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歡眠 第19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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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侖拿了件及地玄色大氅給終九疇披上。 “主子,傷還沒好,回屋吧?!?/br> 終九疇根本不理他,依舊沉浸在自己的牛角尖里。 喃喃道:“你說我真的做錯了嗎?我也是為她好。萬一那藥與她體內的蠱蟲發生抵觸,那可是她的命。她怎么就這么狠心。她死了,我怎么辦?” 蘇侖顯然已經聽麻木了,嗯啊兩聲應付著:“主子沒錯。是她不識好人心?!?/br> 終九疇突然轉頭,目光犀利瞪著蘇侖:“她好不好由不得你來說。”說完把大氅扯下來扔到蘇侖身上。 蘇侖敗下陣來,方德接過大氅躡手躡腳貼到終九疇身邊。 心道,蘇侖真是不懂主子的心思,白白跟主子這么久。 冉盟主那是主子的心頭rou,就是有錯也輪不到別人置喙。難怪要被主子撅回來。 方德學著終九疇的樣子,嘆了口氣。 “主子,冉盟主要是知道您這么冷的天不回屋,還在這兒凍著,她一定會心疼您的。” 終九疇回頭看方德一眼:“會嗎?她今天生氣了。還會心疼我?” 方德琢磨著終九疇的表情,斟酌道:“一定會心疼的。冉盟主就是一時憤怒,沒想明白,等她想明白的了就知道主子您是為她好,不會再生氣的?!?/br> “現在怎么辦?不行,我得想個法子哄她開心。” “主子,不如上門提親吧?現在冉盟主有了女子身份,說不定正被別家公子惦記呢?!?/br> 終九疇頓時一掃萎靡狀態,雙目灼灼又復神采。 第289章 九疇籌謀 喪事辦的很順利,后面的兩日,再無人敢來鬧事。倒是高兮境內距離京都近的幾處杏林幫派,陸續派了管事的人來吊唁。 場面著實不小,一時之間京都之人都知道冉家長子原來竟是個神醫。還是個不能給自己治病的神醫,簡直就成了大家茶余飯后用來打牙祭的笑話。 這種不利于冉家的閑言碎語傳了沒有半天,便銷聲匿跡了。 因為,凡是說了冉少棠閑話的人家,都在一夕之間變成了啞巴。 在眾人急得團團轉時,有高人指點去冉家求救。畢竟那里現在聚集的都是醫者。 有大著膽子前往求援的,圍上來數名醫師,不用診脈就說有治。 病人忙掏出大把銀兩,醫師們搖頭。 治,可以。不過,要先去給逝者磕頭上香,不然有銀子也不好使。 于是乎,冉府就更熱鬧了。 啞著嗓子來給棺槨里的小兒磕頭的,攜家帶口。 謠言傳的快,消息的也快。 一夜之間,冉少棠三字,就連同跟神醫沾邊的字眼,都沒人敢提及了。 院中正在練劍的終九疇聽完方德的匯報,滿意的勾了勾唇。 “明日出殯,我應該在場。” 方德明知此事不妥,卻不敢當場阻攔,折中尋了個辦法:“那主子還頂著滿悔的那張臉去吧。您別忘記您現在可是重病在身的攝政王。宮里那兩個女人可是知道您身份的。要是聽說您去了冉府,那您裝病推脫相親的借口可就變成謊言了。這不是給自個找麻煩嗎?” 終九疇想想就煩。 “本少主還怕那兩個女人不成?說得我好像是仰她們鼻息活著似的?!苯K九疇一劍刺向方德,眼看要刺中咽喉,他及時收劍,疾風掃過方德,劍光劃向身后的梅樹,樹上的積雪被劍氣震落,鉆進方德的脖領里,凍得他打了個激靈。 好半天,他才緩過神來,壯著膽子又勸了一句:“主子,您當初裝病也是為了跟冉盟主長相廝守的。如今半途而廢,不好吧?” 終九疇練完最后一式,收劍入鞘,扔給方德,拿了桌上的帕子擦汗。 想了想:“你說的在理。這病還是要裝下去。不過,讓蘇侖代替我繼續留下來哄騙她們。” 方德立即有種不好的預感:“那您呢?” “本少主當然是要跟少棠回境山。聽聞宗政慎在趕來的路上,本少主要會會他?!?/br> “他知少棠不在人世,以后就少了個礙眼的圍著少棠了。哈哈哈哈?!边@樣一想,少棠假死這事,還真是條一石幾鳥的妙計。 聽著終九疇開懷大笑,方德愁眉不展,盤算著找什么借口不跟著主子出這趟差。 出殯前一日,就冉家長孫冉少棠要不要葬進祖墳一事,冉問給全族人吃了一顆定心丸。 冉少棠是杏林盟主,要葬到境山去。 跟皇家的解釋說的有些隱晦,可明眼人一看就明白,矛頭指向冉家族人與長公主。 夭折的孩子不能進祖墳,會影響冉氏子嗣興旺。在族人的強烈反對下,迫不得已才送到境山入葬。 太皇太后聽了這個理由,不置可否。倒是那個徐內侍把“冉韶裳”一件經袍裹族人的事跡繪聲繪色的講了一遍。 把太皇太后逗的哈哈大笑。 笑夠了,搖頭嘆息一聲,冉韶裳這女娘不是個好相與的。不知將來要什么樣的人家敢要她? 族人那兒有了交待,皇家那兒也備了案,冉問夫婦按計劃吹吹打打、哭哭啼啼把兩個女兒送上了去境山的大路。 送葬的隊伍是精挑細選的自己人,就防著路上出什么意外。 可真是怕什么就來什么,送葬隊伍剛出了京都界,走上一條蜿蜒路,意外就找上來了。 第290章 遇上熟人 冬日的天黑的快。 中午在驛站歇腳用過飯后,送葬的隊伍一刻不停的繼續出發。 走了沒多久,天又陰沉下來。 “看這天色像是要下雪,咱們是繼續趕路還是在附近找個地方住一宿?”玉行善隔著簾子向馬車里的冉少棠請示。 作為玉若仙身邊最信任得力之人,此次回境山,玉行善是整支隊伍的帶隊人。 與之配合的是冉將軍的一支私人護衛隊。隊長叫商鵬。這人話不多,做事干脆利落,也有眼色。 他知曉將軍聽夫人的,他自然要聽玉行善的。 所以,即便出發前夫人吩咐二人凡事商量著來,但對于商鵬而言,此話聽聽即可。不用當真。 是以玉行善一路上管理著百十人的送葬隊伍吃喝拉撒,他只負責大家安全。 此刻,聽玉行善提議要休息,他也并無異議。 不知馬車里的女公子有何打算? 冉少棠揉了揉眉心,視線從《毒經九九術》中移開,看了坐在側面的花管一眼。 小丫頭立即會意的掀開厚實的棉窗簾,以便冉少棠能瞧見外面光景。 冷風頓時鉆了進來,花管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卻見冉少棠目光已經從外面收回,遂利落的放下簾子壓嚴實了。 耳邊想起冉少棠清冷又悅耳的說話聲:“不用。” 玉行善得令,朝著等消息的手下揮了揮手,隊伍繼續前進。 冉少棠又看一眼花管:“告訴他們做好迎雪御寒的準備。等過了這條山道再找地休息。” 過了山道距離京都就更遠了,這樣更安全些。 花管把身上蓋著的毯子往上拉了拉,重又掀開簾子把冉少棠的話吩咐下去,等她重新把棉子蓋嚴實了,才小聲問道:“女公子在棺槨里不會凍著吧?” “你看哪個死人會怕冷?”冉少棠頭都沒抬,繼續看書。 花管不服氣的小聲嘟囔:“明明活著?!?/br> 冉少棠把書扣在小茶杌子上,眉梢微挑:“要是怕她冷,你去躺里面替她出來?” 花管立即像蔫了花草,垂下了頭,毯子裹的更緊了。 冉少棠拿起火鉗扒拉了兩下燒紅的炭塊,嘆口氣:“她現在跟死人無異,感覺不到冷熱。而且出發前阿母已經給她裹了數條棉被,你不是都看見了?” 花管立即點了點頭:“婢子明白。就是有些擔心?!?/br> “你應該擔心路上別出意外,不然耽誤她服解藥的時間,那才是大麻煩?!?/br> 花管笑臉湊到冉少棠跟前:“婢子知道主子擔心女公子。所以才要加快趕路速度。” 冉少棠努努嘴:“去看看月娘的點心做好了嗎?餓了?!?/br> 雖然不舍得離開溫暖的小窩,花管還是裹了披風換乘到另一輛馬車上。 月娘正在車里坐吃食。 為了不耽誤行程,有三輛馬上都改成了移動式的膳房,倒是隨時都有吃喝供給。 花管上車前站在馬車車頭朝前眺望了一眼,此時,馬車隊伍像鉆進了陡峭的山肚子里。 而眼前的大山像似被人從中間劈開,無盡的山路在兩山夾縫中蜿蜒,讓人心里不由生出驚懼之意。 她正要鉆進車里,突然從山肚子里跑出兩匹駿馬來。 黑色的駿馬馬背上,駝著一男一女,疾馳而來。二人身上黑色披風如旌旗般在風中翻飛,獵獵作響。 商鵬第一個警覺起來,吆喝人保護好小主人和隊伍中間最大馬車的棺槨。 那一男一女都是花般年紀,容貌不俗,只是一路上受了寒,臉龐凍的紅撲撲的。 遠遠看到隊伍中的棺槨,跑在前邊的青年男子隔著很遠就喊了一聲:“前方可是往境山送葬的隊伍?” 他這聲音帶了內力,馬車里的人都聽到了。 冉少棠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掀開簾子探出頭去瞧外面情形。 那對男女已經停下,冉少棠的馬車在最前面,她一眼就認出來人。 咦,這不是郭俠與相枼小夫妻嗎?他們怎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