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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交完稿子之后,她腦子啥玩意的都沒了,握著手機什么時候睡著都不知道,但沒想到這一個星期的瘋狂工作把她生物鐘給整賤了,明明可以睡個兩三天,她才睡了六個小時不到就怎么都睡不著。 在浴缸躺了會,發現熱水也沒辦法催眠,芮穗打開了手機。 這幾天她的所有社交軟件都處于關閉狀態,打開微信,一頁面的紅圈。 因為那個采訪視頻,她通訊錄比之前什么時候都要熱鬧,先把幾個好友的信息看完,再看了其他半熟不熟的聯系人,芮穗才點開了頁面上全黑的頭像。 聊天頁面的最后一條信息是一個句號,倒數第二句是希望她能把她的聯系方式刪除。 芮穗屏住的呼吸吐出,早就料到是這個結果,現在看到反而沒什么感覺。 這個微信號的主人是之前跟她一起揭穿趙起的那個女生,在沒進警局之前,她們幾乎一天聊七八小時,但進了警局之后,女生就消失了,不再理會她發過去的信息,但也沒有把她刪除。 現在看到頁面上信息,她該慶幸那女生至少對她有始有終,沒把她當做透明人徹底無視。 頁面上的信息很長,女生大概說了自己為什么選擇和解。 ——他們看我的眼神讓我覺得惡心,他們看我的指甲,看我的耳朵,還問我為什么要紋身……穗jiejie對不起,我沒有堅持到最后我拿了錢,我的朋友們都勸我,就是鬧大也不一定能把趙起送進去,而且我爸爸一直罵我…… 蘇慧說想過女生是為了錢才把事情鬧大,其實她也產生過這個想法。 在女生徹底消失后,她想的不比蘇慧少,但最后她還是堅持了,她不去想她是為了別人伸張正義,把自己擺在英雄的位置,純粹去想她就是很討厭趙起,所以要逮他的小辮子搞他。 那么一想,她整個人就輕松了許多。 她被畜生騙了半年,怎么能說算就算。 芮穗手指在鍵盤上停了一會,想說些什么,但覺得說什么都沒意義,該說的勸說和鼓勵她之前不知道說過了多少遍。 芮穗點了幾次右上角,按著女生要求的把她刪掉。 做完了這件事她沒了刷手機打發時間的欲/望,至于再打開電腦工作當奮斗逼更沒可能,干脆換了衣服去了樓下的咖啡廳。 她家附近的咖啡廳咖啡味道一般般,但沙發大客人少,老板音樂品味不錯,喜歡放一些催人入眠的古典樂,十分適合睡不著的時候去待待。 到了店里,芮穗靠著柜臺,聽著柔和的古典樂,滿意地點了杯熱牛奶。 “你不是最討厭喝熱的牛奶嗎?” “嗯?” 芮穗轉過了身,怔了下,下意識道,“誰說的?” 搭話的男人表情閑適,從頭到腳掃了眼芮穗輕松的打扮,磁性的聲音慢條斯理:“你自己說的。” 哦,是嗎? 芮穗眨了眨眼:“可能過了六年口味變了吧?!?/br> 說完,芮穗拿著取餐牌去出餐口等牛奶,而搭話的男人沒再說話。 拿牛奶的時候,芮穗余光往旁側看了眼,面對她表情淡淡的服務員,對顧靳禮笑的一臉燦爛。 穿著淺灰色運動品牌衛衣的顧靳禮閑適的站在柜臺前面,頭微微低著看著臺面上的菜單,從她的角度既看不到霓虹光打在他臉上,他肌膚上有什么瑕疵,也看不到他下頜有任何多余的肥rou。 還真是瘦了。 捧著牛奶,芮穗慢悠悠地走到了她常坐的位置。 乍聽到顧靳禮的聲音,她還以為是聽錯,哪怕回頭看到他她也覺得是自己的幻覺,他們兩人分手后,雖然是在同一座城市,朋友的重疊讓她能聽到不少他的消息,但兩人這幾年卻從未見過面。 沒有過巧遇,只有一次她用一個APP顯示了“可能認識的人”,她看到了顧靳禮的名字。 下一刻她就關掉了推薦功能。 她雖然不認同朋友們說她傻不隆冬錯失了金龜婿的說法,但卻認同他們說的她跟顧靳禮分得太過難看。 按著兩個人的分法,顧靳禮大概是光聽到她的名字,都會啐一聲晦氣,不會給她來那套前任之間的好久不見。 剛剛主動搭話,大概只是看她憔悴素顏加家居服,想讓她看看他如今閃閃發光的樣子。 收回了目光,芮穗舒展了脖子,人還真是不禁念叨,前幾年連個影子都碰到過,她上個節目談了他,這就巧遇上了。 “你打算在這里睡覺?” 顧靳禮拿著咖啡托盤走到了芮穗的位置,他沒有坐下,只是站在她的面前,審視地看著她閉著的眼睛。 “唔?” 芮穗睜開眼看了顧靳禮幾秒,像是再確定他是真是假,才開口回答,“在家睡不著?!?/br> “在這里就睡得著?” 顧靳禮掃視了一圈咖啡店的環境,極簡的黑白灰設計,芮穗的臉色躺在白色簡約的沙發上,搭上個白毯子就可以直接送往太平間。 “這里音樂不錯,熏香用的也是我喜歡的味道?!?/br> “哦?!?/br> 顧靳禮嘴唇微張,這一聲預示著兩人短暫的交流結束,但顧靳禮并沒走,他的手指捏著淺咖色的咖啡紙托,略略低著眼眸,像是在看咖啡涌出的熱氣,又像是在看她的唇。 眼神的交流短暫卻又漫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