院子里。” 瑩雪便問道:“可知是為了什么?” 東昉搖搖頭,只道:“當時并沒有奴仆在旁伺候,誰也不曉得發(fā)生了什么。” 瑩雪只不解,這鎮(zhèn)國公便是生自己兒子的氣,也不該在他身負重傷的時候責打他才是。 “爺讓我來告訴姑娘你,讓姑娘待在西廂房里不要出去,下月初九便抬姑娘你為姨娘。”東昉又說道。 瑩雪卻沒想到傅云飲這個時候還有閑情逸致想著給自己抬姨娘一事,一時心內也有些慨嘆,便聽她道:“世子爺可要緊?我能不能去太太院里瞧一瞧他。” 東昉連忙制止:“不過是些皮rou傷罷了,將養(yǎng)幾日便好了,姑娘你可千萬不要在這個時候去觸太太的眉頭才是。” 瑩雪這才作罷,只那雙靈透的杏眸里染上了些擔憂之意:“勞煩東昉小哥您,好好照顧世子爺。” 東昉應是,便又馬不停蹄地往沈氏的院子里跑去。 * 劉婉晴知曉了這個消息后,自然也去了沈氏的院子里。 沈氏待她也算和善,只是語氣里總裹挾著些似有似無的埋怨:“我總想著,老爺如何會知道云飲要納妾一事?對瑩雪那奴婢的身份也了如指掌,這當真是有些奇怪。” 劉婉晴卻作出一副全然不知曉其中隱情的懵懂樣子來:“母親說的很是,這事倒是出了奇。” 沈氏精明的眸子有意無意地落在了劉婉晴的面容上,見她仍是面不改色,索性也不繼續(xù)追問下去,只道:“老爺鞭子都打斷了,仍是阻不了云飲的心意,既如此,便把那瑩雪抬為姨娘吧,日子就定在下月初三。” 劉婉晴捏著茶碗的手驟然收緊,面上卻仍是一派平和:“是,兒媳這就去安排。” 沈氏又瞧了劉婉晴一眼,似是對她的平靜有些意外,“云飲已睡了,況且他心情不佳也不想見人,你便回去吧。” 劉婉晴也沒有多做糾纏,干脆地應了后便出了沈氏的院子里。 她走后,沈氏對著正屋門檻下亮堂的日光出起了神,直到山嬤嬤走近她身邊后,她方才回過了神。 “太太,大奶奶可當真是個沉得住氣的。”山嬤嬤由衷贊嘆道。 沈氏也嘆了口氣:“也不知為什么,云飲竟一點也不喜歡她,連她房里也不去,既如此,那時又為何執(zhí)意要求娶她?” 山嬤嬤見沈氏煩憂,便道:“太太寬心吧,夫妻有夫妻間的緣法,這也是強求不來的事兒。”說著,便給沈氏遞上了一杯熱茶。 沈氏便順著山嬤嬤的手抿了一口茶,一陣甘甜的清香涌入唇舌間,她方才覺得自己心內的郁氣消散了不少:“從前我總以為云飲這孩子對我的敬愛并不如對馮琴音那賤婢,可經過了昨日那事,便知在云飲心里,我這個娘親的份量也是極重的。” 山嬤嬤見沈氏開懷,便說道:“太太說的什么話?世子爺不敬愛疼他養(yǎng)他的生母,還能去敬愛誰?” 沈氏聽了這話后,心內愈發(fā)受用,一時便想起了從前傅善勻剛納了那兩個姨娘時,自己以淚洗面的日子,那時云飲不過七八歲的年紀罷了,他竟已瞧瞧記在了心間。 壓抑在心里久了,昨日他竟敢對著他父親發(fā)xiele出來。 沈氏心情舒爽,連帶著對瑩雪的偏見也少了許多,她便對山嬤嬤說道:“過幾日你便把瑩雪那孩子帶過來,我要細細囑咐她一番才是。” 山嬤嬤自是眉開眼笑地應了,前段時日沈氏總存心與世子爺過不去,可急得她夜里都睡不安穩(wěn),如今太太擰過神來了,她自是歡喜不已。 * 劉婉晴回了自己的正屋后,便一臉陰沉地與馬嬤嬤算起了日子。 離瑩雪被抬姨娘的日子不過十余日罷了,她不能坐以待斃,要好好想想法子阻攔了此事才好。 馬嬤嬤便道:“大奶奶,不妨我們去求一求老太太?” 劉婉晴卻搖搖頭,聲音平靜又淡泊:“老太太已幫了我如此多的忙,都將這事捅到了公爹跟前,可世子爺不還是硬抗了下來?外人越阻撓,世子爺便越要抬舉瑩雪。” 馬嬤嬤一聽也覺得劉婉晴的話十分有道理,便道:“這可如何是好?難道真要眼睜睜地瞧著瑩雪那小蹄子越到大奶奶您頭上不成?” 劉婉晴端莊的面容上雖一派平靜,可她的心內卻已被酸澀與妒恨之意充斥,她道:“自然不會,如今想將那瑩雪拉下來,還是要在世子爺身上想想辦法才是。” 馬嬤嬤不解其意,問道:“奶奶可是要再與關嬤嬤那兒尋了藥粉來?” 劉婉晴自嘲一笑,眸里盡是傷懷:“這法子用過一次后便不靈了,世子爺如今是絕不會往我屋里來了。” 這話說的頹喪,馬嬤嬤聽了后也覺得煩憂不已,立在劉婉晴身側久久說不出話來。 “可只要瑩雪失了夫君的歡心,我便還有反敗為勝的可能性。”劉婉晴黯淡的眸子忽而迸發(fā)出些詭異的光亮。 說罷,她又輕笑著詢問馬嬤嬤道:“母親可應下了將墨書送來我院里一事?” “應下了,明日一早,墨書便會來您的院子里當值。”馬嬤嬤道。 劉婉晴笑得越發(fā)肆意,只慢條斯理地說道:“很好,且瞧著吧。” 等著瑩雪與墨書這對苦命鴛鴦再次相遇后,會是如何的纏綿悱惻、藕斷絲連。 第40章 撞見她與墨書 身體不舒服,去掛水了,…… 瑩雪于翌日午時方才見到了消減清瘦的墨書, 當時她正拖著受了傷的那只右手臂在廊下漫步,誰成想竟迎面碰上了墨書。 墨書立在不遠處定定地望著瑩雪,二人都不自覺地怔在了原地, 過往的丫鬟奴仆們皆暗暗稱奇。 最后還是墨書怕引起旁人的疑惑,便從瑩雪身旁擦肩而過。 瑩雪心下一陣陣的傷怮之意接踵而來,又困惑不解墨書為何會突然出現(xiàn)在端方院內,回過身望見墨書走進了端方院的正堂后,方才明了了劉婉晴的用意。 她是想讓自己因墨書而失態(tài),讓世子爺惱了自己嗎? 她的確因墨書的出現(xiàn)而牽動了埋在心腸下的情絲, 可到底敵不過心內想要立身往上爬的欲望。 與做姨娘比起來, 這點情絲也算不了什么。 瑩雪如無事人一般繼續(xù)朝著回廊末端走去, 姣美的面容上平靜無波。 而清懷苑內的傅云婕也得了墨書去往端方院當差的消息,還是劉婉晴身邊的冬至來與她遞的心。 她本已死了大半的心忽而又復燃了起來。 那一日在郊外賞花時,那些黑衣刺客橫空出現(xiàn), 卻并未朝著她所在的方向追趕去。 傅云婕心中雖害怕, 卻也還算機靈,躲在了一處偏僻的涼亭里。 只是那些世家大族的公子哥兒,平素瞧起來如此豐神俊朗, 一遇上事兒卻逃竄的如過街老鼠一般。 傅云婕愈發(fā)不喜這些人, 連帶著這幾日都有些怏怏不樂, 她想, 若墨書有個體面些的出生, 那該有多好。 身旁的婉香和含香見她如此心傷, 便出言勸解道:“小姐是千金之軀,如何能與那小廝扯上什么關系?” 傅云婕知曉這些丫鬟們說的沒錯,可這些話入耳,她仍是覺得十分難受, 便沉著臉說道:“我懶怠聽你們說話,都出去吧。” 婉香與含香便一齊退了出去。 劉婉晴只端坐在臨窗大炕上,望著窗外云卷云舒的別致景色,心中愈發(fā)苦悶。 那樣清雅出塵的墨書,為何就非要是奴才秧子的出身呢?便是良民也罷了,偏偏是與自己最無可能的賤籍之人。 鎮(zhèn)國公府家的嫡出千金是斷無可能嫁給一個小廝的,思及此,傅云婕的眼底不禁氤氳起了淚霧。 恰在這時,劉婉晴身旁的冬至與候在外頭的含香話起了家常,甚至還有意無意的提起了大奶奶新收用的小廝。 只說那人是劉家的世仆,名為墨書。 含香心內驚訝,送走了冬至后,便進內室與傅云婕說起了此事。 傅云婕方還在對著窗外黯然落淚,驟一聽聞此事,胸腔內的大半郁氣便一掃而空,只欣喜萬分的與含香說道:“可是真的?” “是大奶奶房里的冬至與我說的,斷不會有假。”含香如此說道。 傅云婕立時便想去端方院內瞧一瞧墨書,誰知卻被含香攔了下來,只聽她說道:“小姐可是想讓那小廝死無葬身之地?” 這話如同冰冷的涼水一般,將傅云婕炙熱的心澆了個底朝天。 * 自墨書來了端方院后,瑩雪便有意與他拉開距離,等閑絕不出西廂房的門。 風平浪靜了幾日后,休養(yǎng)傷勢的傅云飲也堪堪下了榻,如今能由人攙扶著在地上略走幾步。 這日午時,瑩雪正在西廂房內為傅云飲縫制香囊,屋內卻冷不丁被人推了開來。 瑩雪放下針線,一臉疑惑地朝著屋門的方向望去,恰與墨書泛著淚意的眸子相撞。 她如今已是傅云飲的女人,斷不能貿然與外男小廝接觸,而墨書這般的行徑直讓瑩雪嚇得心口直跳。 可她瞧著墨書臉色煞白,整個人半倚靠在門框上,頗有些手腳酸軟的困窘之態(tài)。 瑩雪心里也犯了難,又是怕被人瞧見了誤會自己和墨書的關系,以至于給自己和墨書招致災禍,又怕墨書的身子當真孱弱不濟。 她便輕聲與墨書說道:“你這是怎么了?” 墨書掙扎了半晌,想挪開倚靠在門框上的身軀,可雙手雙腿皆酸軟無力,連掙扎著說話的力氣都無。 眼看著墨書就要軟倒在地上。 瑩雪再顧不得什么規(guī)矩體統(tǒng),便迎上去扶起了墨書,出口的話語內也滿是關懷之意:“墨書,你怎么了?” 墨書眼神迷離,眸中蓄著的淚霧頃刻滾落了下來,只見他無聲地對著瑩雪比了個嘴型,硬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瑩雪的手不小心觸碰到了墨書的額頭,一股guntang的熱意令她驚訝不已,她便將墨書攙扶進了西廂房內,將他放在軟塌上后,又悄然地將敞開的屋內關了上去。 她只想著,墨書從前幾次三番地救下過自己,如今自己雖已與他絕了前塵,卻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出什么危險。 瑩雪也不是沒想過去求助旁的小廝丫鬟,可一是這端方院內皆是劉婉晴的眼線,稍有不慎自己與墨書的流言便會傳到傅云飲耳中,那可不是個度量寬大的男人。 二是自己與墨書喂些水喝,再讓他休憩片刻,等他回轉些神魂后,再神不知鬼不覺地放他離開便是了。 瑩雪瞧著墨書煞白的面容,心內又是一陣嗟嘆,當真是造化弄人,若不是黃氏與劉婉晴的苦苦相逼,自己早已成了眼前之人的妻子。 瑩雪心緒紊亂,卻也沒忘了給墨書遞上一杯茶碗。 喝下些水后,墨書方覺得自己體內的燥熱之意消退了大半,他睜開迷蒙的雙眼,映入眼簾的卻是瑩雪姣美素白的面容。 墨書這時才意識到自己竟在瑩雪的西廂房里,且他方才因為過于燥熱的緣故,已扯松了自己的衣襟。 他知曉必是方才劉婉晴賞自己&的那杯茶出了問題,又引著他往西廂房走來,若他再待下去,只怕會給瑩雪帶來更大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