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紀墨收到了很多巧克力,顏晴一次性給他買了好多,特地一早趕去學校,放到了他的桌洞里,并且“很乖”的不再和紀墨有交集。 那晚她和紀墨靠在墻邊坐著,肩挨著肩,連燈都沒有開,感受黑夜的寂靜。 她問紀墨為什么不報警,紀墨告訴她,警察管不了那個人的,他也逃不出那個人的桎梏。而且,如果被他發現了他們在交往,顏晴就會危險。 顏晴不懂,那個人為什么那么厲害,連法律和警察都管不了他,她很失落的問紀墨,難道一生都會這樣嗎? 紀墨沉默了許久,沒有說話。 顏晴好像一下子就懂事了,她明白了為什么紀墨總是反復無常,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總是心思沉重,她決定,不再給紀墨找麻煩了,最起碼,不應該成為他的負擔。 顏晴覺得自己猜不透紀墨,紀墨也是這么認為的,他覺得自己看不懂顏晴,比如說現在,顏晴不但讓老師調了位置,離他八百里遠,還很“刻意”的避開了她,在學校里正面遇見顏晴會掉頭就走,體育課跑步時挨到一組了,顏晴會故意放慢速度,學校小賣部里遇到了,顏晴抱著東西嗖嗖的跑,這行為讓紀墨開始懷疑,她是不是單純的覺得自己有傳染病。 這天,二人上學時又在校門口碰見了,顏晴立馬用書包擋住了臉,急匆匆的向著教學樓跑去。 此時時間尚早,學校里人還不多,跑到側樓梯拐角處的時候,顏晴感覺后衣領被拽住,輕輕的提了過去,轉頭一看,竟然是紀墨。 “干,干嘛啊” “看見我跑什么?” “哎呀你離我遠點啦” “顏晴,你用不著....” 話還沒說完,顏晴又想跑,卻被紀墨再次抓住,他打量著顏晴的臉龐,問道:“怎么紅紅的?” “被爸爸揍了” 最近也沒有考試,那就肯定是顏晴又犯錯了,紀墨想起了那些巧克力,“你是不是偷家里錢了?” “你別亂說!”顏晴不好意思的推了他一下,“那是我壓歲錢!” 只不過父母不給她,她偷偷拿又被發現罷了。 紀墨用食指背刮了刮顏晴紅腫的臉龐,從書包里掏出了錢包,將錢抽出來遞給了顏晴,顏晴沒有接:“干什么?” “巧克力,就當是我買的了” “我不要!”顏晴抱著書包轉身要走,走了兩步又像是想起來了什么似的,轉過身,兩眼放光的看著紀墨,“你零花錢好像很多啊” 這個倒是,家里并不限制紀墨的零花錢,比一般小孩子要富裕很多,但他也的確沒什么可花的地方。 “那,我們一起攢錢,攢夠了,你不就可以跑出去了嗎?” 紀墨聽了這話微微一怔,好像心底有什么被輕輕的撥動了,他問道:“那你呢,你和我一起跑嗎?” 顏晴猶豫了片刻,她是真的在考慮,眉頭都纏在一塊了,但還是答應了:“也可以,就是我偶爾也要回來見爸爸mama的....” “如果是我們兩個人,那就叫私奔了” 顏晴聽到這個詞又猶豫了,但腦子不太夠沒想清楚,還是答應了紀墨:“那....行吧” 紀墨笑了,如沐春風,似乎是覺得很有趣,又似乎是覺得顏晴很可愛,又或者,他也動心了。 也有可能是因為,今天天氣不錯。 “那拿著吧”錢被塞到了顏晴手里,“攢夠了,我們就私奔” “那咱們私奔去哪啊?”顏晴興沖沖的追了上去。 “你喜歡哪?” “我喜歡大海,你喜歡船,我們去海上吧” “好” 我們私奔吧,向著藍天大海。 春去秋來,顏晴的mama生了小寶寶,和檢查時得到的答案一樣,是個小男孩,顏晴很喜歡他,她不止一次在紀墨面前形容自己的弟弟,小小的,特別可愛,紀墨對此倒是沒有多大的興趣,他非常明白,兄弟姐妹會搶走父母的愛,只是顏晴現在還沒有感覺到。 又或者,顏晴感受到了,只是她讓自己不去介意。 吳雙一直都沒有醒,關于她是如何掉下去的,至今都是個未解之謎,同學們在老師的號召下去看了她,顏晴并不是很悲傷,所以沒有參加,還被老師批評不團結,不過紀墨很快就跟上了,舉手表明自己也不去。 生活的渾渾噩噩,但又好像還能看到希望,顏晴又開始幻想了,私奔之后去哪里,吃點什么,過什么樣的生活。 那會是一個全新的生活嗎? 每天都可以看到藍天和大海,跟紀墨在一起,不是很好嗎? 不用再挨揍了,不用再挨罵了,沒有人再欺負自己了,但是,那樣要攢多少錢才能夠啊,他們要做什么做活呢,捕魚嗎?捕魚怎么捕?怎么辦,自己不愛吃海魚,但其他海鮮還是可以的。 可沒等她幻想的再全面一點,這和諧就被打破了,國慶前父母大掃除發現了她藏的錢,即便她很小心藏的很好了,但父母翻看孩子的東西,又怎么需要經過允許呢。 父母認為她偷了那么多錢,將她狠狠的打了一頓,弟弟在旁邊哇哇大哭。 為了懲罰她,父母把她留在家中,帶著弟弟去了奶奶家過節日,讓她在家餓著受罰。 她沒有手機,不能聯系紀墨,但那天,她特別的想他,所以她又跑去了紀墨家里,輕車熟路的翻墻爬上二樓敲窗戶,很好,木條還是壞的。 進去的時候顏晴被卡住了,紀墨使勁一拉,結果裙子掉了大半,給顏晴羞壞了,捂著衣服兇紀墨不許他看。 紀墨笑笑,掐了掐她的腰:“吃了那么多,終于見胖了” 胖一點的顏晴很好看,rou也都長到了該長的地方。 就在這時,管家送來了晚餐,紀墨怕不拿進來他多心,便按照慣例將狗食盆拿了進來,里面堆滿了炙燒的牛rou。 顏晴一天沒吃飯了,看到那盆牛rou眼睛都放光,她不認識狗食盆,只覺得紀墨吃飯的碗真特別,好看不說,容量還大,就是端著有點費勁。 她想吃牛rou,紀墨卻拒絕了,“這個不好吃” 可是。。。明明聞上去味道很好啊。 趁著紀墨不注意,她快速的捻了一塊牛rou塞到了嘴里,恩,這滿滿的rou汁,紀墨看到后氣壞了,大聲呵斥她:“不是說不能吃了嗎?!!” 顏晴被嚇到了,委委屈屈的說:“那我回家了” 紀墨換了副口氣,拉住了她:“對不起,我剛才太兇了,這個碗里的東西的確不能吃,明天,明天我想辦法出門,然后帶你去吃午餐,想吃什么都可以,好嗎?” 這還...差不多。 “行吧,那明天見吧,我先回家了” “都不生氣了,為什么還要走啊?” 顏晴又不說話了,紀墨又開始撓她的癢癢,顏晴再次被逗樂了,兩人打鬧著,不知不覺的,顏晴就躺在了地上,而紀墨則撐著胳膊佇立在她的上方,氣氛一時曖昧。 顏晴咬著下唇不說話,屋內安靜了片刻,紀墨說道:“我看看,rou都吃到哪里去了” 顏晴有些不安,欲言又止的問道:“那個人...不會來嗎?” “他只會在月中來” 懸著的心稍微放下了一點,顏晴見他沒動作,問道:“你不脫嗎?” 紀墨下意識的抓了一下胸口,解釋道:“我身上都是傷,會嚇到你的” 二人親昵后,顏晴躺在紀墨懷中,她眼睛靈,發現紀墨的胸腹部好像紋著幾個外文符號,她非要扒開人家衣服看看是什么,紀墨拗不過她,就讓她看來,顏晴不認識這些外文,問他是什么。 黑暗中,紀墨沉默了許久,才幽幽的說道:“這是古樅語,意思是骯臟的” “.......” 顏晴又罵自己欠了,她重新躺回了紀墨懷中,安慰道:“沒關系,我們私奔之后,可以去把它洗掉” “好” 二人睡了過去,身體緊貼著,雙手覆在一起,相互取暖。但他們二人都不知道,一場狂風暴雨即將襲來。 就在二人睡得正香甜的時候,大門被猛的踹開,白熾燈灼燒著顏晴的雙眼,讓她十分不舒服,那個男人,站在門口,身后還跟著管家和打手,他目光炯炯的瞪著他們,兇相畢露,眼中射出了憤怒的火焰,恨不得將二人生吞活剝一般。 被發現了,紀墨沒有任何遲疑,就迅速推起了顏晴,大喊道:“快跑!!” 說著他跳下床攔住了那些人,但無論他多么努力,都不是這么多人的對手,他被狠狠的摁在地上,腦袋被踩在腳下,還發了瘋一般的喊著言情快跑,顏晴則是被那個男人一把掐住脖子,摁在窗戶上,他氣勢兇悍,青筋暴起,咬著牙,指甲深入到顏晴的rou里,想要將顏晴活活掐死,顏晴掙扎著從口袋里掏出了紀墨送他的美工刀,一把插在了他的脖子上。 鮮血迸出,男人不可置信的看著顏晴,他松開了手身體慢慢向后傾倒,管家急忙上前扶住了男人,對著身后人大喊道:“快送他去醫院” 紀墨趁機反抗,攔住了兩個打手,顏晴也趁機逃跑了,她翻出了墻,回頭看向窗子,紀墨趴在窗口,被打手揪著頭發,勒著脖子,還不顧一切的對她喊著:“不要再回來!!!快跑啊!!!” 仿佛用盡了生命中全部的力氣。 顏晴驚慌失措,頭也不回的跑了。 那天的驚心動魄,讓顏晴害怕了好久,失魂落魄的呆在家里,根本不敢出門,她很慌亂,她不敢回去,怕再給紀墨添麻煩,但她甚至都沒有紀墨的電話,不知道紀墨現在怎么樣了。 就這樣魂丟了一般的度過了國慶假期,上學第一天,顏晴早早的就去學校等待紀墨,她以為紀墨會和往常一樣,來學校上課,只是看起來不舒服些。 但今天,紀墨沒有來。 以前也有這樣的事,他請假不來上學,但是,但是今天的顏晴特別害怕,她心里十分慌亂,她害怕紀墨會遭到一些不好的事,快放學了,她終于按捺不住那份思念,去問了老師,紀墨怎么沒來。 班主任卻告訴她,紀墨已經轉學了。 顏晴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