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歡眠 第1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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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冉少棠拉他進來,他是絕不會進來這種骯臟的地牢里的。 “你懂什么?他是宗政泰要的人。還有”她看了眼終九疇,沒有說下去。 關鍵在于,他是終九疇要的人。 現在不能死。 宗政慎觀察到她突然間的遲疑,問道:“還有什么?你還有什么隱瞞了不跟我說?” 冉少棠抬眸看他一眼,轉身出了牢房。 離開前囑咐護衛:“盯緊他,我說讓他死他才能死。” 終九疇與宗政慎跟在她后面,一前一后也出了牢房。 宗政慎以為她是顧忌宗政泰,安撫道:“宗政泰那里你不用擔心,他一時半會兒不能找你麻煩的。現在都自顧不暇,沒空搭理兩顆棋子。” 冉少棠回頭:“你搗的鬼?” “送他個大禮而已。” 終九疇拽著冉少棠走到前面,截住要追上來的宗政慎:“睿王殿下若是談正事就去花廳先等一等。” “若不談呢?” “不談那就送客。” 宗政慎不想與他多說,繞過去問冉少棠:“冉少棠,是你約本王來的。現在要趕本王走?過河拆橋的本事不小。” 時隔五年冉少棠再見宗政慎,有種錯覺以為他比以前好說話了。 沒想到,變臉的速度依舊很快。 只得哄他道:“我與師叔有點宗門內部的事,不方便讓外人知道。不如殿下去花廳喝杯茶暖暖身子,我去去就來。” 宗政慎聽完覺得這話還算是好聽。只有“外人”兩字聽著別扭。 不過,總有一天,外人會變內人的。 他難得露出笑臉,揮揮手:“去吧去吧,我等你。” 說完,也不搭理終九疇轉身向花廳方向而去。 終九疇陰沉著臉,站在屋檐下。 外面的雨勢漸大,天空像垂下一道幕簾,隔開了屋檐與庭院。 冉少棠目送著宗政慎從游廊拐到正院,這才問一直沉默不語的終九疇。 “你想問的那件事除了骨萬枯還有沒有別人知道?” 言外之意,是不是線索就斷了。 終九疇看了冉少棠一眼,嘆口氣:“應該沒人了。寧無極應該也知道。不過,他已經傻了。” 冉少棠看著終九疇,抿嘴微微一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 “我幫你找寧無極,治好他,讓他把你想知道的事告訴你。” 終九疇望著這個有點異想天開的小師侄,覺得她除了任性以外,還是瞞可愛的。 “別說我的事了,宗政慎你打算怎么應付?” “不應付,跟他談買賣。他會同意的。你應該知道,自古奪嫡路上,那都是銀子與鮮血在鋪路。他需要錢,一定會同意的。” 果不其然,冉少棠只與宗政慎提了提販私鹽的事,宗政慎就點頭答應了。 “不過,這以前可都是宗政泰的買賣,你這樣去撬他的生意,剜他的rou,小心他派兵圍剿了你。” 宗政慎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對冉少棠說道。 冉少棠故意裝作大吃一驚,做出副害怕的樣子:“哎呀,三殿下不說,我還真不清楚。不如這樣吧,三殿下還是別參合這個買賣了。我呢,把閆銳與骨萬枯還給大殿下,這筆生意,我跟他合作。這樣,他還怎么圍剿自己的同伙?” 宗政慎眉毛豎起來:“你敢。” “有何不敢?既然三殿下怕了,我就找大殿下合作,有何不敢?” 第185章 父子 宗政慎突然笑了。 “你也別在這兒給我用激將法。生意可以做,但風險有些大,我們分賬要公平。” “怎么個公平法?五五?” “三七?” “你三我七?” 宗政慎冷眼瞄她:“你試試。” 冉少棠坐下,揮揮手,秦曉月立即捧上一本賬冊。 遞給宗政慎。 “三殿下看一看,這是昭亭這邊幫宗政泰賣私鹽賬目,收集這些不容易。我們五五分。” “四六。”宗政慎伸了個四只手指到冉少棠跟前。 冉少棠把賬冊從他手中搶了過來,塞回秦曉月手中。 冷眼相視,須臾間,她似想起什么問道:“一本書中冊完整版。你若同意,就五五成交。不同意,生意不做,書也沒有了。” 不提書還好,提到書宗政慎幾乎要蹦起來。 “你什么意思?那本書本來就是你應該給我的,拖了五年了,不但不兌現諾言,反而重新開價,你的心也太黑了吧。果然是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宗政慎一時口快說出這句話,登時就從冉少棠如深潭的眸光中,覺察到不對。 然而,他想收回已經來不及了。 不僅冉少棠臉色變了,連一直坐在旁邊沉默不言的終九疇都變了神色,向他看過來。 冉少棠瞪著他:“你說什么?”一字一句,似有殺人放火滅你口之意。 她一直懷疑宗政慎對于自己是女兒身這件事,已經知曉。 雖試探過他的貼身婢女阿源,后來在接觸中仍不放心。 今天他突然蹦出這樣一句話,更令冉少棠起疑。 宗政慎在開始的慌亂后,立即冷靜下來,內心雖不安,臉上卻依舊平靜無波。 “我說你這是小人行徑,做起事來跟女子一樣。怎么本王說錯了嗎?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拿本書來戲弄本王,難道不是小人?” 冉少棠臉色稍稍緩和了下來。 “既然三殿下認為此事不可行,那今日就不談了。等你哪天想通了,咱們再約。”說完,站起身看看秦曉月,“送客。” 傍晚時分,雨終于停了。 空氣里全是凜冽的寒意。 冉少棠沒有與終九疇一起用餐,而是回到自己屋里,琢磨眼下的幾件事情。 秦曉月把飯給她端進屋里,看著她喝了碗清粥,這才稟告道:“婢子派人去查骨萬枯有無孿生兄弟,順便找一找仇無病與寧無極的下落。” 冉少棠聽完,點點頭,說了聲:“去辦吧。” 秦曉月應完,仍沒有離開的意思。 “怎么?還有事?”冉少棠問道。 秦曉月尋思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 “終山主一個人在屋頂上喝悶酒呢,公子要不要去勸上一勸?” 冉少棠皺眉打量她一眼:“誰讓你來跟我說這些的?” “是蘇侖。他說他家少主身體不好,一直未愈。如果喝多了,傷了肺腑會加重病情,所以讓我來請公子去勸一勸。” 冉少棠沉思了一瞬。 有時,終九疇沉默,并不是不想說話。 她感覺他是在極力壓制。 壓制他的咳嗽,壓制他的不舒服。 她記起在境山時為他診過脈,他體內有一種毒,是她不知曉的。 難道他的毒還沒有解? “好,你去回了蘇侖,我這就去救他主子。” 秦曉月笑得眉眼彎彎,道了聲“好”,剛要出去,突然門外響起敲門聲。 “冉公子在嗎?我是醫圣門的吳維,特來拜見。” 自從杏林大會后,冉少棠便以真面目示人,不再避諱。是以,大家都知那天在杏林大會上威震八方的少年,就是藥王宗的冉少棠。 秦曉月看了眼冉少棠,冉少棠疑惑,他來做什么。她點點頭,秦曉月對外面說了聲,“進來吧。” 門被人推開,吳維與吳言一前一后,走了進來。 這兩天吳言吃著冉少棠贈的解藥,每天又是雞鴨魚rou的吃著,臉上較之前有了點紅潤,看上去沒那么嚇人了。 冉少棠正奇怪怎么這兩人一起來了,吳維突然說了聲“跪下”,吳言二話不說,噗通跪到了冉少棠腳下。 與此同時,吳維也跟著跪了下來。 接著吳維竟然嚎啕大哭起來。嘴里嚷著“冉公子就是吳家的救命恩人,感謝冉公子。” 這兩人的舉動,把冉少棠嚇了一跳,秦曉月“呀”了一聲,“你們這是怎么回事,有事說事,別跪呀。” 冉少棠看了看跪在腳下的兩人,略一思索,心中有了計較。 她用手扶起哭得滿臉淚水的吳維,秦曉月見狀扶起了吳言。 吳言雖然哭得不明顯,眼睛也是紅通通的蓄著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