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機婢女上位記 第35節(jié)
馬嬤嬤見自家主子如此焦急,便忍不住上前出了些主意:“大奶奶不若心狠些,索性將瑩雪發(fā)賣了便是。” 劉婉晴搖了搖頭:“這事斷斷不行,世子爺正對她熱切著,我怎么能在這個時候?qū)⑺l(fā)賣了?要發(fā)賣也得等世子爺厭棄她時才行?!?/br> 馬嬤嬤自知失言,只得繼續(xù)獻(xiàn)主意道:“要想讓世子爺厭棄她,方法可多了去了?!?/br> 提起這事,劉婉晴便惱怒不已:“我已瞧上了一個模樣極好的良家子,雖她生的不如瑩雪貌美,可勝在有幾分新鮮感,興許世子爺會移了心也未可知?!?/br> 馬嬤嬤也嘆氣:“可惜太太不許,這卻也沒法子了?!边呎f著,馬嬤嬤仍在思考該如何讓世子爺厭棄瑩雪。 毀了她的容貌?這法子太過兇險,且世子爺日夜皆與瑩雪待在一處,她們并沒有什么下手的機會。 馬嬤嬤忽而福至心靈地想到了從前與瑩雪定過親的墨書,聽說,若不是大奶奶和家里太太強逼著,瑩雪早已嫁與墨書為妻了。 “大奶奶,不若將墨書喚來端方院伺候?”馬嬤嬤不懷好意地笑道。 “墨書”二字一出,劉婉晴便立時在床榻上坐直了身子,影影綽綽的燭火將她的眸光襯的光亮無比。 “是了,當(dāng)時她可是鐵了心的要嫁給那個小廝。”劉婉晴邊說著,又想起了嬌蠻任性的傅云婕。 也不知道傅云婕對墨書死心了沒,若是死心了便罷了,若是還有些不合時宜的念想在,被她知道了瑩雪和墨書從前曾定過親。 以她那囂張跋扈的性子,必會讓瑩雪吃不了兜著走。 這便罷了,最要緊的還是要讓傅云飲知曉瑩雪與墨書的過去,他如何能接受的了與卑賤的奴才分搶同一個女人的侮辱? 料想了一番傅云飲知曉墨書與瑩雪舊情的怒容,劉婉晴心頭便無比熨帖,連覺也睡得安穩(wěn)了不少。 * 傅云婕這幾日的確是悶悶不樂,身邊伺候的丫鬟們俱都做事小心翼翼,生怕哪里礙了這個祖宗的眼兒。 可傅云婕仍是不肯消退,每日與含香倒苦水不說,連婉香、書香也被她拘著不許出閨房。 特別是書香,也不知犯了什么沖,被傅云婕罵了好幾句“奴才胚子”“下賤種子”。 傅云婕將身邊的丫鬟們折騰的夠嗆,心里的怨氣且絲毫沒有消退,她只想不明白,那墨書生的那樣光風(fēng)霽月,整個人清雅出塵的如山水畫里走出來的仙人一般。 為何偏偏是個奴仆? 她是鎮(zhèn)國公府上的嫡出千金,和一個卑賤的奴仆是絕沒有任何可能的。 傅云婕清楚這一點,心頭的沉郁便越為濃厚,她活了這么大,頭一次情竇初開竟喜歡上了一個奴仆,這叫她又難堪又心傷。 婉香知曉自家主子瞧上了那個奴仆,如今傷心也多半是為了那奴仆,便道:“小姐明日可要去郊外賞花游樂,可不能這般傷懷?!?/br> 傅云婕這才想起了明日要去郊外的馬場上賞花一事,這也是京里為數(shù)不多的能讓女眷去游玩的地方。 沈氏心心念念的便是能為傅云婕尋一個門當(dāng)戶對的好夫郎,最好是女兒自己也中意那公子,是以這等賞花之事便已早早替傅云婕備好了衣衫釵環(huán)。 傅云婕心里雖念著那清冷俊秀的墨書,也到底瞧不起他卑賤的身份,一時也賭了氣,只吩咐婉香等人好好為自己的衣衫熏香,她定要尋個身份尊貴的夫郎回來。 * 傅云飲也聽沈氏說起了去郊外賞花一事,沈氏事務(wù)纏身,一時抽不出空陪著傅云婕去賞花游玩,便將此事托付給了傅云飲。 傅云飲對這個幼妹頗為疼惜,事關(guān)她的終身大事,一時也是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 瑩雪本不想摻和進(jìn)這等家務(wù)事,可劉婉晴身旁的馬嬤嬤來外書房問了幾次,話里話外皆是試探世子爺會不會將自己一同帶去的意思。 瑩雪有意給劉婉晴添堵,便在傅云飲跟前落了通淚,只說許久沒有見過外頭的景致,心里煩悶的很兒。 傅云飲聽了后,自是一口許下了帶瑩雪往郊外賞花一事。 這一日風(fēng)輕云舒。 傅云飲便帶著傅云婕與瑩雪一同去了郊外的一處流水河邊。 鎮(zhèn)國公府的馬車剛一停下,便有不少世家子弟上前來與傅云飲問好行禮,眼神也總有意無意地探向傅云飲身后的傅云婕。 本朝男女大防沒有前朝那般嚴(yán)苛,閨閣中的女子在家中長輩的陪伴下,與外男略說幾句話也算不了什么大事。 傅云飲知曉今日自己是要為meimei尋一尋適齡的世家兒郎,但總要meimei自己先看中眼才是,他便輕聲與傅云婕說道:“你自己先瞧瞧,若瞧得中哪家的兒郎,便與哥哥說一聲,我再替你掌掌眼。” 傅云婕心不在焉地應(yīng)了,余光卻一直望向不遠(yuǎn)處河池中的清濯蓮花。 前朝的詩人寫下過“出淤泥而不染”這樣的千古名句,可深陷在淤泥里的人當(dāng)真能不濯不妖嗎? 傅云婕冷眼掃過游離在岸邊的世家公子哥兒,大多都穿著錦衣玉服,頂上也帶著凍住魚貫,最該是氣度清雅的時候。 可傅云婕卻只品出了些“金玉其外”的荒唐之感。 她根本提不起任何的興趣去尋覓與自己門當(dāng)戶對的兒郎,心中只覺無趣的很兒。 他們生的都沒墨書好看,且墨書一身素衣都比他們要清雋挺拔的多。 傅云婕唉聲嘆氣了一會兒,只煩悶地站在河邊,望著那妍麗的荷花出神。 傅云飲與瑩雪前后腳走在了河邊,天藍(lán)如碧,瑩雪雖帶著幕籬,卻也被這等一塵不染的天色引去了目光。 她已有許久未曾這般自由地觀賞過外頭的景色了。 傅云飲看不清幕籬下她的神色,卻從她放松下來的肩頸弧線中瞧出了她此刻的愉悅心情。 美景在前,瑩雪自然是心情甚佳,只是這幕籬遮蓋住了她的視線,只能瞧見些朦朧的景象。 瑩雪不免嬌嗔出聲道:“爺,我當(dāng)真不能把幕籬摘下來嗎?”整個郊外河邊,除了她根本沒有人戴幕籬。 傅云飲卻不肯,只正色道:“這里登徒子頗多,難道你不怕他們將你搶去了?” 瑩雪語塞,心里埋怨傅云飲小肚雞腸,嘴上卻只能說:“奴婢蒲柳之姿,除了爺喜歡,還有誰能瞧得上奴婢?” 傅云飲腳步一頓,冷不丁被瑩雪戳破了蒙在心上的那一層窗戶紙,他整個人都有些不自在,立時便有些無措。 喜歡?連瑩雪自己也察覺出來了嗎? 瑩雪這時也才意識到自己嘴快說了不合時宜的話,正想找補之時,卻聽得不遠(yuǎn)處小廝集聚處傳來些響動之聲。 下一瞬,便有一群配著銀刀的黑衣人從響動的地方?jīng)_了過來,步伐輕靈、下盤極穩(wěn),且個個都用黑布蒙著臉部。 傅云飲下意識地便將瑩雪護(hù)在了自己的身后,又朝著女眷們齊聚的地方喊道:“往東邊跑?!?/br> 那些世家小姐這才發(fā)現(xiàn)了身后那群氣勢洶洶的黑衣人,都被嚇得四處亂竄了起來。 傅云飲本以為這些黑衣人是沖著自己來的,可卻眼瞧著他們往女眷的方向追去。 且他們也并未對旁的女眷下狠手,只推搡開了擋在自己跟前的女眷。 傅云飲望向跑在前列的貴女平寧縣主,這才憶起大皇子殿下方才與平寧縣主定下親事。 這些黑衣人是沖著平寧縣主來的。 傅云飲心中又驚又駭,他先是握住了瑩雪的柔荑,將一把鋒利的匕首放在了她的手心,鄭重其事地說道:“千萬小心,往人多的地方避去?!?/br> 說罷,自己便頭也不回地往平寧縣主的方向跑去。 瑩雪獨自一人留在河邊,頭一次體悟到了傅云飲在自己身旁的好處,她望著周圍四處流竄的丫鬟小廝,更有一些小廝不甚被那些黑衣人傷了身子。 她捏著手里冰冷的匕首,思忖著自己獨自一人站在這兒也不安全,她便提起裙擺,往傅云飲離開的方向跑去。 平寧縣主是大長公主的嫡幼女,最是個天真爛漫的性子,平素出行雖有小廝仆婦護(hù)著,卻也未曾遇到過這樣危險的境地。 她涕淚交零,眼瞧著身后有序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一時便被嚇得雙腿一軟,踉蹌著撲倒在了草地上。 偏偏就在這千鈞一發(fā)的逃命時刻,她摔倒在了地上,逼近的黑衣人已經(jīng)對著自己亮出了銀劍,平寧縣主忍不住痛哭出聲。 想她不過豆蔻年華,竟要慘死在賊人刀下。 正當(dāng)平寧縣主萬念俱灰之際,賊人的刀柄已經(jīng)堪堪要劃過她的青絲,直往她的脖頸處刺去。 傅云飲便如話本子上英勇無雙的蓋世英雄一般出現(xiàn)在平寧縣主的眼中,他一身暗黑色瀾紋錦袍,眉如刀裁,眼若泓溪,一身煞氣地將她身前的黑衣人踢了開來。 那黑衣人到底后,另外幾個黑衣人立刻對著他拔劍相向。 傅云飲的武藝是由鎮(zhèn)國公親手教會的,雖雙拳難敵四手,一時間卻也沒落于下風(fēng)。 只這些黑衣人的數(shù)目越來越多,傅云飲一人護(hù)著平寧縣主著實有些勉強,他雖已極力強撐,卻還是不慎被那些黑衣人刺傷了手臂。 平寧縣主只盼著河邊的動靜引起了戍城護(hù)衛(wèi)的注意,若他們趕來,興許她和鎮(zhèn)國公世子還有幾分活頭。 而傅云飲手臂上的傷口雖疼得心口直顫,可他更知曉平寧縣主于大皇子的重要性,哪怕他九死一生,也定要護(hù)住平寧縣主的性命。 憑著這股銳氣,傅云飲又強撐著與這些黑衣人周旋了一陣。 “縣主,我拖住他們,你往東邊的林子里跑去?!备翟骑媺旱吐曇襞c平寧縣主說道。 平寧縣主也知曉情況緊急,在傅云飲高喊了一聲后,便拔起腿往東邊的林子里跑去。 那些黑衣人也再顧不上傅云飲,立時便要追上平寧縣主,傅云飲卻覷著這個空擋奪過領(lǐng)頭那黑衣人的銀劍,又接連刺傷了好幾個黑衣人。 黑衣人被他拖住了腳步,已是惱怒之際,一時便下了狠手,刀刀往著傅云飲的要害處刺去。 瑩雪好不容易跑到了離傅云飲不遠(yuǎn)處的地方,瞧見的便是他以一敵多的畫面,傅云飲雖未倒下,可招招皆是以柔為主的糾纏戰(zhàn)術(shù)。 瑩雪不免有些擔(dān)憂,如今她還未曾靠著傅云飲達(dá)成目的,他可不能在這個時候白白死去才是。 瑩雪正思索著有沒有什么法子能幫一幫傅云飲,便瞧見了身后涌來的一群身著盔甲的士兵。 她心下喜悅,救兵來了,傅云飲定是沒事了。 前頭與傅云飲纏斗的黑衣人自然也聽見了這等聲響,他們也知道失去了刺殺平寧縣主的絕交機會,再耽擱下去也是白白送死。 互相示意了一番便打算立刻離去,只是到底暗恨傅云飲攪了這等大好局勢,一時便提起銀劍往傅云飲心口刺去。 傅云飲一人拖住了如此多的黑衣人,此刻已到了精疲力竭的邊緣,他躲過了前側(cè)黑衣人的攻擊,卻躲不了右側(cè)刺過來的銀劍。 傅云飲心內(nèi)一陣驚懼,臨近生死的邊際,他反而生出了些詭異的安寧。 死就死吧,只希望殿下能達(dá)成所愿,父親母親不必為了自己傷懷,還有瑩雪……她一定要平安無恙。 下一瞬,徹骨的疼痛并且襲上傅云飲的心頭。 伴隨著一句熟悉的“世子爺”,瑩雪嬌軟的身體忽而撲進(jìn)了自己的懷里。 待傅云飲的思緒歸攏之時,瑩雪的右臂已染滿了鮮血,她也臉色慘白地軟倒在了自己的懷里。 第38章 重提姨娘之事【一更】 下一章男主黑化…… 傅云飲并不知曉該如何描述那一刻自己的心情, 從前他只以為瑩雪是迫不得已才做了自己的媵妾,至多對自己有些感激之情罷了。 可眼瞧著瑩雪為自己擋下了這至關(guān)重要的一劍,他心頭涌起并不只是滅頂而來的擔(dān)憂, 更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喜悅之意。 原來自己在瑩雪的心中地位竟這樣重要,重要到她不顧自身的安危,也要護(hù)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