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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慕緊緊握住謝依的手,身子微微下傾,與他震顫的眸光對視:“我不會賣掉你的。” 謝依恍惚回到了與她初見的那一眼,一樣溫柔的語氣,一樣堅定的目光。一瞬間,謝依只覺得胸腔狂奮欲裂,熱血濃烈翻漿,眼中溢出洶涌熱烈的情潮,再也無法用理智壓抑。 “好了,別哭,別害怕。”蘇慕將他從地上扶起來,指腹順手抹去了他眼梢的淚花。 謝依飛快抹去紅腫眼眶的淚,搖搖頭,眼珠跟著他搖晃的動作滾落。他不是害怕,他是太高興。他想他上輩子、幾輩子都是個很好很好的人,積累了無數福氣,這輩子才會遇上蘇慕。 蘇慕沉眸凝思,指尖在桌上輕輕敲擊,須臾,她抬起頭:“我已經知道是誰想要害我了,沈小姐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還叫我沈小姐?我以為我們已經是朋友了,叫我玉雪吧。”沈玉雪笑了笑。 蘇慕抿唇而笑:“玉雪。” 沈玉雪彎了彎眉:“如果沒有你幫我出主意,冰粉我這輩子都做不出來,我正愁不知道怎么報答你呢,你說吧,讓我做什么?” 蘇慕說道:“我在倦城雖然不太討人喜歡,但也從未真正與人結下深仇大恨,唯一有恩怨糾葛的只有顏家。” 沈玉雪點點頭:“我也覺得是,那個顏霽月當初瞧不起你,結果一和離,你就考上秀才,還有可能考上舉人,所以他懷恨在心故意給你的使絆子。” 蘇慕搖了搖頭,淡淡道:“不是顏霽月,他做出來這種事。” “啊?” “我和顏霽月好歹做過一段時間的夫妻,我深知他的脾氣秉性,這種背地里戳人刀子的事,他做出來的。” 上輩子顏霽月雖然脾氣暴躁極端,但從來都是直來直去,看不慣謝依就直接扇巴掌,剪衣裳。小萍爬她的床,他就直接用私行,然后交給人牙子發賣,不玩那些彎彎繞繞。 “那是誰啊?”沈玉雪皺起了眉。 “顏霽月的父親,顏主君,莫恵。” “什么?!”沈玉雪拍桌而起:“那個糟老頭子?!艸,這個老東西,平時看起來和藹可親,像個慈眉善目受人尊敬的老人,沒想到藏得這么深,心腸這么狠毒!那你說我們應該怎么辦?” 蘇慕說道:“流言甚囂塵上的原因就是顏家站在了道德制高點上,對顏家,我白眼狼,忘恩負義;對夫郎,我薄情寡信,移情他人。只要找到了癥結,就好逐個擊破了。” 沈玉雪來了興趣,擠開謝依,挪到了蘇慕身邊,雙手撐在桌子上興奮的問道:“怎么個逐個擊破法?” “第一,我忘恩負義。上門做贅妻的原因是為了替他們守住家產,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只因為在倦城,我勢單力薄,顏家家大業大,那些人不敢取笑顏家,只有在我身上找樂子,所以真正的目的反而被隱藏下去,所以只要將這一點突出就好。” 沈玉雪眼前一亮:“這個我熟,到時候就這樣說,‘蘇慕感恩顏主君的救命之恩,不惜放棄女子的尊嚴入贅顏家,哪怕被千夫所指萬人唾罵,也要讓顏家父子免于流落街頭,可嘆可敬。’” “你還真是機靈。”蘇慕莞爾一笑。 沈玉雪看見蘇慕笑,臉一笑:“......那第二條呢?” “第二,我移情別戀,在外豢養外室。”蘇慕神情疏淡:“他們怕不是忘記了,在我與顏霽月和離之前,滿城瘋傳的他傾慕于你這件事。” 吃瓜吃到自己頭上了,沈玉雪笑得尷尬:“你知道的,我可是清清白白,就算缺男人我也會去勾欄院,去相公館嘛,我可沒有玩弄人夫的愛好。” “我當然知道。”蘇慕舀了一勺碎冰飲下,漫不經心的笑道:“不過一個男子都已經成親了,還有這么多流言蜚語,三人成虎,碩大的一頂綠帽子,哪個女人能忍?” “對啊,我怎么沒想到啊!”沈玉雪激動的站了起來。 女尊國男德可以很嚴苛的,就算顏霽月瞧不起蘇慕,成了親都得收斂,從來沒有哪個男子敢在結婚之后還明目張膽的傾慕女人的。 “‘蘇慕忍受千般屈辱,萬般指責,也要讓顏家父子過上優越的日子,但顏霽月還不知足,不但不敬重妻主,竟然還有了紅杏出墻的心思,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蘇慕才憤而和離。’這樣我就不信,倦城那些人還敢站在顏家那一邊,光是顏霽月不守男德就夠他們喝一壺的了。”沈玉雪摩拳擦掌。 “正是如此,所以我才讓要拜托你,幫我找幾個能說會道的人,將剛才的那番說辭潤潤色,散播出去,自然就能洗清我的污名。”蘇慕說道。 “你放心吧,我一定給你找舌頭最好的人。”沈玉雪說道。 八卦緋聞流傳最廣的范圍永遠都是長舌夫,這些長舌夫嚼舌根是一流的,罵起拋棄夫女的渣女絕不留情,但是對待那些不守夫道,不恪守本分的男子,那更加不會嘴軟。 一傳十十傳百,顏家挾恩圖報,顏霽月受蘇慕恩惠,卻背地卻傾慕其他女人,給她戴綠帽子的消息就傳遍了倦城。 原本唾棄蘇慕的人,開始紛紛同情起蘇慕的遭遇,輿論風向頓時逆轉。 “小依,你會不會覺得我這樣做太狠了?”晚上吃飯時,蘇慕低著頭問道。 說到底,顏霽月并沒有真的出軌,她這樣做顏霽月以后怕是很難再嫁出去了,即使主謀不是他,甚至他有可能不知情,也要被牽連進來。 --